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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回 兄弟相爭兄勝弟 叔侄爭雄侄謀叔 文 / 推窗看雲

    又見龍庭起悲風,刀劍爭鳴挽雕弓;狂歌一曲騰雲去,不堪王公泣淚聲。

    大戰仍在繼續,天空中厚厚的烏雲遮蓋了太陽和月亮,躲在角落裡正在慶幸的人心頭黯然,有人悄聲說道:「今年的雪特別的多、特別的大,已經餓死了無數的牛羊了,人吃人的事都出現了!唉,這是十年來最寒冷的冬天了!」

    就在這時,空中起了一陣大風,一隻巨大的鳥兒在半空中盤旋,有一個聲音從上面傳來:「劉虎金!你個大逆不道的傢伙,逆子!你親手用西番波斯國的袖弩射死了我,還敢栽贓陷害他人,到處招搖撞騙說什麼我親封你是匈奴新的大單于!賀蘭氏,你和劉虎金沆瀣一氣,害死了我,還想再害了別人嗎?你難道要把匈奴搞得大亂不成?」聲音正是軍臣大單于的。劉虎金和賀蘭氏聽到這個聲音已經無數次了,自是熟悉之至,兩人臉色大變,劉虎金面似土灰,賀蘭氏臉上汗珠滾落。雙方的軍兵卻是嘩然,烏丹一邊的人馬歡聲雷動,紛紛責罵兩人;劉虎金的兵馬卻是騷動起來,有人已經調轉馬頭,想要離開了。

    劉虎金本來已經佔了上風了,他圍住了烏丹,包圍圈越來越小;四下裡的人馬都看到了勝負,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劉虎金一方,想要打落水狗,趁機大撈一把。沒想到現在奇峰突起,有人,不,是有神在半空中發摘了劉虎金和賀蘭氏的奸謀。歡呼聲越來越大,許多人放下了手中的刀槍,滾下馬來,向天膜拜。劉虎金手中的寶弓拉圓了射向了半空中,他身邊的死黨也紛紛拉弦發箭,想要射下空中的大鳥。那大鳥的巨翅輕輕一扇,勁箭好似落葉般飄落下來。哪裡能夠接近分毫?人們眼見得大鳥的神異,更加的相信上面所說的事情了。劉虎金氣急敗壞,命人揮刀屠殺跪下磕頭的人群。但是。越來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跪倒地上。

    那個聲音在繼續:「劉虎金。你這個逆子!還要負隅頑抗嗎?快快跪下了,納命來!」聲音淒楚之極,熟悉大單于的人再無可疑,那就是大單于的聲音。劉虎金的兵馬躁動起來,他的將軍不停地殺掉想要跑開的人,卻怎麼能夠阻止住群情洶洶?有人喊道:「我們不願跟著亂臣賊子叛亂!殺了這個叛賊!」一呼百應,有人馬向著劉虎金的方向衝殺過來。烏丹見勢有利。揮動大斧,人們這時候信心大增,呼哨上馬,衝殺了過來。劉虎金的人已經沒有了鬥志。紛紛四散逃開了,任由敵人殺到跟前。

    劉虎金眼見大勢已去,顧不得賀蘭氏了,揮動大戟,就想逃跑。他的衛士拚命保護著他往人少的地方殺去。不停地有人落馬,他們沒命價的奔逃,身後是飛蝗般的箭射來。劉虎金越跑越慢了,只覺得渾身散了架一樣,沒有一點力氣。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他只想滾下馬來,好好的喝點馬奶,喝點酒,潤一潤乾澀至極的喉嚨。他暗自後悔,好沒來由的去爭什麼大單于的寶座,弄得自己現在要逃命。在開始的時候,如果有人跟他說是這樣的後果,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興起暗算大單于,攻打烏丹的念頭的。

    終於,聽不到後面的人喊馬嘶的聲音,他停了下來,艱難的滾鞍下馬,覺得屁股都磨出了血了,粘糊糊的,已經麻木了,沒有知覺了。一扭頭,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眼睛到處,一片黑暗,只有遠處隱隱的有火光,還有隱晦的喊聲。不知自己置身何處,只覺得天地之大,卻沒有自己的立足之處,心中的悲苦無以名狀,不由得瑟瑟發抖,坐於地上,抱住膀子痛哭失聲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他思慮再三,還是壯著膽子叫道:「我是劉虎金王子。你們是哪個?」聽到了歡呼聲,有人奔跑過來,手中的火把照耀著,長刀雪亮,圍住了他。他一陣急火攻心,失去了知覺。

