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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4 二狼落網 【1】 文 / 煉獄

    陰暗潮濕,被褥也帶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摸上去濕漉漉的,一燈如豆幽暗的光線在地窖中一動不動。

    絕望和疼痛令林霸山有想死的感覺,桌案上,冰冷的饅頭被老鼠們爭食,他冷冷地看著,這就是如今曾經貴為一方大員,邊軍將領他的日子。沒有白晝也沒有黑夜。

    唯一陪伴他的,是幾隻膽大包天,到處亂跑,不停在他床榻上蹦跳的老鼠。

    三天來,他只喝了一點水,連饅頭也不曾吃,那些饅頭,都被老鼠們吃掉,他只是冷眼看著老鼠將饅頭一點點地分食乾淨,連一點饅頭屑也不曾留下。

    他的縱容和不動聲色,令老鼠們的膽子更大,甚至跳到他的膝蓋上,在他眼前不疾不徐地緩步走過。

    琥珀色的眸子,略帶鄙夷的目光,對上他的眸子。

    林霸山笑了笑,唇角裂開,腮幫上的鬍子顫抖著。

    身上散發出霉味,那種氣息讓他想起死人,死了很久被拋屍荒野開始腐爛的屍體,就是這種味道。

    他也要死去,要腐爛了吧?

    能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了死人的味道,越來越濃,心似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可以期待?那位殿下不會給他一絲的機會,即便是水中,也下了藥吧?

    不下藥又能如何?

    每天那位殿下,都會親手送上一碗藥,冷眼看著他喝下去,等他將那碗藥,徹底嚥下去。

    今日又是如此,宮錦武甚至沒有注意到,林霸山三天來幾乎沒有吃過一口饅頭,喝過幾口水。

    沉默,二人誰也不說話,宮錦武將饅頭和水放在桌案上,藥放在林霸山的面前,林霸山端過藥碗,一飲而盡,當著宮錦武的面前,將藥全部喝了下去,大張著嘴巴,略帶挑釁之意地讓宮錦武看個清楚。

    宮錦武陰沉地一笑,冷戾的眸子盯住林霸山:「如今都不知禮了嗎?」

    林霸山緩緩地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翻身單膝跪到,拖著一條傷殘的腿,低下頭去。不想觸怒宮錦武,他明白在這種時候觸怒宮錦武,會被狠狠地凌辱折磨。

    「跪在床上,這就是臣子叩見皇子的禮節嗎?」

    「噗通……」

    林霸山一個翻身,讓自己的身體從床榻上沉重地摔落在地,傷殘的腿一陣陣劇痛,冷汗從他額頭滲出。低頭,用雙手支撐著,翻身跪在地上,將頭低了下去,盯著宮錦武的腳尖。

    宮錦武冷冷俯視跪伏在腳下的林霸山,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陰狠的笑意,此人再囂張瘋狂,如今還不是要服服帖帖跪伏在他的腳下,連一句話也不敢違逆。

    轉身,走出地窖,將身後的林霸山獨自留在陰冷的地窖中。

    「哇……」

    林霸山摀住唇,低聲地嘔吐出來,將吐出的穢物,吐在地面上挖出的一個小坑中,那是他剛才喝下去的藥液,有一大半都吐了出來。

    不停地嘔吐,嘔吐,手指深深地插入咽喉中,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掏出來,吐一個乾乾淨淨。

    這三日來,他幾乎不去碰宮錦武帶來的食物和水,每一次喝下的藥,都能用這種方式,吐了出去。

    床後的陰暗處,用木板和手挖出一個坑,表面在木板上蓋上浮土,蓋在坑上,即便是看到也難以發覺,就如地面一樣。

    費盡心機,他準備了這個,用來掩埋他嘔吐的藥液,恢復體力和功力。

    內力恢復了幾分,但是傷殘的腿,讓他難以逃走。曾經試過,想離開,手銬和腳鐐緊緊地鎖定,將他鎖定在地窖中一根粗大的木柱上。這不是問題,他可以將木柱弄斷,只要內功恢復,那問題不算很大。

    但是如今他不敢,唯恐會被宮錦武發現,那位殿下心思縝密,讓他每一次想起,就會從心底發寒。

    藥液全部吐了出去,三日的觀察,他發現那些饅頭和水中,並無藥物在其中。

    也是,宮錦武每日逼迫他服藥,實在是沒有必要,再把藥放入饅頭和請清水之中,那些老鼠們的吃了饅頭,喝了水,毫無異狀。

    蓋上地面的坑,林霸山抬頭,臉上眸子中滿是陰戾,冷冷地看著在他眼前大搖大擺搖晃的老鼠。

    驀然出手,飛快地抓住兩隻最肥的老鼠,捏住老鼠的咽喉。

    「卡嚓……」

    細微的聲音,從林霸山的手掌中傳了出去,老鼠四隻爪子微微蹬了幾下,立時斷氣死去,身體在林霸山的手中不停地抽搐。

    林霸山將手中的老鼠扔到桌案上,其他的老鼠早已經嚇得四散奔逃,躲避到角落的鼠洞中,賊眉鼠眼地看著那個多日來和它們和平共處,好欺負的那個男人。

    血色的眸子抬起,陰冷的笑聲如從地獄中發出一般,內功到底恢復了幾分,有機會從這個見鬼的地方逃出去了。

    他伸手拿過饅頭,咬了一口饅頭,喝了一口清水,也不去管饅頭上,還有老鼠留下的齒痕。兩手用力,將老鼠的屍體撕開,鮮血湧出,張嘴將老鼠身上最肥美的部分,放到嘴裡,用牙齒撕開,用力咬嚼。

