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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師徒感情 文 / 莫聆雨

    「劉樂在嗎?」

    話音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劉樂身上。聽到這個聲音,劉樂渾身一震,到了嘴邊的話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時間默不作聲。

    黃泉鬼門的客房其實不算小,此時二十四個人聚在王雨鑫的臥室中,卻也不顯擁擠,聽見有人說話,離門最近的楊忠果斷的把門打開,露出了站在門口的孫病。

    孫病的突然造訪雖然有些突兀,不過眾人只是詫異卻不奇怪,畢竟他和劉樂的師傅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而眾人所詫異的,乃是孫病居然會主動找上門來。白天發生的事,到了現在還是歷歷在目,劉樂對孫病的恨意,就算瞎子都能看出來,可是孫病現在居然還敢來,其中有什麼深意,讓這群閒不住的人大感興趣。眾人雖然和劉樂站在一個戰線上,但是對於這種不涉及所有人利益的四人恩怨,他們還是會選擇旁觀者清,於是所有人都第一時間退到一邊,把兩人之間的空間騰了出來。

    本來眾人還以為劉樂會暴跳如雷,沒想到劉樂很反常的沉默著,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不適應,而孫病問了那一句後也不再說話,而是看著屋子的門發呆。這扇被杜樽「拿來」的門與整個房間格格不入,甚至有著強烈的反差,不僅如此,估計整個鬼門都找不到這樣一扇門,就好像一桌子蘿蔔鹹菜,中間卻放著一盤龍蝦象拔蚌,要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就連孫病這個不住在臨洮府衙中的人,都感覺到這扇門和珍整個府衙的格調有著強烈的發差。不僅是視覺上的,更是一種感覺上的彆扭和不適。

    呆呆的看著這扇門,孫病一時間居然連話都不知道說,注意力全放在了門上,全沒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過他終究是高手,定力和意志都比普通人堅韌的多,連適應力也強不少。

    他的詫異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病怏怏的樣子,卻是看向了王雨鑫,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意,只是笑容中的意味卻是別樣的深,他笑著說道:「王少俠的品味還真是……別緻啊……呵呵……」

    孫病說完乾笑了幾聲,他很強烈的想表達自己對這種彆扭的看法,只是話到嘴邊,卻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能乾笑著。

    「好說好說。」王雨鑫絲毫不以為意的寒暄著。

    其實,這一屋子人也都和孫病是一樣的想法,對於這扇門和屋子的搭配,都感到十分彆扭,也許唯二不覺得彆扭的就只有杜樽和王雨鑫了。杜樽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即便他看著這樣的搭配也覺得想吐,他也不會做打自己的臉的行為。

    至於王雨鑫,「你真應該看看他是怎麼佈置德勝樓的」,所有人都在心中這樣默默的對孫病說著,他們一點不懷疑王雨鑫對環境的審美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區區一扇門而已,在王雨鑫眼裡,簡直就是小兒科。

    王雨鑫回了這麼一句,就又沒人說話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劉樂和孫病身上掃視了四五個回合,孫病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劉樂在嗎?」

    所有人頓時心中歎息,這人是真不明白還是假糊塗,劉樂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還把一句話問了兩遍。

    不過對於孫病不走心的問話,還真有人回答,王雨鑫一指劉樂,認真的道:「在這呢在這呢。」

    所有人立刻擺出一臉我不認識他的表情,就連給他上藥的樊璐,也在那一瞬間渾身一僵,估計要不是她性子溫婉,早就把手上的藥膏扔到王雨鑫的臉上了,饒是如此,樊璐的一雙玉手還是忍不住顫抖了幾下,碰到了王雨鑫的傷處,頓時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出去談。」劉樂反常的言簡意賅。

    說罷,劉樂轉身擠出房門,自始至終也沒看孫病一眼,她剛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猛的轉身看向屋內,冷冷的道:「誰都不許過來。」說完快步走遠了,孫病連忙追了過去。

    劉樂對眾人無疑是瞭解的,她知道這群人肯定會偷聽,所以事先把話挑明。而她的恐嚇也的確起到了作用,本來已經準備邁腿的楊忠被劉樂一嚇,硬生生的收住了腳步,不過在慣性的作用下,楊忠的身體卻直挺挺的向前撲了出去,好在他反應及時,在倒地之前竄了出去,許是怕劉樂報復,楊忠三步兩步的就自己逃走了。

    比起楊忠那麼大的反應,其他人多少還保持著一定的風度,而王雨鑫則用齜牙咧嘴來掩飾內心的不安,其實真正威脅到眾人的不是劉樂冷冷的恫嚇,而是她反常的簡練言語,這讓眾人簡直難以置信,事出反常必為妖,是以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蟬,眼睜睜看著兩人走遠。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眾人沉默了良久,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王雨鑫咂摸著嘴巴,說道:「這麼勁爆的內容,居然聽不到,哎呀呀!」

