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初戰 文 / 莫聆雨
「了語大師,耽擱了這麼久,這大會是否可以開始了?」
一個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去,包括東陽鳴,當他看清說話的人時,心中也是一陣欣慰。
這個時候開口說話的,除了南榮飛還能是誰,他這一句不僅將事情拉入正軌,更會替東陽鳴解了尷尬之圍。若任由東陽鳴和西野城辯駁下去,本來他胸有成竹的事,也變成了胡攪蠻纏了,這與揭發西北兩家的初衷不符。況且,以西野城的狡詐,若東陽鳴真不知死活的硬辯下去,說不定還反惹自己一身騷。這是南榮飛不想看到的,這才開口解圍。
四大世家互相之間本都是競爭關係,最初的守望相助早就被遺忘了,像他們這樣的龐然大物,誰不存著吞併對方之心,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吞併談何容易。數百年前,西北兩家借武林大會狠狠的打壓了東南兩家一番,讓四大世家的格局出現了傾斜,為了守住基業,東南兩家結成了互助聯盟,這才穩定了局勢,徐圖恢復。(這裡時間上有點差誤,實際上應該是兩百餘年了,之前算錯成一百年,特此更正)
這麼多年中,兩家的實力雖然不敵西北,卻也慢慢發展著,沒有被蠶食鯨吞,倒是萬幸。可到了如今,東南兩家發起武林大會,顯然也是覺得時機成熟,有能力與西北兩家一鬥,況且還有那兩家通番賣國的證據,正好藉機打壓一番,至少也將他們樹立成中原武林的公敵,為日後做打算。
雖然東南兩家是盟友關係,可畢竟也存在著一定的競爭和戒備,就拿證據這一事來說,東陽鳴就十分珍視,沒有與南榮飛共享,甚至沒有與了語大師共享。誠然如他所說,之前的書信往來只是個幌子,增添他籌碼的幌子,為此引出西北兩家,讓他有更多的證據指正對手。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事情並未如他預料的發展,西野城沒有見招拆招,反而出了奇招,直接讓他的力都打在了空處。
南榮飛在一邊看得這個恨啊,他清楚東陽鳴的用意,武林大會上揭穿了西北兩家的本質,這麼大的露臉機會,對自己的聲望是很有效果的,說不定借此直接被推為武林盟主都有可能。可南榮飛偏偏沒有這些證據,也只能冷眼旁觀,飛訊樓雖然也買賣情報,卻不像包游那樣生冷不忌,他們有自己的約束力,買主要求買斷情報的話,那就不會再賣給別人了。
想來東陽鳴為此也是花了大價錢,可卻還是事與願違,他在武學上的資質倒是過人的,但是耍陰謀的話,南榮飛都替他臉紅。可畢竟兩家現在是一條船上的,東陽鳴出醜,他們南榮家也得被人嘲笑,這才出聲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南榮飛表面上雖然古井不波,其實心裡早就將東陽鳴罵成渣了。
了語也是心思剔透之人,顯然明白其中利害,只是略一點頭,簡短的說了兩個字:「開始。」
時已過午,接近傍晚,可夏日日頭還長,倒也沒有黑下去,眾人聽到了語這話,精神不由一振,等待了這麼久,武林大會終於要開始了。
隨著了語一聲令下,一群僧人奔出,開始隔離場地,將中間的區域又擴出來不少。群雄在各自剛剛所處的位置向後退了數米,倒也秩序井然。唯獨王雨鑫,此時還處在失神的狀態,龍秋影雖然奇怪,經過了剛剛那麼大的變故,王雨鑫居然還沒清醒過來,可還是拉著他退了開去。
「武林大會是以武會友,我們的目的是選出武林盟主,同時也為了發掘人才。各位英雄都可上來一展拳腳,若有實力,將來都可為國出力,至於盟主的人選,不僅要武功超群,更需要服眾才行。比試現在開始,希望各位不要將四人恩怨帶到此地,未免傷了和氣,大家點到為止。」了語簡單的說著比武的規則。
雖然說的簡單,可不少人卻已經開始竊竊私語,比武的規則,人人都有猜測,至於武林盟主也的確應該如此選擇。說到武功,捨五大宗師其誰,藥師廬雖然也有派人來,可只勝字輩分的弟子,常壽並未親至,連他的四個關門弟子都沒見蹤影,這一點群雄早就有過議論。江湖盛傳藥師廬出了內變,常壽遭人暗算,四大弟子內訌互傷,看來傳言非虛。
除了常壽的其他四位宗師,則都已經現身,加上上一代的佛道神聖,武林盟主顯然要在這幾人中選出,至於年輕一輩,雖然也有機會,可當今年輕一輩最有希望的仍舊是出自四大世家,要他們和父輩爭奪武林盟主之位,顯然也不現實。
武功放到一邊,說道德行,西北兩家被東陽鳴指責通番賣國,無論群雄是否相信,都得心存疑慮,那麼剩下兩家呢,四大世家凌駕武林之上多年,武力自然是公認的,可要說德行服眾,還真沒有這麼一個人,其他勢力尚且不提,四大世家之間就不可能和平共存,聽憑他人驅策,這對一個世家家主來說,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武林盟主的人選很可能就要陷入僵局,這一點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只看最後發展如何,各大勢力也在期待著,是否能夠渾水摸魚。
