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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易青紗 文 / 古鐘生

    第四十二章

    莫莊為元北峰的舉動,感到十分吃驚,以為他假投於己,實歸國丈,竟不知與冰雪國人有密切來往,不然也不會對冰雪國人如此恭敬,然而魏川所戴的冰雕面罩,從何得來,難道他也與冰雪國人暗結珠胎,想到這些,心生寒意,看來日後對二人,要多加防範。

    魏川前來搭救莫莊,但又恐被元北峰識破身份,才不得已戴上冰雕面罩,他戴著手套拿著,也覺得冰寒刺骨,這戴上臉上,說不出的難受,雖有聖果酒熱勁相護,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的功勞,愈發難支,於是模仿著鄭少傾的嗓音,淡淡道:「二位既是高人,又何必為敵,何不跟隨本王,共享榮華富貴呢?」

    追擊莫莊之人,確是元北峰,他早就聽說鄭太子一身女氣,冰雕罩面,武功十分了得,一開始見此人衣著與魏川酷似,而且還拿著華山派的配劍,心下狐疑,此時聽到他開始說話,自稱「本王」,嗓音的確有幾分女氣,斷定他為鄭太子無疑,恭敬之心更甚,然此時有這蒙面黑衣人在場,不敢表露,而且他何以妝扮如此,難道與華山劍派有什麼關係,所以不動聲色,只是正身靜立。

    莫莊知道魏川之言,一為試探,二為想幫他掩飾身份,於是道:「閣下手持華山派之劍,莫非是華山一派高人,然而在下實在想不出華山劍派之中,何人敢自稱為王,就連魏川魏掌門也未必有這樣的雄魄,在下行走江湖,確是為了餬口保命,卻不知跟著閣下,享什麼福,得什麼榮華,高姓大名,還望賜告,還好讓在下心中有數。」

    莫莊說話之時,故意粗著嗓子,魏川已知他對自己的深意心領神會,暗咱稱讚他聰明機敏,而且能看得出元北峰雙眼微微一瞇,定是猜不透眼面這位黑衣蒙面人是何人,於是笑道:「想不到閣下如此孤陋寡聞,見到本王冰雕面罩,就應當曉知在下的出身,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多費功夫了,就此告辭。閣下若想知道本王是誰,大可垂詢於背後那位大人!」說著身子一轉,已出深巷,消失不見。

    元、莫二人豈有不驚之理,這縮地如寸的輕身功夫,恐怕江湖能為者無幾。莫莊暗自讚歎華山派輕功果真了得,卻未作多想,轉身故意向元北峰抱拳道:「方纔那位面戴冰雕的高人,稱閣下為大人,想必閣下定是朝廷,在下失敬,然而在下並非閣下所要追拿之人,皆是誤會。」

    元北峰聞言,暗自心寬,以為莫莊不知他身份,於是冷冷道:「誤會?本官偵查斷案,無一錯失,能在本官眼下遛走的賊犯,恐怕還在娘胎裡,本官一路追逐而來,不離視線,豈會有他人,哼哼,就算偷入院牆者,另有其人,你鬼鬼祟祟,微服夜行,又意欲何為,在本官一喝之下,心虛膽怯,倉皇逃走,難保不是賊犯一路,敢快束手就擒,不然惹火了本官,必將你就地正法,先斬後奏。」他說話時,語氣倨傲,官腔十足,聽得莫莊暗自好笑:「看不出元老兒,耍起官威來,比我還在行,就算你如何裝模作樣,又怎騙得了我!」於是粗著嗓子冷笑道:「想走江湖這條道,得兩不怕,一不怕天,二不怕官,老子豈會怕你!二十多年來,還未曾受制於人,想抓老子,得有點本事。」說話時,已暗自提氣,話音一落,人已蹬牆而上。

