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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情仇變 文 / 古鐘生

    第二十二章情仇變

    趙洛兒聽到魏川嗓音低沉,略有顫抖之感,神情先是黯然,突然又變得堅毅起來,抬眼注視著魏川,冷靜道:「如果你相信,那就是事實!」

    魏小安早已按捺不住,因柳意在旁安阻攔,才未作怒,此時見到趙洛兒傲然不拘,無一點羞慚之色,想起這些年,自己本受到父親百般寵愛,自從有了這個女人,父親要麼銷居雲頂峰,閉門不出,要麼冷顏鐵面下山訓教,每一次都會受到父親的責備,原來這個女人竟是奸細,實在忍無可忍,破口大罵道:「好你一個狐狸精,竟然騙了我爹十年,害得我白受了十年的氣,今日不除你,豈能消我心頭之恨,爹,殺了這個壞女人!」

    「住口!」魏川沉聲怒喝一聲,繼續問趙洛兒道:「若是我不相信,那又會怎樣?」

    趙洛兒沉吟一番,終於冷冷道:「既然你這麼說,就不存在不相信,莫說此處有你門下弟子近百人,加上斷水堂弟子,及望大俠,就憑你一人之力,想取我性命,那也不費吹灰之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魏川聽了趙洛兒之言,仰臉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思百轉,怒火油燃而生。倘若趙洛兒並非詹賢所言,與五島山劍派無關,那麼她應泰然自若,就不會揭發他「掌門人」的真實身份,然而趙洛兒真的是五島山的奸細,十個年頭,三千多個日日夜夜,與他朝夕相處,同床共枕,要想殺他,他早已命葬歸夕,趙洛兒又為何不下手呢?魏川思潮澎湃,突然想到一點,那就是趙洛兒故意留在他身邊,不暗下相害,就是想偷到華山劍派的武功絕學,一想到此處,腦子猛得清醒,抑制的怒火,猛得迸發,睜開眼睛,盯著凌然不懼的趙洛兒,沉聲道:「既如此,按武林同盟盟約法令,此處有斷水堂弟子作證,可制一死!」

    趙洛兒不語。

    詹賢本就懷疑面前的這位二師叔「魏關」是魏川的弟弟,然而聽到魏小安氣憤中向他喝了一聲爹,於是斷定並無魏關其人,此人就是華山劍派掌門人魏川,此時魏川也不再隱瞞,直接發號掌門人令,制趙洛兒死刑,那此人鐵定是魏川,然而他並沒有立即行禮,而是默立一旁,以待趙洛兒被除死。

    「劍來!」魏川微抬右手,淺淺吩咐一聲。

    華山劍派從弟子,皆是遲疑不決。然而魏小安,掙脫柳意,將自己手中長劍,遞到父親手裡,並冷冷道:「殺了她,免留後患!哼!」

    魏川緩緩抽出長劍,一邊淺淺道:「本座亡妻,死於本座之手,本座真的不願出手賜你一死,然而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非個人所能左右。」說著長劍點向五步外的趙洛兒。

    「劍下留情!」突然江面有人喊道。

    魏川聞聲,遲疑了一下,定身趙洛兒跟前,長劍觸及趙洛兒咽喉,已有鮮血流下。

    「晚輩參見魏師叔!」原來是五島山的弟子,此人方才與趙合一起登船,這時獨自一人前來,手持一黑旗,上面隱隱可一朵白花,細細一看,原來是繡著的一柄柄小劍,擺成一個圓。兩派弟子一看,不禁一陣騷動。

    魏川見旗,緩緩收劍,淺淺道:「不知賢侄,手持同盟令旗,來此貴幹!」

    「見令旗,如見武林盟主!還望魏師叔息怒,晚輩抖膽前來,並非依仗同盟令旗,對魏師叔故作不敬,只是魏師叔僅憑一劍柄,就要賜趙師娘一死,有失公允,還請魏師叔收回成命!」

    詹賢雖然心中有怒,但在見到令旗,不敢造次,於是淺淺笑道:「既然師弟乃五島山劍派的弟子,就請來驗一驗這劍柄的真偽,做一次公道,若是此劍柄是假的,賢詹原受責罰!」

    持旗者一聽此話,並不查驗,而是微笑回道:「斷水堂一直以來,有江湖神捕的美名,斷安無數,無一差數,劍柄真偽,何用去驗!」說著又轉臉向魏川道:「按武林同盟所立法令,任何一同盟門派掌門人,可在別派旁觀的情況下,皆有對背叛同盟的任何人的死殺光之權,然而……請恕晚輩無禮,就直言了,既然同盟令旗在此,請魏師叔出示華山劍派掌門人令!」

