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述源 文 / 青頑
柳蒼龍繞開話題，開始向莊周講述獵夢族的淵源。
原來，獵夢族的祖師爺是上古智者莊子，當年莊子夜夢蝴蝶，醒來之後，自問不知是莊子夢蝴蝶，還是蝴蝶夢莊子，閉門悟道，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忽然大徹大悟，竟然發現有了控制夢境的異能。從此，莊子入深山修煉，又不知幾年幾月，創獵夢術秘法，然後出山收徒，世代相傳，形成獵夢一族。
獵夢族最初分散各地，又不知過了幾時幾劫，出了一個傑出的族長，帶領族人西行跋涉，終於尋得雲夢山，從此定居於此一直至今。雲夢山本就遠離中原大陸，又處沙漠之中，從未有人踏足，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獵夢族人到此後，施法術，用幻象籠罩全山，更是讓其從塵世消失一般，千百年來，倒也無人干擾，成了世外桃源。
當然，獵夢族人並不是世代禁錮於雲夢山。因為，修煉到達一定境界者可以自願入塵世，也可在塵世中尋找有緣人帶回山中修煉。但獵夢族人世代族規是：入世者不得洩露族人棲居地，否則，將成整個獵夢族的公敵，傾全族之力誅滅之！獵夢族族人除留在雲夢山的少數外，大多散居天下各地。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有關夢的歷史事件和神秘傳說，實際上，背後都有獵夢族人的身影。
獵夢術經歷代族人修煉，逐漸形成小乘和大乘之分。小乘有三個層次：托夢境、入夢境和幻夢境。
托夢境：用意念注入他人頭腦，促使他人發夢，夢中之景既是施法者意念所構造。這是獵夢術最初境界。當然，要達此境界還必須修煉凝神聚氣之法。
入夢境：進入他人夢境，直接與他人夢中接觸，瞭解甚至竊取他人最秘密之事。
幻夢境：在夢中幻化形象，凡施法者能想像到的人、物，乃至天地間不存在的各色奇形異物皆能幻化成形，在夢中來去ziyou，直至上天入地，爭鬥逞能！
大乘卻只有兩層：造夢境、移夢境。
造夢境：在夢中構造一個世界，將他人困在夢中世界，使人誤以為夢中之境即為現實之境，即使醒來，也已換了記憶，全然忘記夢前之事。莊周此次經歷的就是柳蒼龍以造夢境之功力為他營造的夢中之境，只不過，柳蒼龍功力尚未圓滿，莊周悟性又非他人可比，留下小小缺憾。
移夢境：將夢中所幻化成的景、物，召喚至現實之中，並在現實中為我所用。這是獵夢術最高境界，達此境界者從夢中召喚出各種幻形而成的奇珍異獸，足可驚天地而泣鬼神！
千百年來，獵夢族人夢寐以求的就是能修煉大乘，達到大圓滿。但是，真正能達大圓滿的寥寥無幾，近千年來恐怕更是難尋兩人！因為，獵夢術五境，看似簡單，但其中又包含諸多小境界，每進一小境界都要耗費修煉者大量精氣神，加上獵夢術的修煉與其他法術修煉有所不同——要在自己的無物空明之夢中凝聚心神，大多數修煉者窮盡一身也只能達入夢境，能至小圓滿者就能橫行天下，傲視群雄了！
此時，柳蒼龍眼神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陰鬱，說道：「不過，據說當今世上有一人已經達到大圓滿，但是此人很早就被逐出雲夢山，不知所蹤。幸好他還沒有回歸雲夢山，否則……不過，這一天總會到來……」說道此處，柳蒼龍臉上竟然露出驚恐不安之色。
莊周問道：「何謂無物空明之夢？」柳蒼龍道：「無物，即為夢中萬物皆無，空明，即為通透明亮之意。無物空明就是夢中無一物，上下通透明亮，只有修煉者的意念。修煉獵夢之術，首先要能做無物空明之夢！」
莊周心想如何才能做到夢中一物皆無，夢境通透明亮？心下駭然，沒想到獵夢之術居然如此高深，看來自己的修煉之路必定艱辛無比！柳蒼龍所說已達大圓滿者該是怎樣驚世駭俗之人！
柳蒼龍繼續說道：「當然，修煉獵夢術也可借助某些靈藥，主要用來幫助修煉者凝神聚氣，提升修煉速度，有時也可以助修煉者強化夢境。這雲夢山中奇花異果無數，其中不少就能成為獵夢靈藥，能否得靈藥，就要看修煉者的緣分啦！」
莊周想起柳蒼龍給自己的那顆蒸夢大珠，心中十分感激。
