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 冷鬼 文 / 青頑
四個人一路無話,直往礦場馳去。
但是,每個人都分明感覺到了一種緊張。
莊周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興奮,似乎前面那未知的危險越近就越能激發他內心的一種戰鬥的**,他知道,這次只要識破並一舉粉碎龔定仁的陰謀,那麼他這個族長的地位才算是真正地鞏固!
雖然不知道危險具體何時降臨,或者危險的程度有多高,但是他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龔定仁、李橋生,還有他們身後的那個人,就要露出他們的真面目!
尹季和周龍卻是真正的緊張,他們隱隱知道了此次礦場之行的特別之處,但是,又完全猜不透莊周為什麼突然就跟著龔定仁直奔礦場。只能見機行事了!
至於龔定仁,更是緊張到騎馬的動作都已經變形。此次甕中捉鱉之計,他沒想到能如此輕易實施,一個大網早就為莊周準備好了,想到不用一個時辰之後,雲夢山的一切都將歸自己所有,他怎能波瀾不驚?
龔定仁雖然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是,李橋生已經一再向他拍胸脯保證:絕對沒有問題!只要除了莊周,他李橋生必將再上演一次逼宮擁戴的好戲!
龔定仁讓馬放緩腳步,他怕自己因為激動而摔下馬來!
越過山嶺,趟過小河,穿過樹林,礦場就在前面的山坳之處。而此刻,四匹馬來到了一處懸崖。
龔定仁故意落在了後面。
絕影走在懸崖上的一條小路,小路一面是山石,另一面就臨著萬丈深淵。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下去粉身碎骨,四匹馬都小心翼翼地走著……
突然,莊週身下的絕影嘶吼一聲,四蹄亂踏。身體急劇顫抖,馬首昂起,口吐白沫。似乎看見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景象,馬背上的莊周似乎措手不及。急忙手拉韁繩,想要將馬定住。但是絕影已經失去控制,口中嗚嗚連聲,竟然發瘋似地掉頭往懸崖之下衝去!
尹季和周龍大驚失色,也顧不了許多,雙雙催馬上前,就要將莊周從絕影背上拉回。怎奈小路太狹窄。之前絕影又毫無異常,何況絕影從發瘋到衝向懸崖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手忙腳亂之下又哪裡來得及?
他們一路小心,也只是防備山崖密林之間是否有人埋伏。哪曾想到絕影會在這懸崖之上突然發狂?
待尹季和莊周兩人衝到面前時,絕影已經馱著莊周摔下了山崖,只聽見絕影一聲莫名躁狂的嘶鳴之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山崖下雲霧之中……
而莊周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隨著絕影掉了下去!
萬丈深淵,就算再敏捷的身手。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粉身碎骨!
一切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
尹季和周龍瞬間腦中一片空白,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接著便是嚎啕大哭。周龍下了馬,踉蹌著跑到莊周墜崖之處,俯身往下看去,捶足頓胸,嘶聲吼叫:「族長——族長……」
尹季也是悲痛萬分,但是他比之周龍又頗有不同,劇痛之後,立刻一拉周龍,說道:「趕快下崖尋找族長!」周龍猛然醒悟,連聲說道:「是是是……」話音剛落,就聽見緊跟在他後面的龔定仁說道:「這懸崖少說也有萬丈之深,族長這一摔,還……」
周龍大怒,起身一把扯住龔定仁,眼中血紅,猶如一隻暴怒的獅子,厲聲喝問道:「你胡說什麼?你是巴不得族長摔死是嗎?」
龔定仁也是滿臉的焦急之色,一邊掙脫一邊大聲說道:「周龍,你不要胡說!族長墜崖,我和你一樣悲傷震驚……」
他這話只說對了一半。對於莊周墜崖,他的確是震驚!因為他只知道那個人在絕影身上做了手腳,但是,究竟是怎樣的手腳,絕影究竟以什麼樣的方式發作,他的確不知道!
難道那個人給絕影餵了某種毒藥,算準了在這懸崖之上就會發作?世上毒藥千萬,有哪一種可以這麼精確地計算出發作的時間?
此刻,周龍揪著他的衣服,氣勢洶洶,聽他話中之意,居然立刻就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自己!可令他鬱悶萬分的是,莊周已然墜崖,李橋生和那個人卻遲遲不露臉,尹季和周龍一旦認定是自己的設下此計害了莊周,豈能善罷甘休?
他的修為比之周龍都尚有不及,更何況還有一個尹季!
周龍的一聲質問一下提醒了尹季,他立刻想起了昨天夜裡李更說的話:有一天夜裡李橋生和龔定仁鬼鬼祟祟提到絕影馬……
雖然不能確定他們究竟對絕影做了什麼,但是,兩人由絕影入手製造陰謀卻是毫無疑問的!
