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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六回 英雄絕境逢生機 豪傑脫身出石陣 文 / 推窗看雲

    生死一發有玄機,天地生人留消息;絕地虎狼環抱緊,山中猛獸尚心慈。

    花翟睜開了眼,就聽到了驚喜的混著哭聲的叫聲,是兩個孩子的聲音。他迷迷糊糊地,眼睛看著兩個黑乎乎的小腦袋,不知所以。一個大點的孩子,兩眼虎靈靈的,臉上一道一道的也不知是什麼,後來才明白是滿臉的泥灰,被淚水、汗水沖開了,才一道黑,一道白的。他的小手抓住了花翟的胳膊,不住地搖晃:「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我就說你一定不會死的,你也不能死的。是不是?弟?」

    那個小點的孩子淚眼朦朧的,笑著不停地點頭,淚水流進了嘴裡也不知道。花翟還是想不起來這兩孩子是怎麼回事,他的頭疼的厲害,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想要動一動,身子也絲毫不能動彈分毫!他驚恐萬分,叫道:「怎麼回事?」卻發現發不出聲音來!他的心沉進了冰窟,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害怕至極的看著兩孩子,希望他們能夠幫助他。

    兩孩子卻只顧又哭又笑,他們好像極興奮的。等了半天,小孩才平息下來,望著花翟,一個說道:「你知道嗎?你整整睡了半個月!那時候還是月圓之夜,現在到了沒有一點月光的日子了。你算算,是不是半個月了?」他望著花翟,好像等他算出日子來。花翟痛苦的搖搖頭,他才不在乎睡了多少日子,他只關心自己是怎麼了。

    「嗷!對了,你餓不餓?我給你拿吃的。」隨手拿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到花翟嘴邊。「吃不吃?」花翟還是搖頭。他這時候真想一腳把這小子踢飛了。小孩見他只是搖頭。以為他不餓,把黑東西舉到嘴邊,剛想吃,就看到了旁邊他兄弟眼巴巴的神色,猶豫的把東西遞給了更小的孩子。那小孩拿著「吭哧」一口咬下去,咬去了半邊,露出了血絲來,還有冰疙瘩。花翟不知道那是塊什麼肉。想來是兩個孩子撿的,也不知放了多久啦。那孩子咬的狠了,格了牙,咧著嘴又不敢哭,煞是難受。

    花翟頹然躺著,發現自己身下軟軟的竟然是一塊獸皮,所以絲毫不覺得濕冷,一陣冷風吹了過來,他更是驚疑,他們置身的地方原來是一個山洞!他想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突然就頭昏腦漲起來,心頭一緊。然後就又沉沉睡去。睡夢中,他感覺到有人在拉著他奔跑,他的身子不斷地磕碰在山石上、樹幹上,然後他們一起從一個山坡上滾落下去,沉到谷底。這時候,他再次睜開了眼睛,頭上是晃眼的太陽,身下有東西在動,遠處有人在喊叫:「是不是從這裡掉下去的?下去個人,看看是死了還是活著!」

    有人答應著,「嗤嗤」的有箭射過來。花翟心中一緊,縮小了身子,身下的東西也不動了,他已經感覺到是人的身體被自己壓著了。半晌,有人叫道:「怪了!沒有人啊!明明見到是從這兒滾下去的,卻見了鬼了,半點影子沒有!」有刀劈砍樹枝的聲響,有刀掃到長草的聲音。有人沉聲道:「打起火,把乾草都燒掉。」有人在打火。這個聲音花翟有些熟悉,好像聽到過,卻還是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這時候鼻子中就聞到了煙火味,耳中聽到了「嗶嗶啵啵」火燒乾草、樹枝的聲響,心頭一沉,莫不成自己還有這身下的人就被人燒死在這裡不成?

