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開業（三） 文 / 一碗二鍋頭
李廣志他們這個小團體裡現在一共有九個人，如果分成三組的話，那麼每組是三個人。
這九個人裡頭，黎曉牧和他的手下佔了四個，都是對案內人這個行當非常熟悉的老手。孫大勇今天帶進來兩個殘孤夥伴，但這兩個都是純粹的新手，短時間內只能做些打雜的活兒。李廣志身邊就只有一個高大力，而這位老兄嘛，只要不嚇走客人，就算是他的最大貢獻了。
所以，李廣志在分配人手的時候，要保證每一組的實力不至於相差太遠，就只能去挖黎曉牧的牆角了。
在他宣佈的分配方案中，同為殘孤的小吉被分到了孫大勇的手下。李廣志自己則把稍微有點英語基礎，嘴巴子利索的劉川峰拉到了自己的組裡。而最後黎曉牧的手裡就剩了一個郭子，和一個新來的小趙了。
黎曉牧對這個分配方案並沒有表示反對，因為他也清楚，按照店裡的工作流程，每一類客人，除了在店裡要有人接待和介紹情況之外，還需要有人把客人帶到指定的店裡去。所以，每一個組裡，至少要有兩個熟悉歌舞伎町街環境的人才行。
另外，在他看來，按照這個方案的分配，其他兩人的組裡就都有他以前的手下了。這對他瞭解和掌握整個店裡的經營狀況，也是很有幫助的。因此，他自然不會對此表示出什麼異議了。
人手分配完後，看看時間也馬上就要到七點了。李廣志便安排大家都在各自的接待區裡做好準備，然後，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伸手合上了店門外燈箱和霓虹燈招牌的電源。
接下來，便是充滿期待的等待時間了。
所有人當中，只有李廣志熟練掌握了中英日三種語言，所以他的接待區被安排在了正對大門的位置。
這會兒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走廊盡頭掛著的門簾。
一直以來，李廣志對於他們這家店開業後能不能掙到大錢，是抱有了極大的信心的。畢竟前世他在網上所看到的照片裡，無料案內所在歌舞伎町街裡可是開得遍地都是。如果不掙錢的話，這種火爆的情形是肯定不會出現的。
可是，當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自己頭一次坐在這裡等待客人上門的時候，他的心情卻忽然變得有些緊張和忐忑起來。
雖說無料案內所在後世是成功的，但那畢竟是在2003年之後的事。自己把這個經營模式提早了十年弄出來，會不會因為時代的不同而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呢？
就算無料案內所在這個時代也能成功，但作為吃螃蟹的第一人，自己的這家店，能夠在一開始就能吸引住遊客們的關注麼？這種新鮮的服務模式，能夠迅速的得到那些尋|歡客們的認同麼？
他靠坐在沙發上，手無意識的撓著下巴上的鬍渣子，腦子裡各種讓他擔心的假設此起彼伏，攪得他的心都有些發慌了起來。
感覺有些不淡定的他忍不住坐直身子，抬頭環顧了一下房間內其他人的表現。
孫大勇此刻正在和他帶來的新人小張低聲說著什麼，大概是在給他介紹歌舞伎町街裡的情況。不過看他說幾句話，就要抬眼看一下店門口的樣子，只怕心裡也不是那麼鎮定。
年紀最大，經驗最多的黎曉牧則緊張得更為明顯，這會兒連坐都坐不住了，正在他那個接待區的隔斷前頭來回的踱步，那焦躁的模樣，像是一頭被鎖在動物園籠子裡的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似乎是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轉眼，牆上掛鐘的指針就已經指到了七點四十的位置。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店門口的門簾卻是一直都沒有被撩開過。
李廣志感受到了店裡那種緊張，壓抑的氣氛。他輕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話，卻發現由於緊張的緣故，喉嚨裡幹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他起身走到飲水機前，接了一杯冷水灌了下去。然後走到入口的玻璃門前，面對房間內的眾人開口道：
「嗯，半個多小時了一個上門的客人都沒有，我知道大家雖然嘴裡沒說，心裡只怕都有點緊張了。」
他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接著道：「其實我這心裡啊，和你們是一樣的緊張。不過呢，我還是想跟大夥兒說，暫時沒客人上門，這其實是很正常的！」
「咱們這店畢竟是剛開張，招牌點亮才半個小時而已。別說咱們只是免費給人提供風俗店信息的了，就算咱們這兒是免費給人送金條的，就這麼會兒功夫，也不會有人知道消息了上門的。」
