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樓之妻為夫綱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傳聞 文 / 枕上山水

    這一日的午後,天氣悶熱得很,灼熱的陽光透過層層綠葉,在地上灑下一片碎金。園中清涼的聽雨小築裡,黛玉剛剛午睡起來,穿著著一件枚粉的對襟紗衣,淺碧色的紗褲,散著褲腿,披著一頭烏墨的秀髮,坐在妝鏡前。

    賈敏立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把象牙梳,小心的給她梳著頭,見女兒神色間尚有些眷眷的,便笑著逗她:「玉兒,你爹再有幾日就要回來了,開心麼?」

    黛玉眼睛一亮,脆生生的問道:「真的麼,還有幾日才回來?」

    「也不過五、六日的功夫了。」

    黛玉合掌而笑,甜甜的梨渦漾出,「真好。」

    黛玉今年不過六歲,賈敏也未給她梳什麼過於繁瑣的髮式,不過挽了雙垂髻,簪上兩隻小小的纏絲蝴蝶釵,那蝴蝶釵雖小,做得卻極精緻,黛玉一動,蝴蝶的翅須都跟著輕顫,便如真正的蝴蝶停在在她頭上一般。

    黛玉轉身拉住賈敏的手,滿口央告:「娘,我晚上還睡在這裡好不好?」這幾日天氣格外的悶熱,黛玉貪涼,每日都來園中消磨時間,其中呆得最多的便是這處半懸於水面上的聽雨小築。

    賈敏搖了搖頭,「不行,此處雖涼爽,潮氣太過,莫說你眼下年紀小,便是長大了,也不可在這種濕涼的環境中多呆,於身子不好,記住了麼?」她想到書上那間小溪環繞,鳳尾森森的瀟湘館,一明兩暗的屋子,必然是過於清涼的,難怪黛玉的身體一直養不好,還常常生病。長年身處陰涼的環境裡,不愛生病才怪。

    「嗯。」黛玉乖乖點頭,小小的身子靠進賈敏懷裡。嬌聲道:「可是娘,真的很熱麼。」

    賈敏含笑撫著她的秀髮,「除了這裡,隨你在園子裡選一處先住兩天,雖不近水,卻也比你那屋子涼爽些。正好你哥哥昨兒就搬到出雲閣去了,你們兄妹兩個住得近些,也好互相照顧著。」

    黛玉高興的點頭,「哥哥住在出雲閣,那我就住攬月軒吧。」正好這兩處離園中的書閣都近。選書送書都省事。

    賈敏知道小女兒的心思,伸出食指點點她的額頭,「不許讀書讀得太晚,若是讓我知道,你又讀迷了,熬夜晚睡的話,就罰你一個月不許碰書本。」

    黛玉扭著身在她懷裡撒嬌,「娘,人家知道了。」上次。她看書看得睡晚了,被她娘知道了,讓她足有十天沒再摸到書和筆,有了那一次的教訓。她還記不住麼。

    賈敏看女兒愛嬌的樣子,悄悄伸手去咯吱她,手才碰到,黛玉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扭著身子,「哈哈,娘。呵呵……」

    母女兩個笑鬧做一團,櫻桃等幾個大丫頭站在外間,聽到裡間聲音,皆會心一笑。

    「太太和妹妹好生清閒。」林睿拿了一封書信,匆匆而來,便聽到裡面的說笑聲,他面上泛起淺淺的笑,越顯得朗目如星,俊逸絕倫。

    幾個大丫頭悄悄的看上一眼,都有些臉紅,趕著過來請安,「大爺。」急忙打起簾子,自然早有人進去通告,「大爺來了。」

    林睿在外面站了一站,就見妹妹搖搖擺擺的出來迎他,「哥哥。」

    唬得林睿忙道:「外面熱,快別出來。」一面說,一面偏頭進了屋裡,當時只覺得一股清涼之處,撲面而來。他歎了一聲,「還是這裡清爽,連冰都不用呢。」

    黛玉俏皮的眨了眨眼,「哥哥今天回來的好早。」

    林睿笑道:「先生有事,便放我們回來了。」林睿拜了江南名士葉承澤為師,同窗共讀的還有兩個寒門之子,皆是二十左右,師兄弟感情極好,兩個師兄,早已過了省試,都已有舉人功名在身。不過,都覺得自己目前的水平,去會試還要差上一點,便都清下心來,依舊隨著葉先生學習。