    元北峰聽他口氣一變,就料到他還要逃走,早已準備,緊跟著躍上牆頭,然而落腳,只見莫莊身子如鐵遇磁石一般,吸在牆上,然後足跟一蹬,人已如箭般,竄到巷口,不由得暗罵自己大意,早就應該想到此人輕功了得,不必蹬牆借力,倘若如此,意必不在牆頭,然而他想明白之時,哪裡還有莫莊的影子,他也知道一旦出了這條巷子,外面道路,就四通八達,豈能恰巧跟對路線,於是唉了一聲,收劍返回。豈料飄身落地之時,眼前黑影一閃,抬眼望去,一青衣長髮的女子,斜刺裡飛落巷中,足尖著地一點,又飛向遠處,緊跟著另有一男子,兔起鶻落,閃身下來,隨著女子飛離,元北峰見後至男子背影,不由一驚,正是方才面戴冰雕的鄭太子,心中納罕,連忙尾隨過去。

    面戴冰雕者,不是別人,正是魏川,當他因冰雕面罩寒氣所逼,略言兩句,閃身離去,誰知拐出深巷之時,與一青紗蒙面人撞個對臉,蒙面人一驚,嗓子微微一呃,身輕如一片絨羽,像被魏川行風揚起一般,飄出丈外。魏川這才瞧清是一位女子,上身白衣,下著淺綠長裙,腰纏一條掌寬金絲帶,一條馬尾辮斜扎於後,隨風飄蕩,雖然面蒙青紗,但也能從妝束上看出是位調皮可愛的小姑娘,小小年齡,竟然如此身法,頗為難道,魏川心下驚愕,並非因她身法,而是她身上飄來的一陣淡淡的清香,與巒江所遇女賊身上香氣一般,心想:「此賊果真未死,奈何與我糾纏不休,今日定要拿你。」然而女子,一落即起,擇巷而入,轉眼間不見蹤影。

    魏川輕身之法,登峰造極,於女子功夫,不以為然,自以為與這女子交過手,知其套路一二,於是來個放虎歸山,想要順籐摸瓜,看她是何來頭,不緊不慢地跟著女子,起起落落,拐彎抹角,約摸有半個時辰,隨女子將孤樓方城轉個遍,又回到剛剛經過的一處練武場地,方明白這小姑娘是跟他兜圈子。其實小姑娘早已顯得氣力不足,腳下慢了許多,落到空空的武場大院,徒步疾走。魏川見此處偏僻,四下寂靜,當即發力,躍在女子跟前。

    女子一驚,欲要轉向之時,瞥了一眼魏川,不禁發出「咦」的一聲,定身不走了,問道:「你這玉雕面具可真獨特,晶瑩剔透,是何玉所雕,改日我也找人做一個。」她此時氣息微喘,嗓音甚是稚嫩,聽得人心中一酥。

    魏川聞言,微微驚愕,沒想到小姑娘一不躲逃,二不懼怕,反到對自己臉上冰雕面罩大發興致,一時啞然。

    「哦……一定是你家祖傳的,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種玉,雕工這麼精細,哎喲,這麼涼,原來是冰啊。」誰知小姑娘一邊自以為是的猜測,一邊釋無忌憚的湊過去,竟還伸手去摸,但觸手生寒,微微一驚,連忙縮回去,柳眉微蹙。

    魏川見其言行舉止,調皮可愛,放鬆警惕,也任由她近前,也萬

    沒想到她會伸手觸摸過來,忍不住微微側了下臉。

    「嚇,你是華山劍派的?原來是自己人,把面具借我戴戴行不。」小姑娘餘光一掃,瞅見魏川手中長劍,欣喜叫道,說罷兩手一攤,示意證詢。

    魏川心想:「原來是個無知的丫頭,不知是何門何派,也看出不門路,這麼晚了,出來瞎逛,真不知天高地厚,倘若遇到歹人,難保不受委屈!」然而想到這裡,又暗笑自己多心:「她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況且這裡是外人禁入的孤樓村,以他的身手,想要逃過哨兵的眼睛,恐怕不行,何不一探究竟。」於是笑道:「借姑娘玩玩,當然可以,只是還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師出何門。」