莊周想起一事，問道：「獵夢族是不是有雲夢宗和飛夢宗之分？」柳蒼龍點點頭，說道：「是。我們是雲夢宗，還有飛夢宗，就在不遠處的飛夢山上。本來，獵夢族乃是同宗同族，不分你我，但是後來在修煉過程中發生分歧，兩位前輩越鬧越僵，最後有一前輩一氣之下離開雲夢山，帶領部分門人弟子到了雲夢山另一主峰，從此有了宗派之分。天下分散的獵夢族人又何止千萬，恐怕有些流派我們都不知道了！唉……」
莊周這才明白為什麼有年比，看來兩宗互不服輸，每隔三年就要大比一次。從前面眾人的話語間知道，雲夢宗這幾年似乎未出什麼傑出人才，已經輸了幾次，處於下風。
莊周本來還想問那晚的青袍人是不是飛夢宗的掌門，但是，看樣子柳蒼龍比較忌諱此人，莊周怕掃了柳蒼龍的面子，也就不問。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雖說有宗派之分，但獵夢族還是有統一的族長，就是您？」
柳蒼龍道：「是，我是獵夢族第三十八代族長……不過一個空殼而已。」臉上儘是落寞之色。
兩人說著，不覺已是深夜，月光清冷，灑在柳蒼龍身上，更是增添了他孤獨寂寞之感。
長歎一聲，柳蒼龍站起來，莊周也跟著站起來。柳蒼龍說道：「以後你不可叫我老伯啦，應該叫我師父，或是族長，知道嗎？」莊周道：「是，師父！」柳蒼龍擺擺手道：「好了，你回去。明天就開始正式修煉！這裡有一冊獵夢術入門修習口訣，你拿去！」
莊周接過口訣，向柳蒼龍鞠躬，退出族長室。
此時，雲夢山頂一片寂靜，月亮碩圓，彷彿一伸手就可觸摸。莊周從雲夢閣出來，轉到前院，逕自往人字號廂房走去，剛走到前院一棵大樹邊，忽然聽見樹後又兩個身影一閃不見。莊周心想這麼晚了還有誰在這裡？不禁有些好奇，悄悄隱在附近一棵樹後。
就聽見樹後又兩人說話，一男一女。女的說道：「這麼晚了，我爸爸看到了不好……我說了咱們夢中見面多好！」男的說道：「夢中見面哪有現實中見面來的實在！翎妹，你可知道我多想你，我都恨不得現在就吃了你呢！」
莊周這才知道，原來是李朝文和柳翎在此幽會！自從經歷一夢後，莊周雖然還是被柳翎的美色吸引，但是遠不如從前對她的那種癡迷，特別是聽了師父柳蒼龍的一席話，自覺身上肩負著責任，對兒女之情已不那麼執著。現在見到李柳二人在此幽會，心想於己無關，就想悄悄退開。
哪知剛想走開，卻聽見兩人似乎說起了自己，就遲疑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只聽見柳翎說道：「爸爸對莊周那傢伙還真是煞費苦心，我就看不出他有什麼特異之處，我還以為他這次一去不回了呢，哪知……想著他從前做的那些事就討厭！」莊周心頭一沉，心想也不知自己之前如何得罪了柳翎，讓她對自己如此厭惡？轉念之間，又聽見李朝文說道：「莊周悟性還是比你我都高，只是……」柳翎說道：「悟性高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一句話激得走火入魔！」言語之間很是得意，莊周心下有氣。又聽李朝文道：「這次回來，他好像性情變了……」柳翎道：「變？你看他看我時的表情……狗改不了吃屎！」
莊周越聽越心涼，只想一走了之。
突然，柳翎的一句話讓莊周心中一驚：「要不，找個機會在莊周的修煉石上做點手腳，讓他再吃點苦頭！」李朝文道：「做什麼手腳？」柳翎道：「在修煉石上灑一層赤果液……」李朝文似乎嚇了一跳，說道：「恐怕不好，赤果液雖然有助修煉，但是量多了就讓人走火入魔！你灑在修煉石上，赤果液揮發蒸騰侵入體內，那還得了！」柳翎冷笑道：「我就是要讓他再走火入魔，最好要了他的命！」
莊周沒想到柳翎居然是個如此蛇蠍美人，之前是大大看錯了她呀！心想就算自己之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一句話讓我走火入魔，修煉之功全功盡棄，已是大大懲罰了我，現在居然還要我的命！莊周心中頓時憤憤不平。
兩人說話聲越來越小，莊周慢慢無法再聽見。只好起身回房間，心中鬱憤難以抑制，心想，以後我可得小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