    劉虎金聽到有人說話,聲音慈藹,也很熟悉:「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毛病了?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激動,也不要讓他傷心。他一會兒醒過來了,要些什麼,只管拿給他,不要再問我了。」他睜開了眼,看到了一個熱切的臉,還有眼裡的關心,心頭一熱,淚水流了出來。「阿叔!」正是匈奴左谷蠡王伊雉邪。

    伊雉邪微笑著擦去了他臉上的淚水,說道:「你醒啦。這樣就好,年輕人,不要想不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失去了的,還可以再奪回來!」

    劉虎金搖頭,經此一役大敗虧輸,他已經沒有了心氣了,他沒有看到伊雉邪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光芒,是鄙夷也是可憐,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裡面。「年輕人誰沒有經歷過失敗?沒有失敗過的男人,很難有大成的!你經過這次慘敗,應該更加堅強的,才無愧於大單于的高貴血統,無愧於冒頓的子孫!我們匈奴人是狼的後代,誰見過狼在失敗之後垂頭喪氣的?匈奴人千百年來被中原官家欺辱,僻居一隅,在這蠻荒苦寒之地生存、繁衍,到如今已經千年。哪一個灰心喪氣,逃避,裝孬種啦!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況你還有不少的支持者!」劉虎金聽了他的話,眼睛裡又冒出了光芒。是呀,他還沒有完全輸掉,起碼他自己在大戰中毫髮未傷,還有這樣一位德高望重、實力強大的王爺願意幫助他,他大可以重新崛起的。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摸了摸身邊,糟糕,他的寶劍沒有了,那是他花了重金,從中原得到的,據說是非常著名的中原古劍,是中原的一個什麼霸主曾經使過的,用來爭霸中原的,他覺得是個好兆頭,才不惜重金買了來。

    伊雉邪好像知道他的意思,輕輕拍了下手,一個人悄悄地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把寶劍。劍鞘古色古香的,走近了,鼻中就聞到了一股極淡雅的香氣。伊雉邪從侍從的手中取過寶劍。寶劍連鞘有四尺來長,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鼉皮已經發綠,被人磨得油光光的,好像積了很多的汗水,上面鑲嵌的寶石和美玉,已經不知換過幾茬了。伊雉邪壓下吞口,「嗤」的拔出了寶劍,室內暗淡的燭光一下子完全失去了光彩。劉虎金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寒意襲體,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劍長三尺三寸,本是一個漢官家藏的,呵呵。被我得了來。此劍乃是古中國鑄劍大師徐夫人的精心之作。可惜了,人們只知道荊軻的匕首,而不知道還有這把寶劍。如果當初荊軻拿的是這把劍,或者就可以得成大功了吧!此劍切金玉如劃皮肉,當初第一個得到的人取名叫做『幽女』。又女,豈不是天意,就是我匈奴的東西。」劉虎金有點不明白,「幽女」,「又女」的有什麼關係。和匈奴有什麼瓜葛?

    「匈奴者,是中原人對我草原人的蔑稱;奴,就是讓我們世代臣服於他們的。哼哼,他們太也狂妄自大了!我大匈奴列代祖先是不服的,我們兵強馬壯,隨時可以問鼎中原,逐鹿天下的。這把劍就是明兆,他們中原人自己造的寶劍,卻取名『又女』,正好合成一個『奴』字,就是要我匈奴人主宰他們中原天下的。」

    劉虎金聽他曲解寶劍的名字,也不知他說的對錯,只是覺得他言之鑿鑿,心中也不由得氣往上衝,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這把劍就送與你了!希望王子能夠用這把劍爭雄天下,並最終打下中原那花花世界!」劉虎金又驚又喜,捧著「幽女」劍,看了又看,愛不釋手,口中說道:「怎麼好奪人所愛!」

    伊雉邪笑道:「以後我的就是你的,需要什麼只管拿去就是。我們分什麼彼此。」

    劉虎金這時候真的感動了,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充盈胸腹,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點頭,最後說道:「我,如果我,真的得了天下,一定和阿叔共享!如違此誓,天誅地滅!我百年之後,大單于的位子就傳給阿叔,天地明鑒!如果我劉虎金不從此言,讓我萬箭穿心而死!」不停地說著毒誓,伊雉邪眼裡流淚,說道:「主公不要這樣說!說的小王難受得很。小王和家人一定唯主公之命是從!若違此誓,教我死於此劍之下!」