    火卻沒有燒到他的身邊,遠遠地就熄了,在火還沒有熄之前,他就聽到了人馬離去的聲響。他費勁的翻身坐起,兩個小孩從他身下爬了出來。他驚奇的看著他們,「你們是誰家孩子?怎麼到了這兒?」他的聲音沉著、穩健。兩孩子相互看看,突然哭了出來,兩人一起撲在了他身上,大聲嚎啕,鼻涕眼淚都抹在了他身上。一開始他還覺得討厭,後來自己的眼睛也濕了,伸手摟住了兩孩子。過了半晌,兩人還抽抽噎噎的,花翟已經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事:兩個孩子是他的故人;那個要燒死他們的人,是他的敵人;他們沒有死,是因為他們窩在了一大塊石頭後面,確切的說,是幾大塊石頭的縫隙中,就是他要自己跳進來都不可能進去的!所以,對方的大火燒不進來,他們也看不到裡面的人。天可憐見,救了他們一命,只是花翟在苦思,怎麼逃出去。這裡是一個不知怎麼形成的巨石空,大概有一間屋子大小的空間,四面是石頭,石頭結著冰滑不留手,只有上面一個小小的天窗,可以出去,底下石頭縫,卻僅可容手,冷風可以夾著雪花順溜的吹打在他們身上,他們卻不可能從下面出去的。

    三個人都靜了下來,看著置身的地方,兩個小孩雖然小,卻也清楚自己的處境,不要說敵人來要他們的命,就是沒有人來,他們也會慢慢地餓死、凍死在這石頭縫裡!

    小孩又想撇嘴,花翟說:「行了!行了!我想辦法。不過你們要先給我說說,咱們是怎麼回事。好不好?你們兩個是誰?」

    「你真的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見他點頭又搖頭,大點的孩子才歎口氣,不情願的說道:「唉!你竟然被人家打傻了!算我們倒霉。我叫做金日亮,這是我弟金日昇。我兩個是渾耶王的王子,我父被人害死了,我娘也不要我們了,我兩個被人暗害,是你出來,救了我們。怎麼說呢,你也沒有救我們,是我們救了你才對!對,就是我們救了你才是。嗯,就是這樣。」

    「渾耶王?哦,想起來了,渾耶王,他被人用鐵鏈拴在地底。後來遇見了我,是他倒霉,把他身上的功力都給了我。我是怎麼遇見你們的?是蘇利榛!蘇利榛死了,然後有兩個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出現了。打了我幾下。嗯。是了。那兩個人一個叫步察。一個叫步聰!媽的,他們太霸道,打的老子不能還手!」他沉思半晌,抬頭看看四周,兩個孩子嘴唇青紫,小臉都綠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看看自己身上。也是條條縷縷的,風到了身上小刀子一般。頭上的太陽雖然明晃晃的,卻沒有半點熱氣到身上。知道這麼下去,三人很快就完了。可是,身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除了風,還是風;當然還有不時地幾片雪花。他舔舔嘴唇,想起了渾耶王的話:我這功法,可以改天換地,移日換影;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當初覺得他是胡吹。可是自打得了他的功法之後,雖然自己一直倒霉。每一次都差一點被人打死,卻總能夠遇難成祥,起死回生,若說

    是自己的運氣好,自己都不相信了!一定是渾耶王那什麼功法有門道。想到這裡,他吩咐兩兄弟:「你們老子教過你們什麼功法沒有?」

    兩兄弟點點頭,「教過。怕有人知道了,偷偷地教的,不讓告訴別人,就是我娘都不知道。」花翟恍然大悟,這老小子,果然奸猾,連自己老婆都瞞著。「嗯。好,你們就照著你老子教的方法,我們一起練功,只有我們自己強了,才能得救。我們現如今是指望不了別人了,只能自救了!明白了嗎?」兩個小孩點點頭,小身子不停地發抖。

    花翟還是不能站起來,只能坐著,按照渾耶王教的方法,聚攏起體內的真氣,開始時只有極微弱的難以覺察的一絲,他絲毫沒有灰心,一直在慢慢的找,引導這一點點若有若無的真氣走動。兩個小孩就方便了,他們駕輕就熟,真氣雖然微弱,卻也已經小成了,在體內遊走,打通了身上的血脈,身子慢慢的不覺得冷了。