    葉承澤出身江南書香世家,又拜得當世大儒黃老先生為師,是其關門弟子。一生皆隨侍黃老先生左右,待黃老仙去,他遊歷天下十載,方才開門授徒。與林如海的老師袁諍的有教無類不同,葉承澤選擇學生的標準異常嚴苛,若是他看不過眼,任你跪死山門之前,他也從不看上一眼,再加上他生性狂傲,被人稱做狂生,臨老也有有人叫他狂儒。也許正是因此如此,葉承澤的名聲一直不如袁諍響亮。不過,學問上,就是算袁諍也得承認,他不如葉承澤。

    當日永平帝蕭謹登基,請回遠在江南養老的恩師,袁諍不忍林睿這樣好的苗子被他那個不著調的徒弟給教壞了,便給葉承澤修書一封,將林睿薦到他面前。世人皆知,葉承澤收徒極嚴,況且身邊又已有兩徒,本不想再收人。不過,袁諍親寫薦書,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便叫林睿來,試上一試。結果一試之下,見才心喜,當下便收了他做關門弟子。

    本為,葉承澤家在揚州,林睿要入他門下,便要在葉家住下。正好這時,林如海調職鹽政,舉家遷往揚州,到省了林睿的走讀生涯。

    這些年來,林睿一直是由葉承澤教導,林如海和賈敏藉著兒子的光,也與葉家保持了友好的往來。若不是林睿早就訂親了,特別喜歡林睿的葉家老太太,都想把他搶來做自己的孫女婿。就連黛玉,也時常隨母親出入葉家,與葉家幾個姑娘相得得極好。

    「母親。」林睿恭敬的給賈敏行了禮。

    賈敏指著自己下首的椅子,含笑說:「坐吧。」再看兒子額上、鼻尖皆是細濛濛的汗珠,便叫丫頭打水來,又指著桌上天碧色的茶壺,「剛送來的涼茶,喝上一碗,去去暑氣。」

    林睿笑著應了一聲,又把一直拿在手中的書信雙手承了上去,「娘,這是族中的來信。」

    賈敏伸手接過,隨意往桌上一放,笑道:「正經的。先打理好你自己,你妹

    子等著你回來,陪她玩呢。」

    黛玉也跟著笑,「昨兒下棋輸了好幾場,今兒一定要找回來。」

    林睿笑呵呵的伸手刮了刮黛玉秀氣的小鼻子,「今兒你也保準輸,到時候可不許哭鼻子。」說完,轉身去外間洗漱。

    黛玉衝著他的背影皺了皺鼻子,嬌聲道:「才不會呢。」

    賈敏隨著兩兄妹玩笑,隨手拆了信。垂目看了起來。

    「娘?」黛玉見自己母親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疑惑的喚了她一聲。

    賈敏抬頭把信折好,順手扔在桌上,看著自己的女兒笑道:「玉兒,過兩天就有個族姐和你一起玩了。」

    「族姐?」黛玉歪了歪頭,滿眼迷惑。林家宗族不盛,特別是他們家這一房,連個五服內的親戚都找不到了。所謂同族者。不過是堂族而已,關係極遠。林如海到江南為官之後,興族學,置永業田。實實在在的給林家族人做了一些事兒,在族中威望極高。

    自從他們搬到揚州之後,雖然兩地很近,到底沒有在姑蘇便宜。來往也少了。至少黛玉長這到大,就沒見過幾個林家族人。這回賈敏突然說有個族姐要來,讓她很是迷惑。

    賈敏愛憐的招過女兒。撫著她烏黑順滑的秀髮,輕聲道:「正經說來,她們家雖也姓林,祖籍也在姑蘇,確與咱們並非一家。早年,與你曾祖父同朝為官,便與咱們家聯了宗。」

    黛玉點了點頭,賈敏接著道:「今兒來的這位姑娘,也不過大你兩歲,其父雖不再為官,家中也是姑蘇的望族,你要好好招待她。」

    「嗯,我知道了,娘。」黛玉自小只有一個哥哥,沒有姐妹,早就想有個姐姐或妹妹一起讀書、上課、玩耍。因此,聽到族姐要來,很是高興。她追問道:「這位姐姐要住在咱們家麼?」

