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青梅竹馬 文 / 莫聆雨
造成趙劍平傷勢的,赫然就是許三娘手中的匕首。看著許三娘掛血的嘴角泛起的快意笑容,王雨鑫心念一動,立刻就想通了原委。
擊退趙程之後,許三娘已經知道趙劍平勢必會對自己下手,而她見到趙劍平起身之後,立刻就撲到王雨鑫懷中,表面上市借勢尋求庇護,實則暗自出手攻擊自己,這一手成功便罷,不成功必然會激起自己的反擊。許三娘正可借力乘勢迎上趙劍平,殺招便在此時出現。
以許三娘的實力,要想擊殺趙劍平顯然很困難,所以她借助了王雨鑫的勢。虧得王雨鑫反應及時,溫香軟玉在懷也保持了警惕,否則陰溝翻船也不是不可能。暗道一聲好險,王雨鑫也對許三娘更重視了幾分,對方瞬息之間的反應和算計,都令他咋舌不已,最主要的是對方的算計顯然也做出了犧牲她自己的準備,萬一王雨鑫失手的話,能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就得兩說,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行險一拼,到底值不值得,王雨鑫倒揣測不出。
然而答案卻飛快揭曉,趙劍平臨危一擊非同小可,而他對許三娘本身就有恨意,雖然也是猝不及防,但是肯定不會像王雨鑫一樣有所保留,他發盡全力的一擊,雖然沒能保住自己不受傷,卻讓許三娘受創不小。
許三娘倒臥在地,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一般,鮮血更是不要錢一樣從嘴裡流出,咳出的血液更是帶著絲絲寒氣,顯然已經創傷了經脈內腑。
反觀趙劍平,雖然傷口不小,但是整個人卻要從容得多,點穴止血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臉上閃過惡毒的神色,一步三搖的向許三娘行去,他畢竟傷到了胸腹,這裡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沒有骨骼的保護,失血簡直就成了致命傷,饒是趙劍平修為精深,此處受創也有些吃不消。
不過他還是義無返顧的朝許三娘走去,當務之急就是殺了這妖女,至於王雨鑫,雖然動機不明,但是畢竟是外人,只要互不相犯,趙劍平也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為難自己,只要過了眼前的難關,一切就都好說。趙劍平之所以如此,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剛剛把鉅子劍傳承給王雨鑫,雖然對方沒有接受,但是他看得出王雨鑫不是毫無道理可講的人,單憑這點足以。至於他傳劍的初衷,此時的趙劍平早已選擇性的無視了。
慢慢踱向許三娘,趙劍平心中帶著恨意,又帶著些許的解脫,他這一生的恩怨或許就要在今天瞭解。雖然這瞭解也代表著罪惡,但是他卻感覺到一陣舒暢,一股輕鬆的感覺傳遍了全身,令他十分舒暢,舒暢的甚至有些飄飄然,而且渾身都有著酥軟的感覺。
然而這感覺剛出現,趙劍平就是一驚,因為這感覺實在太過真實,甚至他此刻雙腳一軟,本就蹣跚的步履立刻散亂,整個人跌倒在地。
趙劍平何其聰明,幾乎在剎那間臉色大變,震驚的看著許三娘道:「匕首上有毒?」
癱倒在地的許三娘,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但是聽到趙劍平這話之後,卻是咯咯咯的嬌笑出聲:「趙老莊主……感覺如何啊,是不是渾身……酥麻無比……使不上力氣,連……連血液彷彿都沸騰了……咯咯,我珍藏的溫柔鄉的滋味,是不是很**啊……哈哈……咳咳……」
許三娘說著便狂笑起來,奈何身上的傷勢太重,沒笑兩下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眼見許三娘與他只有幾步之遙,趙劍平卻使不上半點力氣,心中震驚這叫溫柔鄉的毒藥厲害,卻也無可奈何。他現在真如許三娘所說,不光使不上半點力氣,而且渾身上下酸麻無比,彷彿有蟲蟻嚙咬,又如無數雙芊芊玉手撫摸,也不只是難受還是享受。不過對於趙劍平來說,此時他寧可忍受斷肢之痛,也不想像如今這樣。
「妖女……狠毒……」趙劍平恨聲道。
「說到狠毒,小女又怎及得上老莊主萬一。當年你嫉妒我爹的才華,不顧發小情誼,陷害我爹破壞祭廟,率眾將其打成重傷,何其狠也;可之後你也不放過他,下藥將其毒啞,推落山崖,又是何其毒也。萬幸我爹命大,為我娘所救,我隱忍十幾年,就是為了報當年的仇。」
許三娘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字字如旱地驚雷,直叱趙劍平之罪,令其無言以對。
趙劍平雖然無話可說,但是看著許三娘的表情卻是越來越恨,自他得知許三娘就是許成的女兒之後,便知道兩人之間不能善了,只是他沒想到會演變成眼下的局面。不過他還有抱有希望的,溫柔鄉看上去厲害,但是他也是擺弄藥草的行家,這毒藥發作很快,但是這麼久了卻也沒有其他變化,想來就是一種極其厲害的麻藥,既然是麻藥,那便不會有劇毒,只要藥效過了,自然無虞。
