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重逢 文 / 青頑

    莊周出了火車站，肚子開始唱空城計，就在車站旁的一個大排檔吃了一碗麵條。這才覺得恢復了些元氣，看了看這個有些狹小和凌亂的車站廣場，再看看東方升起的粉紅的太陽，莊周這才覺得自己完全回到了現實世界。擦了擦嘴，莊周決定在火車站附近先找一家旅店住下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大不小的旅店，雖然有些髒亂，但是，他這樣一個工作都還沒著落的人還能有什麼要求呢！再說，也就幾天的事，莊周倒也不在乎。住下以後，在房間裡悶頭睡了一上午，迷迷糊糊中，儘是變形的火車，黑暗中的乞丐。

    中午，莊周出了旅店，到街邊找了個小店，尋思著隨便對付一頓午飯。坐下，點了幾個小菜，就很無聊地看起街景，可是，突然之間，他的脖子好像僵硬了，眼睛也直了——因為，他驚愕地看見了那個乞丐！

    昨晚的那個乞丐此時就坐在離莊周十幾米遠的馬路邊一根廣告燈箱下，還是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是那頭披肩散發，還是那一叢亂糟糟的鬍子。乞丐靠著廣告箱，曬著太陽，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瞇著雙眼看天，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莊周很激動，他突然覺得他和這個乞丐絕對不是簡單的偶遇，說不定他和他之間本就有某種神秘的聯繫！他在尋找這個乞丐，這個乞丐同樣在尋找他。

    莊周快步走上前去，在乞丐面前站定，彎腰說道：「老伯，謝謝你昨夜救命之恩！」乞丐懶洋洋地回頭看他，也不答話，突然站起轉身就走！莊周有些措手不及，叫道：「老伯，留步……」哪知乞丐似乎完全沒有聽見，疾步往北，莊週一咬牙，追了上去。這次他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乞丐跑了。

    就見乞丐一直往前走，漸漸出了城區，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莊周已經汗流浹背，還是在咬牙跟著。又追了半個多小時，人煙越來越稀少，這時已經完全離開城市到了一座山腳下，乞丐在一個荒廢許久的茅草棚前終於停住腳步。莊周緊追幾步，也氣喘吁吁停了下來，看看四周，山青水秀，鳥語花香，倒的確是一派好風光。

    乞丐盤腿坐下，依然是昨夜那顯詭異的笑，對著大口喘氣的莊周說道：「小伙子，悟性不錯……」莊周感覺他話裡有玄機，又一拱手，道：「老伯，我是來謝你昨夜的救命之恩的！」乞丐黑黑的臉上開始放光，道：「我只是一個討飯的，如何救了你？」莊周這才把憋在心裡很久的話問了出來：「我知道老伯是高人！老伯是如何知道火車昨夜會出事的？」乞丐反問道：「我幾時說了火車會出事？」莊周有點囧，這才記起當時人家還真沒明確說火車會出事。但是，心中的疑問不解開無論如何無法釋懷，就說道：「昨夜出事之前，我正好做了一個夢，夢見的恰是火車出事，連細節都一清二楚，然後我就提前下車，躲過一劫。我想，這應該都是拜老伯之賜！」乞丐看著莊周，沉吟半晌之後才說：「你的意思是我托夢給你，助你脫險？」托夢之說，莊周只在一些古典小說或是胡編亂造的電視劇裡看過，本來只是當做笑談，但是昨夜之事實在離奇，此時他不由得覺得除了托夢別無其他解釋。就點了點頭，說道：「我想是！」

    乞丐呵呵一笑，之後，神色莊重，道：「你坐下。」莊周就與乞丐面對面坐下。乞丐說道：「你相信世上有托夢這種事？」莊周道：「本來不信，但是，這次我信了！還要請老伯多多指教是如何做到的？」說話時，心中突然覺得隱隱有不妥之處，但又不好說出口。乞丐似乎看透莊周心中所想，道：「你是想說既然我能預知火車會出事，為什麼不告知所有人？」莊周吃了一驚，很是尷尬，不等他開口，乞丐又說道：「你認為我在火車站或是車廂裡大聲嚷嚷火車會出事有人會信嗎？恐怕非把我當神經病哄走！你當時不也把我當神經病了嘛！」莊周臉上紅了一陣，說道：「當時不知老伯用心良苦，真是不好意思！」乞丐道：「不知者不怪！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獨獨要救你？」莊周茫然，只有搖頭。心中覺得乞丐越發神秘莫測，說不定其中隱藏著一個與自己有關的驚天秘密，不禁越來越緊張。

    乞丐雙眼瞪著莊周，精光四she，道：「這次我是專門為你而來。」莊周心中一凜，道：「為什麼？」乞丐道：「你既已相信這個世界有托夢之事，那麼也該相信我就是一個可以控制夢境的人。」

    控制夢境？！莊周嚇了一跳，難道電影《盜夢空間》裡的事在現實中真的存在？他有些疑惑，看著眼前的乞丐，也沒見他帶著什麼高科技的東西啊！乞丐微微一笑：「不要以為你已完全瞭解了這個世界，也不要被自己十幾年所學的東西蒙蔽了眼睛，小伙子，如果你願意，我將為你開啟一個全新的世界，絕對讓你匪夷所思，目瞪口呆！」莊周完全不知所以，看著乞丐的臉發愣，半晌才說：「老伯要帶我到一個什麼世界？」本來他對托夢之說就有些半信半疑，現在又說什麼控制夢境，心中便有些不以為然。

    乞丐見莊周的臉色，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說道：「你名莊周，就該知道莊周夢蝶的故事。現實與夢幻，本就沒有涇渭分明，茫茫世界，芸芸眾生，皆在你我夢中而已……世上有一門奇術，名為獵夢術，這就是我專門為你而來的原因。」

    「獵夢術？」莊周口中重複這三個字，心中悚然，問道：「這就是老伯所說控制夢境嗎？」乞丐點點頭，說道：「正是！昨夜，我正是用了獵夢術中的托夢法給你提了個醒。」莊周道：「那老伯為何要找我呢？」乞丐又是一笑，道：「這個你以後自然知道。現在，我想知道，你願不願意成為一個獵夢人？」

    乞丐的這一要求對莊周來說未免太突兀，雖然他已經確信眼前的乞丐必非一般人，但是，什麼控制夢境，什麼獵夢術，聽起來仍然讓人不可思議，要他就此跟隨乞丐修煉，心理上確實沒有什麼準備。莊周這樣想著，臉上不自覺露出猶豫的神色。

    乞丐見莊周不說話，也不勉強，只是突然緊盯著莊周，眼神似乎有些迷離，輕聲說道：「小伙子，你可以不要急著答應我，等想通了，再到這裡找我，記住，到這裡。跑了那麼久，一定累了，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莊周果然覺得很累，乞丐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漸漸模糊，倦意來襲，他心中想著不能睡在這荒郊野外，但是，眼睛已不聽使喚，身子一歪，居然就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