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藏 文 / 莫聆雨
清風軒內.
陸敬梅一手搭在已經合起來的畫捲上,輕輕的撫摸,彷彿那是美女柔滑的肌膚一般,讓他愛不釋手。不,可是說他所觸碰的東西,簡直比最柔嫩最健美的肌膚還令他著迷,甚至可以說是深深的迷戀。他的平素穩定的雙手在此時竟然微微的發抖,顯然他的內心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一邊撫摸著,陸敬梅卻開口道:「如何?你們怎麼看?」
清風軒內,王煥蓉等人離開後,就只剩下陸敬梅一人,可是他卻在此時開口說話,聽語氣還是在徵求意見,這讓安靜的只能聽到陸敬梅撫摸卷軸聲音的清風軒顯得十分詭異,可是更詭異的是,就在陸敬梅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從屋子一角走了出來,逕直站到了陸敬梅的身前。這兩人,一個身材結實有力,相貌頗為凶狠,眼若銅鈴,雙眸中掩藏不住的嗜血狠毒,臉上的鬍鬚十分茂盛,衣領處隱隱藏住胸口上的一道淒厲的傷疤,他的雙臂奇長,垂下去幾乎與膝蓋持平,雙手握拳,一根根青筋暴露在外,顯然此人的力量非同小可,而他握拳的雙手只有拇指露出,上面有一層剛剛磨破的厚繭,應該是練鐵印子之類的武功所致。
另外一個中年人就比較普通了,就是陸府普通家奴的裝扮,不過他的氣質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站在那裡淵?嶽峙,頗有大家風範,再看他呼吸綿長,雙眼精光內斂,應該是個內家高手,看他站在那裡,彷彿與週遭融為一體,呼吸之聲幾不可聞。他看人的時候,如同老鷹在尋找獵物,耐心,冷酷,精準,隱忍,顯然是精於潛藏之道的高手。
這兩個人一出現,頓時使得清風軒內的溫度也驟然變冷,陸敬梅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展開了手邊的畫卷,又再度合上,以掩飾剛才的尷尬,不過他這樣的作法,卻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看到陸敬梅的表現,這兩人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垂首立在那裡。
「你們怎麼看?」略微適應了一下,陸敬梅再一次開口問了那個問題。
「除了那個一臉大鬍子的,其他人都很普通。」凶狠的壯漢率先開口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是一臉大鬍子。陸敬梅看著壯漢的鬍鬚,心中暗自腹誹,不過他卻不會宣之於口,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個中年人,開口問道:「鷹大先生覺得呢?」
被叫做鷹大的中年人略一沉吟,操著陰冷的聲音道:「鷹二說的不錯,那個一臉大鬍子的,內功修為不錯,不過他好像受了傷,腳步有些虛浮,下盤不穩終究不足為慮。至於其他人雖然都有一些氣感,但是修為粗淺的很,不足為慮。唯二的是,那兩個女子應該是練輕功的,底子不錯。」
鷹大一開口就把幾個人逐一點評了一遍,除了王雨鑫,其他人的評價多少還是有些出入。
「輕功?」鷹二突然咧嘴笑道,「那兩個小妞就交給我了。」說著,鷹二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淫邪。
咳咳,陸敬梅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說道:「這幾個人,如無必要,你們還是不要動他們的好,一切事宜,本官自由安排,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鷹二知道陸敬梅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的神色,不過還是躬身領命。
陸敬梅顯然很滿意鷹二的態度,微微點了點頭道:「鷹大先生,不知你對那江陵有什麼看法?」
鷹大先生皺了皺眉,深吸了一口氣道:「此人……深不可測!」
陸敬梅的眉頭皺的更深,忙道:「此話怎講?」
「不瞞大人,那江陵,小人也看不出深淺,只是他的氣感時強時弱,彷彿不受控制一般,一般這種情況,要麼就是難以駕馭自己的內力,要麼就是真氣不純,要走火入魔之兆,只是看那江陵的狀態,卻又與這兩種情況不同,在下一時也難以判斷。」鷹大如實說著,語氣雖然陰冷,卻多了幾分猶豫不定。
「鷹大先生覺得,本官該如何應付江陵?」陸敬梅想了想,突然問道。
「大人,防人之心不可無,江陵雖然一意與大人交好,但是此子深藏不露,恐怕不足與之深交。」鷹大說話點到即止。
陸敬梅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如此,辛苦兩位了,今晚來府中的人頗多,還要有勞兩位多多辛苦一些了。」
鷹大躬身一禮道:「大人放心,這是在下等人分所應當。」
「如此甚好。」
鷹大知道自己和鷹二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於是躬身告退。
