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 良策 文 / 青頑
莊周從李朝的憶海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個答案很簡單，簡單到莊周都有些不相信，就像當時突然知道父親莊天陽是如何得到《青木秘法》時的答案那一刻，莊周有些哭笑不得。
曉夢玉珮是如何到了冷鬼手中，這還得從那次李朝和莊周跟隨柳蒼龍同赴碧翠谷尋找莊天陽說起。
那一次，李朝早已勾結葉萱兒，而葉萱兒也將柳蒼龍師徒秘密前往碧翠谷的消息告知了周伯年。目的自然是引起兩山的爭鬥，她好漁翁得利。當然，那時，葉萱兒之所以知道柳蒼龍師徒秘密去碧翠谷也是李朝告訴的，所以，她並不知道他們尋找的是自己失散二十年的丈夫，只以為是尋找一件極其重要的物事。
但是，柳蒼龍師徒先到了夢公潭三老的隱居地，發現三老已被害。李朝先入為主地認為兇手是周伯年，所以千方百計想要掩蓋真相。他在其中一個洞裡發現了一個物件，立刻想到那可能是周伯年不小心遺棄的，所以急忙隱藏起來。等到後來，事實證明是柳蒼龍殺害夢公潭三老後，李朝又以為自己掌握了柳蒼龍行兇的證據，但那時，他並不急於拿出，隱隱之中，他總覺得藏在懷中的物事將來還能救自己的命……
李朝藏起來的東西，正是那塊曉夢玉珮！
這塊曉夢玉珮在幾百年前的獵夢族內亂時就不知所蹤，這也就是為什麼獵夢族分裂而沒有任何一個族長可以整合凝聚獵夢族人的原因。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得到這塊獵夢族祖師留下的象徵著合法繼承的玉珮。時日一久，這塊玉珮居然成了一個傳說，關於他的一切。人們只是當做故事來聽。除了那些熟悉獵夢族掌故的老人，甚至，就算是這塊玉珮出現在面前，很多獵夢族人也是完全認不出來，因為幾乎沒有人看見過它！
也不知道是在何種因緣何種巧合之下，這塊玉珮落在了夢公潭三老的手中。三人應該知道一些玉珮的來歷，平時也會一起把玩研究。他們的徒弟冷鬼自然也知道這麼一塊玉珮。後來，師徒翻臉成仇，冷鬼被廢。輾轉躲在李橋生家。而三老心灰意冷，隱居夢公潭，柳蒼龍派馬山豪和胡總管突襲，三人倉皇之間將玉珮遺棄。李朝恰巧拾得。
後來。李朝攜著這塊玉珮逃下雲夢山，確實回過棲霞村，偷偷在自己家的廢墟上痛哭一場，沒想到卻被剛剛恢復七成功力的冷鬼發現。
冷鬼在李橋生家躲了幾十年，當然知道棲霞村這片廢墟上發生的那一場大火，雖然他不可能知道這場大火後面隱藏的陰謀，但是，憑著獵夢者的直覺。他感覺這裡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所以，功力漸漸恢復之後。幾乎每晚都要出來到這片廢墟上探尋一番，期望能夠有所發現。沒想到正巧碰上李朝。冷鬼見他傷心欲絕，知道他和這廢墟關係密切，當先心中欣喜，二話不說將李朝制服，逼問一番，什麼也沒得到，倒是從李朝懷中搜得一塊玉珮，一看之下，依稀記得是當年三位師父珍藏的玩意，不禁大喜，自然是據為己有。
冷鬼欣喜之餘竟然忘了李朝，李朝這才趁機逃脫。冷鬼自視甚高，當下也不在意，一路狂奔回密室，埋首研究這玉珮。哪知幾天過去卻毫無結果，彼時李橋生已經勾結龔定仁要謀反，故意在冷鬼面前誇大莊周的神威，激得冷鬼最終出手，而把那玉珮暫時藏在密室的石櫃之中……
莊周殺死冷鬼的消息傳到飛夢山後，已經逃到飛夢山避難的李朝立刻想到那塊玉珮，便將之告訴了周伯年。
果然冥冥之中有天定！
現在，莊周牢牢控制了曉夢玉珮，這意味著，他重拾了祖先的榮光，獲得了獵夢族的最高權威雖然這種權威別人未必就服從，但是，至少，莊周為自己統一獵夢族找到了一個極具象徵意味的理由。
將周伯年和李朝的遺體火化，骨灰盛在兩個黑色的盒子裡。
李朝被安葬在棲霞村那片廢墟之下，也算是魂歸故里了。
至於周伯年，莊周叫人收拾好，準備帶上雲夢山。
這一次莊周在棲霞村一呆就是半個多月，一切辦妥之後，他終於要回山了。
回到雲夢山，周龍和馬山豪在山下迎接。這幾天雲夢山上發生的事周龍已經派人向莊周匯報了，但是莊周還是親自問了周龍。
周龍說道：「當日我按照族長的吩咐加強了雲夢山的防守，採用禦敵與國門之外的策略，悄悄派人埋伏在敵人必經的道路旁。此次進攻雲夢山的正是夏正良，他帶了一百多人偷偷地族長料定的小徑上奔襲而來。我們的弓弩手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死傷大半，但是，夏正良卻是活捉了！」