    血,順著林霸山的唇角流下,他的眸子中有異樣的血紅,詭異陰森如鬼。

    「吱、吱、吱……」

    老鼠們驚恐地尖聲叫了出來,驚恐萬狀地向鼠洞的深處逃逸,那個男人的瘋狂,讓它們也不敢直視,唯恐會被那個男人抓住,生吞活剝下去。

    一口饅頭,一口清水,一口鼠肉,林霸山一直在笑,笑得瘋狂肆無忌憚。

    味道真不錯,他伸出舌尖,將唇邊的血添了下去,看著手中被吃光的只剩下骨架的老鼠,將老鼠扔到角落中。

    很快幾個饅頭和兩隻老鼠,被他都吃了下去,三日不曾用飯,他真的餓了,知道饅頭和清水沒有問題,他不再顧忌。

    「林霸山,老鼠肉的味道如何?爺不知道你對老鼠肉有興趣,明兒爺給你多抓幾隻,以後你就吃老鼠肉吧。」

    陰冷的身影,俊秀的臉在幽暗的燈光下,如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鬼一般,透出無盡幽寒。一抹邪魅譏誚的笑意,掛在宮錦武的唇邊,冷笑盯著林霸山,緩步向林霸山走了過來。

    腳步落在地窖陰冷潮濕的土地上,發出的聲音,讓林霸山陷入絕望之中,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走回來的宮錦武。剛才明明聽到地窖被關閉的聲音,為何他又回來了?

    「忘記告訴你了,爺在那饅頭和清水中,今兒給你加了特殊的作料,以免你太無聊。爺對你是很關心的,時時刻刻關注你,唯恐你在這裡住的不舒服,擔心挨凍受餓,你對爺的一片苦心,就不知道感激嗎?」

    林霸山喉頭不停地滾動,絕望從他心底升起。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發現恢復了幾分的內力,正在漸漸消失。

    不想這位殿下的心機深沉到如此的地步,竟然能預料發現他這幾日的異動,今日在饅頭和清水中做了章。

    「為了給饅頭和清水中加入特殊的作料,爺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你就不知道該拜謝爺對你的恩典嗎?」

    「臣,拜謝殿下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林霸山直挺挺地跪冰冷的地面上,抬頭看著宮錦武:「如此,可能令殿下滿意嗎?殿下但有所命,臣怎麼不惟命是從,殿下,可能開恩,賜臣一死嗎?」

    宮錦武冷笑,緩緩在地窖中踱步。

    「砰砰……」

    林霸山重重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才抬起頭看著宮錦武:「殿下,一個月來殿下心中的怒意,還不能略略地消除嗎?折磨羞辱臣一個月,還不能讓殿下開恩,賜臣一死嗎?」

    「你真的想死嗎?」

    「請殿下賜臣速死,感激不盡。」

    林霸山緊緊握住左手,狠狠地握住鎖鏈,絕望地看著宮錦武。

    「若是你想死,為何不自殺?這兩日,你有能力自殺一百次,一千次,為何不死?」

    陰冷的笑聲,在地窖中迴盪,讓林霸山緊緊咬住牙,死死地盯住宮錦武。不想再一次被算計,圖謀了幾日的事情,就如此被宮錦武揭破。

    他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宮錦武可以打斷他的手腳,或者直接廢掉他的武功,那樣他也就絕望到底,不會再抱有一絲的希望。不想宮錦武偏偏要捨棄那些簡單有效的辦法,來和他玩這種心機和無聊的遊戲,用計謀來算計他。

    「殿下要如何處置臣,動手就好,即便是殿下命臣自裁謝罪,臣怎麼敢不從,何必為了臣一介廢人,如此耗費心力?」

    林霸山不明白,這位殿下是太安閒了嗎?

    要如此費盡心機和他周旋,直接廢掉他的武功,多省事的辦法。

    宮錦武緩步走到林霸山的面前,一腳將林霸山踢翻在地,一隻腳踏上林霸山的臉,微微用力將林霸山的臉,在地面上摩擦踩著。

    「爺就是太無聊了,拿你來消遣,不服嗎?」

    「臣,不敢!」

    林霸山咬牙回了一句,低沉嘶啞聲音,在地窖中迴盪,如嗚咽的鬼魂一般。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呢?若是爺落在你的手中,你該有更多的辦法來羞辱爺,不會對爺客氣。」

    「殿下言重,臣萬死也不敢對殿下不敬。」

    林霸山冷聲回了一句,臉重重地和地面摩擦,被宮錦武用鞋底來回踩著,卻沒有表示出一絲的憤怒和不甘,垂著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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