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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入豫 文 / 排雲掌

    「馬的,張樂行這傢伙的命可真硬!」

    當時吳可得到消息後,只能如此無奈暗罵。

    這事確實很讓他無語,張樂行率兵萬餘前幾年在湖北襄陽耀武揚威,結果被鄉勇隊跟江忠源所部楚勇聯合攻擊大敗,上萬人馬能夠跟張樂行逃回河南的不足千。這才幾年時間過去,姓張的這廝又重新崛起?

    記得他還在河南的時候,可是好好尋找過這傢伙一段時間。結果卻是裊無音訊好像河南從沒出現這人似的。

    當時還以為這傢伙跑到它省作亂去了,沒想到卻是躲在暗處不敢現身,等鄉勇隊移駐安徽後才敢跳出來蹦達,並且還被他們蹦達出了點名堂。

    是該說『野火燒不勁,春風吹又深』,還是該說「不是哥們不努力,而是敵人太狡猾」?

    河南官府圍剿不利,捻匪反而在戰鬥中越戰越強,等河南官府發現不對向朝廷求援之時,河南大半地區已經糜爛官府失去控制。

    「馬的,之前不要咱們幫忙圍剿,現在局勢徹底糜爛卻要咱出手?」

    土狗紛紛不平罵道:「都是幫混蛋,說人話不做人事的玩意!」

    話說去年捻匪聲勢剛起之時,臨近的安徽清軍還警戒過一陣,向河南巡撫衙門和朝廷上書出兵越境剿匪,將捻匪扼殺於初起之時。

    結果如何,朝廷倒是十分樂意安徽清軍出手。

    畢竟安徽清軍當初駐紮河南之時,河南境內治安良好匪患寥寥,省了朝廷多少事和銀子?

    可惜河南巡撫衙門不樂意,上書表示他們自己圍剿就成,用不著『友軍』出手援助,一副深怕功勞被安徽清軍搶走的摸樣。

    最後結果就是,捻匪不僅沒被剿滅,而且還趁機越做越大,終至眼下不可收拾之地。眼見實在彈壓不住,而且捻匪聲勢浩大有席捲整個河南之勢,河南官府頓時慌了神忙不迭向朝廷求援。

    這些事情雖然隱秘,但吳可此時也是堂堂的封疆大吏,從一品的安徽提督。儘管因崛起太快在官府沒啥基礎和底蘊,但朝堂上願意結交的朝廷大臣還是不少的,消息就這麼傳到吳可耳中。

    他除了氣急罵娘之外還能說什麼,正如後世流行語說的那般:「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要是河南官府早點看清形勢,讓安徽清軍出手幫忙圍剿,以鄉勇隊當初積累的威望,不說碾壓起碼圍剿起來要輕鬆許多。

    至少至少,那些地主豪強沒膽子跟捻匪勾結作亂,河南大部地區也不會短短時間便糜爛不可收拾。

    沒錯,捻匪聲勢雖大,但有太平軍的前車之鑒,想要在短時間之內於河南形成燎原之勢還差著不少距離,可有了地方上的實力派勾結渾水摸魚之下,河南局勢想不糜爛都不可能。

    再怎麼說鄉勇隊在河南駐紮也有近年時間,加之離開時間不長又在臨近的安徽北部地區駐紮,願意給翔勇隊提供情報的地頭蛇還是不少的。

    「再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左宗棠卻是不好接土狗的話,直得沖吳可沉聲發問:「夢臣你打算如何做,救還是不救?」

    眼睛微微一瞇,伸手壓下土狗幾乎脫口而出的怪話,吳可卻是不答反問:「季高老哥怎麼看,楚軍又有何打算?」

    左宗棠似乎早有準備,不緊不慢輕聲回答:「救當然要救,畢竟朝廷下旨不好拒絕,不過怎麼個救法就要看情況了!」

    吳可心頭一動輕輕點了點頭,好奇問道:「不知季高老哥此言何意?」

    「呵呵。你這傢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左宗棠指著吳可笑罵出聲,而後臉上神色一斂鄭重解釋道:「怎麼個救援法取決於鄉勇隊出不出兵,我部楚勇自然得有幾套應對方略!」

    吳可了然點頭,目光環視一干核心小弟,揮了揮手決定道:「季高老哥說的沒錯,既然朝廷已經做出決定,咱們拒絕可不太好!」

    見老大如此說話,本來還想勸說兩句的土狗等人只得閉口不言,救援就救援,也沒啥大不了的事兒。

    意見達成了統一,左宗棠輕笑著告辭離開,回去整頓自家楚軍弟兄做好出發準備,而鄉勇隊這邊,也高速運轉起來做出境前的準備工作。

    吳可話雖說得漂亮,但出兵原因並不是朝廷的命令,而是考慮到鄉勇隊內部的平衡問題。

    之前的淮南之戰,鄉勇隊出兵八千,抽調的都是廬州以及附近人馬。要是敗了自然無話可說,可惜的是此次淮南戰役雖然沒能達成預期目標,但鄉勇隊的表現卻是極為精彩,參戰官兵受到朝廷大加封賞。

    俗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淮南之戰讓部分鄉勇隊官兵獲利良多,剩下上萬沒參戰的弟兄不羨慕才怪!