    三人靜靜地練功,呼吸天地之氣,四肢百骸都沉浸在自然之中,身外的一切都忘記了,忘記了天地循環,忘記了日月運行,忘記了時光流轉,也忘記了身體的饑寒。如果有人這時候看到了他們,一定不會相信這是三個活生生的人,只會覺得這不過是一大堆亂石中間的一大兩小的三塊石頭,蒙著薄薄的冰殼。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大石頭慢慢的動了,上面的一層冰殼破碎了,「嘩泠泠」的跌在石頭上,成了碎片。花翟伸腿抬手,晃動脖子,天上月光似水,流瀉在山中,幾聲狼嚎,還有虎嘯,震動山野。他看看那兩個「小石頭」,眼睛裡流露出慈愛,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把兩兄弟撫育長大,即是為了渾耶王,也是為了蘇利榛夫妻,還為了他們身上同樣的流行的血脈。

    到了第二天,太陽到了南天時,兩個小孩才收起了功法,身子動了起來,花翟拿開了他們後背的手,他助了他們一臂之力,使他們的功夫精進了一層。三人相視一笑,都覺得神清氣明。金日昇摸著肚子,說道:「餓了。咕咕的叫。」

    花翟笑道:「有了。看我的。」嘴裡發出了「呴呴」的叫聲。金日昇叫道:「你學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在身旁,我也覺得是山雞在叫!」花翟一笑,他名字叫做花翟,可不是白來的。空中傳來了聲響,有什麼在飛過來。花翟撿起了一塊石頭,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又換了一塊拳頭大的,一個黑點接近了,他的嘴沒有停,仍然發出了山雞的叫聲。那個黑點清楚了,是一隻山鷹,撲閃著翅膀,小眼睛四下掃視。花翟手裡的石頭飛了起來,在山鷹身邊掠過。山鷹嚇得一個急衝,調轉身子,飛走了。三人歎息起來。花翟搖頭,慚愧的說道:「唉!急了。下一次穩一點。」

    他又叫了半天,口乾舌燥的也沒有喚來山鷹。原來那鷹最是聰明,很少上二次當的。三人都洩了氣,頹喪的坐在石頭上,繼續挨餓。這時,一陣喘息聲在身後響起,三人急忙回頭,只見兩隻凶狠的眼睛盯著他們,那是一頭狼!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們身後了。兩個孩子彎腰撿起一塊石頭,花翟卻笑了:「好!這下有東西吃了。」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慢慢站起來,狼卻機警的退後了幾步。還是盯著他們。花翟扭轉了頭。只有眼角瞟著。狼坐了下去。兩隻前腿支著身子,口中發出了嚎叫,瘆人至極。花翟知道它在呼喚同伴,很可能是它的家人,來吃飯了。手中的石頭掂量著,思考怎麼讓狼靠近些,好能抓住它。

    遠處有狼在呼應,聽聲音還不止一隻。花翟倒不擔心它們能傷害得了他們。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狼也無能為力的。只是狼群來了的話,就吃不到狼肉了。他眼睛落在了身上,他身上還有幾片破衣服。靈機一動,索性都扯下了,順著石縫扔了出去。狼慢慢的跺過去,嗅了嗅,它的身子靠在了石頭上。花翟毫不猶豫的揮手,石頭飛出,正正的打在狼頭上。狼「哼唧」了一聲,皮開肉綻的倒下了。花翟竄過去。伸手想要抓住死狼,卻差了那麼一點點有半尺不到,卻怎麼也夠不著!急的頭上的汗珠子滾下來,也沒有辦法。狼群卻呼嘯著奔近了。金日亮眼珠子轉動了幾下,說道:「有了!我見過狼群吃東西,它們就是連同類都不放過的。只要它們不走,我們就有機會。你看能不能把我從上面扔出去?我在外面,你丟石頭,保護我,我把死狼弄進來。」花翟看看頭頂,離地約莫兩丈來高,四下裡卻沒有可以著手的地方,扔這麼一個小孩,四五十斤,他不怕,自己還害怕呢!

