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６３章 心如鹿撞 文 / 隨性
這兩名侍女自幼便被買回來，陪伴楊音一起長大，雖然名義上是主僕，可實質上卻與姐妹差不多。在一些輕鬆的時刻，她們總喜歡開玩笑活躍氣氛。
「你們兩個小妮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懶得理你們。」楊音被二女說得俏面一紅，努著鮮紅的小嘴裝作生氣道。
「咦，快看，大小姐臉紅了。」
「是啊，臉紅證明有問題，只是不知道那個紫鎮來的憨貨到底是大小姐的敵人還是情郎？」面對兩位侍女的打趣，楊音更加嬌羞，她玉足一跺，竟然賭氣地如同輕風般離開了。
看到大小姐嬌羞地離開，二女不由為之一怔。
「大小姐這是怎麼啦，她不會真的有意中人了吧？」
「很有可能！」
「大小姐一向英姿颯爽，眼高於頂，堪稱巾幗英雄。她對於那些豪門公子哥的追求，總是毫不猶豫地拒絕，甚至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一種厭惡。可是今天，她卻流露出了屬於女人特有的那種溫柔，看來她的心靈已然發生了某種變化。」
「是啊，在她的眼中，那些追求她的男子遠不如自己的座騎寶貴。可是今天她居然將一個男子與自己的座騎相提交論，而且還是在它……**的時候，這其中好像真的有些關係。」
「嘻嘻，有機會我們還真得看看那個令我們大小姐心動的憨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兩名侍女嘰嘰喳喳地說著，面上儘是好奇之色。
卻說楊音獨自回到房間後，感覺自己的俏面發燙，意念羞澀，心裡更是如同有一頭小鹿在亂撞。她鐵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映香腮，眼波流動被人猜，直將大家閨秀的優與嫵媚展示到了極點。
正如同兩位侍女所說的那樣，她身為高高在上的城主之女，一向接觸的都是富家大少，豪門公子。可是不知為何，她對於這些非富即貴，養尊處優的傢伙卻並沒有什麼好感，或是她已然厭倦了這個寶貴的環境，又或許是她想要換一個環境去感悟人生，接觸世界。
當她看到蘇臣的那一刻，突然感覺自己那顆粉嫩的芳心似乎微微一動。或許是白雪玲瓏打開了她的心扉，也或許是出身貧寒，行事魯莽的蘇臣讓她看到一種從領略過的生存方式，總之她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新鮮。
只是這種新鮮卻被蘇臣的無禮輕薄給掩蓋，這令楊音的惱怒壓過了新奇。不過在得知楊平對蘇臣做出理虧舉動，並見識到蘇臣強大的戰鬥天賦以及有趣的行事風格後，她的善良卻隱隱包容了這一切。
此時，當她發現那個戰力驚人，言語曖昧的無恥色狼，竟然還是一名元器師時，她的心中充滿了一種複雜難明的意味。
是憤怒，是驚訝，是不甘，是嫉妒，還是好奇，興趣？
這一切的一切令她心裡亂糟糟的，自己都有些不敢面對自己了。特別是兩名侍女的調侃，更令她嬌羞不堪，心中緊張。在彷徨與猶豫中她不經意地一品，發現自己心頭蕩漾的主情緒赫然是一股甜甜的味道。
「元器師也是分等級的，他一個新來的在玄兵行之中能有什麼地位，不看也罷。只是父命難違，這趟玄兵行非去不可，況且那頭脾氣暴躁的色馬也要求強烈，看來也是時候借那白雪玲瓏回來了。」楊音沉吟半晌之後，終於決定去玄兵行一趟。雖然她對於面見蘇臣有些莫名的期待，可是她卻下意識地尋找其它理由來搪塞自己。
「來人，給我備馬！」
楊大小姐一聲令下，僕人在第一時間備好了玲瓏馬。她披上一襲紫色長袍，帶起一片紫色雲海向著玄兵行的方向而去。
玄兵行雖然戒備森嚴，律法周全，嚴禁一切外人進入其中。可是面對這位舞陽城公認的公主，一切規矩都形同虛設。侍衛們一方面為其牽馬，恭敬地將其引入會客廳，一方面向著玄兵行的高層匯報。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三長老與黃大師匆匆趕來，親自接待這位美麗可人的公主。對於玄兵行來講，楊音的到來往往代表的是城主府，這令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楊小姐大駕光臨，我玄兵行實在是蓬蓽生輝！」三長老向著楊小姐拱了拱手，面上堆滿了笑容。
「長老客氣了，音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得有些突兀，還望長老恕罪。」楊音向著三長老點了點頭說道。
「楊小姐客氣了，貴府與我玄兵行關係良好，合作密切，便如同一家人般，又怎麼會突兀呢。」三長老搖了搖頭輕聲笑道。
「是啊，楊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能夠辦到的我們定然義不容辭。」黃大師也拍著胸脯向楊小姐保證道。
「家父讓我前來與貴行商量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城主府與貴行之間的合作。」楊音輕飲一口茶，這才悠悠地說道。