雖然早已期待多時,可當了語宣佈開始之後,場面一時有些冷清,群雄仍舊在觀望,揣測這規則的漏洞,誰也不想貿然上去,當了別人的標靶。
就在各人都懷著各異的心思時,只見一個身影越眾而出,站到了中央,抱拳環視四周,朗聲道:「既然各位好漢都謹慎以對,我老魯就拋磚引玉,打個頭場。在下河北牧雀門魯公牧,獻醜了。」
魯公牧,在河北一帶行走的江湖人對他並不陌生,牧雀門雖然不是什麼大門大派,經營的卻不錯,在河北一帶吃得很開。據說魯公牧是魯班的後人,一手班門弄斧斧法十分威猛,而這人性格溫和,待人以善,口碑著實不錯。
然而金兵入侵之後,這個門派卻著實受到了衝擊,河北一帶正是淪陷區,像魯公牧這樣的武者,雖然大部分參與了抗爭,但是終究是寡不敵眾,就像所有二流高手一樣,魯公牧做不到以一當眾,只是與一些微薄的綿力罷了。
家園淪陷
之後,魯公牧舉家逃往南方,也一路見證了金人的殘暴,可以說他對金人的恨是無以復加的,是以看到武林大會有些冷場,他的確是抱著拋磚引玉的心思上場的,只為了盡快選出服眾之人,率領群雄北上抗爭。
只是魯公牧卻沒想到,自己第一個上場,引發了一些竊竊私語,不少人認識魯公牧,不認識的也能都很快打聽到,對他的為人倒也都欽佩,更有人說道:魯公牧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第一個上場,給別人的印象也深,他那牧雀門這下可露臉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對於不指望武林盟主的小門小派甚至個人來說,在這樣的盛會上露臉已經很不容易了,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對日後的發展也大有好處,若表現得當,說不定還能趁機有些發展。於是不少之前還把持著謹慎態度觀望的人,此刻無不懊悔,第一個露臉的機會,自己怎地就沒有把握住。
有人正如此想著,有人卻已經開始爭先恐後了,一時間已經有兩人施展輕功入場。武林大會雖然是比武,可到底是單打獨鬥,還是群毆,了語卻是沒說。魯公牧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看到兩個人站在自己眼前,不由得一愣,而那兩人也同樣沒想到對手這麼快。這兩人一同上場,心思也是一般無二,第一時間就知道對方想法,於是也飛快的想到了先下手為強,幾乎連招呼都不打,抬手就朝對方招呼了過去。
這兩人也有些名頭,一個是川西洛溪門的門主葛亮,另一個是東南紅藏幫的幫主胡鯤。這兩人往日無怨進入無仇,但是因為心思一般無二,這才產生了交集。兩人都是沉不住氣的人,想到便做,要不也不可能同時上陣,而這兩人雖然有名有姓,可實力卻是一般,不過是二流罷了,此時拳來腳往倒是勢均力敵,一時間打的好不熱鬧,反而把魯公牧晾在了一邊。
葛亮身長,使的是劍;胡鯤則用的是刀,而且頗為沉重。一刀一劍旗鼓相當,只是使劍的沒有東陽鳴的靈動正氣,用刀的也不及北宮合沉穩厚重。有兩個宗師交手在先,這兩人的比鬥立時就顯得低端了不少。數十招之後,還是胡鯤瞧到了一個破綻,以力破敵,勝了葛亮半招,不過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自己也被劃了一劍。
「承讓。」胡鯤勝了一招,卻沒多少欣喜,自己受了傷,看來是鬥不了多久了。
葛亮則更加氣憤,自己來的快,下去的也快,這個面子是丟了,不過眼前群雄在看著,他也不敢死纏爛打,只是一抱拳卻沒說什麼,恨恨的走了下去。
「紅藏幫胡鯤,領教。」胡鯤看葛亮下場,立刻沖魯公牧一抱拳說道。
「胡幫主不包紮一下傷口嗎?」魯公牧好心提醒著。
胡鯤傷在了手臂,雖然傷口不深,卻影響拿刀用力。對於魯公牧的提醒,胡鯤卻是哈哈一笑,不在意說道:「這點小傷何足掛齒,真到了戰場上,和金狗真刀真槍的幹,他們可不會給咱們機會裹傷,魯兄這就來吧。」
胡鯤話說的豪爽,倒也讓群雄大為讚歎,魯公牧本就是樂善好施的人,眼見胡鯤豪爽,心下也是欣喜,不由笑道:「胡兄果然是條好漢子,不過在下的斧法力道猛烈,收招不易,若胡兄不介意,咱倆比試比試拳腳如何。」
胡鯤哈哈一笑,將厚背刀望旁邊一扔,說道:「刀劍無眼,比試拳腳不傷和氣,如此正好,請罷。」
魯公牧也是一笑,這兩人都起了惺惺相惜的心思,雖然此刻是對手,卻不影響以後交好,都是習武之人,心下也自敞亮。計議已定,兩人立刻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