    「沒事。你儘管扔,我要是掉下來,你還能接住呢。沒事。試試!」

    花翟知道這孩子經過了這麼多的磨礪之後,已經不是那個王子了,加上他體內的功夫,生命應該沒有問題的。遂決心一試。上前抓住了金日亮的腰帶,嗤的一聲,金日亮身上精赤溜溜了。原來他身上的衣袍,早就不堪了,只是沒有受力,還好像那麼回事,花翟這麼一用力,就不行了。金日亮卻沒當回事,「沒事。接著來。」

    花翟想了想,「這樣,你爬到我頭上。」金日亮依言爬到他頭頂,晃晃悠悠的站在他頭上,「吸氣!走!」花翟雙手托著他的雙腳,金日亮自己也提氣上越,身子悠悠的飛起,眼看就要到了上面石頭處,卻一口氣鬆了,落了下來,石頭一樣急驟的墜落。多虧花翟上前接住了,才沒有受傷。

    雖然失敗了,兩人卻明白這可能是他們走出這石頭陣的唯一路徑。有了一次經驗,兩人就知道怎麼做了,花翟讓金日亮站在自己手上,慢慢的把他托起來,開始時小孩哆哆嗦嗦的,慢慢的才站穩了。外面圍著的十幾頭狼衝著他們不停地嘯叫,它們也可能在奇怪這些人怎麼不像以往的人,不知道跑啊?還在那裡耍什麼花樣?

    花翟幾人卻興致盎然起來,全然不顧身邊的狼群,他一次次把金日亮拋起在空中,金日亮藉著他的力氣加上自己聚起的內勁努力上升,雖然總是差那麼一點點才能到達巨石陣的頂端,就晃晃悠悠的飄落下來,卻已經不是開始時石頭一般的直墜下來了。金日昇看了也玩性吊起了,推開他哥,非要自己也試試。花翟見他瘦小,不以為然,當做玩兒,把他拋了起來。沒想到就是這麼輕了幾斤,這小子居然

    騰空而起跳到了石陣的上面了!眼看他超過了最高的石頭還有一尺多,才忽然止住,跌落下來!花翟急忙上前伸手接住了。三人歡呼雀躍起來,他們找到了走出去的辦法了。

    接下來又試了幾次,練習了幾次,金日昇的身體越來越協調,膽子也大了許多。花翟叫道:「來!上去!」金日昇笑道:「好!」站到了花翟的手上,花翟慢慢的把他舉起,托到胸前,發力叫道:「起!」金日昇的小身子石頭一般跳起在空中,向著最大的一塊石頭頂上飛去。那塊石頭,他已經看得清楚了,頂上圓溜溜的,可以坐下三四個人都沒問題。他伸開雙手在那塊石頭上一點,越過了石頭,到了空中最高處,緩緩落下,正是那石頭頂端!花翟和金日亮見他穩穩地坐在大石頂上,喝了聲彩。

    接下來就容易了,花翟拋起了金日亮,金日亮的身子沉重了一些,僅能到金日昇身下一尺處,金日昇一伸手,就抓住了他哥的手,一叫力。金日亮就又升起了幾尺。雖然只是幾尺卻已經足夠了。他也站到了石頭頂上了。這是兩兄弟多次練習、商量的,果然湊效了。兩人站在高處,放眼望去,原來他們置身之處,卻是一個大深谷,林莽滿佈,不知有多長,也不知有多深。再看底下圍著的狼群。在幾丈的高處看去,渺小的可笑。兩人相視一笑。順著石頭的外面就溜了下去,嚇得花翟大叫:「你們兩個……」他的聲音發顫,身子發抖,不敢看,也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奇怪的是兩個小孩溜到了半空處,他就看不到他們了,只聽得上面有石頭飛落的聲響,正落在狼群裡,眼看著又有幾頭被打破了腦袋。倒下了。才舒了一口氣。原來,金日亮兩個到了上面。眼界自然不同,就看到他們原來待的地方,好像是一個大的石花中間,石花還沒有完全開放,所以他們就被困在了花瓣中間了。到了外面,石頭花瓣就和別的石頭連到了一起,他們可以順當的來去、上下,而離狼群卻還有一丈多高,碎石滿地都是,打得狼群嚎叫咆哮不已,卻只能恨恨地圍著他們打轉,仰頭怒吼而已。花翟卻哪裡知道上面的情況?只是乾著急。

    過了半晌,狼越來越少了,剩下的幾頭都恐怖起來,慢慢的退縮到不遠處,讓兩兄弟石頭到不了的地方,才停下來。過了一會,沒有動靜;又過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花翟心中發毛,不知兩個孩子怎麼了。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答應。到了天快要黑的時候,兩個身影出現在了頭頂,聽到他們叫道:「接著!」「日」有東西墜落下來,花翟疾步上前,伸手接著,毛茸茸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手上還有黏黏的東西,急忙放下,仔細觀看,卻是一條狼的屍體。心中不由一緊,看著死狼可怖的、扭曲的面孔,就是他膽子天大,也不禁發楚。接下來又拋下了幾頭死狼,兩人才一躍而下,花翟接著了。

