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平衡 文 / 青頑
但是，李朝不會坦白！
因為，就算再蠢，他也能想到：一旦自己坦白就等於告訴柳蒼龍，自己掌握了他的某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柳蒼龍是如此忌諱，他絕不可能顧及師徒之情而放過自己！這一點，李朝本來還不敢肯定，但是經歷了昨天晚上的夢境之後，他終於看到了柳蒼龍另外的一面，奸猾凶殘的一面，他終於確定，他絕不坦白！
如果不坦白，結果會是怎樣呢？李朝漸漸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越不坦白，自己越安全！
因為，柳蒼龍既然認為李朝已經掌握了他頗為忌諱的秘密，而又無法弄清楚李朝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那麼一切對李朝的不利舉動都將是投鼠忌器的！他知道李朝的後面肯定有一個更加可怕的人，這個人才是最大的威脅。如果殺了李朝就等於斷了一切線索，那個背後的人就隱藏在更黑的黑暗處。李朝只不過是一顆棋子，殺了他根本無濟於事！
柳蒼龍要想弄清楚這一切背後的陰謀就必須留著李朝，李朝本來就不清楚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當然也就不敢攜秘自重，柳、李兩人就這樣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果然，從此之後，表面看起來柳蒼龍和李朝還是正常的師徒關係，但是李朝卻隱隱感覺到了柳蒼龍在自己面前有一些小心翼翼，這個發現讓他既興奮又恐懼。後來，就連馬天虎等幾個弟子也漸漸感覺到了這一點，只不過大家也只是奇怪而已，沒有過多的猜疑。
隨著年比之期臨近，失蹤兩年的莊周回到了雲夢山。幾天之後，黑衣人也第三次進入了李朝的夢中。
李朝對黑衣人的入侵行為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何況他現在還盼著黑衣人的到來。自從上次聽從黑衣人的吩咐對柳蒼龍說了那句話後，李朝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黑衣人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說了那句話嗎？」李朝道：「說了！」黑衣人突然顯得特別急切，李朝甚至能感覺到他雙肩的微微顫動！黑衣人問道：「柳蒼龍什麼反應？」李朝據實說道：「他似乎極為震驚，甚至害怕！」
黑衣人突然放聲大笑，笑聲裡滿是痛快淋漓，但在李朝聽來卻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黑衣人的笑聲很快轉為yin慘慘的冷笑，他說道：「我早就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害怕的！他也會有害怕的一天！看著他一天到晚心神不寧的樣子，實在是大快人心！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比一刀殺了他好玩的多。」
李朝聽著他怪異的笑和冷到骨髓的聲音，回想這段時間柳蒼龍的樣子。心中有些惻然。
而黑衣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扭曲的快感裡，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這一切只不過是個開始，哈哈，只是開始，我怎麼覺得柳蒼龍現在就是一隻老鼠。我就是貓，在吃掉他之前我要盡情地玩。玩得他筋疲力盡六神無主！嘿嘿……」
李朝覺得黑衣人已經近乎癲狂。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黑衣人的承諾，莊周已經回來，他感到越來越急迫！
李朝小心翼翼地打斷黑衣人的自言自語，說道：「可是，師父已經懷疑我了，還侵入我夢中。試圖……」黑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問道：「怎麼？他不可能得逞？」李朝說道：「沒有，但是實在危險，差點就……」黑衣人又是冷笑一聲：「你也是幻夢境大成的人。怎麼就能讓人在夢中來去ziyou？我將我和你的一切隱藏在一座寺廟大佛的肚子裡，又安了一把意念鎖，就是那個白衣和尚，想必你也看見了。柳蒼龍就算在厲害，他對意念鎖之事一無所知，諒他也無可奈何！這樣，你具體說說那個夢境！」
李朝的臉微微一紅，這才知道那座寺廟並不是柳蒼龍幻化的，而是黑衣人用來保存秘密建造在自己夢境之中的！想起當時柳蒼龍幻化的爹娘以及巨狼就在那佛像的旁邊，只要自己稍一鬆懈，一切都將洩露，不禁後怕！一邊就將那日夢中之境複述了一遍。
