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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傷困月州 文 / 古鐘生

    第六十三章傷困月州

    魏川在黑暗中,感到一陣無助,就像掉進了無底的深淵,充滿在著對死亡的恐懼,兩世的恩怨情仇,悲歡離合,交織在他的夢中,是那樣的真實。在他無助地呼喊時,聽到關切而焦急的呼喚聲,墜落的速度一下子,緩和下來,身子開始傾斜,漸漸地變成了躺臥,當他恢復知覺,緩緩甦醒過來時,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一雙雙滿含關切和憂慮的眼睛,轉而又透出驚喜的神色,這些人兒正是他華山門下的弟子,是此次出山所帶百餘名弟子,經過巒江惡戰之後,僅存十餘人,熟悉而又陌生,好像生來與他們朝夕相處,又好像萍水相逢,臨時結交為友。

    「師父!」一名年少的弟子,熱淚盈眶,泣聲喊道。

    魏川一旦醒來,夢中主神就會像支離破碎的夢境一樣,漸漸消失,最後毫無記憶,他只記得自己在守望魏天正的遠去的時候,突然遇到一聲震耳發潰的晴天霹靂,四下百姓陷入了慌亂,自己像被人當頭重擊,昏死過去,此時身在何處,是何人對他暗下毒手,他想要起身問話,誰知渾身無力,連抬起脖子的力氣都沒有,他知道被人封了穴道,餘光之中,只見自己臉上纏著帶血的膨帶,不禁十分驚詫,更想問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口乾舌燥,稍已張嘴,就覺得一陣撕裂牽痛。

    「師父,你不要動,也不能說話。三日之內,不能進食。不能飲水,忍過這一晚。天一亮就會好起來的。」

    「解……開……我的……穴道!」從魏川嗓子眼發現微弱的聲音,聽得眾弟子痛心不已,卻紛紛搖頭。

    「師父,不是弟子不給你解開,是因現在你不能動,待師父轉險為安,康復之後,要殺要剮,任由師父處置。」

    「師父!」這時眾弟子皆抱拳沉首。勸撫魏川。

    魏川突然想到當年自己的父親魏浩守在手術室前對醫生說:「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愛人……」說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央求道:「你一定要求她……我魏浩什麼都不要了,只要她活著……醫生……」

    「魏先生,你不要這樣,你冷靜一下,我們已經盡力了。」

    當魏川想這些事。淚水不禁溢出眼眶:「你們去吧,為師想一個人靜靜。」

    眾弟子聞言,面面相覷,互相點點頭。方深深一禮,退離房間。

    「回來!」正待最後一弟子關門之時,魏川突然叫住。

    「師父!」弟子們連忙又推開。走到近前問:「師父,你還有什麼吩咐?」

    「這裡哪裡?為師……已躺了多……久了?」

    「師父。這是月州城,您已經在這裡睡了五天!」

    魏川聽後。情緒立時激動,幾番掙扎著身子,欲要起來,但哪裡能動,眾弟子連忙上前安撫。

    「師父,後天就是中秋節,咱們是去不了……」

    「師父……莫莊莫大人和……莫大人他已代表咱們華山劍派,與斷水堂一同前往蹉跎地去了。」

    「和誰?」那名弟子話語中間一轉,意圖迴避什麼,但還是讓魏川捕獲。

    「和……和師娘一起……師娘來看過師父,不讓弟子告訴師父!」

    魏川內心思緒如潮,洶湧澎湃,自己苦心經營,將華山歸為一統,然後閉關苦練了九年,就是為此屆武林大會,一舉奪得武林盟主,想不到一路走來,折損了近百弟子,就連隨身多年,相親相愛的女人,也漠然離去,不禁悲中從來,細想之下,原來都是自己行事太過草率,這些年只知道閉關修煉武功,疏於謀略之策,然而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於是向眾弟子問道:「這些……天,都發生……哪些事……如實報……來!」

    眾弟子擔心影響師父休息,極力勸慰明日白天再行匯報,但又不忍重傷垂危的師父,心神難安。於是將入月州城三日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

    原來魏川遭到雷擊,已是皮開肉顫,體無完膚,被送入月州城,多數郎中大夫,見血肉模糊,氣虛短弱,知是雷擊所致,斷然拒收,正是眾弟子投醫無門,心急如焚之時,先前莫莊搭訕的書生,醫藥世家之後,言明死馬當作活馬醫,才收納家中,對魏川進行藥裹干療,五日不允許進食飲水,日夜監護,觀察病情,能不能活下,全看他的造化。

    由於八月中秋在際,武林大會逼近,斷水堂弟子,留下些許盤纏,請辭而去,莫莊也欲同往,但恐被華山劍派弟子所不滿,就留了下來,當真是坐臥不安,滿腹埋怨,一個時辰之間,在魏川病房之中來去三次,希望魏川傷勢好轉,能夠早些起程,然而魏川一直昏迷不醒,命若游絲。入城第二日正午時分,莫莊正從魏川病房,搖頭歎氣地出來,突見院子之中,立著一位青花紗衣女子,正是趙洛兒,感到十分納罕,當即問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還回來,不怕華山弟子,將你碎屍萬段嗎?」