「再說了，以前咱們在街面上拉客的時候。現在這個鐘點，原本客人也就不多。」
黎曉牧突然在一旁打斷了他的話，反駁道：「以前我們七點開工，這個時候至少都已經拉到一個客人了！」話裡的語氣，很是有些暴躁。
李廣志看了黎曉牧一眼，對他現在這種情緒化的表現很是理解。畢竟，他在這家店裡可是實打實的投入了800多萬日元，那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如果這店開起來了卻不掙錢的話，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黎曉牧道：「老黎啊，你也別太急躁了。這麼著吧，咱們再等十分鐘。如果十分鐘內還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咱們就安排人到店門口去拉客。那不准拉客的禁令啥的，咱也不管了！你看怎麼樣？」
前幾天，正是由於受到他們這個開店計劃的影響，歌舞伎町街的商會出面向新宿區警署提交了申請，要求整頓街內的治安。
兩天前，新宿區警署出動了機動隊在歌舞伎町
街裡掃蕩了一遍，把各家店外的拉客隊伍，還有一些靠拉客混飯吃的小幫派勢力都給抓了個乾乾淨淨。同時還四處張貼了禁令，禁止歌舞伎町街內一切在街頭攔住遊客拉生意的行為。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李廣志也不想在這個風口上派人在自家店門口拉客。
就在黎曉牧皺著眉頭，還想對他這番話進行反駁的時候，忽然從門外的走廊裡就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幾句日語的談笑聲。緊接著，入口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三個做公司職員打扮，帶著醉意的日本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喂，喂，你們這家店真的是免費的嗎？不會是消遣人的吧？」其中一個看上去醉得最厲害的矮胖男人，一進來就有些放肆的喝問道。
「山田君，幾年不見，你果然還是那個斤斤計較喜歡佔便宜的大阪魚販子啊？你這個笨蛋！相比起免不免費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們不是更應該關心剛才那張招貼畫上的美人兒，究竟是哪家店裡的女招待才對麼？」
三人中年紀最大的那個男人，一邊粗魯的拿手掌在矮胖男人的前額上拍得啪啪作響，一邊放浪的調笑道。
然後，這男人又把頭湊到離他最近的李廣志身邊，噴著刺鼻的酒氣問道：「喂，小哥，你們店外面貼的那個胸很大的美人兒是哪家店的？指名費是多少？」
見此情形，李廣志連忙對還有些發呆的孫，黎二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趕緊上去迎接。自己則滿臉笑容的對這三人鞠躬行禮，大聲道：「歡迎光臨聚美優品無料案內所！三位客人請到那邊的沙發就坐，我們的店員馬上會為您提供一切您想要的信息！」
待黎曉牧和孫大勇把這三個人連扶帶攙的弄到沙發上坐好之後，李廣志原本打算自己也過去幫把手。
不料剛等他走到孫大勇那個接待區的隔斷外，就又一次聽到店門被推開的迎客鈴聲，然後便是劉川峰那結結巴巴的英語。「歡歡迎光臨免費本店"
他扭頭一看，果然店裡又進來的是兩個金髮碧眼的高個老外，一臉茫然的看著被「成人信息」這兩個單詞的發音憋得滿臉通紅的劉川峰，有些疑惑的問道：「請問，你們這裡是可以提供免費的成人導遊服務嗎？」
他連忙轉身迎了上去，把這兩個老外接到自己的接待區裡坐下，跟他們閒聊了幾句，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便開始和他們解釋本店的服務內容，又拿出兩本宣傳畫冊放在他們眼前，對照著圖片為他們介紹起歌舞伎町街裡風俗店來。
從這個時間開始，他們店門上掛著的迎客鈴忙碌得基本上每五到十分鐘就會響上一次。
從香江，台|灣，東南亞等地來旅遊的華人同胞。日本各縣到東京來辦事的生意人和出差客。東京本地商社出來聚會的職員。來自歐洲和北美的外國遊客
各式各樣慕名到歌舞伎町街來尋找刺激的尋|歡客們，開始絡繹不絕的走進他們的店裡，然後又被負責領路的小吉等人帶去指定的酒吧和風俗店裡。
最忙碌的時候，黎曉牧和李廣志兩人接待的客人，都不得不在店裡等候領路人回來，然後和其他幾撥客人一起組團跟在領路人的後面。
而負責日本客人的孫大勇那邊，由於是在安排不過來，已經是乾脆直接把印有各家店地址的宣傳畫冊交給客人，讓他們自己去按地址尋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