    「放肆!」詹賢聽到那人說到「然而」之時,就已經猜到會讓魏川出示掌門人令牌,故意讓他將話說完,只待話音一落,就裝腔作勢的一聲怒喝,繼續怒斥道:「魏師叔乃德高望重的一派掌門人,華山劍派自立以來,千百年來,掌門人令,從未示於俗眾,你有何資格……如何大膽。」頓了一頓,冷冷笑道:「想要袒護奸細趙洛兒,也不用這麼大張旗鼓!」

    華山劍派弟子,也不禁憤怒,指罵五島山劍派,甚至有不少人,唰唰地將劍亮出來,欲要將那人碎屍萬段。

    魏小安趁柳意憤言相罵之時,「唰」得一聲,將其長劍抽走,施展輕身之法,已遞劍持令旗者。

    「安兒!」魏川連忙阻止。他深知若是魏小安傷著這持令旗者,抑或取了他性命,所犯罪刑,必死無疑,然而魏小安然長劍,已入持旗者胸膛,刺個對穿,持旗者身子一顫,蹌踉兩步,站立不穩,摔倒下去,口中怒斥道:「華山劍派,竟敢……造反!」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物,左手一拉,一道耀眼的火光,「啵」得一聲,沖天而上,直上數丈,隨風飄滅。

    詹賢暗自高興,知道這火銃,是發出的凶險信號,五島山的人,定然立即趕到,到時候看到手持同盟令旗的本派弟子,死於華山劍派的劍下,定會格殺勿論,先斬後奏。既然五島山的人,攜帶令旗,懷揣火銃而來,已是有備而來,這大江之上,定會暗伏著成百上千的五島山弟子,到那時候,一湧而上,別說一個魏川,十個魏川也難以招架。

    果不如其然,火光一滅,便已有三十多五島山弟子,飄然落船,見同門兄弟已死,魏小安長劍帶血,且華山劍派弟子,長劍多已離削,立即明白,以質問的口氣,向魏

    川問道:「見同盟令旗,如見盟主,想必每一個同盟門派都知道,華山劍派不僅不尊同盟,還將旗手殺死,由此看來,華山劍派要與我武林同盟為敵!既然如此,五島山也只能替天行道,為武除害!」說著一擺手,便有兩人將已死的旗手抬走,餘者挺劍壓來,直逼華山劍派。

    望損當即閃身來到魏川身前,怒喝一聲道:「膽敢動我大哥者,死!」

    五島山眾弟子已見識過望損之力,心生畏懼,但念到己方人多勢眾,且還有後援,又怎麼能示弱,依舊挺劍壓下。然而魏小安此時已脫離華山劍派眾人,孤立於甲板之上,離五島山甚近,多人已奪命攻去。柳意驚喊一聲,飛身前去搭救,魏川見魏小安身處絕地,驚恐交集,喝道:「莫傷我女兒!」

    然而聲落劍下,魏小安然胸口已中一劍,劍入寸許之時,柳意已徒手趕到,催動內息,一掌吐出,將刺劍那人,震盪開來,一個屈膝彈足,退身躲避如洪如潮的劍氣,說著柳意已中三劍,雖非要害,但傷筋動骨,魏小安然背心又受一劍,已昏死在柳意懷中。魏川一瞥之下,兩人已是半死,當即暴喝一聲,身形化影,猶如煙雲一般,衝向柳意,只見挺劍而下的數名劍客,長劍寸斷,仰翻摔倒,口角含血,一動不動,顯然已死。

    「安兒!」魏川抱著身子癱軟,一動不動的魏小安,泣聲哭道:「你不能死,我欠你娘太多!你不能死!」

    「啊,我要和你們拼了!」柳意暴喝一聲。

    眾華山弟子早已血漲眼紅,見師父抱女痛哭,仇情似海,驚濤駭浪,遮天敝日一般,像著魔,發了瘋一樣,向五島山劍客衝殺過去,雙方長劍一接,立時血肉橫飛,在這疾風之下,亦是腥氣瀰漫。

