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傷逝 文 / 枕上山水
「唉,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終於是放晴了。」翠竹、墨菊幾人趁著天氣放晴,把被子都抱出來曬,賈敏也抱了兒子出來,在樹下放了張軟榻,將肉糰子放在上面,逗著他玩。
林如海坐在東廂裡看書,時不時起身去看看院中的妻兒,不自覺露出個傻笑來,然後再被老婆罵回去,如此反覆,他一點也不覺得煩。
肉糰子這幾天口水越發的多起來,常常糊他自己一臉,或者糊他爺爺一臉。
「寶貝兒,來張開嘴讓媽媽看看。」剛剛小胖子張嘴笑的時候,下牙床上有個小白點。賈敏突然好興奮,她家寶寶是不是要長牙了。
林如海本來就豎著耳朵,一直在關注著妻兒的情況。聽到老婆這話,立刻扔下書竄了出去,興奮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乖乖好像長牙了。」賈敏兩輩子頭一次當媽,兒子身上每一點變化,她都十分興奮。
林如海連忙湊過去,「是麼是麼?」
夫妻兩個頭頂著頭,一起看著軟榻上的小娃娃,「乖乖,張開嘴給媽媽看看。」
林如海也哄:「兒子,把嘴張開讓爸爸看看。」
小胖子這會到是矜持起來,小嘴閉得緊緊的,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看著面前的父母。任父母怎麼哄,他都不肯張嘴。
林如海性急,直接伸手去掰兒子的小嘴,被他老婆一巴掌拍開,「一邊去。粗手粗腳的,弄疼了我兒子自麼辦?」
「嘿嘿。我這不是著急麼。」林如海乾脆在母子兩個身邊坐下來,將肉糰子抱到膝上逗著他玩。
賈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睿哥兒快五個月了。是不是可以添些輔食了?」她努力回想,之前看過育兒書,應該就是四個月左右可以喂一些米粉啊,蛋黃之類的,好像還可加一點肉鬆。
林如海在這方面比他老婆權威,「是該加一些了,先從蛋黃加起吧。」他老婆的奶水好,把這小子養得越來越胖,現在已經像個球了。抱在手裡軟軟的、嫩嫩的,別提多可愛了。
「奶奶,老太太打發人來了。」墨菊笑呵呵的過來回話。
賈代善死後,賈母就升格成了老太太,大爺賈赦成了大老爺,二爺賈政成了二老爺,連兩位奶奶,也分別成了大夫人、二夫人。剛開始的時候,賈敏還挺不習慣的。過了幾次之後,才適應過來。
因著林夫人已經去世,整個林家的後宅已經都握到賈敏掌中,林侯的姨娘們。有兩個想起刺兒的,還沒等賈敏出手,林侯就處理了。讓她省心不少。
「叫她進來吧。」賈敏細心給兒子擦了擦嘴,頭也沒抬的吩咐道。
今天來的。還是賴嬤嬤,一見林如海和賈敏就福身行禮。「姑爺好,姑奶奶好。」
賈敏笑著讓人扶她起來,又道:「給賴媽媽搬個椅子來。」
「不用不用,老奴站一會兒就行。」賴嬤嬤也不知怎麼的,看到賈敏心裡就發怵,當著她的面兒,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
林如海先問一句:「老太太可好?兩位舅兄如何?」
賴嬤嬤連忙答道:「老太太精神到好,身子也見好了,只是掛念著姑奶奶和大哥兒,這幾天一直都在念叨。大老爺和二老爺如今被老太太拘著讀書,不令他們外出。」
林如海點了點頭,又對賈敏笑道:「你和賴媽媽說話,我去書房。」賴嬤嬤來了,肯定要跟賈敏說些賈家的私房話,這確不是他能聽的了。反正晚上他老婆也會說給他聽,這時候避避嫌也好。
賈敏替丈夫整了整衣服,囑咐了一句:「天雖熱,生冷的東西還是要少吃。」他們也是穿過來之後,才發覺古代延續了幾代的家族,都有自己一套關於養生的方法。加之古代的醫術還是挺讓人不放心的,兩人決定還是要好好調養身體,能不生病最好別生病。
「嗯,你也坐坐就好,一會日頭上來,就進屋吧。」林如海也抬手替妻子理了理鬢髮,轉身回書房了。
賴嬤嬤一直含笑看著,見林如海進了書房,方才笑道:「看姑奶奶和姑爺你敬我,我敬你的,老太太也就放心了。」
「呵,到讓母親替我|操心了。」賈敏見兒子有些困了,便將他抱起來,輕輕哄著。
正好,翠竹搬了個繡墩過來,賈敏道:「媽媽坐吧。」
賴嬤嬤謝了座,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目光落在賈敏懷裡的胖小子身上,讚了一句:「大哥兒生得可真好。」
