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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惱怒 文 / 排雲掌

    安徽的局勢在吳可掌握之中,雖然有翁大巡撫不時蹦達一下,不過並不妨礙整體局勢的穩定,真正讓他擔心的是江西的局勢……

    此時的江西,只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

    在江西,太平軍與湘軍的拉鋸戰已經如火如荼了好幾年,再好的底子也被消耗得差不多,更不用說激烈的戰鬥依舊還在繼續。

    江西北部太平軍楊輔清部機動作戰,很是給圍剿對抗的湘軍找了些麻煩。

    湘軍幾路大軍分剿合圍,愣是給楊輔清部拖住手腳分身不得。

    要不是石達開轉戰湖南,還不知道曾國藩會忙亂成什麼樣子。

    少了石達開這個大敵,湘軍其它人手便有了空閒,分兵出擊掃蕩四下裡層出不窮的匪患。

    不要指望湘軍的軍紀能有多好,湘軍名頭雖響不過也是團練出身,而且軍費大部分還都由自家籌措,說不定剿匪的同時順手撈點浮財。

    結果匪患卻是越剿越多,雖然還不至於不可收拾但情況也不怎麼樂觀。江西的百姓日子卻是苦不堪言,不僅要接受本省官府盤剝,還得『支應』客軍湘軍的大部分糧餉,日子怎一個苦逼了得。

    幸好經過這麼些年來回拉鋸,底子雄厚的清軍逐漸佔據上風,不管怎麼說江西的雄關要城基本上都被清軍掌握在手,太平軍在江西的勢力也一再壓縮。

    結果江西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副極其可笑的畫面,清軍佔據重要城鎮而太平軍的勢力卻是遍佈鄉野,曾國藩倒是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可惜不要說此時的湘軍,就是最鼎盛時期的湘軍都不一定能夠辦到。

    連年戰亂對經濟民生的破壞自不待言,整個江西的經濟體系都已崩潰,要是仗了一部分長江水道的優勢還能活躍一下經濟,只怕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還是那句老話,吳可眼下對江西鞭長莫及,也不對起碼九江此時便掌握在鄉勇隊大將水牛手上,擁兵近萬直接威脅長江對岸的淮南重鎮安慶,是鄉勇隊佈置在江西境內的唯一武裝力量。

    本來鄉勇隊和湘軍同屬清軍,應該偕手一致對外才是,可真實情況並並非如此。湘軍眾將一個個自傲不已,對於鄉勇隊這樣同時期崛起卻又名聲不小的清軍武裝力量,卻是深懷戒備競爭之念十分強盛。

    在太平軍石達開與楊輔清兩部素虐江西南北之時,水牛可是一再向江西巡撫遞交請戰書,消息傳到湘軍眾將耳中卻以為是來分潤功勞的,最後結果全都是斷然被拒,湘軍一干將官卻是沒一個樂意的。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是次數一多水牛也來了脾氣。

    他一邊向之前的吳大提督匯報江西戰局,一邊也絕了出兵幫上湘軍一把的念頭。不然水牛和旗下近萬鄉勇隊人馬真要出手的話,別的不說石達開哪能安穩度過整個嚴寒冬季。

    吳可前幾年派出水牛參與湖北收復戰,後來水牛率部被阻於江西,又參與了九江收復戰最後更是在九江駐紮下來一直到了現在。

    本來他還在安徽提督任上之時,總想找個機會將水牛部人馬安全接回淮北。只是沒想到世事難料,他一下子竟成了兩江總督,水牛部在九江的駐紮此時看來竟成了他插手江西事務的一招妙棋。

    不過此時江西湘軍勢大,對鄉勇隊又有防備警惕之心,所以儘管吳可當上了兩江總督,暗地裡依舊叫水牛要約束手下弟兄不要與湘軍發生衝突。

    他此時確實沒心思理會江西事務,反正有曾國藩和湘軍主力擺在那兒也出不了事,就算真出了問題不也有老曾頂缸麼?

    江西的事情很是讓吳可頭疼,一時也沒個解決問題的章程,只好暫且放下不理,等解決了江蘇這邊的難題騰出手來再慢慢計較不遲。

    除了兩江自家地盤的局勢之外,對於大清其它地頭的局勢他也得瞭解一二。畢竟已經是天下有數的封疆大吏,在朝堂之上說話也極有份量,不可能將眼光局勢於兩江之地,起碼一個放眼全國是必須的。

    先說說河南,這邊最近發生的事兒還跟鄉勇隊有直接關係。

    吳可之前隨張亮基在河南任官近一年時間,後來更是兩次率軍入豫剿匪,鄉勇隊在河南還是有不小勢力的,尤其在軍方的勢力極為龐大。

    特別是十幾萬捻匪湧入山東地界,時不時還越境過來河南騷擾一二,逼得河南官府不得不重用滯留在河南的南陽總兵吳圖勾,也就是與水牛一樣吳可的左膀右臂之一,會同留在鄉勇隊一干將士鎮守商陵。

