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9章 試探 文 / 青頑

    馬天虎當即住口不語。

    胡金忠進來，滿臉堆笑，對莊周說道：「午餐已經做好，是不是現在端上來？」

    莊周說道：「端上來吧！」

    胡金忠答應一聲，對這側門處打了一個響指，說道：「都過來吧！」

    話音一落，側門魚貫而進五六個人，都是穿著黃色短衫的年輕女子，悄無聲息，每人都端著一個盛滿食物的盤子，輕移蓮步，放在大廳左側的一張大飯桌上，然後又魚貫而出，只留下一個高挑的少女站在飯桌旁。

    整個過程，這些女子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腳步的聲音都沒有。只見黃影晃動之後，大廳裡又是空蕩蕩。

    直到所有女子離開，莊周等人還是有些發愣，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恍然一個瞬間之夢，要不是大廳裡還殘留著縷縷的香，以及擺滿在飯桌上的那五六盤食物，飯桌旁那個沉默不語的少女，他們真會以為剛才是幻覺。

    看著莊周等人的表情，胡金忠似乎有些得意，他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躬身說道：「請莊老闆用膳！」

    莊周點了點頭，起身走向餐桌，對胡金忠說道：「胡總管一起吃吧！」

    胡金忠一愣，顯然是對莊周稱呼自己為「胡總管」有些彆扭。莊周不知道，總管這個叫法在如今的俗世早已不多見，倒是在很多古裝電視劇裡常常聽到，而且和皇宮裡的太監關係密切。

    胡金忠尷尬笑道：「莊老闆以後叫我老胡就可以。這隱雨莊的大廳。只有木老闆和貴客才能在此用膳……有小杏在這裡服侍各位貴客，我就下去了！」說著，也不等莊周說話就退了出去。

    莊週四人圍坐在餐桌旁。那個留下的少女立刻開了一瓶紅酒，給每個人倒上了一小杯。李更看見高腳杯裡的那一點琥珀似的液體，很是好奇。在雲夢山也有酒，但那都是山下村落的山民用土法釀製的米酒，他何曾見過這種顏色的紅酒？心想必然是別有一番風味，但是又不敢立刻端杯一飲而盡，只等著莊週一聲令下他便要好好品嚐一番。

    莊周和尹季、馬天虎卻見過這種俗世的紅酒。在雲夢山的族長室裡就儲藏這好幾瓶這樣的酒。那是柳蒼龍在俗世帶回雲夢山的，一直保存至今。而且莊周也曾經嘗過一點，知道這紅酒並不是中土俗世所釀造。而是來自海外異邦。

    莊周端起高腳杯，示意一下，放在唇邊，微微傾倒。輕抿一口。尹季和馬天虎也緊隨其後。唯有李更，一見莊周端杯便迫不及待一飲而盡，沒想到那液體一入喉嚨，一股辛辣之味衝起，直嗆鼻腔，他急忙放下杯子，忍不住大聲咳嗽，一邊說道：「這……咳咳……什麼玩意。這麼難喝！」

    馬天虎和尹季都笑了起來，就連莊周都微微笑了。

    馬天虎說道：「李大哥。你不知道吧，這可是異國之酒，哪能像你這樣喝！」

    一旁的女孩也掩嘴淺笑。

    李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這俗世之內什麼都好，就這酒太難喝了！還是我們雲夢山的米酒,族……」耳中卻立刻聽見尹季的一聲的咳嗽，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中一慌，喉嚨中的辛辣之味也似乎消失。

    莊周斜眼看看桌旁的女孩，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

    莊周倒並不是怕李更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木高峰既然認識自己，自己其實也就不必隱瞞什麼，不過，他對木高峰的態度瞭解實在不多，在這種模糊狀態下，盡量堅持少說話少表態。

    接下來，一餐飯就在沉默中過去。在此過程中，胡金忠再也沒有露面，身旁的少女小杏也是一直一語不發，只是很恰到好處的給眾人舀湯、添飯，她顯然是經過了專門的培訓，只要用餐的人一個細微的動作她就能立刻領會，並且及時上前幫助用餐者完成，有條不紊，乾淨利落！

    有好幾次李更都被少女的周到細緻弄得不好意思，空著兩隻手尷尬地看著她為自己忙碌。他本就是遠離俗世的一個農夫奴隸，一生都被人呼來喝去，何曾享受過如此王公貴族般的待遇！這一餐飯他只顧著尷尬慌亂，根本就不沒注意到飯菜的好壞精細，反而不如他蹲在田間地頭悶頭吃一大碗粗飯來得痛快自由！

    原來吃飯居然能夠變成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莊周雖然貴為獵夢族長，但是俗世的這種服務他顯然也比較陌生。在雲夢山上，他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專人送入族長室，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吃，有時偶爾和周龍等人同吃，從來沒有人如此這般地服侍。但是，他畢竟不同於李更，雖然不習慣，但卻能坦然接受，臉上不見絲毫異常。