    小姑娘聞言,格格生笑,道:「我只當你是個啞巴呢,原來會說話,男不男女不女,還真難聽。」突然間一雙晶瑩如水的眼眸,轱轆一轉,繼續笑道:「我姓阮,叫林玉,你叫我小玉吧,我是……我是何門何派,就不告訴你了,我知道你是華山劍派的,呶,我說的沒錯吧。」說著一指魏川手長劍。

    魏川尋思:「這小丫頭,定與小安一般,性情乖張,口無遮掩,假如我承認是華山派的,又戴著冰雪國冰雕面罩,那定會從她口中傳揚出去,豈不讓人誤會!」於是笑道:「華山劍派?小王略有耳聞,這柄劍嗎?是小王借來玩玩,一會兒再還回去。」

    小姑娘雖然自稱阮林玉,但任誰都能看出是誑言,暫不知其名,權且用之。阮林玉覺得此人語氣輕蔑,竟然對掌管萬里雲山的華山劍派甚是不屑,微微一驚,然而聽他說劍是借來的,一會兒再還回去,覺得十分有趣,笑道:「哈哈哈,你可真不害臊,偷就是偷,還借來的,華山劍派門規,向來一人一劍,劍在人在,劍隨人葬,絕不借於人的,你還想騙我,哼,快把面罩借給我玩玩,你若讓我高興,我就不把你這小偷給供出來。」

    阮林玉一直都未過問魏川姓甚名誰,若在客場,此為失禮,也可見她不懂禮數,不拘此節,魏川從她言行便已看出她定是養尊處優,才會如此,然而他並不厭惡,反而非常喜歡她的率真,對她言語冒失之處,也不介懷,伸手欲要取下冰雕面罩,然而此時絕不能顯露面容於人她,於是又落袖,笑道:「相見不如不見,你我都不想讓別人看到真面目,是也不是。」

    阮林玉一聽,歪了歪腦袋,眨著眼睛,附議道:「是啊是啊。」

    「那小王取下面罩,無可遮面,不就被你看到,而且這也不公平!」

    阮林玉一聽,蹙眉道:「是啊……那該怎麼辦呢?若讓你轉過身去,我怎麼知道戴著好看不看,還得你轉過身來,那時我就看到你了,總不能讓你捂著臉吧,哈哈哈。」說著捧腹大笑起來:「這不成不成,對你不公平……不如,不如這樣,咱們互相換一下,你戴我的面紗,我戴你的面具,這就不兩全其美了。」說著揭下面紗。

    不出魏川所料,阮林玉果然是個小丫頭片子,小臉白皙,瑤鼻微微翹起,此時含笑,嘴角上揚,露出瑩瑩生澤的小米牙,十分可愛,魏川一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阮林玉聽得魏川微弱的笑聲,恍然醒悟過來自己揭下面紗,被他看到,忙又蒙上,轉過身去,羞澀道:「笨死了,怎麼這麼笨呢!」埋怨之後,又哼了一聲,轉過身來,將面紗取下,遞給魏川,道:「呶,面紗給你,冰雕面具給我!」

    魏川見她一臉嗔羞,不禁莞爾。

    「不許笑我,轉過身去,把面具取下來,你不用擔心我偷看你。」

    魏川終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邊轉身過去,將面具取下,可拿著輕若無物面紗,殘留著餘溫和香氣,遲疑了良久,無論如何,也不忍戴上,於是先將面具伸向後面,手剛伸出,不覺一輕,冰雕面罩已被阮林玉奪去,只聽得她興奮地叫道:「哈哈,好漂亮了的面具,真是透心涼啊,毆……嗚……」

    豈料歡叫感歎之聲,漸行漸遠,魏川忙轉身過去,哪裡還有阮林玉的影子,兀得後悔,與她交換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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