    鄉勇隊出馬,自然將活計幹得漂漂亮亮,捻廢糾集幾十萬人馬,卻硬生生被圖勾率部擋在商陵防線不得寸進兩年有餘。

    這能耐這本事,對於河南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大大的有功之臣。

    可惜的是,官場永遠少不了過河拆橋的勾當。

    這不,自覺河南已無甚危險的河南巡撫,先是找了個由頭讓其控制下的河南清軍接管了商丘防務,然後又暗地裡動手卡圖枸部的糧草軍資供應,排擠之意那是昭然若揭,這下可可圖勾徹底惹怒了。

    自從鄂南起兵以來,他一直跟著堂叔吳可四下征戰,雖然初期因為地位低下吃過一些苦頭,但有吳可在前頂著並沒吃什麼虧。

    之後一路順風順水扶搖直上,一般官員還真不敢給他臉色看。等到他升任南陽鎮總兵之後更是了不得,成為鄉勇隊唯二能夠獨擋一面的大將,更是在吳可的支持下成為河南軍方數一數

    二的大佬。

    在坐鎮河南期間,一邊彈壓地方一邊大力剿匪,還得花費極大精力到防備捻匪之上,幾年下來可謂戰功赫赫成就斐然。

    特別是背依實力強勁的安徽清軍,就算有看不管他那張揚作風的也會給幾分薄面,畢竟安徽清軍還有安徽提督可不是好惹的。

    而當他背後大佬吳可升任兩江總督後,圖勾在河南的聲勢更是一時無兩,不管有沒有巴結討好之意誰都要給幾分面子。

    誰想這時河南巡撫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給他面子反而還有意無意排擠打壓。剛開始還是在糧草軍資上打主意,動作不大卻十分讓人窩心。

    圖枸一時沒有主意,以為河南府庫確實有困難,也就沒有過多計較只是派人催促了事,可是他的態度不夠強硬讓巡撫大人以為可欺,結果之後的動作越來越大手段也更加卑劣。

    圖勾自然氣得不輕,親自跑去開封跟巡撫大人大吵一通。

    撕破臉皮之後河南巡撫更是手段凌厲,竟然還想架空圖勾將他手上兵權拿下。這可觸了圖勾心中底線,氣憤之下差點沒做出後悔終生之事。

    幸好此時扎根河南的鄉勇隊武官不在少數,一見情況不妙一邊極力勸說圖勾不要盲目衝動,一邊急忙寫信給吳可吳大總督將情況告之。

    「可惡,姓許的欺人太甚!」

    吳可到現在都記得當時心頭如何氣憤,接到信件的第一時間氣得破口大罵失了形象。他怎麼也沒想到河南巡撫竟然如此膽大妄為,難道真的以為鄉勇隊好欺不成?

    他一邊急急回信安撫圖勾讓他不要做傻事,一邊上折向朝廷表示兩江綠營清軍大多不可用,希望能調派南陽鎮總兵和其麾下人馬加入兩江序列。

    朝廷對兩江事務可是著緊得很,接到吳可的折子後第一時間便答應下來,反正又不是從京畿地區調派兵馬,而且圖勾本就是吳可手下大將用著順手,從河南調到兩江作戰也不算什麼。

    還好吳可的安撫信件及時送到圖勾手上,這才阻止了他的無腦行徑。

    而圖勾經過此事則對河南官場失望透頂,接到朝廷調令之後二話沒說盡起大軍,招呼也沒打一個便開拔離去。

    等到圖勾率軍抵達安徽之後便徹底放鬆下來,將大部隊留在淮北休整本人則快馬加鞭直奔兩江總督臨時衙門所在地常州而來。

    大半年時間不見,兩叔侄再次見面自然高興萬分,互道了大半年時間各自的狀況之後圖勾就告了狀,表示河南巡撫欺人太甚,希望堂叔幫忙找回場子。

    吳可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不過此時並不是向河南巡撫發難的好時機,便好言勸撫道:「你放心就是,欺負了我鄉勇隊的人哪會如此輕易罷休?」

    「只是此時時機不對,河南巡撫沒露出破綻可供利用,只得慢慢尋機聯合朝堂大佬共同發動一擊斃命!」

    圖勾雖然不甘但也理解吳可的難處,所以並沒有胡攪蠻纏,很是知機言道:「這一點他心中明白,河南巡撫再怎麼說也是一省封疆,在堂叔御去提督河南軍務的任命之後更是軍政一把抓,不尋個好的由頭可不是那麼好弄倒的!」

    「你小子明白就好,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就是!」

    吳可很是欣慰說道:「正好我手頭缺人,既然回來了就先好好休息,我這裡還少不了你小子出力幫襯呢!」

    「好冽!」

    能夠再次在堂叔手下效力,圖勾顯得十分高興沒有任何遲疑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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