黑衣人聽完之後，說道：「柳蒼龍果然奸猾不減當年！居然圍繞《青木秘法》編了一個真假難辨的故事，難怪你差點上當，他也算是抓住了你的心理，哼！」李朝聽出他話語之間對自己的嘲諷之意，不過，他現在已經管不得關心這個，對於黑衣人所說的那個故事「真假難辨」倒有些奇怪，問道：「那個故事不是假的嗎？」黑衣人搖了搖頭，說道：「也不全是假的！」
李朝吃驚不小，一顆心就似要跳出來，顫聲問道：「難道《青木秘法》真是保存在雲夢山下某戶農家？」他本來還想問是不是真的藏在自己爹娘那裡，但是及時剎住，那本是柳蒼龍編造的故事以取得自己的信任，他總算沒有天真到如此幼稚的地步。
黑衣人卻沒有注意李朝的窘態，一陣默然之後，好像想起了悠遠的往事，說道：「是的！只不過，那戶農家在二十年前就被柳蒼龍滅了口……他帶著秘法，摔下懸崖，居然和我一樣沒死，看來老天待我們還真不薄啊！只是，他為什麼又要躲起來……二十年過去了，到了恩怨了結的時候……」
李朝聽黑衣人說得有點莫名其妙，也不知他口中所說的「他」是指誰，但是，有一個信息還是真切地凸顯在李朝的心中：那就是「他」帶著《青木秘法》！而這個「他」顯然與黑衣人關係非同一般，也就是說，《青木秘法》的下落已經有了眉目！
所以，李朝激動之情難以抑制，他希望這一切的到來的越快越好！他問道：「雖然這一次他沒有得逞，但難保下次……我怕自己堅持不住，只盼快些了結！」
黑衣人「哧」地一聲輕笑，說道：「你放心，很快就有機會了，該給你的都會給你！只是我很遺憾，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我實在還沒玩夠呢！」李朝緊張地聽著，不知道他所說的機會是指什麼。
誰知黑衣人話鋒一轉，問道：「你那位天才師弟是不是回來
了？」李朝不知道他為什麼提到莊周，得應道：「是的。」黑衣人又自顧自開始說話：「你師弟居然誤打誤撞到了那個山谷，還遇見了他，還有什麼夢公潭三老……真是熱鬧，說不定他的修為又更上一層，你可就慘了，嘿嘿……」
李朝心中有氣，對於黑衣人抓不著重點的唧唧歪歪已經頗不耐煩，他也不知道黑衣人是如何知道了莊周兩年的經歷，冷哼了一聲，道：「總有一天我會讓莊周滾出雲夢山！」
黑衣人突然身體一震，問道：「他姓莊？」李朝心想，你連莊周兩年的經歷都一清二楚，居然不知道他姓莊，這也算奇聞了！還沒等他回答，黑衣人喃喃說道：「他姓莊……她怎麼沒有把這個告訴我呢……不過，雲夢山周邊姓莊的也有很多，該不會是他的……當然不可能啦，那麼高的懸崖，我只記得當時懷中一鬆，他就不見了，定然也是掉下去了……
又是什麼「他「，李朝哪裡耐煩黑衣人口中莫名其妙的「他」！
終於，黑衣人停止了自言自語，說出了李朝急不可耐等待的一句話：「不過，你師弟倒是給我們創造了一個天大的機會！再過幾天，柳蒼龍就要帶著你們去那山谷，目的是找到他，找到《青木秘法》……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到時候，你只要按照我所說的話去做，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李朝聽著黑衣人口中的陰謀，既興奮又緊張！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只要再過幾天，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就是他李朝一切都將開始的時候！
可是，一切卻並沒有如黑衣人預料的那樣，飛夢山與雲夢山拚個你死我活。莊周把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想到這點，李朝對莊周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開始咒罵那個黑衣人，何必弄得如此曲折複雜！直接帶人上山，與柳蒼龍面對面大戰一場，一錘定音，豈不是痛快淋漓！
李朝哪裡知道，黑衣人在世俗修煉了二十年，雖然也在世俗界創立了門派，但是相對於已經開創幾千年的雲夢山獵夢族來說，可說是徹底的勢單力薄，他怎敢與柳蒼龍硬碰硬呢？就算是這次，要不是得到山中的密報，覺得實在是機會難得，他也不敢貿然闖入雲夢山！
此次碧翠谷之行，黑衣人的計劃落空，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新的打算！而且，李朝明顯感覺自己的形跡已露，特別是莊周，他應該已經完全懷疑自己……
在碧翠谷懸崖中段的空地之上，飛夢山的人已經走了，雲夢山眾弟子就地休息。柳蒼龍坐在中間，還在打坐，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的整個人一半明亮一半陰暗，說不出的詭異陰森。而莊周和馬天虎在一起，似乎正在低聲商討著什麼。
有兩個弟子分站東西兩邊，那是柳蒼龍安排的警戒。在這個寂靜夜晚的荒谷，誰還知道會有什麼不測的事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