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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共謀大業 文 / 古鐘生

    第二十七章共謀大業

    魏川甘願受封,並非畏懼於朝廷,也非貪圖富貴,而是另有企圖,然而他門下弟子皆是生於江湖,誓死於江湖的義士,豈能理解,於是他向莫莊等人告退。

    國丈待魏川一去,就冷著嗓子向莫莊道:「莫大人加封軍機佐,老朽還沒來得及道賀,就又添了件喜事,嗯,想必那魏川在莫大人的恩威之下,必然能效忠我朝,以老朽看來,魏川的確是難得的賢才,莫大人一定要重用啊!」

    莫莊先是朗然一笑,然後道:「多謝國丈大人,此次奉聖上之命,南下查訪,的確遇到許多可喜可賀之事,待下官公務一了,趕回京師,定敬備薄酌,邀國丈大人小飲,到時候國丈大人,定要賞下官一個面子!」

    「那時自然,就怕莫大人,瞧不上這把老骨頭!」

    莫莊笑道:「下官豈敢,到時候國丈大人不嫌棄,下官定將這一路走來的奇聞異事,通通講於國丈,也算消磨閒暇了。」

    國丈冷冷一笑道:「那好,老朽這就與順賢妃回家省親,待事一盡,即刻返京,恭候莫大人。」

    莫莊聽得國丈話中機鋒,雖不願相讓,但此時一心惦記著懷中密旨,於是道:「下官恭送國丈大人、娘娘、郎大人!」

    苗碎兒強作微笑道:「還望莫大人,不辜聖上重托,刻兢職守,為聖上分憂,江湖路險,多多珍重。」

    「多謝娘娘,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莫莊送走國丈一行,立即回到密帳,小心翼翼地將卷宗拆封,緩緩展開,細細一看,全身一震,酒意頓然沖頂,意識有些恍忽,癱坐在椅子,神色萎頓,盯著顫如微波的燭燈,癡癡呆了半晌。良久,猛然醒過神來,捲起密旨,快步走出。吩咐護衛道:「本座有要事出去,緊閉此門,不得傳見任何人。」說罷不得護衛回話,就縱身而起,不走船板,而是帖著江面,飛向魏川所在之船。

    魏川已然回到渡船,眾弟子都面無表情地候著,時不時抬眼瞄著他,並不見禮,看來他受封朝廷之事,眾弟子已經得知,然而多說無益,索性就徑真走向寢房。

    終於有一弟子抑制不住,突然跪下道:「師父,朝野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互不糾纏,江湖中人,受朝廷加封,史無前例,師父今日之舉,若傳揚出去,該如何是好,到時候,華山劍派必然成為眾矢之的,所樹之敵,已非五島山和斷水堂兩派了,華山劍派千年基業,恐有不保!」

    魏川聞言,怒火驟起,轉身抬手,將跪弟子,隔空扼喉舉起,怒道:「為師已經嚴令,自此之後,為師名為華山劍派的大師兄,並非掌門人,難道當時聾了嗎?為師此為,不僅不會毀我華山千年基業,反而會將華山劍派,發揚光大,甚至名垂千古,日後若是有誰再提此事,休怪為師不顧師徒情面!」說罷化抓為掌,將懸空弟子推到倉外,摔到甲板之上,然後環顧四下弟子。眾弟子立即應聲領命。

    魏川回到房中,盯著官印璽,正在發呆,突然聽得窗外異動,尋思:「此人功夫自是了得,竟能避過我眾多弟子。」於是淡淡道:「既然來了,不妨現身。」

    話音剛落,只見一人閃身而入,且身後窗門似乎從未開過,也未發出一丁點聲音,可見此人身手敏捷。魏川定眼一看,原來是莫莊,心想:「他身為鷹頭帳首座,言行當是光明磊落,大門不走,偏走小道。如今我已屬於他帳下,須尊禮儀,莫要讓看出破綻。」於是連忙起身,抱拳行禮,但還未發話,雙拳被莫莊按住,且聽莫莊輕聲道:「魏赤鷹,此處可保周全!」

    魏川不解,遲疑道:「此處為下官安寢之處,眾弟子不敢靠近!」

    莫莊聞言,稍稍放鬆,從懷中掏出聖旨,遞於魏川。

    魏川一看就是剛才的密旨,不敢擅接,而是故作惶恐道:「此為聖上密旨,下官豈敢偷看,聖上有何旨意,還請莫大人傳達吩咐便是。」

    莫莊搖頭道:「你我之間,不必拘禮了,再者,魏赤鷹定然心生疑慮,就是本座為何這麼信任一個剛剛召納的新人,而且是出身江湖,本座就直言了,本座在這個世界上,只相信一個人,那就是本座自己,如此說,魏赤鷹心中可明白。」

    魏川聞言,已知其意,連忙道:「承朦莫大人信任,下官必肝腦塗地,誓死追隨!」

    「不必如此,只須你我效忠聖上就行了。魏赤鷹你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份,鷹頭帳直轄於聖上,雖與朝中臣工有上下之名,但是權威甚重,不受法度,而且赤鷹座,方才國丈已經說了,乃一王之下,萬鷹之上,我鷹頭帳的騰龍劍,乃先祖所賜,有廢斬昏君之權,如今聖君賢明,赤鷹座在我大順朝,權威列於第三那,好了,你還是打開自己看看吧。」