    房內守護的弟子聞言,立時來到院子,見到師娘肅然而立,面無表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趙洛兒心下明白,淡淡道:「你們的柳師弟,已投靠冰雪國人,日後多加小心。我此次前來,是要看望貴派掌門魏大俠,還請稟告。」

    眾弟子心下作難,因為趙洛兒入華山劍派以來,對他們無論是生活,還是功課上,都是十分關心照顧,倍受弟子崇敬,然而她竟是五島山劍派的細奸,臥底華山劍派,偷習華山密宗絕學,這是人所不恥。眾所不容的惡行,若稱其為師娘。有違江湖道義,正在躊躇不絕之時。聽趙洛兒請見掌門人,讓他們稟告,一想到掌門人命懸一線,昏迷不醒,而且不成了人樣,神色不禁黯然,都默不作聲。

    「魏掌門怎麼了

    了?」趙洛見狀,知情況不妙,連忙問道。

    莫莊身為朝廷中人。可不管他江湖狗屁道義,以為趙洛兒此來,是為了探明魏川死活,然後向五島山派匯報,一副關切擔憂的神情,只不過是假仁假義,博取同情罷了,於是道:「趙洛兒,你竟已離開華山劍派。還對魏掌門糾纏不清,你到底有何企圖。」

    華山弟子聽莫莊之言,對趙洛來說有些殘忍,但十分在理。都一聲不吭,靜觀其變。

    「小女子前來,是要拜見魏掌門。了結一下個人私事,還請莫大人不要誤會!」

    莫莊一直都蒙著面。沒想到被趙洛兒一眼出,不由一驚。道:「你……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把青出劍交給你,讓你轉告魏掌門斷水堂在依天崖設有埋伏,你卻沒有轉告,好在華山劍派未受損傷,否則豈會留你小命。」

    「你……我……」莫莊吞吞吐吐,不知所言,也不敢正眼去看華山劍派弟子,心虛不已。

    「事情已過,既往不咎,況且小女子已非華山門下,也已無權干涉……小女此前聽說魏掌門受傷,臥病在床,所以前來探望,只求見上魏掌門一面,還請諸位通容稟告,倘若擔心小女子加害魏掌門,大可先綁了小女子。」說著並出雙手。

    眾華山劍派弟子,陷入沉默,突然一人側身讓開:「……請!」

    餘者見狀,都紛紛讓開。

    趙洛兒頷首致謝,一步一遲疑地走了進去,只是立在房門前,凝視片刻,轉走出之時,已是淚光閃閃,淡淡道:「好生照料!」說著快步下階。

    「師娘……」一弟子喚了一聲,趙洛兒停頓下來。

    「師父傷重,萬望師娘能援手施救。」眾弟子跪下央求。

    「請起吧,魏掌門福大命大,天無絕人之路,他一定會好起來的。」趙洛兒並未轉身,說到這裡突然微微側臉過來:「都起來吧……你們的柳師弟,與冰雪國人已經入城,也已得知魏掌門重傷之事,想必不時便到,他本成了廢人,如今卻如脫胎換骨一般,恢復如初,想來是冰雪國人相救治,到時候你們可以求助於他。」

    莫莊見趙洛兒抬步欲走,連忙問道:「此次武林大會,華山劍派不能缺席……」

    趙洛兒好像就沖此事而來,聽到莫莊提及,立時接口道:「莫大人想怎樣?」

    莫莊走過去,抱拳道:「魏掌門並未將巒江之事,召告武林同道,你依舊是華山一派的師娘,定可代表華山劍派參加武林大會,既然你對魏掌門舊情難斷……」

    「閉嘴!」趙洛兒當即打斷莫莊的話,喝斥道:「你身為朝廷要員,注意自己的言行。」

    莫莊見趙洛兒發怒,知計出有望,於是笑聲道:「還請斟酌。」一邊說一邊向華山弟子遞送眉眼。

    「師娘,倘若華山劍派不參加武林同盟大會,就會在被同盟除名,到時候華山劍派,就會永無寧日,……望師娘看在掌門人命懸一線的份兒,答應了吧。」

    「是啊師娘。」

    趙洛兒見眾弟子苦苦哀求,又想起魏川傷情,心頭一軟,遂應了下來:「趙洛兒權且代行此事,但需弟子隨行。」

    眾弟子由於擔心魏川傷情,相顧不言。莫莊連忙道:「我去,我去……嘿嘿,師娘,弟子參見師娘。」

    趙洛兒冷冷白了莫莊一眼,向眾弟子咀囑道:「既然你們決意下來,那就好生照顧魏掌門。」

    「是,師娘!」

    「冰雪國太子殿下,前來探望魏掌門,還請相見。」這時前院外,突然有人揚聲喊道。

    「諸位稍候,侍俺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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