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震怒的副院怒長 文 / 夢迴萊茵
休特隨時可能帶人返回,所以柳然一夥很快就離開了現場,只留下兩名躺在地上渾身血污的少年。
過了好一會兒,急促的腳步和話語聲才再次打破了小街中的寧靜,休特回來了。他的身後緊緊跟隨著另外兩個人。
「我倒想看看,真有混蛋敢在星輝城裡動我們學院的人。」人還未止,紀月晨的聲音便已遠遠傳來,風韻成熟的女性魅力總是掩蓋不住她火辣的性格。
休特的心思很細。雖然他逃出沒多遠便遇上了城衛軍的巡邏隊,卻並沒有向他們求救,而是直接奔回學院找來了老師。他擔心城衛軍與那幾個皇室子弟沆瀣一氣。
幾個起落後他們便來到寒羽二人身前。看見他們,寒羽綻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卻已說不出話來。
看著地上的兩名少年,紀月晨的銀牙咬得很緊。作為大陸第一城的星輝城歷來有著很好的治安秩序,打架鬥毆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學院弟子在城中遇襲的事件了。如果休特說的是實話,那柳然也實在太過囂張,這次看他老爹怎麼來收場。作為教務主任,她當然認識柳然這個全院聞名的帥哥,更知道學院中所有皇族派學員的家庭背景。
休特此時已經叫來了城衛軍巡邏隊。領頭的小隊長聽見這名身穿天星魔武學院校服的少年竟然叫身旁大美女為主任,吃驚的張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兩名巡邏隊員背著寒羽和寧鋒隨紀月晨先回學院了。休特和另一名老師留在現場協助巡邏隊提取證物,好一陣手忙腳亂後才趕回學院。按照紀月晨離開前的叮囑,他沒有回宿舍,而是徑直趕往了設立在競技場中的治療室。
休特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裡,熟悉校園中這類救命場所是新生的必修課程。但與上一次全班同學鬧嚷嚷的進來走馬觀花不同,此時走進治療室的他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白淨的房間中最醒目的就是刻畫在中央地面上的巨**陣,幾乎佔據了整個房間。在一個角落中擺放著唯一的陳設,那是一張造型古樸的木桌,上面放著一些魔晶和簡單的器皿。此時寒羽和寧鋒正躺在法陣中央,兩名負責競技場的魔法系老師正在施法為他們進行救治。紀月晨靜靜的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她身邊站著一個同樣滿面怒容的老者——武者分院的副院長馮不同。這兩個原本一見面就鬥嘴的冤家,此刻卻緊張的注視著法陣中的情況,一言不發。
看見休特走進來,馮不同和紀月晨對視了一眼,便帶著他走出治療室,仔細詢問起這次遇襲的事情來。
聽完休特的講述,脾氣火爆的馮不同當即大怒,這便要拉著休特進皇宮理論。紀月晨卻平靜的拉住了他,道:「你深更半夜的想要殺進皇宮裡去嗎?而且你可有證據?他們三人是當事人,如果沒有其他證人在場的話,到時被人反誣你夜闖皇宮、誹謗皇室成員,我看你怎麼收場。」
雖然同樣是性情剛烈,可紀月晨的大局觀還是勝過馮不同,這也是為何成封平放心對她予以重任的原因。而馮不同這位名副其實的老頑童,更多的是憑借他的實力和威望起到鎮場子的作用。此時聽了紀月晨的話,他也沉靜了下來,原本紅潤的臉頰竟似憋得鐵青,半晌才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找院長,開會,收拾那幾個兔崽子。」
當天晚上,在學院的會議室中,整個魔武學院的高層再次齊聚一堂。這學期開學才不久,學院高層已是第二次碰面開會,而這兩次的事件竟然全都因寒羽這名實力平平的學員而起。
此事關係到整個學院在帝都的安全和威信,更有休特和柳然這兩位魔法師學員牽扯其中,所以此時在房間中多了一位老者。這名鬚髮皆白的老者體形瘦弱,看起來還不及紀月晨高,火紅色的魔法袍穿在他瘦小的身軀上空蕩蕩的竟似掛在衣架上一般。看起來,他旁高大的馮不同一口氣都能將他吹倒。
但這名老者眉宇間卻流露出極強的自信與氣勢,掃向眾人的雙目深邃而有神,彷彿具有極強的穿透力一般。饒是紀月晨這樣習慣了與馮不同嘻哈打笑的人,也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這位矮小老者便是與成封平齊名的學院兩大巨頭之一,魔法分院院長哈德森。作為高達九階的火系法宗,他距離法尊僅有最後一步之遙。雖然,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生之年已不太可能晉陞法尊,但在尊級巔峰強者屈指可數的星月大陸上,哈德森已經站在任何國家和勢力都必須拉攏的金字塔頂端。
聽完休特和紀月晨的講述,房中一片沉默。天星魔武學院學員內鬥導致在星輝城中發生刺殺事件並重傷一人,這是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惡劣行為。此事如果處理不好,對學院的對外形象是極大的損害,更會影響學院與皇室的關係。
當休特重新回到治療室的時候,老師們已經完成了療傷後離去。寧鋒的呼吸聲已經重新恢復了節奏感,卻仍然昏迷不醒。三名少年就這樣在治療室中安靜的度過了一夜。
次日清晨,馬洪沉著臉將三人叫去了紀月晨的辦公室。此時寧鋒已經基本康復,只是體內經脈和靈力都還很虛弱,也隨著他們共同前往。