「這孩子到是乖巧,除了吃就是睡的,很好帶。」賈敏愛憐的親親懷裡的小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不缺少營養的關係,肉糰子特別好帶,從來都不哭鬧,從出了滿月開始,夜裡只要起來一次就可以。
賴嬤嬤笑道:「這卻是姑奶奶的福氣了。」
「對了,大姐怎麼樣?可是好些了?」王夫人在賈代善去世不久,就生下了一個女兒,確是生在大年初一,小小的女娃生得粉雕玉琢的,極是可愛。賈母喜歡得不行,直接抱到了自己身邊養活,為此王夫人到是得意了許久。前段時間,大姐兒有些著涼,讓王夫人大發雷霆,把房裡的丫頭妾室全都清理了一遍。賈母心疼孫女,也由著她鬧去。
賴嬤嬤笑道:「好多了,昨兒哄著得老太太笑了一下午。」
「大姐兒到乖巧。」賈敏讚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她跟王夫人之間總是別彆扭扭的,也懶得多說。
賴嬤嬤今天過來,是有事要跟賈敏商量,「江南
甄家來信兒,說是孫家、李家壞了事,家裡的田地、鋪子都要發賣。問問咱們家可要賣上一些。」孫、李兩家盤據江南多年,家裡的田產鋪子數之不清。這回因著四皇子的事兒,被啟祥帝給抄了家。合族下獄,家產、僕人發賣。單是甄家自己肯定吃不下,他們又不想便宜別家,便把主意打到了賈家。
賈母一聽,覺得可以習上一些,正好女兒手裡也有些閒錢,不如一併置上一些。江南的田產鋪子都是有數的,好的那些都在各家手裡賺著,再想碰上這種好事。可不容易。
賈敏一聽,盤算了下自己手中的錢,這幾年她的嫁妝到真是營利頗豐。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帶著財神來的,她無論做什麼買賣都賺錢,幾年下來,手中的餘錢還真是不少。
「嗯,我手裡到是有些銀錢,若是消息確實,到是可以買上一些。」賈敏點了頭。這年代做地主其時是個不錯的營生。
「姑奶奶手裡有多少呢?」賴嬤嬤悄聲問道。
賈敏也輕聲說了個數目,到把賴嬤嬤嚇了一跳,「姑奶奶怎麼有這麼些錢?」
賈敏看了她一眼,「正經營生得來的。媽媽放心就是。」
「如此就好。」反正就算是巴了婆家的牆角,不讓人知道就行。「那我就回去如實跟老太太說了。」
賈敏點了頭,「嗯。」
賴嬤嬤這時剛走。賈敏見兒子已經睡熟了,剛想起身把孩子送進屋裡。二管家王安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往地上一跪。「大奶奶,大爺呢?」
「這是怎麼了?」賈敏停下腳步,她還頭一回看到王安臉上現出這種表情,心中有些不安。「大爺在書房。」
王安也顧不得了,給賈敏磕了個頭,直接奔著東廂就去了。
賈敏連忙把孩子送回了屋裡,交待奶娘和丫頭好生照顧,自己急忙出來。林如海已經出來,面色深沉,「夫君,怎麼了?」她一見林如海的面色,就知道不好,連忙問道。
林如海衣服都不及換,手裡拿了一條腰帶,邊走邊束,他來到賈敏面前,「老爺受了箭傷,怕是要不好,我去接人,你把家裡安排好了。」
賈敏點了點頭,「你去吧,家裡有我。」
等到林如海大踏步的走了,賈敏才反應過來,今天不是常朝麼,林侯是怎麼被箭給射到的?太詭異了?她安頓好了兒子,帶著人趕到前院書房,該佈置的都佈置好了,又叫人把姨娘們都看好了,不許她們隨意出門,才坐立不安的等著。
這一等,直接等到了天黑,林如海帶回的是林侯的屍體,賈敏驚得幾乎都站不住腳了。她只以為人受傷了,誰想會這麼嚴重,連一天都沒挺過去。
林侯突然去世,林家這裡又是了陣忙亂,聖人派了七皇子蕭謹來上香。林如海自林侯去了,臉一直黑著,待見到蕭謹時,才略略緩和。
蕭謹一身素服,上香祭拜之後,叫上林如海進了書房,稟退眾人之後,他才紅著眼睛拍了拍林如海的肩膀,「節哀,父皇會給林侯一個交待的。」
林如海壓了壓心火,沉默的點了點頭。他沒辦法問林侯到底是為什麼死的,林侯臨死之前,拉著他的手再三囑咐,不許他過問,要他答應,扶棺歸鄉之後,便好好的閉門讀書,朝中的事兒,不許摻合,更不要提什麼為他報仇之類的話。
林如海哪裡還能不知道,林侯的箭傷有蹊蹺。他本為答應,可林侯最後都說不出話來了,還死抓著他的手,眼睛直直的盯著他。他只能沉重的點了頭,林侯這才微笑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能睜開。