「噢，還請楊小姐講得詳細一些。」三長老聞言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前段時間，城主府與玄兵行簽定了一份有關舞陽城軍備採購的合同，原本對於這份合同家父還是比較滿意的。可是近日卻有其它商家以低於貴行百分之十的價格向我們出售更為優良的元器，家父對此表示出了興趣……」楊音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要二人去自行理解。
「居然會有這等事兒，這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理解。我們與貴府簽定的那份合同，利潤已然接近了底限，如果價格再降的話，完成這份合同不但賺不到錢，反而會賠上一大筆，誰會做這樣的生意？」黃大師摻與了這份合同的預算，對於其利潤方面的情況十分清楚。
「或許有人做這筆生意，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打壓對手呢？」楊音微微一笑，再次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打壓對手，你說的是天鼎閣？」黃大師聽了這話，不由面色一變。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說出來。」楊音眨了眨眼睛，面上儘是狡黠之色。
「楊小姐，我行與貴府合作多年，已然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關係。關於今年的軍備採購事項我們已然簽定了合同，貴府不會想要違反合約吧？」三長老抿了抿嘴，竭力以平靜的語氣向著楊小姐說道。
「三長老說笑了，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當初我們簽定合約時，採購範圍寫的是年內舞陽城軍隊所需要的所有軍備吧？」楊音輕聲問道。
「不錯，正是如此。」三長老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這一點，您還應該明白家父在舞陽城的地位，或許他只要一句話，便可以將今年所採購的軍備項目全部挪到明年去。如此一來，那張合同便如同廢紙一張，不會擁有任何的效力。」楊音俏皮地笑道。
「你……」聽了這話，三長老不由張口結舌。
「我們是朝廷的機構，責任便是保家為國，執政為民，我們不懂你們這些商會之間的矛盾，也不想摻與到其中。只是面對軍費日益高漲，財政連年吃緊的情況，我們卻千方百計地想要減輕財政壓力，從而保持社會穩定，軍力強悍。」
「雖然我們合作了許多年，而且合作一向愉快，可是面對節省大筆軍費的誘惑，我們依然不得不有所考慮。希望貴行能夠理解我們的難處，同時也考慮一下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楊音淡淡地說道。
面對楊音那犀利的話鋒，強勁的話語，二人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後，三長老才緩緩地抬起頭來：「這件事情我們會進行深入調查，並通過全體長老團的群議，最終做出決定再報請玄兵總行批示。」
「希望貴府看在我們以前合作的情份上，給我們三天的時間商議。無論我們商討的結果如何，我們都會給貴府一個交待。」三長老面色凝重地說道。
他明白，玄兵行之所以能夠在天元城這個一級城的龐大範圍內佔據主導性地位，主要原因便是因為壟斷了朝廷方面的軍備採購權。如果他們失去朝廷這個巨大的客戶，對於他們的業績將會造成嚴重的衝擊。
或許舞陽城的軍備權對於玄兵總行來講，只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可是一旦他們的生意壁壘被天鼎閣打開缺口，整個玄兵行的根基都會受到動搖，到時候大勢所趨，世事皆變，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聽了這話，楊音的面上閃過了一絲的滿意：「三長老深明大義，通曉大局，小女子深感佩服。只是這件事情頗為複雜，變化無窮，為了便於雙方的交流，我建議雙方各自派出一人，作為雙方接洽的代表，不知道長老意下如何？」
「這個建議很好，我行會派出一名執事充任代表，不知道楊大小姐認為如何？」三長老點了點頭說道。
「久聞玄兵行人才倍出，俊傑無數，不知道音能夠見識一番？」楊音略為沉吟之後，向著三長老出聲問道。
聽聞此言，三長老與黃大師對視一眼，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的竊喜。在他們看來，楊音想要召見行中的年輕俊傑，莫不是看上了哪位年輕有為的執事？
他們帶著疑惑，帶著欣喜，將行中的諸多年輕執事召集了過來，其中包括三長老的弟子羅冬夜，黃大師的關門弟子張大海。
百名執事之中，有四名特級執事，八名高級執事，他們個個都長年閉關或是外出雲遊。至於那些中級執事大部分都身兼重要崗位，也沒有時間來湊這熱鬧，如此一來這便成為了低級執事的天堂。