    兩人就此立了盟約,成為一體,共同反抗烏丹太子。

    當伊雉邪擁戴劉虎金為匈奴大單于的消息傳到單于庭時,烏丹太子的大軍剛剛控制了局勢,一場大戰,加上之前劉虎金對漢人的屠戮,單于庭已經只剩下太子的騎士了,牧人、商人、工匠走的走,逃的逃,死的死,到處是無主的牲口,到處是殘損破敗的帳幕,到處是死人,可以說單于庭已經非復往日的繁華,而是千瘡百孔,讓人不忍卒睹!烏丹和米葉爾帶著人四處查看了一通,哀鴻遍野,傷者的痛苦哀嚎,使得他心頭沉重非常,卻又無可奈何,因為糧食、財貨、布帛等已經焚燒殆盡了。

    烏丹不發愁劉虎金、伊雉邪的叛兵,他擔心的是怎麼熬過大戰之後的饑荒,他的軍中現在還不憂食物,但是倖存下來的其他人現在已經尋找死掉的牲口吃了。隨著天氣轉暖,這些死掉的牲口很快就會腐爛發臭了,到那時,這些倖存者怎麼辦?這是一個巨大的隱憂。從別的王國徵調的食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運到,他們是不是支持他也說不定,因此必須盡快解決掉伊雉邪和劉虎金的大軍。看著對方的營帳徹地連天的瀰漫在山野上,他在苦思對策,要能一擊中的才是。

    米葉爾站在他的身旁,看他滿臉憂色,知道他在擔心對方的勢大,安慰道:「伊雉邪和劉虎金是勢力之交,他們短時間的會糾合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因為利益而分崩離析的。」烏丹知道她說得對,笑道:「你說的是。只是,我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伊雉邪苦心積慮,暗中準備了多年,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這些年雖然想到了,卻一直沒有狠下心來,一直為俗務操心,在軍事的準備上就完全落了下風了!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他們想要我認敗服輸,還不容易!我烏丹只要還在一天,任何人都不要想在匈奴稱王稱霸!」

    米葉爾最讚賞的就是他的這種勇於擔當。捨我其誰的自信,頷首微笑。面前的千軍萬馬彷彿不是前來攻打他們的,而是他們的扈從侍衛一般。

    伊雉邪並不敢看輕烏丹,雖然他已經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看著麾下人喊馬嘶的幾十萬大軍,他彷彿看到了在馬蹄下顫抖的草原各國,一絲微笑掠過嘴角。他等待了多年,大單于的寶座雖然近在咫尺,卻又一直的那麼遙不可及。好在軍臣的身體出現了問題。才給了他千載難逢的機會。軍臣單于父子、夫妻、兄弟之間的爭奪,才是他真正敢於下手的因素。他沒想到烏丹竟然輕易的上當了,和自己的兄弟打得不可開交。暗中悄悄地煽動,卻有這麼多的部族早就不滿烏丹的所作所為了。一下子就有幾十萬人馬跟著他殺向了單于庭。他覺得如果自己不爭奪大單于的位子,不僅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這麼多的草原部族,更對不起天帝的眷顧之情!

    看著對面不停地猶如百川歸海一般的人流,烏丹的眼睛瞇著。瞳孔收緊了。他一開始覺得伊雉邪和劉虎金一樣,不過是眼紅大單于的寶座,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只是趟渾水罷了。現在,他感覺到了真正的威脅。他這個小叔叔這些年一直處心積慮的在他爹軍臣單于的身邊。在大閼氏賀蘭氏那裡挑唆,跟他們插科打諢的,他一直看不起這個叔叔,覺得他不過是個吃得飽,穿得暖,在女人堆裡胡混的傢伙,自己只要一個小手指頭就可以摁死他,好像摁死個虱子。只是他一直沒有摁死他,一直留著他,卻想不到忽然他就成了氣候了。

    米葉爾憂慮的說:「對方的人馬越來越多了!我們必須在對方還沒有完全集結完畢的時候,突然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可能才有勝算。」烏丹瞇著眼,看著天空的雲彩,米葉爾的到來,給了他很大的喜悅,自己幾個月來卻沒有和她成婚,是自己的不是了,他覺得對不起她。烏丹對她微微一笑,「沒事的。」他跨上馬,抄起大斧,喝道:「跟我來!」宇侶之招手,一隊千人的騎士迅速地集結在烏丹的身後。烏丹笑道:「我們去捉了伊雉邪那個老賊。」眾人歡呼,米葉爾雖然覺得他的豪情壯大,卻也感覺這麼貿然出擊的兒戲。上前拉住了烏丹的馬韁,叫道:「這樣太過冒險了!還是從長計議為是。」