蕭謹會叫林如海進書房,便是存心想將事情真相告訴他,可林如海卻緊閉著嘴,一個字都問,他反到不好開口了,屋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好半天之後,蕭謹艱難的開口:「如海,你,沒什麼要問的麼?」
林如海沉默半晌,才開口:「我答應我爹了,不問,不想,不知。」這句話說得格外艱難。
蕭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問是對的。」他總不能說,林侯是替聖人死的吧。至於是誰幹的,蕭謹心中是有懷疑目標的,只是他沒法說出來。
林如海目視蕭謹。「你要保重。」
蕭謹拍了拍他的肩,「你也一樣。」
朝中局勢越來越亂。眼見著啟祥帝便要控制不住了。便如今天,啟祥帝不過是一時興起。想去西郊騎馬,又見獵心喜,下場獵了幾隻兔子,說是晚上加餐。卻不想,禁軍動亂,君臣差點都被抓起來。忙亂之間,一隻流箭直接射向啟祥帝,林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擋在啟祥帝身後。其時。他中箭的部位並無太大危險,只是箭身有毒,又耽擱治療,才這造成了憾事。
禁軍動亂,這可不是小事,啟祥帝盛怒之下,京中不知要有多少人落馬,多少人家會被抄家滅族。
「我回宮向父皇交旨去了。」蕭謹到是不替林如海擔心,林侯到底算是為聖人死的。他爹肯定不會虧待了林如海。三年孝滿,林如海下場科考,肯定會有個不錯的名次,甚至很快就會得到他爹的重用。
蕭謹回了宮。啟祥帝正靠在榻上,閉目養神。他的臉色非常不好,泛著青灰。嘴唇帶紫。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換,依然是在圍場的那身騎裝。身上還帶著血跡。
是的,啟祥帝也受傷了。林侯擋了致命的一箭,啟祥帝身邊太監,也有個借亂下手的。啟祥帝若不是為了躲這一刀,也不會閃出保護圍,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下。說起來,若是沒有林侯,今天死的沒準就是他了。
「林海如何?」
「很傷心。」
「他問了什麼?」
「沒,林侯有遺言,不許他問。」
啟祥帝猛得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一點也看不出他身上有傷,剛剛甚至吐血暈倒。
「父皇,請您保重身體。」蕭謹一撩袍子跪了下來,他都能看得出,啟祥帝身體十分不好,何況別人。這次那人冒險下手,不就因為啟祥帝的身體每況愈下,卻對他越來越來防備。再等下去,二皇子和四皇子就是他的下場。
「唉,小七,你回府吧,最近不許出來。」啟祥帝歎了口氣,把蕭謹趕出了宮。
蕭謹無奈領旨,一路出了宮門,回到寧王府。
啟祥帝在蕭謹走了之後,叫來來暗衛,「忠順王哪裡可有動靜?」忠順王是他的弟弟,先皇晚年最疼愛的皇子。只因為先帝走時,他年紀還小,這皇位才了讓啟祥帝做了。若是先帝還能多活幾年,做在皇位上的不一定是誰了。
啟祥帝心裡清楚,忠順王大約也明白。兩人表面上兄友弟恭的,私下裡卻是互相防備。只是忠順王一貫是小問題不斷,大問題不出,啟祥帝又不想落個無故殘害兄弟的罵名,這麼些年才這樣過來了。今天禁軍動亂一起,啟祥帝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忠順王和三皇子有了牽連。
「並無動靜。」
「老三哪裡呢?他說了什麼?」啟祥帝一回宮,直接就把三皇子和其母貴妃趙氏並他的母族、妻族都給抓了起來,並讓人嚴審三皇子。
「三皇子……」
「怎麼了?」
「已經服毒了,如今正在搶救,只是希望不大。」暗衛也鬱悶,誰知道他早就吃了毒藥,問話才問了兩句,就渾身抽搐、臉色青黑的倒下了。
啟祥帝用力一拍桌子,「這個孽子!」可是這件事對外還不能這麼說,兒子要殺老子,他丟不起這個人啊!尤其還要記到史書上,供後人評論,啟祥帝更是不願意。他只能把這件事壓下,那怕鬱悶得吐了血,也得壓下。
啟祥二十一年,三皇子謀反被誅,受其牽連者,多達千人,神都上空足有半月都飄著血腥味。
這一切,都與林如海沒有多少關係,林侯去世之後,一樣停靈寺中。他與賈敏商量,扶棺回姑蘇,將父母葬入祖墳。