想到此節,趙劍平一邊催動內力,一邊狠聲說道:「你現在也動彈不得,等我將毒逼出,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不要癡心妄想了,溫柔鄉雖不是霸道的毒藥,但是此毒無解,一旦入體便會促使血液加速流動。身體酸軟二十四個時辰之後,血液湧灌入腦,到時候神仙難救。溫柔鄉,越是血氣方剛的人,中毒後發作的就越快,您老人家閱歷豐富,不知道您那個廢物兒子,能不能挺過二十四個時辰啊,呵呵呵……」許三娘說著,語氣中也越來越惡毒。
趙劍平聞言悚然,偏頭朝趙程看去,果然發現趙程臉色異樣的潮紅,汗如雨下的哼哼唧唧,顯然承受著不小的痛苦,最令趙劍平心寒的是,趙程小腹上還插著許三娘的匕首,而鮮血則如泉般湧了出來,這樣下去別說二十四個時辰,只怕一時半刻就流血而死了。
趙劍平有心去救援,奈何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於是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求救,回頭朝王雨鑫看去,急聲道:「王少俠,請……請你救救我兒……」
在場人中,唯有
王雨鑫完好無損,雖然他一直袖手旁觀,但是此時趙劍平也沒有其他辦法,就彷彿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王雨鑫還沒答話,許三娘卻是得意的開口說道:「溫柔鄉就是英雄塚,王公子是大英雄大豪傑,焉有不醉倒溫柔鄉的道理?」
許三娘話音剛落,王雨鑫突然噗通一聲坐倒在地,看他詫異的樣子,不用說也印證了許三娘的話,連王雨鑫也中了溫柔鄉。
「你剛剛撲過來的時候,給我下的毒?」王雨鑫眉頭緊皺,盯著許三娘說道。
「只可惜你武功太高,我剛剛動了手腳,你便警覺,這毒下的尚淺,到現在才將你放倒,不過也不算壞。既然中了溫柔鄉,任你武功再高,也得給我乖乖的躺上兩天兩夜。」許三娘語氣平靜的說道,度過了剛剛的興奮,現在的她也漸漸冷靜下來,彷彿是一條隨時發動的毒蛇。
聽到許三娘的話,王雨鑫卻是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倒不像被人算計了,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整以暇。
許三娘見狀神色一冷,凝聲道:「死到臨頭,虧你還有心情發笑。」
卻聽王雨鑫說道:「我只笑自己糊塗,到了這份上,卻也不知道你為何屢次對我下手,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呵呵,既然王大哥問了,小女子自然言無不盡。王大哥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最教人討厭,他們做過什麼事自己都不記得,卻對旁人傷害至深。」許三娘此時彷彿心情大好,連言語都輕鬆了許多。
「莫非就如妹子這樣,無緣無故就對哥哥下手?」王雨鑫也是輕佻一笑,雖然顯得放蕩不羈,但是身陷險境的這份氣度卻著實讓人心折。
「想不到王大哥的嘴皮子功夫也這麼厲害,三娘倒是看走了眼。你這冤家,要沒做過那麼討厭的事多好,人家倒是想和你多溫存一下,昨天還像個正人君子,如今求到人家就叫人家妹子,原來你也是個小沒良心的。」許三娘身受重傷,但是肆意調笑,顯然是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當下的局勢。
「哦?卻不知道在下做了什麼讓妹子討厭的事,以至於如此念念不忘?」王雨鑫笑著道,只是表情也不無詫異。
「呵呵,王大哥可記得一個叫韓興豐的人?」
「折花公子韓興豐?」王雨鑫略一思索,脫口說道。
說到韓興豐,王雨鑫可一點都不陌生,這畢竟是他習武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敵對高手,只是當時他魔性未除,憑借戰鬥本能將韓興豐打趴,倒並未覺得這被武林吹捧為三公子之一的傢伙有多厲害。但是隨後和「必勝」眾人的閒聊中,他也多少知道這韓興豐不簡單。
能以公子為名,必然家世不簡單,三公子的另外兩位:弄潮公子東陽晨以及含玉公子南榮逐雪,都是四大世家的直系傳人,唯獨這韓興豐,以外姓的身份躋身三公子之列,這其中的努力和艱辛,是外人不得而知的,雖然這其中少不了北宮合的助推,但是韓興豐所受到的重視也可見一斑。
可是王雨鑫與韓興豐的遭遇早就是陳年往事,況且當初韓興豐來找他也是心有歹意,所以將其擊敗之後,王雨鑫並沒有太在意。第一,王雨鑫並不知道韓興豐的背後站著什麼人;第二,他當時受到玄冥真氣的魔化影響,心性也是猖狂至極,就算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多半不會放在心上。無知者無畏,多半就是如此。
再次聽到韓興豐的名字,王雨鑫可不是當日的井底之蛙,他對當今武林的形勢也多少有了瞭解,自然也知道自己擊敗過的花花公子有多大能量,是以不無訝異的問道:「你和韓興豐是什麼關係?」許三娘既然提到了韓興豐,想必對自己出手定然和他脫不開干係。
許三娘微微頓了頓,忽的輕聲說道:「我與豐哥,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