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毒害 文 / 莫聆雨
「兩位,生離死別有的是時間,可不是現在!」嚴陽說道。
胡琳和蕭山一愣,看著嚴陽的眼神,透著些許茫然。以雙方的關係和立場,兩人留下必然凶多吉少,雖然不會坐以待斃,可胡琳瀕臨油盡燈枯,蕭山還有一戰之力,然而斷臂之軀終究難以持久,面對對手個個龍精虎猛,真要打起來,也不過幾招之間就能分出勝負,是以他倆雖然不想死去,可抵抗的心思卻是非常弱了。
很明顯的結果,可嚴陽卻好像並不想幹掉兩人,不僅蕭山和胡琳訝異,就連黃瑩和樊璐都沒想到。
「不行……」黃瑩立刻否定,她與胡琳雖然無冤無仇,可伏擊自己二人,又拿朋友行嗎威脅,這已經觸動了她的逆鱗,況且還有師傅的生死也得問清楚,若胡琳真有弒師之舉,必然留她不得。
可黃瑩剛說了兩個字,就感覺有人拉扯自己,一看卻是樊璐,隨即冷靜下來。她素知樊璐心思細膩,此時舉動顯然是有深意,只是對於嚴陽的決定,自己還沒參透,於是也閉口不言,皺眉思索。
「我有幾個問題,若兩位能如實相告,必不留難!」嚴陽看向兩人說道。
胡琳也是心思剔透之輩,立刻明白對方的用意,有了生的希望,她的心氣也活泛了起來,反問道:「教我們如何相信你們不會出爾反爾?」說著,就看向了黃瑩和樊璐。
胡琳和嚴陽幾人畢竟沒有太多交集,可和黃、樊二女不同,她們有淵源,自然就會有更深的恩怨。
樊璐聞言立刻開口道:「師妹放心,你我本沒大仇,若是話能說清,大家還是同門姐妹,自然不會追究今日之事!」
胡琳默然,樊璐已經把話頭堵上了,若大家還是同門姐妹,便不再追究偷襲之舉,可若她胡琳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那就得從長計議了。既然話都說到這個地步,胡琳也不會糾纏不清,畢竟此時她二人的性命還在別人手上。
轉頭看了一眼蕭山,發現對方暗暗點頭,胡琳報以一笑,隨即說道:「好,請問罷!」
「師父她老人家怎麼樣了!」黃瑩迫不及待的問道,目光灼灼,顯然要聽的是實話。
「師父她已經仙逝了!」胡琳沉吟了一下說道。
「果然是你!」
黃瑩聞言就要發作,卻被樊璐攔住:「師姐,冷靜。師妹,師父她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胡琳歎了口氣,道:「師父是被人害死的!」
「是誰?」樊璐聲音一寒。
胡琳一愣,她何時見過以溫柔著稱的樊璐如此表現,旋即苦笑搖頭道:「我不知道!師父死於臥室之中,發現的時候渾身沒有任何傷口,懷疑死於中毒!」
「中毒?」幾人同時看向了王師。
「為什麼這麼認為?」王師問向胡琳。
「師父她在死之前,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因為經常徹夜不眠,起初還以為是勞累所致,可後來時常出現頭暈腹痛,以師父的功力,就算不是百病不侵,至少這種疼痛是絕對不會有的,所以……」
王師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示意胡琳繼續說下去。
「發現師父仙逝,何蓮師叔暫代掌門之位,本來兩位師姐有資格成為掌門的,可何蓮師叔卻說你們早已被開革師門,並且說了一些黃師姐的事……」說著胡琳偷眼瞧了黃瑩一眼,發現對方臉色陰沉,便略了過去,「何蓮師叔傳我四五轉的法門,派我今日來此截殺兩位師姐,承諾若我成功,便舉薦我為下一任掌門!」
「師父死於中毒,你非但不追查,還為了一個掌門之位,殘殺同袍姐妹,你這等弟子簡直大逆不道!」黃瑩義憤填膺。
胡琳低頭苦笑:「是的,小妹的確野心蒙昧,有負師恩。可驚才絕艷如同兩位師姐這般的人兒,又怎會知道小妹的辛苦和不甘,你們展露的一點才華,卻是小妹數月苦功才能企及,這中間的差距你們豈能明白,為了能和你們比肩,甚至超越你們,我所付出的你們又豈能知道!」
胡琳越說越是激動,彷彿要把滿腔的怨怒都發洩出來,蕭山握住了她的素手,望過去的眼神滿是疼惜和理解,讓胡琳的身心都為之一軟,說道:「罷了,到了今日我才知過往愚魯,爭名奪利空歡喜,卻不知那些都是過眼雲煙。」
黃瑩氣憤,還要再說,卻被樊璐阻止,只聽樊璐說道:「師妹,此時本也怪不得你,你既然坦誠相告,今日之事我們也不再追究了!」
胡琳淡然一笑,卻是毫不在意。
嚴陽這時說道:「這麼說來,你出現在此,是何蓮唆使,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胡琳點頭默認。
「何蓮是什麼人?」嚴陽問向樊璐。
「我們的二師叔,論武功不及師父,可魅功卻是門中第一人!」樊璐說道。