    賈敏點了點頭,「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個兄長。她們在揚州又沒有房產,自然要住在咱們家裡。」

    黛玉高興的收眉眼彎彎,合掌笑著:「娘,可以讓姐姐住得離我近一些麼?或者,也讓她住在園子裡吧。」

    賈敏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雖然是同族,林睿也要避上一避。不過,既有兄長同來,林睿必然要出面招待,也不會再住在園子裡,兩個小姑娘單住在園子裡,既涼爽,又自在,不過,卻要多派些人進來伴著她們才行。

    林睿打理好自己,再度回來的時候,就見妹妹正好奇的扯著母親的袖子問話,他笑著道:「妹妹,別纏著娘,哥哥陪你玩。」

    黛玉嘟唇道:「我就是想問問妙茵姐姐都喜歡什麼。」

    賈敏笑著戳戳她,「我又沒見過她,怎麼會知道她喜歡什麼?」她有些疑惑,林家那位族兄,怎麼放心讓兒子帶著幼女出來。有什麼事,非要他們兄妹兩個來解決呢?

    林睿劍眉微皺,抬頭看了看賈敏,又看了看坐在賈敏身邊的黛玉,有些猶豫的開口:「娘,我聽到一些傳聞……」

    賈敏挺奇怪,兒子怎麼是這幅模樣,「什麼傳聞?」

    林睿自從知道這些傳聞時,就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母親,現在終於下定決心了,又覺得難以開口。他嚥了嚥口水,艱澀的說:「大家都說,林思明是爹的兒子。」

    「什麼?」賈敏拍案而起,震驚過後,頭一個反應居然是想大笑。她笑著坐了回去,目視林睿,笑問道:「你相信?」

    林睿搖了搖頭,「不信。」一個來往不多的族伯和族伯的養子,一個是疼了自己十多年的親爹,孰輕孰重,一眼分明,還用得著想麼。

    「這不就是結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賈敏笑道。

    林睿嚴肅道:「林思明具說今年二十二歲,其生身母親也是京都人士。大家傳聞,其母曾是爹爹的貼身侍婢,而且頗為受寵。不想,主母入門三月之後,被趕出林家,當時便已有身孕。她因不肯嫁人,被父母兄嫂嫌棄,一個人帶著孩子,靠洗衣為生。後來,碰到伯父,被帶回江南。其子。便認了伯父為養父。」他大略的說了一下,傳聞的內容。

    賈敏問道:「他母親是不是叫碧綃?」

    林睿奇道:「娘怎麼會知道?」難不成,碧綃確實是父親的通房丫頭?那林思明?

    賈敏果然點了頭,「說得到不錯,碧綃確實是你父親的丫頭,也是我做主放她出去嫁的人。」

    林睿聽母親這麼說,剛剛腦中起的那點波瀾,瞬間平靜了下去,「娘,既放她出去。必然是檢查好的了。」他娘什麼時候做事,都要把最壞的情況想到了,怎麼可能有所疏漏。

    賈敏含笑點頭:「不錯。」當初把碧綃放出去嫁人之前,她請了三、四個大夫給她們檢查。放回家裡之後,還讓人訂著,直到她們都順順當當的出了嫁,跟丈夫圓了房,再到懷孕生子,才把人手撤回來。當日碧綃是最快被嫁出去的一個。娶她的也是林家的一個小管事的兒子。她也是這些丫頭裡,最先有孕的,不過查出有身孕,也是在她成親四個月後。她特意找了幾個大夫去查證過。決對不會錯的。再說,她是正常分娩,帶足了十個月的孩子,給她接生的穩婆。看診的大夫,可都好好的在京都裡呆著呢。

    不過,這些話到不好跟兒子和女兒說。特別是女兒還小,接受宅斗教育還早了點。

    黛玉老老實實的坐在母親身邊,低頭玩著手帕,並不插嘴。母親能當著她的面,說起這些,已經是難得了,再多問,就該被送回自己院子裡了。

    「林思明肯定不是爹的孩子,我思慮者,為什麼有會這種傳言出現?明明就是毀爹、

    娘的名聲啊。」林睿眼中閃過一抹寒氣,敢對他的家人動手,決對是活夠了。

    賈敏呵呵輕笑,「你爹首倡票鹽法,觸動了多少人的利益,如今不過是藉著個逃奴,來污一下咱們家的名聲,已算是比較溫和的手段了。不過,憑這也看得出來,他們也是沒法子可想了,只好出這麼個爛招兒。」

