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華山劍派 文 / 古鐘生
第八十一章華山劍派
「為什麼殺不得!」唐子津連忙冷聲反問,好像無論如何,非殺不可。
莫子涵卻微微搖頭,有氣無力,「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夢!」
「夢?嘿嘿……你剛才可不是睡著了,而是死過去了,死人做夢,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唐子津冷笑了。
莫子涵苦笑,「死生復活的事,恐怕也是你頭一回見吧!」
魏川收起寶劍近前,追問道:「你夢到了什麼?」
莫子涵雙眼發呆,彷彿陷入無邊的夢境,口中喃喃:「浮雲飄渺,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我……就置身於雲霧之中,一直往前飛……飛……無窮無盡的雲霧……雲霧之中,隱隱約約能聽到人有說話,聲音像雲霧一樣飄渺,無處可尋,卻無處不在,就又像在我腦子裡……一樣,有一個人說,封神之地,我魔族難以涉入,被魔性封心的人,卻可入內,柳意封魔成功,就已可見證;另一個說,所以柳意不能死,千百年來,只有他一人封魔成功;而先前那人又說,柳意必須死,只不過是事成之後;後一人突然狂笑起來,說大順國立朝以來,處心積慮地想將蹉跎地轄為治下,駐守雄兵百萬於長山一帶,時刻監視蹉跎之變,倘若此行,說服大順皇帝,攻打蹉跎,神族必滅;先前那人,嗯了一聲,就說,眼下先將江湖紛斗做個了斷,之後二人就作別相辭了……赤鷹大人,難道這世間真有神魔鬼怪。還是下官有所思,而有所夢呢?」
魏川心下沉重。若有所思,淡淡道:「這就看莫大人相信什麼!」
沈義武聽出莫子涵在這番陳述之時。嗓音漸漸變得清澈,顯出幾分氣力,知道他已在丹藥的作用下,慢慢恢復,於是欣喜道:「莫大人,不出半個時辰,你就可以自行站起身來。」
莫子涵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覺得已無痛感,只是四肢沉重。暗自驚歎,欲催動內力,運氣調息,卻覺週身經脈被封,微微抬頭看去,才發現一身的銀針,苦笑道:「沈公子,能否將你這些寶貝都拔掉,半個時辰恐怕不能等了。」
沈義武聞言。臉露尷尬之笑,「哦,這個我給忘了,罪過罪過。」說著將大小不一的金銀針。沿著脈絡經穴,依次拔出。莫子涵立時氣聚丹田,遊走四肢百駭。如此以來,丹藥藥效倍增。不多時,只見莫子涵身上傷口處。冒著淡淡的白煙,藥布漸漸變得焦黃,猶如火烤一般。
「哈」得一聲,莫子涵一躍而起,抖落一地的碎屑,自我打量一番,發現致命的傷口,不見蹤影,連疤痕都沒留下,完好如初,心下十分興奮,當即單膝跪地,「莫某定結草啣環,以報沈公子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無需此禮!」
魏川騎在馬背,提著韁線,「懷恩於心,隨緣相報吧,莫大人,讓我們一起鑒證神魔虛實吧。」說著「駕」得一聲,當先奔出,華山弟子飛身上馬,尾隨其後。
「伯父,等等……我!」魏思兒一邊喊著,一邊吃力地爬上馬背,可華山派眾人已然消失,只能聽到漸行漸遠的馬蹄聲,眼下又是夜路,有些膽怯,於是向沈、莫二人責令道:「你們不許走到我前面!」
二人上馬後,沈義武悠然道:「那就看丫頭你能不能跟上了!」說著夾馬而前。魏思兒「呃」了一聲,忙連連打馬,衝上前去,不敢懈怠。
一夜多行少歇,沿著越來越平坦寬闊的青石大道,疾速前行。馬匹吃飽喝足,精氣神十足,兼之山間陰涼,跑得十分買力。
此時天已放亮,迎面可見一座摩天巨樓,聳立面前,腳下五丈餘寬大道,已變成白石鋪設,筆直伸展,通往巨樓所在。
然而看山跑死馬,一行人,起起伏伏,越過五道高坡,日上三桿之時,方來到齊天閣山腳下。齊天閣,乃是高聳入雲的摩天巨樓,座落於一片山坡之上,東西、南北各長三里三,其高不知多少層,每一層足有一座城池那麼大,眾人於山腳下,仰止高瞻,只覺大樓欲將壓頂拍下,近在頭頂的那片閃電交加的烏雲天,又時不時發出震憾人心的悶雷,令人心中生畏。沈義武扭動著已經仰得發酸的脖子,疑惑不解「真是奇怪了,此處離月州千里之外,這片彤雲清晰可見,然而這麼一座齊天閣樓,卻看不到。」
魏川也感歎了一口氣,解釋道:「從月州南望,齊天閣正被烏雲遮住,所以不能視之。」
沈義武大悟,連連點頭。
「師父,您已來過兩次,為何從不跟我們提及齊天閣,竟然如此雄壯,不知是何人築建。」魏川搖了搖頭道:「這並非人為,也非築建,而是神族鑿山為樓!」