嚴陽點點頭,沉思了片刻,又看向了蕭山:「這位兄台,我們是岳帥而來,你為朝廷做事也是本分,可事到如今,有些事還希望你如實相告!」
「不必客氣,我既然留下,就已經料定回不去了,但說無妨!」蕭山倒是灑脫。
「你們遭遇襲擊,本可固守,為何卻又傾巢而出,之前你放出了繁花信號,顯然是召喚援兵,可除了有人攔截我們之外,卻也不見有什麼高手來幫你,此中內情,可否告知!」
蕭山沉吟了一下,將接到任務的前後事情都說了出來,直到退守屋中:「看秦相的意思,我也以為會有高手前來相助,就在我們嚴陣以待的時候,不知何處突然射來一張信箋,那人的功力極高深,信箋射入柱子三寸有餘,而且信箋不損,實乃蕭某生平僅見。那封信箋是秦相的印信,上面說讓我們儘管趕路,自有高人相助。」
「這麼說,她們也是其中之一了?」嚴陽一指胡琳說道。
「聽你們所說,小琳好像也是被人唆使,對其中內情並不知曉,而且我覺得這裡面的隱情十分複雜,恐怕不是所見的那麼簡單!」蕭山凝重的說道。
「何以見得?」嚴陽問道。
「你們的本領高強,有幾人的修為我更是看不透徹,恐怕不是宗師也已經摸到了宗師的門檻,想不到年輕高手居然有你們這樣的人物。」蕭山正色說道,不浮不誇,隨即話鋒一轉,「你們都是絕頂高手,可不誇張的說,若是射出信箋的人出手的話,恐怕你們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嚴陽幾人臉色一沉,倒不是蕭山說的誇張,而是他說的太鄭重其事,雙方接觸不久,可他們也瞧得出蕭山不像危言聳聽的人,然而蕭山所言也委實難以相信,幾人聯手都搞不定的傢伙,不由讓他們想到了王雨鑫。
看到幾人神色,蕭山彷彿還沒說夠,繼續增加這說話的份量:「你們也看到了,其實我的右臂,就是被那人打斷的!」
「他……不是幫你的嗎?」樊璐不解問道。
「本來我也如此認為,可當你們那個長相普通可修為高深莫測的朋友說要取我一臂之後,那人就趕在他出手之前打斷了我的手臂,這人是敵是友,著實令我糊塗。」蕭山說著斷臂之痛卻好像在說別人一般,這份淡然也令人折服。
蕭山說的淡然,可聽者卻都露出震驚的之色,「必勝」眾人各有特點,唯一算得上普通的只有王雨鑫,以王雨鑫此時的修為,居然有人能比他還快,這人的修為得到了什麼層次,怪不得蕭山會說出之前的話。
「這麼說,你見過那人了?」素來淡定的王師,也有些木愣。
蕭山搖搖頭:「沒有。」
看到幾人疑惑之色,蕭山繼續道:「說來你們可能不信,那人是用一張白紙——射斷了我的手臂。」
「什麼?」王師聞言驚呼出聲,其他人也都慘然變色。
暗器功夫向來頗多爭議,由於很難練到登峰造極,所以大部分人都將其作為一種輔助手段,人人都有涉獵,可精擅的人卻是極少,像康星宇這樣的,不說獨步江湖,在暗器之道上也幾乎無人能出其右,可就算這樣,康星宇的暗器功夫也不敢稱登峰造極。那個神秘人不僅後發先至比王雨鑫更快,而這個暗器本身也沒什麼特點,就是一張白紙,這一手無論怎麼看都堪稱驚世駭俗。
幾人面面相覷,思緒紛亂,一時間居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嚴陽率先穩定下來,衝著兩人說道:「多謝兩位了,今日就此別過,他日相見希望是友非敵!」她這麼說不是放,反而像是在趕了。
蕭山和胡琳也沒想到就這麼結束了,對視了一眼,蕭山背著胡琳就走,行過幾人身邊時,發現他們還沒緩過神來,蕭山衝著他們一抱拳,快步走開。行沒多遠,胡琳突然轉過頭來,沖黃瑩和樊璐說道:「有一事教師姐知道,小妹曾無意間發現何蓮師叔與一人私下有過接觸,那人曾給過師叔一個錢囊,當時並未放在心上,此刻想來或許其中大有章。」
「是什麼人?」樊璐收拾心情,微微點頭致謝。
「是個胖子,滿臉堆笑,看著很何其,不過下盤功夫極穩,看樣子也是個高手!」
幾人聞言若有所思,樊璐沉吟了一下道:「多謝師妹提醒!」
胡琳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這消息是否有用,小妹感謝兩位師姐不殺之恩,今日別過,不再問江湖事,日後怕無相見之期,請兩位師姐珍重!」
離別之言總是情真,饒是黃瑩方才氣憤,此時一聽也有些黯然,沖胡琳一抱拳道:「師妹珍重!大個子,照顧好我師妹,哪天我要找她麻煩,可別讓我找不到人!」
胡琳知道黃瑩外冷內熱,臉上閃過一縷紅霞,心頭卻是漸暖。蕭山卻是嘿嘿一笑道:「這是自然,告辭!」說罷,背著胡琳隱入霧中。
「你們誰想明白了?」幾人沉默了片刻,還是黃瑩最先出聲。
「令師是被害死的,而且我也推斷的出害她的人是誰!」王師聰明的沒有提及那個神秘人,以此開始說道,「應該就是何蓮還有那個胖子——金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