    林睿微微點頭,國朝鹽政向來行引,實行綱法,由窩商憑根窩世代壟斷某一地區的行鹽專利權,坐收重利。他爹五年前首倡票鹽法,憑票運鹽,主要是運往出行不便的地區,至於兩淮的綱商依然存在。可這些世襲的鹽商們,卻由此查覺到危機,五年來,大小動作不斷,皆被永平帝和林如海兩人聯手給打壓了下去。有那聰明的,發現鹽政改革不可阻擋,立時改變策略,向永平帝和林如海靠齊,雖然產業受了一定的損失,卻也還在承受的範圍內。

    像趙守敬這樣的不死心,一直在大小動作頻頻的,被林如海收拾慘了,就沒算沒破產,手裡的產業也沒剩多少。

    經此事,不算朝中,單就江南這一片,恨著要林如海的人不知有多少。不過,這些仇人,林如海不說知道個百分之百,知道個百分之九十還是有的。其中,就包括江南甄家。那甄家有個女兒在宮中為妃,雖不得寵,卻也不妨礙他們在江南作威作福。永平帝真是神煩他們,幾次在跟林如海的信中提到,要他收集甄家的罪證,到時候好一舉收拾掉他們。

    而甄家呢,林如海推選票鹽法,讓兩淮八大總商,去了其四,特別是趙守敬的敗退,讓他們少了一條聚財之路。幾次派人來尋林如海說情不允,恨死林如海了,甚至還往都中的榮國府寫信,讓賈母或賈赦、賈政好好說說林家夫妻。在不得其法之後,氣得跟賈家都斷了往來。

    賈母到是深悔,賈家與甄家也是老親了,被女兒、女婿得罪得兩家鬧掰了,這可怎麼是好?再說,甄家在宮裡還有位娘娘在呢,這要是在聖人面前,說上兩句壞話,女婿遠在江南,連申辯都來不及。

    可是事情發展出乎賈母預料,以甄家的勢力,不但沒撬動林如海,反到弄得宮中的賢妃甄氏被降了位份,直接由妃子降到了美人,這打擊不可謂不厲害。甄家見勢不好,直接就偃旗息鼓了,降位之後的甄氏,不久於宮中病逝。

    經此一事,不只賈母意識到林如海與聖人之間的關係,連王夫人也從女兒偶爾傳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林如海的聖眷之隆,才有了後面的打算。

    票鹽法運行了五年,基本已經完全替代了綱鹽法,這裡已經理順了。蕭謹才打算將林如海招回朝中。不過,仇人麼,是沒那麼容易滅乾淨的。他們在別的地方打擊不了你,就死命抹黑你,看你回朝之後,還有什麼臉進都察院做左都御史,有什麼臉去彈劾別人。而且,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沒有政敵,有了黑名聲。在關鍵時刻提出來,你就算不玩完,也得具折請罪。到時候,就算是聖人,也不一定會保你。

    林睿早在賈敏說完之後,腦子裡不知轉了多少陰謀鬼計,又想了多少種回擊的法子,正打算跟他娘研究一下,該怎麼收拾人的時候。就聽他娘道:「不必管他們說什麼,咱們只做不知道。我看,那林思明,敢光明正大的說。他是你爹的私生子不。要知道,他娘的身契可還在我手裡攥著,本來就屬逃奴,身為逃奴之子。還敢科考!」這種陰私之事,是最解釋不清的,越說越辯。越會讓人當回事,不如冷著,再收拾幾個人,看看誰還傳瞎話。

    黛玉十分不高興,「就由著他們這麼抹黑爹爹不成?」

    賈敏摸摸女兒的小臉,「乖乖,別生氣,生氣就不漂亮了。」

    黛玉小手扯住賈敏的袖子,不滿的叫:「娘……」爹爹都被人抹黑了,你怎麼還有心思逗我呢。

    氣嘟嘟的萌蘿莉,真是太可愛了。賈敏瞬間怪阿姨附身,捧著女兒的小臉,一連親了好幾口,親得黛玉小臉蛋都紅透了不說,還印了一臉的淡紅色唇印。小姑娘害羞了,一捂臉,在她哥哥的笑聲裡,跺腳跑了。