    立在一旁的斷水堂弟子見雙方拚殺一處,只看到劍斷血飛,竟沒有看到人倒下,細細一瞧,甲板上血肉堆如爛泥,數人已難以抑制,乾嘔起來。

    「哈哈哈!」趙洛兒在混亂之中,傲然而立,此時哈哈大笑,向魏川冷笑道:「你不必傷心,她並非你的親生女孩,哈哈哈,你以為與你真心相愛,並且為你而死,讓你悔恨終生的女人,早已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才迫於你的權威,嫁給了你。哈哈哈!真是可笑!」趙洛兒說到這裡,竟然格格而笑,繼續道:「難道你還不知道,你自己根本就無法生育嗎?實話告訴你,我趙洛兒也曾愛過一個男人,並且以為可以和他廝守終生!」說到這裡,臉色一沉,顯出痛恨之情,咬牙道:「可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人,野心不死,害死了他!」趙洛兒突然流下了眼淚,退了一步,喃喃道:「我趙洛兒為報仇,竟然忍著萬分的悲痛,將已懷有三個多月的孩子打掉,我趙洛兒真是瘋了嗎,啊!哈哈哈,今天這只是一個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說著便雙掌一合,頓時船身一沉。

    眾人覺得身子猛得一輕,不禁大驚,見四處立起水牆來。望損瞠目結舌,竟不敢相信如此年輕的女子趙洛兒,竟然能術、念合一,船體所在水位,驟降數丈,且他也暗中償試,以念力與趙洛兒相抗,但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念力,與常人空想一般,無絲毫作用。

    華山劍派四宗武學,是術借氣,氣借劍,念由心生,若能術念合一,術宗武功,必然至臻,念宗武功,也已爐火純青,單以念宗武學相抗,其高境界就是無慾則剛,無念則安,單以術宗武學相抗,就是氣力為基礎,術有高低,當術無高下之別之時,就唯快不破。若是術念合一,無慾則鋼,無念則安,便被術宗武學所破,術宗的唯快不破,在念力之中,便無絲毫作用。

    魏川先是在愛女重傷膏荒之中悲痛萬分,後又聽得趙洛兒之言,心如刀絞,悲恨交集之下,竟置這萬分凶險於不知。

    「大哥,小心!」

    望損衝向魏川,欲要償試救他,免得被這數丈之高的江水所埋葬。

    趙洛兒聽得望損之呼喊,又向魏川看了過去,眉間微蹙,雙眼微微一閉,淚水再次流下,輕輕吐了一口氣,雙掌猛得鬆開。

    眾人心驚肉跳,早已停手息戰,只求能穩立定身,突然身子一沉,四處水牆迅速降下,接著船體伴隨著嘩啦啦的落水聲,被甩向半空,眾人身子又是猛得一輕,雙腿與船體脫離,懸在半空。

    「我趙洛兒定要江湖無人!」趙洛兒藉著船體上甩之力,已騰身沖天,消失在夜空,空中迴盪著她滿含憤怒的一句話。

    船體在江水之中,起起落落,疊蕩一番,終於穩停如初,有不少人被江水所吞,不見蹤跡。五島山劍客此時,仍舊不忘華山劍派,呼應一聲,又群起攻向華山劍派。

    「難道斷水堂也要背叛武林同盟,與華山劍派同為武林大敵。」五島山劍派為首者向詹賢冷笑道。

    賢詹早已壓驚,聞言一想:「有五島山在此,何不藉機,除掉魏川,那我斷水堂奪得武林盟門之主,就指日可待了。」於是道:「斷水堂不擅作主張!」

    「好,果然是守規矩的斷水堂,同盟令旗在此,斷水堂弟子聽命……見旗如見盟主,今命爾等齊心協力,剷除武林敵害,格死勿論!」

    「領命!」詹賢當即一禮,鄭重道,然後吩咐身後兄弟道:「盟主有令,格殺勿論!」

    「是!」

    元林惠見詹賢如此詭詐多變,氣血難平,於是罵道:「斷水堂也不過是沽名釣譽的賊窩!」

    詹賢心想:「你還自行逃命,竟然此等死,好,就先將你除了,免留後患!」於是輕聲吩咐道:「青雲派也不留活口!」

    望損見七八劍客,衝著元林惠而去,連忙飛身上去,攔在當前,冷冷道:「既便華山劍派有違同盟之約,與敵同罪,但是元姑娘為青雲派弟子,與此事無關!」

    「若不

    是這廝,姓元的早就沒命,今日連他也一併除了!」

    「殺!」

    元林惠聽到斷水堂弟子如此說,心中對望損殘留的懷疑和誤會,才煙消雲散,竟深感愧疚,看到望損已與斷水堂交手,於是齊頭並肩而上,向望損道:「還請望大俠,借此機會,為小女子指點一二!」

    望損一聽,心中一怔,隨即明白,笑聲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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