只是其中卻有一個例外，三長老的弟子羅冬夜乃是天才中的天才，雖然他在不久前才剛剛晉陞到玄幽境，但卻破例成為了行中的中級執事。
器術絕倫的張大海此時也達到了十級巔峰，只差一步便可以晉陞到玄幽境，只要他能夠晉陞，行中也會特許他成為中級執事。
諸多執事早就對舞陽城的這位公主愛慕有加，此時她主動召集諸執事，直令他們心花怒放，騷氣蓬勃。為首的羅冬夜與張大海更是表現得謙謙有禮，希望可以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楊小姐，這些都是我玄兵行的年輕才俊，他們個個年少有為，頗有才幹，可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呀。」三長老向楊音笑了笑，指著自己的弟子羅冬夜說道：「這是我的弟子羅冬夜，乃是玄兵行裡最為年輕的玄幽境強者，更是三代弟子裡的第一人，不知道他做這代表可合適？」
聽到師尊的介紹，羅冬夜的胸脯挺起，氣勢高昂，整個人都如同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楊音只是瞟了他一眼目光便順勢掠了過去，這令羅冬夜感受到了極大的屈辱。
他面色微沉，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拱了拱手：「楊小姐，冬夜早先便是低級執事中的第一人，現在晉陞中級執事之後，更是自問可以排進前五。無論是煉器方面還是修行方面，冬夜都有著超越常人之力，如果我都沒有資格做玄兵行中的聯絡人，那這些人又有誰配？」
張大海看到楊音對於羅冬夜不屑一顧，欣喜之下正想表現一番，卻不想羅冬夜卻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這令他不由大皺眉頭。羅冬夜雖然實力強悍，器術高超，可是這樣說話，卻無形中惹下了現場所有的執事。
「聯絡人需要有一顆細膩的心靈，有一個謙和的態度，更要有一種平和的心態。你的口氣狂妄，目空一切，光是衝著你這份傲勁兒我便不看好你。」楊音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擊他道。
「聽這話的意思，楊小姐似乎早已有了心目中的人選，我倒要看看那個人敢不敢與我比試一番。」羅冬夜面色陰沉地說道。
「楊小姐既然認為眼前這些人都不配做聯絡人，那不知道您認為何人可以當此重任？」三長老看到弟子受辱，面色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聽說你們玄兵行之中有一個叫作蘇臣的人，不知道他現在身居何位呀？」看著面色陰沉的三長老，再看看下方那群極不甘心的憤青，楊音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
她經過審時度勢之後，赫然發現自己此時如果提議讓蘇臣當聯絡人的話，不但可以通過他人之手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色狼，還可以藉機獲得與其長期接觸的機會，這樣赤雲玲瓏與白雪玲瓏便可以擁有穩定的接觸期。
想到蘇臣極有可能會被眼前這群人扁得很慘，被那羅冬夜修理得遍體鱗傷，她竟然忍不住得意地掩口笑了起來！
「蘇臣？」聽到這個名字，所有人都不由為之一愣。
這個名字在玄兵行裡出現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他卻在短時間裡傳奇式的崛起：入門便以七級元者的身份坐上執事之位，並在大門口公然教訓舞陽城第一家族賈家的人，在與天才徐萬林的對決之中，以八級元器星環弓金光箭擊潰五行戟，最終成就新人第一的無上榮譽。
對於這個充滿了侵略性的新來者，除去古奇這個怪胎，大部分的執事都對其擁有隱隱的敵意。就連三長老，黃大師也因為與四長老的矛盾，而在這種充滿了機遇的時刻將其拋棄一旁。
可是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楊音這位高高在上，風華絕代的舞陽城公主，櫻唇在張合之間居然提出了這個人的名字，這令眾人為之震驚。
「您說可是從紫鎮剛剛到來的蘇臣執事？」一位有些疑惑的執事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向著楊音問道。
「不錯，就是他，只是沒想到他一個小小的七級元者居然便能當上執事，看來我有些小看他了。我就想讓他來做貴行的聯絡人，從而與我商討雙方的具體事宜，還望三長老代為安排。」楊音點了點頭說道。
「這……」聽了這話，三長老有些猶豫。
「如果三長老不願意的話，那我們的這次談話便到此為止，關於合同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楊音說著緩緩地站起了身形。
聽了這話，三長老不由為之一驚。雖然他與四長老有間隙，也有些看不慣蘇臣，可是在這般重大的事情上，他卻不敢過於武斷。
「楊小姐別誤會，我馬上便叫那蘇臣過來！」三長老連忙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