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亂生仇 文 / 古鐘生

    第九十二章亂生仇

    沈義武沉吟片刻，鄭重道：「沈某不懂江湖道義，但就算魏大俠與七公有不共戴天之仇，也當名正言順地向魏大俠挑戰，一決生死，偷襲暗算，為人所不恥。」

    「說的多好啊，七公子更加敬重沈公子的為人了，肚子裡有些墨水，就是比只知打打殺殺的江湖草莽明事理，懂大義。」說著手腕一轉，狠狠地攪動玄鐵杖，臉上笑意，更加詭異。

    「畜生，我要宰了你。」一弟子氣得火冒三丈，全身發抖，不顧一切刺劍出去，一步剛落，卻被莫子涵一指點中穴道，身子一僵，隨即癱倒在地，雙眼如火，盯著簡七，隨著沉重的呼吸，鮮血從口鼻中呼呼哧哧噴出，已是怒火攻心。

    「哦，這位是六扇門捕頭莫大人吧，身手果然不凡……我簡七的命案，你查得怎麼樣了。」

    沈義武見魏川喉頭跳動，臉色發青，知道他已撐不了多久，於是忍著怒氣，沉聲道：「七公子，你若報恩，就來個痛快的，不必這麼心狠手辣……」

    「噓……不著急，七公子此來，還有一件事，就是專程來給魏大俠報信，魏大俠，魏大俠，你若能聽到七公子的話，就眨一下眼睛……」

    魏川果真眨了一下眼睛，七公子手舞足蹈，「好極好極，看來你命硬的很，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那七公子就告訴你一個密秘，令愛的屁股，真是白皙柔軟的緊啊……」

    「住口！」莫子涵大怒一聲。

    「七公子。請你自重。」沈義武忍無可忍，怒斥一聲。「魏大俠死則死矣，你又何必在這裡作孽呢？」

    此時的魏川。喉際血脈粗暴，雙眼血紅，全身抽動，顯得十分激動，鮮血順著鐵杖，向外噴射，觸目驚心。

    「嘖嘖嘖……可惜了……」七公子搖頭晃腦地看著飛濺的鮮血，一臉痛惜。

    「嗆」得一聲，莫子涵斷劍出鞘。已近在七公子咽喉三寸處，倘若長劍未被柳意削斷，這一刺必然得手。然而就是三寸之短，七公子僥倖存活，退身提杖，撩向莫子涵。鐵杖一經拔出，鮮血如注，噴出人高，莫子涵全身立染血紅。然而他屏住呼吸，臉色冷沉，氣動丹田，凝聚掌心。沉劍掃向鐵杖，借勢回削，使得是「纏」字訣。這卻被七公子識破，只見他冷笑一聲。沉腕一壓，「噹」得一聲。鐵杖點地，借力後躍，避開丈外。

    沈義武見血如泉噴，立時撲身過去，然而還未近前，青光乍現，那柄不亡劍，平地飛起，幻如一道青光，擦過莫子涵肩頭，直取七公子咽喉，七公子騙過莫子涵，正在得意之時，青芒閃射而來，心頭一驚，連忙撩丈格擋，「噹」得一聲，七公子僵硬當場，面前直立的鐵杖，留下一道偏孔，鮮血從咽喉和後頸汩汩流下，那道青光，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抖然俯衝下來，再穿七公子胸膛而過，掃過莫子涵裙擺，刺向魏川。

    「啊！」沈義武驚叫一聲，卻見青光刺在魏川的身子，一沒而入，消失不見。這時才聽得「噹啷」一聲，七公子跪在地上，頭一耷拉，不動不動。

    華山劍派弟子，湧撲上去，立將簡七剁成一灘血肉，慘不忍睹，令一腔怒火的莫子涵不禁打了個寒顫，竟管他見過碎屍，卻未親睹分屍慘景。

    「魏大俠！」沈義武捕跪在魏川跟前，見他嘴唇張翕，忙貼耳過去，只聽得「還……還……給……」，與此同時看到魏川右手，在地上左右摸動，那支銀簪就在手邊，卻始終摸不著，沈義武立時明白，將銀簪送到魏川手中，魏川兩腮微微鼓了一下，失神的雙眼，閃過一絲驚悅，然後握簪之手，微微抬起，嗓子眼裡發出虛弱的聲音：「元……元……」然而話未說完，「叮呤」一聲，手臂沉下，銀簪滑落在地。