尹季怒吼一聲,衝上去,眼睛直視龔定仁,呼吸因為憤怒而急促,質問道:「龔定仁,你和李橋生究竟對絕影做了什麼?」
龔定仁大駭,他沒想到尹季居然如此快速就猜到了問題的關鍵,他後退幾步,一把扯開周龍的雙手,吼道:「你們不要血口噴人!不要以為你們深得族長器重,就可以任意污蔑!要說我害了族長,你們有何證據?」一邊用吼聲掩蓋早就的慌張,一邊心中叫苦:李橋生和那個人怎麼還不出現?難道自己只不過成為了他們的犧牲品,就如李朝成了葉萱兒的犧牲品?
周龍再次撲上,近似瘋狂一般,說道:「尹師哥,還和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咱們兩人先廢了他,為族長報仇!」說著,雙拳如風,直撲而上!
尹季本想再質問幾句,他隱隱覺得單憑龔定仁一人之力絕對不可能陷害莊周,他的背後定然有更神秘的力量。但是周龍已然撲上,又想到莊周慘死崖下,心中悲痛難以抑制,
,為今之計只有先制服龔定仁再逼問不遲,而且,說不定龔定仁的同夥就埋伏在四周,如今更是要以雷霆之勢控制住局面。
不暇多想,尹季也撲了上去!
尹、週二人皆是夢武雙修,任何一人修為都在龔定仁之上,何況兩人聯手,龔定仁哪還有什麼還手之力?
眼看龔定仁踉蹌難支,就要束手就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怪笑不知從哪傳來。這怪笑之聲忽遠忽近,忽粗忽細,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倒像是有一個人以極快的速度飛躍騰挪,口中發出讓人難以捉摸的聲音!
隨著這怪聲的響起,龔定仁立刻感覺到尹季和周龍的攻勢突然放緩,兩人臉色瞬間慘白,額上青筋爆出,眼中全是驚慌不安之色,嘴角甚至流出血絲!
龔定仁大喜,知道是自己一直盼望的那個人到了,不覺精神大振,改守為攻,將浸淫十幾年的世俗武學盡數施展開來,一下扭轉敗局。
尹季、周龍二人動作越來越遲鈍,終於如提線木偶一般僵硬,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知覺!
就在兩人倒地的一瞬間,那怪笑戛然而止,龔定仁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懸崖之上,這個人身著白色長袍,頭髮披散,兩隻眼睛大部分是白色,只在中間有一個小黑點,身形猶如一根竹竿,風一吹就會倒。但是,他又偏偏站在懸崖邊一塊突出的巨石之上……
龔定仁聽李橋生多次說起此人,但卻從未見過真面目,此時一見,也不禁暗暗心驚,這人莫非是地獄裡面逃跑出來的惡鬼?
正在發呆,就聽見李橋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龔夢仙,恭喜你啊,大功告成,哈哈!」
龔定仁回首看去,就見李橋生笑吟吟地走過來,滿臉的得意與興奮。
這就成功了?雲夢山的一切就這麼歸自己了?龔定仁神思恍惚,若不是自己是一個獵夢者,對夢境與現實的區別一清二楚,他還真會以為自己是在一場夢中!他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尹季和周龍,又看了看笑著的李橋生,還有那個看著叫人心生寒顫的白袍人,他突然覺得,這一切,絕沒有那麼簡單!
這時,只聽見李橋生躬身對白袍人說道:「冷鬼大師果然出手不凡,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談笑間定鼎江山,哈哈……」
那被稱為冷鬼大師的白袍人嘿嘿冷笑數聲,說道:「我最不喜人拍我馬屁!什麼出手不凡!三十年前,我被那三個老鬼震斷經脈,逐出師門,不但修為全失,差點連小命都丟了……嘿嘿……三十年啦,我在你家躲了三十年,總算是恢復了當初的修為……」
李橋生依然恭敬說道:「恭賀大師重出江湖!從此之後,這雲夢山就是大師的天下了!」
龔定仁的臉一下煞白!
冷鬼卻是嘿嘿冷笑,說道:「你以為我稀罕雲夢山這個天然牢籠?笑話,獵夢族人在這裡住了幾千年,早就變成了籠子裡的鳥,偏偏那周伯年和柳蒼龍還為一點鳥食爭個你死我活,嘿嘿……要不是聽說那三個老鬼死了一個,要不是知道那秘法重新出現了,我哪有閒心管你們這些雞毛蒜皮之事!」
李橋生說道:「是是是!我等與大師相比,猶如麻雀之於鯤鵬……如今大事已成,大師就該找到那秘法,不用多久,大師不但功法全部恢復,更是獵夢族古今第一人,到時,身入俗世,定然也是呼風喚雨……」
冷鬼卻似乎不再聽李橋生的阿諛之言,側過頭,目視遠方,問道:「這個人怎麼處理?」
龔定仁見他眼中居然無絲毫表情,這才知道此人居然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