    金日亮說道:「外面好大的一座石灘,咱們這是最高的地方。狼群干急也進不來。周圍還有一條水溝圍著,就是有人放火,也燒不過來。」

    「那,你們也不用把這些死狼都弄進來呀!」

    「可不是!」金日亮說,「留在外面,一晚上就都沒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那是。弄進來了,還有用處,就是狼皮!我們要穿上,肉我們吃了。」花翟不由佩服不已,這半大點小孩,竟然有這麼豐富的經驗,使他刮目相看了。說幹就幹,三人每人一條,順著打破的地方,慢慢的撕開了狼皮,沒有工具,只能用手、石頭。弄了半天,天完全黑了,在月光下才破開了狼身,把狼皮放到一邊,肉放到石頭上。半天時花翟留意到石縫中有一些枯枝敗葉,收攏起來,拿兩塊石頭不停地打,激起了火星四濺。又忙活了半天,總算打起了火。三人的眼淚都差點又流下來!

    有了火,一切彷彿容易了。三人圍著火,一邊加柴,一邊烤肉。不久,香氣四溢了。吃了狼肉,兩個孩子就沉沉睡去了。花翟也搞清楚了這些天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原來,那一天步察兩個帶人找到了蘇利榛兩個藏身地點,殺了蘇利榛夫妻,打傷了花翟,花翟滾落到山坡下。好在花翟事先讓兩兄弟躲了起來,不讓他們出來。步察惱羞成怒,點起了火,要把周圍全部燒了。他們想縱使花翟逃得性命,也逃不過烈火;就是還有什麼人在附近藏著,也逃不脫烈火圍攻。兩人去了。

    沒想到兩個小孩雖然聽了花翟的話,沒有出來,卻也沒有走遠。兩人慢慢的爬近了蘇利榛他們附近,親眼目睹了蘇利榛兩口子的慘死,還有花翟被打得重傷倒下。他們覺得花翟也死了。兩人心中噴火,卻冷靜的可怕,知道他們出去也不過是送死。兩人又慢慢的退開了,卻好碰到了一個人的身子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兩人知道是花翟的「屍體」,不忍讓他落入敵手,慢慢的拖著拉進深草中。這時候,大火就起來了。

    金日亮眼睛四下搜尋,就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兩人也不管那是什麼洞,把花翟的身子推了進去,兩人跟著就鑽了進去。大火燒了三天。才停下來。他們竟然在洞裡絲毫沒有損傷。那是個洞口開在谷底的一個洞。洞口用點東西一擋,外面如果不是知道有這麼一個洞,是根本發現不了的。後來也有人出現過,捂著鼻子就走了。

    又過了幾天,兩個小孩感覺到了威脅,原來洞口出現了一頭大傢伙,不住地「咻咻」,兩人才知道他們佔了一頭老虎的洞穴。那老虎可能是出外覓食了,躲過了步察他們的毒手,這時候回來了。卻發現洞口被堵,裡面好像還有生人的味道。兩個只得往裡鑽,本想放棄了花翟,卻發現他竟然有了呼吸!兩人又驚又喜,繼續拖著他往裡一起逃。只是老虎洞沒有後門,他們就窩在了裡面。兩人覺得要死了,卻不甘心死在老虎洞裡。哥倆咬咬牙,拖著花翟的身體。又往外鑽。那老虎在外面等了半天,只是聞到生人。卻不能果腹,心中焦躁,扒著洞口的土石。金日亮那一日是跟著花翟去打獵的,手中還帶著弓箭的,聽到了老虎還在扒,心中氣憤,搭上箭,拉開弓,「噗」射了過去。老虎可沒想到裡面的人竟然敢射箭。若在平日,它一聲怒吼,尋常人就嚇破了膽了,望風而逃了,哪想到有人竟然敢捋虎鬚?一箭正中腦門!老