看著鷹大與鷹二離開,陸敬梅的眼神也漸漸變得犀利,不同於他故意做出了儒,此時的他變的十分狠辣。陸敬梅當然聽出鷹大的意思,不足深交,卻沒說必須為敵,這其中的章就大有可做。不過江陵是興元府的首富,自古以來權富相交已經十分普通,但是正像鷹大所說,江陵這樣年輕有為的人,的確不可深交,一個不能為己所用的猛虎,往往就會變成吃人的野獸,而陸敬梅自忖也沒有能力駕馭住江陵。
「江陵啊江陵,你和這些人來的還真是時候,難道你不甘心只做一地首富,想要取我而代之嗎?」陸敬梅撫摸著手邊的畫卷,自言自語著。少頃,他的臉上出現了耐人尋味的笑意,如同獵人看到獵物掉進了陷阱。
出了清風軒,鷹大與鷹二兩人擇了與王煥蓉等人不同的方向離開,走了一段,鷹二開口說道:「大哥,陸敬梅對我們擺架子也就罷了,可是放任那幾個不明身份的人自由行走,有點不妥吧,那個大鬍子明顯是衝著陸敬梅來的。」
bsp;鷹二雖然看似魯莽,卻著實有一份自己的精明,他兩人剛才一直潛藏在暗處,自然對清風軒內所有異動都看的清清楚楚,陸敬梅吼出的那一嗓子,差點讓一直神經緊繃的王雨鑫難以自持,險些出手,而這一切都被鷹大和鷹二看在眼裡。
「我們的任務是保住陸敬梅的安全,其他的都不要管,節外生枝難免會多數強敵,現在我們在暗處,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鷹大一臉陰沉的道,他當然能夠感受到王雨鑫的氣機,也看得出王煥蓉等人的目標就是陸敬梅,不過他還是選擇了隱忍。忍到最後的人,往往能夠活到最後。
「不怕他們暗中下手嗎?」鷹二問道。
「今夜的客人太多,他們不會選這個時候下手,更何況還有一個立場不定的江陵,這個變數才是最大的,相信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動手的。」
「萬一江陵倒戈呢?」鷹二皺眉問道。
「真是那樣,說不得,也要讓他吃點苦頭了。叫兄弟們看好了陸敬梅,其他人死活不論,陸敬梅不容有失。今晚,恐怕會有變。」鷹大瞇起了雙眼,咬著牙說道。
「是。」鷹二領命,幾個縱越就消失在黑暗中,以他的身材,輕功竟然也不弱。
燈火通明的陸府,王煥蓉與方燕項雪以及王雨鑫四人站在角落裡,看著其他人忙忙碌碌,康星宇卻不知去了哪裡。四人也知道自己與其他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非常識趣的躲到一邊。
「你剛才差點暴露了。」王煥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衝著王雨鑫。
「我知道,不會被發現吧?」王雨鑫不無後怕的說。
對於王雨鑫來說,如此有目的的殺人行兇還是第一次,即便他的神經再粗,也難免會緊張,更何況他還與自己的目標如此之近,要不是王煥蓉暗示自己忍住,說不定他早已經出手了。可即便如此,陸敬梅的一聲喊叫,還是差點讓他把持不住,若不是關鍵時刻玄冥真氣產生了一絲清明,說不定此刻幾個人已經在陸府守衛的追殺之中了。
「即使暴露了也沒關係,你以為陸敬梅身邊的保護還會更鬆懈一些嗎?既然壽宴已經開始,這就是一個所有人都會走完的流程,我們的登場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可是,陸敬梅如果有了準備,我們的行動不是更困難?」王雨鑫懊惱的道。
「以陸敬梅的小心謹慎,他身邊的保護力量永遠不會變薄弱,所以我們今天的重點還在杜樽身上。」王煥蓉輕聲說道。
王雨鑫眉頭緊鎖:「說到杜樽,也不知道康星宇找到他沒有,你們的準備到底是什麼?」
王煥蓉笑了笑道:「你直接問問他就行了。」
王雨鑫順著王煥蓉的目光看去,發現康星宇已經走了過來,問道:「杜樽呢?」
「走了!」
「去哪了?」王雨鑫詫異道。
「當然是去找吳友了。」康星宇笑著說道。
王雨鑫瞬間一滯,回身指著王煥蓉道:「吳友?那不就是她嗎?」王雨鑫等人當然知道那幅孤山踏雪圖是王煥蓉所做,至於那個吳友根本就是個不曾有的人。
「你們再搞什麼陰謀詭計?」王雨鑫後退了兩步,看似要和幾人拉開距離,彷彿走近一些就會被對方的陰暗面感染到一般。
康星宇笑了笑道:「什麼叫陰謀詭計啊,非常時刻就要動用非常手段,你想學趙子龍以一當百,在陸府殺個七進七出?」
「如果這裡的守衛都像清風軒裡那兩個人那麼強的話,根本就不可能。」
康星宇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道:「你居然也發現了那兩個人?」
說著,康星宇就把目光投向了王煥蓉,看到王煥蓉輕輕搖頭,康星宇知道王煥蓉沒有跟王雨鑫提起過藏起來的鷹大和鷹二兩人,於是看著王雨鑫的眼神中又帶上了些許讚賞。
「嗯,那兩人的匿氣水平不如李鋒,不過有一個人還是很強,要不是我差點露出馬腳,也發現不了他的存在。」王雨鑫面色凝重的道。
「你能有這樣的進步已經很不錯了。」康星宇點點頭道,「那兩個人的修為都不俗,相信這裡能夠與那兩人比肩的高手,不止一掌之數。」
王雨鑫倒吸了口涼氣,他雖然沒看到那兩人,但是只憑感應,也知道這兩人的修為與自己不在伯仲,還有可能高出自己。像這樣的人,再多來幾個,再加上陸府的一干守衛,那麼自己等人的行動難度,可想而知。
呆呆的想了一會,王雨鑫喃喃的問道:「那你們的陰……非常手段是什麼?」
康星宇呵呵一笑道:「你忘了杜樽最拿手的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