    吳可也聽說了底下有不滿聲音,只是眼下鄉勇隊高層團結一致沒有異音,這才將這些不滿聲音彈壓下去。

    但一味的彈壓可不是啥好事,總得找個機會補償補償心理不平衡的弟兄不是?

    不過戰鬥又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安徽清軍控制地盤內別說山賊土匪,就是稍微大些的幫派都受到嚴格監控,哪有可供上萬人馬立功的對象?

    再說了,清剿境內匪患本就是當地駐軍份內之事,小打

    小鬧也沒有多少功勞,只能讓一小部分底層官兵受益而已,沒必要大動干戈勞動大軍出馬。

    沒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河南官府的求援正好解了吳可的煩惱,出兵助剿只不過順手推舟的事兒而已。

    安徽清軍的異常調動自然引起金陵城中太平軍的關注,立刻做出應對性措施,安徽清軍可不是善茬,太平軍之前雖然連破江南江北兩座大營,可在安徽清軍手頭卻是連連吃虧,這樣的強敵他們可不敢怠慢。

    沒錯,在太平軍高層心中,安徽清軍已經是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的強敵。

    他們眼下才剛剛收穫一場大勝,手下收攏起來的兵力跟大將早已離開,可不願意這時候再和安徽清軍大幹一場。

    先不說能不能打贏,就算打贏了不能一鼓作氣將安徽清軍殲滅那也是得不償失損人不利己。

    幸好安徽清軍調動很快完成,駐紮在宿州,池州還有阜陽等地鄉勇隊跟楚軍短時間集結完畢,蚌埠做為後勤中轉基礎由鄉勇隊後勤總管吳天志坐鎮。

    待一切準備就緒,安徽清軍兩萬餘人浩浩蕩蕩殺奔河南而去。

    只有真正進入河南地界,才知道因為黃河改道的緣故,對河南造成多麼巨大的創傷和損失。

    流民遍野,餓俘遍地,到處都是面黃饑瘦的流民,那一副副慘不忍睹的慘狀實在讓人心驚。

    要說朝廷一點作為沒有吧也太過極端,只是效果實在讓人無語……

    1855年8月1日黃河決口之初,朝廷曾設想堵口。8月19日,東河河道總督李鈞派人在決口處作了一次實地勘察,測得決口東西壩相距實有一百七八十丈之寬,這麼大的決口要想築堵成功,實在是一項巨大的工程,需用工幾萬至幾十萬,用銀幾百萬至上千萬。

    而1855年對朝廷來說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年份,太平天國不僅在金陵建立了政權,控制了長江流域的大片地區,而且它的北伐軍一度打到北京附近,大清面臨被推翻的危險。

    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朝廷必然把太平軍當作心頭大患,必欲除之而後快,對黃河的氾濫只能「深堪憫惻」,在「因勢利導」、「設法疏消」的幌子下任憑黃水漫流。

    朝廷在9月6日的上諭中特別強調堵口的困難:「惟歷屆大工堵合,必須帑項數百萬兩之多,現值軍務未平,餉糈不繼,一時斷難興築。」

    朝廷在黃河改道前後的無為表現,使得這次黃河改道的危害極為慘烈。

    決口當年,山東巡撫崇恩統計,成災十分(即顆粒無收)的有1821個村莊,災情九分者有1388個村莊,災情八分者有2177個村莊,災情七分者有1001個村莊,災情六分者有774個村莊,六分以下者不記。

    也就是說,災情在六分以上的村莊就達7161個。

    咸豐年間,山東是大清人口密度最高的省份之一,如果每個村莊按200戶人家、每戶5口人統計,山東受災六分以上的重災區難民就逾700萬人。

    當時的情景是,黃水源源不絕,前漲未消,續漲驟至,村落被沖,瞬成澤國,極目所至浩淼無涯;災民皆散處山麓高原,搭蓋窩棚,暫為棲止;「濟南、武定兩府如歷城、章丘等州縣多陷巨浸之中,人口死者不可勝計。」

    黃河改道受禍嘴深者自然是山東,可是作為源頭的河南也好不到哪去。

    情況很是不容樂觀,大軍行進引來流民無數,紛紛聚於營地附近想討一口飯吃。

    吳可還沒冷漠到可以對此無視的地步,一邊派遣手下維持流民秩序加強治安管理,一邊緊急從後方調派囤積的雜糧和粗糧應急,同時還有組織有秩序的將靠近皖北地區的災民護送過去,以填充治下越來越缺乏的青壯勞力。

    而兩萬大軍的行軍速度,就此被拖得跟蝸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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