莊周眉頭一皺，對周龍大開殺戒有些不滿。但是，想到彼時情景，也是形勢所迫，他也不好責怪。
自莊周上任族長以來，都是以冷酷處理事情而聞名。所以，殺冷鬼，殺龔定仁及其同黨，殺李橋生全家，他都是絲毫沒有猶豫。為什麼單單對周龍這次誅殺有意見？原來，莊周想到飛夢山雖然已滅，但是，他的最終目的是統一獵夢族，所以必須收買人心，尤其是雲夢山的人心。甚至對於周伯年，莊周都曾幻想留得他一命以換取雲夢山上下的歸順。畢竟是同族之人，雲夢山之人根本談不上叛亂陰謀，這樣殺戮恐怕會讓雲夢山人恐慌，對莊周的大計影響不小。
但事已至此，莊周也無可奈何，只有另想辦法了。
他又問道：「夏正良的情況怎麼樣？」
周龍說道：「這傢伙一開始還死硬，後來聽說周伯年已死之後，大哭了幾場，絕食不吃，如今恐怕……」話未說完，莊周打斷他道：「飛夢山難得還有他這樣忠義之士了！周師伯要是知道，也該含笑了……保住他的命，今天晚上我去見他……」
周龍一聽，張口結舌。
莊周回山之後，立刻又在族長室召集馬山豪、周龍、馬天虎，**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幾個人聽完之後面面相覷。
原來莊周打算在第二天親自帶著周伯年的骨灰上飛夢山，為周伯年籌辦一個盛大的安葬儀式，然後，任命夏正良為飛夢山之主，將俘獲的飛夢山弟子全部放還，由夏正良統一管轄。
眾人都知道莊周的志向是統一獵夢族，但這樣一來，和以前有何區別？
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莊周說道：「夏正良只是作為雲夢山委派的一個管理者，原先周伯年的一切權利自然都沒有，必須聽命於我……也就是說，從此以後，獵夢族沒有雲夢山、飛夢山之分，大家都是一體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同時對莊周更是肅然起敬！
要知道，消滅飛夢山容易，但是要彌合兩山千百年來形成的隔閡才是最難之事！飛夢山人自來比之雲夢山就有優越感，如今突然淪為雲夢山的手下敗軍，成了獵夢族的二等族人，其心理落差可想而知！如果莊周將飛夢山人全部遷往雲夢山，徹底消除飛夢山的一切舊跡，結果只能是激起雲夢山人的牴觸情緒，說不定還會釀成災禍！而且，飛夢山四周還有三十幾個村落，有村民兩萬多人，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大規模遷移。
所以，莊周這一招以飛夢山人治飛夢山的策略雖然有些無奈，但卻也是一著妙棋。
但是，夏正良會如莊周所願，甘心歸順並且成為獵夢族的一個「分堂堂主」嗎？
莊周卻有足夠的自信。
事情商議之後，莊周又將馬山豪單獨留了下來，詢問了一下這段時間雲夢山弟子的修煉情況和丹藥的煉製進展。馬山豪如實稟報：自莊周走後，弟子們如常修煉，而且由於推廣了莊周傳授的修煉獨門秘法，大家的修煉速度明顯更快，進入幻夢境層次的弟子有增加了好幾個。至於丹藥的煉製也是喜訊連連，李更從礦場那邊源源不斷運來礦石，馬山豪又不斷派人入深山採集其他煉藥材料，煉丹的工藝程序也漸漸成熟，所以短時間之內，十幾顆固念丹已經煉製出來，甚至，赤果液也煉製出來一小滴！
莊周很是欣慰，心中激動，說道：「真是有老馬師伯了！」
馬山豪笑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此生還能為雲夢山做點事，我心裡該感激族長才是！」
莊周心中一動，終於說出了留下馬山豪主要目的的一句話：「馬師伯，此次我在棲霞村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李朝的身世。原來，李朝的祖輩居然也是獵夢修行者，而且世代保守著獵夢族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傳到李朝父親李錦西時終於洩露了，二十多年前發了一場大火，將他家燒得一乾二淨，那個秘密也被人掠走。師伯，當年那件事你清楚嗎？」
莊周說著，直視馬山豪，想從他的臉色變話中看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