莫子涵皺眉道:「赤鷹大人之意,是說這座高樓,原本是一座山,經由開鑿而成。」
「正是!」
「要將一座山開鑿這番模樣,凡人之力,還真難為之,瞧這座高樓,上下筆直,垂若一線,普天之下,還未曾出現過如此能工巧匠。京城之中,數玉溪台最高,不過十餘丈,動用匠工三千,耗時兩年,與之相比,竟若九牛一毛!」莫子涵長長歎了一聲,顯露十分可笑的神情。
「上山!」魏川翻身下馬。
眾弟子心生疑惑,為何不騎馬上山,「師父,我們這樣上去,馬匹怎麼辦!」
魏川一邊前行,一邊淡淡道:「你只管上山,馬匹自有人照看。」
眾人將信將疑地下馬,提劍跟上,走完坡道,步入一遍平地,八道階梯,迎面而來。階梯被七列兀枝裸干的怪樹分隔,每一條道有丈餘寬。每一個踏階尺餘高,都是由一整塊潔白如雪的石條鋪疊而成。石面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映著明媚的日光,晶瑩透亮,令人踏之不
忍。
一弟子看著腳下平地,也是由三尺見方的白玉石,整整齊齊地鋪設而成,失口驚叫:「師父,咱們腳下踩得都是寶玉啊。」一時間竟忍不住趴在地上。先哈一口汽,再用潔白的新衣裳,輕輕的抹擦,如獲珍寶一般。
魏思兒露出鄙夷的神情,可是見他那瞪如桃核的大眼睛,十分有趣,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名弟子見到魏思兒笑話他,也尷尬一笑。連忙爬起身來,竟管身上沒有塵土,還是慌慌張張的拍打,然後再傻笑著看向魏思兒。示意自己這身衣服是她出錢買的,魏思兒只是微微一笑,朝著魏川努努嘴。那名弟子,也十分機靈。立時走向魏川,「師父。咱們快些上去吧。」
魏川鎖眉不語,等了良久,才抬手向著階道抱拳相揖,「在下華山劍派掌門人魏川,率門下弟子十九人,前來齊天閣參加同盟大會,還請諸君通稟!」
眾弟子朝著前方極目望去,空蕩蕩的階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師父這是在向誰說話,心下奇怪,卻不敢過問。
須臾,只見從階梯盡頭,晃動出一個黑點,沿階緩緩而下,漸漸顯現人形,臨近一看,才知是個小道士,約模十五六歲,臉皮白皙,雙瞳如雪,氣質脫俗,一看就知是蹉跎地族人,小道手中,拿著一根瓷白的樹枝,與斷水堂所見趨趕紫尾獸所用的樹枝一般模樣,眾人都盯著那根樹枝,欲言又止,小道士見狀,婉然一笑,「這是蹉跎枝,諸位若是喜歡,盡可山後採摘。」說著一掃眾人,目光在魏思兒臉上頓了一頓,然後落在魏川身上,看到魏川戴著黑絲套的手中所提長劍,眉宇之間,閃過一絲驚訝,含笑一禮道:「恕小道無禮,不能容諸位入齊天閣,只因華山劍派掌門人,已在席上……」
「胡說……」丁陽怒斥道:「我師父才是掌……」
魏川微微抬手,即爾向小道士微笑道:「這也無妨,我等是華山劍派的弟子,前來赴會,路上耽擱了,未能與掌門人同道而來!」
「師父!」眾弟子見師父竟如此妥協,都忍不住地喊了一聲。
小道士婉然一笑,「還請諸位出示華山劍派堂門令,哦,就是門派信物,腰牌。」
「師父,咱們的腰牌,都落在斷水堂了!」
魏思兒見伯父魏川神情凝重,默不作聲,知道事情尷尬,於是叫道:「那我們可以以斷水堂的身份進去啊。」
六師兄叫苦道:「斷水堂的東西,都存在天門鎮的客棧裡了。」
莫子涵近前向魏川輕聲道:「你是華山劍派掌門,必然有掌門令啊!」
魏川搖頭道:「當時為保屈安屈公子一路平安,就將掌門令送給他做護身符了……齊天閣往日都是來者不拒,不知為何此次如此謹慎。」
小道士聞言,大大方方一禮,微笑道:「諸位英雄,還請見諒!蹉跎地齊天閣,本是九年一解封,納外界英雄人物,只因前不久,來往於蹉跎地內外的糧商,被鬼刀幫劫殺,族長下令,嚴禁鬼刀幫入齊天閣,所以前來赴會的各路英雄,都需報上門弟,出示信物,倘若諸位能證實自己與鬼刀幫毫無瓜葛,也可入內。」
小道正娓娓道來,突然踮腳眺望。華山弟子也聽到腳步聲,忙轉身過去,只見二十多名一律青衫襲身劍客,大步流星走了上來,然而一雙雙眼睛,左瞄右掃,有些做賊心虛、鬼鬼祟祟的樣子。
這群人見到華山劍派弟子,並不搭腔,也不理會小道士,斜刺裡從左邊走向玉石階。小道士見他將要抬步上階,驚叫道:「英雄且慢……諸位英雄是何方高人。」
為首那人聞聲一頓,尋聲瞥來一眼,「我等華山劍派弟子,前來蹉跎赴會!」說罷將早握在手中的腰牌一舉,落腳在玉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