還沒進辦公室,就聽見馮不同的怒吼遠遠傳來:「混帳的巡邏隊,他們眼睛都瞎了嗎?那麼多大活人在街上打架,不但沒人看見,竟然連個證人都找不到!他們不是在居民家門口打的嗎,那些住戶也都死絕了?」
眾人面面相覷的進入辦公室,一眼就看見滿面怒容的馮不同正站在房中央吹鬍子瞪眼的發脾氣。看見幾人到來,馮不同氣沖沖的說出了剛得到的消息。原來學院的老師昨天夜裡沒有休息,外出找巡邏隊搜集證據,可得到的結果卻讓人大吃一驚。不但巡邏隊一口咬定沒有在附近見到過柳然等人,甚至在發生戰鬥的小街上找不到一名住戶出來指正昨晚的戰鬥雙方。
不愧是皇室的高官子弟,做事情滴水不漏,連巡邏隊
都提前收買了,怪不得昨晚鬧得天翻地覆卻沒人來管。至於當地住戶,在巡邏隊的授意下,他們絕不敢說出不該說的東西。
休特回想到自己昨晚沒有向巡邏隊求助一事,不禁暗自慶幸。幸虧當時多了一個心眼,否則現在自己三人可能早已橫屍街頭。
馮不同的大嗓門再次響起:「叫你們過來,是希望讓你們親口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昨晚是不是柳然帶人襲擊並企圖殺死你們?如果是的話,我會親自與皇室交涉替你們討個公道;如果背後還有其它故事,趕緊告訴我。你們要知道,這次茲事體大,一旦鬧起來對學院會有非常大的影響。」
紀月晨微顰秀眉沉思著,良久後抬起頭來注視著寒羽三人的眼睛,欲言又止。
寒羽看著紀月晨的表情,心裡涼了半截。他明白目前學院的處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冒然為他們出頭而得罪皇室是非常不明智的,這次的事情多半只能自己三人打落牙齒往肚裡吞。他暗自咬牙,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道:「謝謝副院長、主任。我們明白這次事情的棘手之處,不希望給學院添麻煩,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但我們絕對沒有說假話;而且,我今後一定會找柳然報這個仇,到時請各位老師也能像今天的巡邏隊那樣什麼都沒有看見。」
聽見這句話,馮不同和紀月晨同時面上變色,正要開口,卻聽得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狗屁!寒羽,你是不是嚇傻了。那小子要置我們於死地啊,如果不是休特逃了出來,現在我們三個全都死在他手上了。這事情就這麼算了的話,**的到底是不是男人?」
聽了寧鋒的這番話,寒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道:「好兄弟,你以為我就沒有血性嗎?當著兩位老師的面,我再說一次:將來我一定會幹掉這個混蛋。但現在,你冷靜的想想,我們一無證據二無證人,如果繼續鬧下去的話讓學院如何為我們收場?」
寧鋒眼中跳動著熾烈的怒火,正要開口,卻感到一隻胳膊輕輕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寧鋒,別鬧了。寒羽說得對,現在鬧下去我們佔不到絲毫便宜,反而會攪得學院雞犬不寧。日後慢慢的收拾這個傢伙吧,眼下我們還要在學院繼續混下去。」
說完這句,休特抬頭頗有深意的看了看馮不同和紀月晨。這二位在學院中呼風喚雨的人物,此時彷彿竟失去了與他目光對視的勇氣。
房中鴉雀無聲。
半晌,寒羽苦笑了一聲,向二位老師道了聲謝,便準備拉著寧鋒和休特二人離開,誰知剛轉身就被一聲怒喝嚇了一大跳。
「放你的屁,什麼添麻煩了!你們還沒來得及給老子添麻煩呢,不准走!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去找院長評評理,看這個老東西是不是老得也膽小怕事了。」馮不同狠狠的瞪了紀月晨一眼。
迎著馮不同怒氣沖沖的目光,紀月晨面上沒有絲毫不滿,反而浮現出一絲笑容。遇到如此惡劣的事件,面對老冤家馮不同的責難,她竟然在笑。
「副院長,可不要這麼看著我啊。這次,我站在你這邊。」她只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輕輕的一句話,卻彷彿千斤重錘,緊隨馮不同的話語之後再次狠狠撞擊在三位少年的心靈上。天星魔武學院的兩位高層領導,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為自己二人出頭;而對手,赫然是帝國皇室成員。三人呆若木雞的站在當場,竟都忘了道一聲謝意。直到剛才心灰意冷的時候,他們才醒悟到自己身份的微不足道,才意識到怎麼可能奢望學院這個龐然大物為三個小學員而得罪皇室。經歷過這種失落,此時的失而復得才讓他們更加欣喜,才更讓他們感到珍貴與難以置信。
「副院長……紀主任……」寒羽心中一遍遍回想著這兩個名字,一陣暖流在心中澎湃著。短短的幾個月中,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被感動過多少次。這一瞬間,一幕幕熟悉的畫面在他頭腦中閃過:對戰陳昊之前寧鋒斜坐在走廊中等待自己的身影、狂矛林肅主動前來探望自己的傷情、操場罰跑時全體學員眾志成城的吶喊……
曾經家破人亡的少年,裂谷鎮外的墓地留下了你最後的牽掛;揣著一顆悲涼的心,你獨自浪跡天涯。現在,你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家。
說走就走,兩位雷厲風行的急性子老師抓著三人就直奔院長辦公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