    虎竟然死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是見了老虎還要打哆嗦的,卻在沒有辦法的情勢下,放手一搏,救了自己,也射殺了山中之王。

    他們靠著老虎肉,過了幾天,虎皮就給了花翟,讓他躺在虎皮上。卻沒想到步察還是不放心,竟然再次來到這裡,還居然發現有人仍然在山谷中的跡象!那時候正好是花翟第一次醒過來,就又昏倒了。兩個小傢伙不離不棄的拉著他在山谷中摸爬滾打,躲避敵人的追逐,不小心在一個斷崖處跌落下來,就到了這裡了。花翟心中感慨不已,沒想到自己屢次死裡逃生,卻是兩個小孩救了自己的。他把狼皮蓋住了兩個孩子,自己守著火堆,聽著外面的狼嚎,淒清、淒厲。

    三人有了吃的,就不急著離開了。每天繼續練功,花翟雖然得了渾耶王的渾身功法,卻不懂其中的訣竅;金氏兄弟自小就記住了練功的法門,卻一來年紀小,想不通裡面的關節;二來功力太淺。三人到了一起,花翟助他們運功,兩人把記得的法門說出來,花翟給他們講解。三人照著法門練習,每天都覺得有進境。有時候也能聽到有人在附近經過,他們只顧練功,不管不顧,對方也發現不了他們。

    這一天,他們吃盡了狼肉,外面的狼群也早已等不及,離開了。空中一隻鷹盤旋,想要撿拾一些殘渣。花翟忽然心中一動,拾起一塊石頭,打了上去。石頭激射而至,飛鷹一聲慘唳,根本來不及躲避,就中了石頭,身子石頭一樣直墜下來。三人大喜,知道他們已經不是幾個月前了,又有了戰力,心中都充滿了鬥志。

    吃了在石花中的最後一頓飯,把狼皮結成了繩索,花翟托起了金日亮,金日亮騰空而起,輕鬆地到了石頭頂上,接著是金日昇,他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也落在石頭上面。接著他把狼皮繩扔了上去,哥倆接著了,把他緩緩地拉了上去。三人到了外面,花翟看到山谷中冰雪已經在融化了,草木發出了目,心中感慨,自己也重新見到了春天。

    三人在山谷中摸索,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卻發現也不是容易的事。榛莽叢生,荊棘密佈,碎石林立,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路!鳥獸好像也知道裡面不好過,竟然也難得見到它們的蹤跡。金日亮說:「想不到外面還沒有那個石頭縫裡面舒服!」

    「那你還住在裡面?那裡沒有人找得到你,連狼群都沒有辦法!不過,你可也找不到別人,長大了也得不到女人,不知道女人的滋味。」

    「哈!」金日亮嗤笑道:「難道你還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了!我看你從來還沒有得到過女人的樣子,必然還是一個童子!」

    本來花翟只是取笑他一下,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不禁驚奇:「嗯?聽這意思,好像你還有過女人了?」

    「那當然!」金日亮挺起了小胸脯,一臉的自得,「不光是我,我弟也有了女人!我們都有女人的!嗤!哪像你!嘁!」

    花翟張大了嘴,這麼兩個毛都沒有長出來的小傢伙,竟然有了女人?他不能相信,卻知道他說的一定是真的。雖然,他們的女人可能不是他所說的那樣。

    「你,你說的女人,你有什麼感覺?還有小升,你跟女人在一起怎麼樣了?」

    金日昇臉一紅,忸怩了起來,金日亮大笑起來:「他?哈哈哈!他在女人被子裡……,哈哈哈!」金日昇急忙上前揮手要打,威脅道:「不許說!說了,我們就不是兄弟了!」

    「說說。讓我聽聽,見識見識,你們的女人經。」

    「他不好意思了。不說。我的女人,是個大美女,是我自己在年初的時候抓住的一個俘虜,我殺了她的男人、還有孩子,燒了她的帳幕,就把她留下了!唔,女人,身上滑溜得緊,身子細膩,媽的,女人就是讓男人享用的!」花翟再一次對他刮目相看了,覺得頭皮發麻,這傢伙簡直就不是人了!

    絕壁狼嚎雄鷹飛,林莽叢榛無人跡;火過猶有煙難至,始信造化鍾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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