    「是!」

    魏川回了一禮,然後將密旨攤在案上。

    先祖德茂,震於四海,澤於天下,借江野草甲之力,揭桿而起,潛天伐逆,築大順基業,江湖武士之功,位列戎將之上,遂順應俠義天道,尊其擇由,朝野相忘,然逾百年之後,江湖野派,爭鳴之勢,有撼朝權之夷,百官密諫,令朕難安,遂派鷹王巡察,然律賊入宮犯逆之事,豈可殆之,朕之心,鷹王知也,旗鼓責令於江湖,恐辱先祖之威名,因此,欽差鷹王,密行江湖,私令禁器,鑄劍為刀,不過尺量。必有英傑不屈,逆上作亂,有違法度,朕心不忍,亦恐成勢,遂托鷹王,百無禁忌,寧無江湖在,不可江湖亂。

    魏川一覽之後,亦是一驚,然後又看看蓋印,確是往日皇榜所現一樣,想來天下雖大,也無人敢假傳聖旨,喃喃道:「這是一道禁劍令!」

    莫莊搖了搖頭,尋思道:「恐怕聖上,要的並非禁劍,而是禁武。魏赤鷹也深

    知江湖各門各派,無論刀劍,都是大刀長劍,尺長小刀,都是殺豬宰,婦人切剁用的,豈是武者之配。倘若將這道聖旨公召天下,那豈不要天下大亂了。」

    魏川聞言,心頭一震,尋思:「看來這皇帝老子,對江湖也心生畏懼,才密派莫莊巡察四方,禁武一下,那必然引起公憤,莫莊當然不會這麼做,若想剷除武林門派,豈是容易的事情,武林各名門正派雖然同氣連枝,但是終究不是一團和氣,倘若從中挑起事端,可使門派之間,相互爭鬥,到時候就可以坐收漁利,然而我華山劍派絕不能就此葬送。」於是故作驚訝道:「莫大人,這萬萬使不得,與其責令,不如詔降!」

    莫莊搖頭道:「江湖各門派,雖然事端不斷,但朝廷都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而且小打小鬧,也沒有驚擾各地官府!詔降需要名目,不然引人生疑,適得其反!」說著便眉鎖如川,踱來踱去,自言自語道:「如何不傷我朝威嚴,還能兵不血刃……」

    魏川心想:「我初入鷹頭帳,需要旗開得勝,方能令人信服!」於是提議道:「下官倒是有兩全之策!」

    莫莊聞言,望向魏川,展眉笑道:「魏赤鷹如何兩全之策,快快說來!」

    魏川微微笑道:「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然而若想不損朝廷之威,就必須神不知鬼不覺了事,凡事不張揚,既人知,也無人言。」

    「有理……不過,如何悄無聲息呢?防民之口,勝於防川啊。」莫莊先是肯定,又心生疑慮。

    魏川繼續道:「悄無聲息地做,恰巧能兵不血刃。」

    莫莊若有所思,沉吟半響,眉頭再次皺起,似乎沒有一點頭緒,就笑問道:「魏赤鷹有何良策,還請賜告!」

    「不敢!」魏川抱拳一禮,繼續道:「這也不難,只需有朝廷中人,微服行走江湖,只……誰!」

    莫莊聽魏川這麼一說,豁然開朗,正要叫好,卻聽他警覺地喝問一聲,隨後就聽得窗外有動靜,立即道:「不留活口!」言罷,撕下一片布,朦著面上,尾隨魏川,破窗而出。

    魏、莫二人閃身已到船棚頂尖,遠遠看到一人影閃動,手中短劍,映著月光,劃過一道銀線,二人立時向人影飛身而去,一起一落,已到那人身後,誰知那人跑到船緣之時,卻不轉身過來,而是探望著江面,然後恨聲一歎,一劍砍斷欄杆,才收劍回身,看到魏川和一朦面男子,嚇了一跳,當即向魏川禮道:「見過魏師叔!」

    魏、莫二人一看是元林惠,見她滿臉微紅,卻無懼色,心中納疑:難道不是她?

    魏川問道:「賢侄看到是何人沒有?」

    莫莊也問道:「元姑娘不是喝醉了嗎?」

    元林惠臉色通紅,沉首回道:「……晚輩不濟,未能追上,但此賊是位女子?」

    莫莊忙問道:「你怎麼是個女子!」

    元林惠回道:「男人很少用脂粉香水。」說罷向魏川一禮:「晚輩告退!」

    魏川點點頭道:「去吧!」

    莫莊見四下無人,忙道:「這位元姑娘,劍法雖然了得,但輕功一般,她所追的若真是一女子,必然輕功勝他一籌。且你我渡船連一起,四面江水,無處容身,此人必是早在船上。」

    魏川點點頭道:「待下官回去審察一番,若是本門弟子,嚴懲不殆。」

    莫莊亦道:「本座帳下女婢,個個也非俗手,雖有幾個心腹,但也難保沒有細作……既如此,就此別過!」

    二人一禮,各自回船。

    魏川故作輕閒,負手信步而行。迎面奔來數名配劍弟子,上前見禮,問道:「師……大師兄,元師妹方才說船上有賊,弟子特來斟察!」

    魏川搖頭道:「不必了,賊已捉住,交給鷹頭帳了!」

    眾弟子一聽,賊已被捉住,放下心來,忙道:「小師娘傷勢已有好轉,正在安睡,只是柳師弟,傷得太重,恐怕日後無法用劍了。」

    魏川一聽,立即吩咐道:「召集全員,清點人數,編立名冊!」

    「是!」眾弟子領命先行。

    魏川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會是誰呢?本門雖有女弟子,也少見有人用脂粉香水,既是洛兒,也未曾濃妝艷抹……洛兒……洛兒,我豈會殺你,你奈何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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