    「師父！」

    「魏師叔！」元林惠當即跪下身來。

    沈義武依舊按著魏川的傷口，感受著湧動的熱血，漸漸平靜，鼻子一酸，沉下頭來。

    元林惠深吸了一口氣，驀然起身，冷冷望著失魂落魄的妹妹，「嗆」得一聲，拔出長劍，抵在妹妹胸前，「要你的髮簪！要你的髮簪！若不是你的胡鬧，眾位武林同道，也不會離開，簡七就沒機會下手，魏師叔也不會死，妹妹，休怪姐姐無情，一命抵一命，閉眼。」

    「姐姐，是我害死了魏師叔，爹爹一定怪罪我的！」元林玉失聲痛哭，閉上淚眼。

    「師姐！手下留情。」

    「師妹！手下留情。」

    青雲派門人紛紛為元林玉求情。

    「元姑娘，住手。」元林玉一經閉眼，元林惠肩頭一沉，猛刺一劍，華山弟子驚訝不已，連忙喝阻，並起身制止，然而已來不及，劍已沒入。

    「師姐！」

    「師妹！」

    青雲眾弟子眼見元林玉難活，當即跪下，痛聲哀求。

    元林惠心高氣傲，不願虧欠人情，覺得若非妹妹頑固胡鬧，魏川就不會死，如今只有妹妹一命一抵命，方能了斷，這一劍刺出，並非惺惺作態，然而手中長劍，即將直入妹妹心房之時，劍上阻力頓消，閃了一下，妹妹已不知所蹤，手中長劍，也已被削去半截。

    「倘若有了過錯，就都一死了之，人活著又有何意義。況且赤鷹大人，是簡七所殺，與她根本就沒任何關係，既便有關係，你殺了她，又有何用，只不過圖個心安理得罷了。」莫子涵一邊將元林玉遞給沈義武，一邊向元林惠講道理，語氣平淡，神情漠然。

    「是我害死了魏師叔，我該死！」元林玉躺著地，看著魏川的屍首，淚如泉湧。

    &

    nbsp;「你不必自責，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沈義武一邊安慰，一邊將斷劍猛得拔出，左手立時按住傷口，「沒有傷到要害，不礙事。」元林玉眉頭緊皺，流海被汗水浸濕，痛疼之極，可想而知，可她霜唇緊閉，一聲不吭。

    青雲派弟子守在幫邊，又是揪心，又是欣喜。

    元林惠暗自悔愧，將斷劍丟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齊天閣方向，三個人影竄動，飛速奔來，正是六師兄、唐子津、苗武三人，奔到近前，臉色通紅，神情低落，「蹉跎族人不答應。」

    「師父傷情怎麼樣了。」唐子涵見眾人神情淒楚，遠遠一灘血肉，心生不祥，一邊問，一邊走向師父，六師兄、苗武見唐子津放慢腳步，竟又撲通跪下，沉首不語，立時快步走去，只見師父臉如死灰，已無人色，於是神情呆滯地掃視眾外師兄弟，「這個傷口，是怎麼回事？」

    「大師兄，是簡七……」

    「你們這麼多人……這麼多人……」六師兄悲憤交加，「唰」得拔劍而出，抵著腳下師弟，「說，你們倒底在幹什麼？」

    「是我害死了魏師叔，不怪他們，你殺了我吧。」元林玉忍著痛，撐起身子。

    六師兄扭臉望向元林玉，正是一頭疑惑，這與她青雲派有何關係，突然劍光一閃，苗武手中長劍，已抵在元林玉咽喉，鋒利的劍刃，已在白皙如玉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絲。元林玉淚臉一仰，閉目待死。

    「說！」苗武向元林玉怒吼一聲。

    「苗少俠，不要衝動，此事與元姑娘無關！」沈義武見苗武情緒激憤，有恐失手，而且青雲派弟子，也已手按劍柄，情勢緊張，連忙解釋。

    「苗師弟，請息怒！」青雲派弟子勸道：「此事真的與師妹無關。」

    「師姐，你看！」一青雲派弟子，指著齊天閣方向，向元林惠稟報道。

    眾人抬眼望去，武林各路英雄，以及門派中人，去而又返，如潮一般湧來，停步在青雲、華山二派跟前，個個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