    馬天虎從小在雲夢山下村落長大，後來才上雲夢山，自然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尊貴待遇，他一邊心中驚歎，一邊卻裝作若無其事。

    只有尹季，一切如常。

    好不容易吃個完飯，又進來幾個女人，默不作聲地將碗筷收走，將餐桌清理乾淨。接著進來一個女人，端著一個大托盤，托盤上放著好幾杯茶，小杏將茶一杯一杯放在眾人面前。托盤女人出去，小杏卻依然站在一旁，面帶微笑。

    莊周眉心一皺，向尹季看了看。尹季會意，漫不經心似地對小杏說道：「小杏，我們飯也吃完了，你下去吧，一直站在這裡也怪累的！」

    小杏一躬身，說道：「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請隨時吩咐！」說著，轉身就走，出了大廳。

    這倒讓莊周等人愣住了，原以為要想個什麼辦法才能支走小杏。沒想到就這麼一說，她就走了。如此輕而易舉，反而讓眾人覺得有點詭異。

    等小杏走了之後……大廳裡就剩下莊週四人了，四周靜悄悄。

    莊周抿了一口茶，頓了片刻，看著馬天虎，說道：「馬師哥，你剛才說到那個叫顏童的女人，你發現了什麼？」

    馬天虎說道：「那個女人不一般！」

    莊周笑道：「怎麼不一般？」

    馬天虎說道：「我覺得這個女人修煉了獵夢術。而且層次至少到了幻夢境！我也說不清為什麼有這個感覺，可能只是一種直覺吧！」

    莊周點頭道：「馬師哥說的不錯，顏童確實是個修煉者！」

    尹季和馬天虎都吃驚地看著莊周。不明白為什麼他如此肯定。

    莊周又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是的，我敢肯定！」他不說為什麼，尹季和馬天虎互望一眼。也不再問。他們對這個族長早已心服口服，就算沒有聽到族長的解釋，他們也依然相信族長的判斷。他們不知道，此刻的莊周，腦海裡浮現出剛進大廳時顏童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正是那一眼，他知道了顏童隱藏的實力。

    四個人沉默了片刻，尹季忍不住問道：「木高峰為什麼要安排一個修煉者在我們身邊而且還要故意隱藏？」

    莊周笑道：「尹師哥。你上次來見木高峰，也是在這裡嗎？」

    尹季搖頭說道：「不是。我上次見他根本沒來這裡我也是第一次到這個隱雨莊，更是第一次見到胡金忠和顏童。上次我就在他的那個貿易公司八樓辦公室……」

    莊周說道：「哦，那他這一次為什麼要那麼隆重招待我們？」

    李更搶先說道：「那自然是因為族長親自來見他，他能不重視嗎？」

    馬天虎斜眼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他為什麼自己又躲起來？」

    李更一撓頭，訕訕說道：「恐怕他真碰到了什麼急事吧！」

    尹季搖搖頭，說道：「我看未必……我總覺得在表面的禮遇之下隱藏著什麼，但是究竟是什麼，卻又說不清……」

    莊周往椅背上一靠，說道：「試探！」

    其餘三人都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尹季凝眉思索了片刻，說道：「難道是試探我們幾個人的底細？他明知道族長下山，上次他也明確說忠於族長，還試探什麼？」

    莊周搖了搖頭，說道：「你也只是上次聽他一面之詞而已，他內心究竟什麼想法你我都不知道……就像我，雖然聽你說他忠於雲夢山，但還是對他心存疑忌，所以一路上我一直觀察那個於偉，知道他並不是一個修煉者，他還是個左撇子，表面斯，但骨子裡卻是個很狠辣的人，但是他對木高峰和我們的關係卻絲毫不知……我還記住了上山的路，一共有十八個大彎，在盤山公路的右側還有一條上山小徑，而且這條小徑一直通到這隱雨莊的後面，這條小路雖然雜草叢生，但是，我想要是發生什麼緊急情況，咱們還是可以考慮它……」

    莊周淡淡說來，其他三人卻倍感慚愧，他們和於偉一起上山，一路上被山路轉暈了，什麼也沒注意！沒想到族長在不經意之間卻將於偉的個性和隱雨莊四周的環境瞭解到如此清楚！

    只聽李更小聲嘟噥了一句：「難怪大家都說族長是天神下凡……」

    馬天虎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他不相信我們，或者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樣忠於族長，那他為什麼不乾脆將我們拒之門外，為什麼……」

    莊周說道：「我想他還在猶豫之中……咱們現在就像他手中的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尹季終於有些明白，說道：「原來，木高峰今天所做的一切，包括故意躲著我們，將我們帶到這裡，又做足了排場，看似對族長萬分尊敬，實際上卻是試探我們，迷惑我們，找我們的弱點，看我們的反應……他明知道我們都是修煉者，所以不敢通過獵夢術來試探……」

    莊周又搖頭道：「不，他們已經找到我們的弱點，很快就會肆無忌憚用獵夢術了！」

    李更臉色一變，問道：「什麼時候？」

    莊周說道：「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