林侯既去,林家爵位也沒有了,這座靖安侯府按治要上交朝廷。還好,林家在都中自有老宅,年年都派人修繕,直接搬過去住就好了。林如海決定扶棺回鄉之前,先把家裡清理一遍。
林家如今只剩下三個主子,不需要那麼多下人,按林如海的想法,把家裡人都查一遍,然後放出一批。賈敏扔給他一個小本子,「這是我掌家以來。派人暗中調查的,你拿去用吧。」
林如海接過一看。卻是林家家僕中素有劣跡者。有放印子錢的,有包攬訴訟的。有侵佔良田的……種種劣跡不一而足。
「老婆,你怎麼之前沒提?」林如海皺眉問道。
賈敏道:「這些人有不少都是老爺的心腹,我不信老爺會不知道。那時候拿出來,也不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罷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公侯府邸裡的家生子們,個個都一樣,再嚴謹的人家,也不過是仗勢欺人的事少一些罷了。
「現在不同了。你當家作主了,該收拾的得收拾了,不然咱們這個家怕是當不穩。」林如海如今不過是個舉人,那些家僕好些都是跟了林侯十多年的人了,仗著是林侯的舊僕,不服他們夫妻管教的時候多著呢。
林如海沉了臉,「我這便帶人去收拾了他們。」
賈敏搖了搖頭,「父親剛去,尚未入土為安。不宜動他們。你先扶棺回鄉,等回來再收拾不遲。」
林如海十分的不放心:「我這一去,最少得二、三個月才能回來,你需緊守門戶。小心再小心。」兩人自從穿越以來,時刻都守在一起,從來都沒分離過。這回乍然離別。讓林如海萬般不捨。要不是兒子太小,受不了顛簸之苦。再加上把孩子單獨放在家裡,他們夫妻都不放心。林如海直想帶著老婆一起走。
賈敏握著他的手,靠進他的懷裡,「你放心吧,家裡有我。」
林如海出京之前,托了蕭謹和楊澤幾人照應家裡,才依依不捨的告別賈敏,獨自扶棺返回姑蘇。
蕭謹幾人受了林如海所托,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林家問侯賈敏。
賈敏這裡每日裡處理過家事之後,緊閉府門,嚴令家中人不許隨意進出。為了威懾眾人,她特意將賈代善送她的親兵派出,還安插了許多自己的陪嫁進府,兩相牽制,才令林家一些舊僕,雖有偶有不遜,到也沒怎麼敢生事。
「乖乖,爸爸快要回來了,高興麼?」賈敏逗著兒子,小傢伙已經快八個月了,身手進步的飛快,已經滿可以滿地爬了。他正是處於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抓到什麼都想放到嘴裡去咬一咬,啃一啃。兩隻小肥爪,也比之前好用了許多,抓什麼都十分迅速有力。
因為他,賈敏好些首飾都不敢戴。比如耳墜,比如手串,比如步搖。小傢伙抓到了就會放嘴裡放,賈敏可是怕那些小珠子被他啃下來,萬一嗆到氣管裡怎麼辦?反正他們在守孝,簡單一些才是正道。
賈敏每日裡也不施珠翠,只用兩根銀簪簪住頭髮,再剪兩朵白色的茉莉帶在鬢邊便好。一屋子裡的丫頭,都跟著賈敏一般裝扮,到顯得格外俏麗了起來。
「來,乖乖,告訴媽媽,哪個紅色。」賈敏早在兒子小的時候,就已經將紙染了
許多顏色,每天都拿在手裡,對著他念叨,前幾日又讓人做了許多木製的玩具,來讓兒子玩。
林睿小朋友目前最喜歡的一個玩具是,將各種形狀的木塊,塞到房子裡去。這一個玩具,他自己便能玩上半個時辰。
「太太,前院林良和趙五又吵了起來。」余嬤嬤一頭撞了進來,眉頭皺得死緊。這些天,林家一些舊僕跟賈敏的陪嫁衝突的越發厲害,前天甚至吵到太太面前來。呃,得說一句,林侯去世了,林如海升格成了老爺,賈敏也升格成了太太。
賈敏微微一笑,「讓他們吵,不用去管。」林如海快回來了,這些人還得他去處理。
「媽媽,我讓你盯著那幾家媳婦,可有什麼動靜?」賈敏現在就防著這些人,把自己財產轉移。比如王安,他前天就藉著吵架一事,求到她面前來,想給自己全家贖身。
賈敏早就派人盯著他,自然知道他是將自己的私財都藏好了,怕賈敏最後清算他,打算提早走人。
余嬤嬤道:「真如太太所說,她們突然叫起窮來了,衣飾也都不如往日裡好。」
賈敏淺淺一笑,「作吧,作吧,往死裡作才好。」然後,他們才有借口收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