    等到女兒出去,賈敏收斂了笑意,神色淡然的說:「等林思明來了,你該怎麼接待就怎麼接待,只當個普通的族兄罷了。」

    林睿會意的點頭,「我省得的,娘。」

    「到是那個林妙茵,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一個小姑娘家,跟著林思明到揚州來,是要做什麼?」反正不管她是要來做什麼的,都是晚輩,她既長了一輩,就是天然的身份壓制。不過,這丫頭過來,到是不能讓她跟玉兒太過接近了,只當個陌生人接待下就算了,想要結下多深的友誼,就不必了。

    林睿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妹妹哪裡,還得娘去囑咐一下,別跟林妙茵太接近了。」

    賈敏點了頭,「嗯。」

    林家這裡做好了準備,那邊林思明帶著妹妹,也已到揚州的城門外。越接近揚州,林思明的心思便越複雜,對於林如海這個只見過兩面的生父,他本能的憎恨著。可是對於備受林如海寵愛的林睿與林黛玉,恨意之中,還夾雜著一絲羨慕。

    他看著高大的城門,再一次在心中道:「我爹只有一個,才不是林如海那個受惡毒婦人糊弄的蠢人。」

    一直跟在他馬邊的馬車,窗上的簾子被挑起一角,一張益喜益嗔的嬌容露了出來,「哥哥,咱們先找個客棧休息一下,然後去盧家投拜貼吧。」

    林思明聽到那嬌嫩似鶯啼的聲音,猛得回神,轉頭看到車窗,勉強扯著唇角笑了笑,「就依妹妹所言。」至於到揚州,理應很去林家拜見賈敏這件事,早被他扔到腦後去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婦人,有什麼好見的。

    揚州南城最大的一間客棧內,最為精緻的一間院落今天終於住了人。剛剛泡了花瓣澡的林妙茵,趴在軟榻上,讓丫頭用香脂按|摩肌膚。

    />

    「姑娘的皮膚真好,跟極品羊脂美玉似的,沒有一絲瑕漬。」取了衣服回來的軟羅,開口讚道。

    正在給林妙茵按|摩的煙羅接口道:「咱們姑娘的好處多著呢,又不只這一項。單就說容貌吧,不只整個姑蘇,就是全大夏也是頭一份的。」

    軟羅笑道:「光有容貌算什麼,咱們姑娘的才華也是一等一的,多少才子都誇呢。別的不說,就說這客棧,能這麼賺錢,可都是依著姑娘的主意才行。」

    林妙茵被兩個貼身丫頭讚得忍不住笑了出來,打斷兩人道:「行了行了,快別捧我了,讓別人聽到,豈不笑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貌兼備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你家姑娘能排個中上。就不錯了。」

    煙羅嗔道:「憑他多少人,姑娘都是最撥尖兒的那個。」

    「你啊。」林妙茵無奈的笑笑。

    林妙茵的乳母安氏,有些不安,「姑娘,咱們老爺之前給林大人家來過書信,說是您和大爺要來揚州,托林大人和林夫人照看。眼下咱們入城了,原該先到林家拜見,才好去別人家。」這要是讓林夫人知道,她們姑娘和大爺進了揚州。頭一站沒去林家,反而到客棧裡住下了,還去別人家裡作客,肯定會生氣的。

    林妙茵笑道:「媽媽不必擔心,我們是姑蘇林家,不過祖上偶爾跟林大人家聯了宗,這麼多年下來,也早就疏遠了。我和哥哥去拜見,不過是為了禮數。誰還認真的依靠人家。」

    軟羅笑道:「可不是,他們林家才發達了幾代,哪裡比得上咱們,從前朝起就是姑蘇的望族了。依我說。大爺左右也要在揚州讀書,姑娘又有事要辦,不如買個宅子自住,省得去林家。看那女人的臉色。」林妙茵的爹林卓,便是林思明的養父,他們家裡。從上到下都知道,林思明其時是林如海的兒子,其母因為賈敏嫉妒,不容人,懷著孩子生生被趕了出來。因此,每每提到賈敏,都是用那女人三個字來代替。