    「你可以去挑戰一下自己的藏身功夫,也許不會被劉樂發現。」杜樽抱著肩膀靠在牆上揶揄著。

    這個建議看似無害,其實是個大陷阱,劉樂最強的是音殺術,對於聲音的敏感程度遠超一般,耳力不俗,別說悄悄潛伏在她身邊,估計方圓百米之內有個風吹草動都逃不出她的耳朵。單就耳力而言,即便是暗器的大行家康星宇都不得不承認劉樂比自己強出一籌。杜樽讓王雨鑫過去偷聽,完全是沒安好心。

    王雨鑫直接無視了杜樽的話,自顧自的道:「我發現劉樂看孫病的眼神就不對。」

    「我發現劉樂從頭至尾也沒看孫病一眼。」杜樽繼續抬槓。

    王雨鑫拿眼角瞄了一眼杜樽,咬著牙道:「我說的是白天,他倆交手的時候。」

    「小樂的眼神?有什麼不妥的嗎?」樊璐抬頭看了一眼王雨鑫

    ,打斷了兩人繼續鬥嘴。

    樊璐無時無刻都在展現著她的善解人意,對於這樣的鬥嘴,所有人都已經習以為常,而且往往都是樊璐出面將其終止。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怨恨。」王雨鑫胸有成竹的說道。

    「廢話,孫病和她師傅的關係,猜也能猜出來了。劉樂不怨恨才怪。」杜樽對王雨鑫嗤之以鼻,立刻開始打擊。

    對於王雨鑫這種表現,就連樊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苦笑著繼續塗藥,她的手法緩慢卻有規律,真氣透過指尖緩緩的幫助藥力散開,眼看著王雨鑫的手指腫脹消下去不少。

    王雨鑫冷笑了一下道:「聽清楚了,我說的是怨恨。你看到仇人,想要殺之而後快,那叫仇恨。怨恨,主要還是在怨上。別看劉樂一副想要把孫病生吞活剝的樣子,其實她還沒恨到那種程度。」

    「你肯定?」嚴陽放下了酒罈,豪邁的一擦嘴角問道。

    「我開了那麼多年酒店,什麼人沒見過。」王雨鑫洋洋自得的說著。

    「這麼說來,其中倒還真有些曲折。」嚴陽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說完這句話,幾個女子都湊到她身邊,開始嘰嘰喳喳的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果然是女人的天性,真的不論她什麼身份地位,是高手抑或是普通婦人。

    眼見自己的話引起不小的反應,王雨鑫得意的笑了笑,看了眼腫脹消去大半,此時只是烏青顏色的手指,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一些。

    「依我看,劉樂發瘋的可能性大些,倒不見得是為她師傅出頭,她師傅的相好,她恨個什麼勁。」王雨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著。

    他話音剛落,原本還算嘈雜的屋子,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直勾勾的看著王雨鑫,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王雨鑫雖然察覺了眾人的變化,卻有些不明所以,十分詫異的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師徒之間的感情,你理解得了嗎?」脾氣一向不錯的項雪粉面含霜,瞪大了眼睛盯著王雨鑫。

    王雨鑫雖然臉皮厚,但是也分人,被項雪這個平時話不多的人如此質問,立刻就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竟然不敢和她正視。

    不過還沒等王雨鑫說什麼,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一個沒有師傅的人,他懂個啥,他和猴子應該比較親。」

    王雨鑫不用看就知道說話的人事杜樽,他知道杜樽說的猴子指的就是自己在深山中修煉的那段時間,那時候他與野獸為伴,因為戰鬥本能的輔助,模仿獸形,著實從和野獸的接觸中學到了不少功夫。要說他師從野獸倒也不為過,然而任何武功的雛形都是對自然萬物的模仿發展出來的,像四大世家賴以成名的四大擒拿手便是如此,可就算這樣也不會有人說四大世家的鼻祖是熊或者老虎的。

    杜樽說的雖然是事實,但是無論口氣和內容,無不透著諷刺和挖苦。對待項雪,王雨鑫不敢太放肆,可是對於杜樽,他可不會有絲毫顧忌,張口就反駁道:「我和你最親。」

    剛說完這話,王雨鑫就意識到不對,連忙補充道:「你就是小黑猴子。」

    對於這樣無力的反駁,杜樽只是用一個輕輕的哼做了回應。王雨鑫被杜樽的態度一激,揮了揮拳頭,怒道:「就你們有師傅,你們……」

    說著,王雨鑫突然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繼續道:「……你們的師傅,都是誰?」

    王雨鑫話鋒和態度都轉的突然,不禁讓眾人一愣,不過這表情轉瞬即逝,不少人都垂下眼簾,顯然都想起了自己的授業恩師。

    在王雨鑫看來,能培養出這些少年高手的人,顯然都不應該是籍籍無名之輩,所以提到了這些人的師傅,王雨鑫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夜孤城和屠非這樣的高手,不過除了這幾個,其他人好像都沒怎麼提過自己的師承,不僅讓王雨鑫大感好奇,連和杜樽鬥嘴都暫時放到了一邊。

    「他們都是成名高手吧?都沒聽你們說過,給我講講?」王雨鑫一臉期待的掃視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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