    林妙茵聽了也不怎麼生氣,卻還是正色道:「咱們如今到了揚州,說話行事還是要注意一些。大哥又不想認父歸宗,此事以後莫要再提。那林大人家,只當個普通親戚處吧。」

    乳母安氏還是有些不安,「姑娘,咱們送到林家禮物是不是薄了些?」還沒有給盧家的豐厚,這也差別太明顯了吧?不是說那賈氏是個心狠的,還極有手段,萬一惱姑娘,再算計咱們可怎麼辦?她畢竟是官夫人,其夫更是江南官場最大的一尊佛,得罪了她,姑娘在揚州能有好日子過麼。

    林妙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媽媽,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她的那些手段,我還真沒看在眼裡。況且,爹爹的意思,大哥即是叔叔的兒子,就該讓叔叔知道,即便哥哥不歸家,也不能讓那女人作了惡事,還能逍遙這麼久。既然,以後總要對上,索性開始就少去接近。」

    等林妙茵打理好自己,又去林思明房裡,商量了一下明天去盧家的事兒,便回房裡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林思明和林妙茵兄妹兩個,收拾妥當,帶著禮物和下人,往盧家而去。

    盧家與葉家一樣,都是揚州有名的書香之族,兩家世代聯姻,關係非常密切。林睿的老師葉承澤的夫人,便是盧家女。這次,林思明和林妙茵過來,就是想藉著盧葉兩家的關係,讓兄長見到葉承澤一面,看看能不能拜在葉承澤門下。

    至於林如海的兒子林睿,一個那樣糊塗的爹和惡毒的娘,能生出什麼好兒子來,分分鐘都是被炮灰的命。

    盧家大爺在直隸為官,二爺在山東,皆未在家。三爺未出仕,一直打理著家務,奉養雙親。盧家大爺、二爺的兒子到是都送回家中,一起入了葉家開的書院。

    盧家昨天就接到了拜貼,盧三爺很是奇怪,問管家:「你是說,他們兄妹兩個住在東昇客棧?」

    管家道:「是的。林大爺和大姑娘下午才到。」

    盧三爺皺了收在,林卓家與林大人不是同族麼,怎麼他們兄妹不直接去林家,反到要住到客棧裡?再有,下午才到,就往自己家裡投拜貼,時間還是上午,顯然沒有很到林家走一圈的意思,真是太沒規矩了。就算現在林家,林大人不在,可林夫人還在,長輩在堂,身為小輩不說主動請見,反而還有避不見面的意思,這兄妹兩人真沒家教。

    不過,再有不滿,兄妹兩個要來,也不能拒之門外啊。盧家老太爺與林卓的爹是同窗好友,關係極好,盧二爺與林卓也是同窗,關係也不壞,兩代的聯繫下來,林思明和林妙茵兄妹兩個要來,還真不好不見。

    盧三爺拿了貼子,先去了他爹娘所在的正院,把林思明和林妙茵要過來拜見的事一說。果然,老爺子很是高興,連聲問:「這兩個孩子是什麼時候到的?住在哪裡?哎喲,一晃這麼多年,善從的孫子,孫女都這麼大了。」

    盧三爺有些躊躇,盧老爺子一見,皺眉問道:「有什麼不妥?」

    「爹,他們兄妹是下午到的,直接住進了東昇客棧。」盧三爺恭敬的回道。

    盧老爺子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善從家業都在姑蘇,揚州這裡並無置產,他們兄妹來了,自然要住客棧啊。」

    還是他妻子反應快,老太太把手裡的茶碗一放,擰眉道:「如今的管著鹽政的林御史,跟卓哥兒他們不是同族麼?這兩個孩子,怎麼沒到林家去,反到住了客棧?再有,你是說,他們明天就要來咱們家?」

    盧老爺子這才反應過來,一拍桌子,「對啊,這兩個孩子,在想些什麼?」語氣有些不愉,像他們這樣的書香之族,最看中的便是行事規矩。而林思明和林妙茵此舉,顯然是做錯了,而且是大錯。

    盧三爺道

    :「這話兒咱們還沒法提,這要是讓林大人和林夫人知道,就算不怨咱們,心裡也會不舒服吧。」

    盧老爺子:可不是,卓哥兒看著挺規矩個孩子,怎麼教出這樣兩個兒女?他見故人之孫的喜悅之情,此刻已削了大半。(……)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