    烏丹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相信我,他們奈何不了我的。」腳輕輕一踢,胯下馬猛地竄出,一道閃電似的奔馳在積雪沒化的荒野上,身後是一彪人馬叱呼著飛出。米葉爾見不能阻止烏丹的冒險,下令兵馬全部弓箭上弦,防備伊雉邪的人馬趁機偷襲。

    伊雉邪這一天恰好正在大帳中跟人議論,聽說烏丹出了單于庭,在外面巡查,淡淡一笑,覺得烏丹已經日子不多了,在做垂死的掙扎。接著聽說烏丹帶著人馬衝殺了過來,劉虎金一激靈,站了起來。伊雉邪仍然沒有在意,他不相信烏丹敢於帶著一小隊人馬來衝擊他的千軍萬馬。

    在伊雉邪猶豫不決的時候,烏丹已經摘弓在手,彎弓搭箭,在飛馳的馬上,大喝一聲:「去!」連珠箭發,箭似流星,電光石火間,只聽得震天價響,伊雉邪大帳頂上的滾龍大纛一人多粗的旗桿連中三箭,三箭射中,旗桿在風中搖晃了幾下,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轟然倒了下來!雙方的健兒同時發出了雷鳴般的喝彩聲,烏丹的人馬更是歡聲雷動,伊雉邪的兵馬卻是在極度的震驚後,一個個瞠目矯舌,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要知道那旗桿乃是山中極堅韌的原木所製,是十多個高手匠人花費了極大的精力才伐了下來的,平常人就是刀砍斧剁也要大白天功夫才能砍開、鋸斷的。這烏丹太子卻是在數十丈外,連發三箭,射中了,碩大的旗桿就應手而倒。不是天意是什麼?

    大帳頂上的大纛翻倒,圍上來的兵馬還沒有在震驚中醒過神來,烏丹的馬已經到了,手中的大斧揮動。一排人斗大的腦袋滾落地上,無主的驚馬四下裡逃散開來。宇侶之帶著千人隊也潑風般到了,一條巨龍在叛軍中攪開了。

    只見一大片銀灰色的兵馬中間。一條金色的巨龍,為首的烏丹金盔金甲。是龍頭,手中大斧猶如龍牙,撕咬一下,就是一群人紛紛慘叫著落馬;後面就是老酒怪帶著二十多個高明衛士,手中刀劍齊施,猶如龍爪,砍瓜切菜一般。殺的對方人仰馬翻;再後面是宇侶之的大隊人馬,猶如龍身,翻動處,甩動處。就是大片的死傷。這條龍呼嘯來去,殺進殺出,哪裡人多就往哪裡去;哪裡帳幕大就攻向哪裡。只殺得伊雉邪的兵馬鬼哭狼嚎,死傷遍野,鬼神皆驚。伊雉邪和劉虎金從一個帳幕躲進另一個帳幕;然後再接著躲到下一個帳幕。層層兵馬在大帳的外面圍攏來。被衝開,然後再聚攏了,才守得兩人沒有被烏丹找到。

    烏丹領著一千人的隊伍在對方陣營裡面殺進殺出,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只聽得到處是慘呼哀嚎。回頭看看。金色的巨龍身上一個個人都是盔歪甲斜了,馬噴著響鼻,身上汗水不停地滴落。沒有找到伊雉邪,連劉虎金也沒有了影子,烏丹心有不甘。一抬頭,遠處一叢叢的人馬,一叢叢的刀槍,一叢叢的弓箭。心中一動,「潑喇喇」馬沒有等他踢動,就像和主人心思一樣,向著人群衝去。宇侶之和老酒怪互相看看,苦笑了一下,催馬上前,巨龍再次活了過來,向著人群張凱麗大口。

    他們不知道伊雉邪這一次是故意這麼做的,就是要引烏丹殺過來的。他不相信烏丹是個神,能夠不吃不喝的不停地在千軍萬馬中殺來殺去的;即使他是個鐵人,他的手下也應該是血肉之軀,只要把他的爪牙剪除了,不要說一條龍,就是一百條龍,他也可以慢慢的消遣他了!弓弦響動,羽箭雨點一般的飛來。烏丹揮動斧子,遮擋住射向人馬的箭。他的眼睛裡面只有那個在人叢中若隱若現的伊雉邪,根本聽不到山呼海嘯的聲音,還有身後衛士落馬的聲響。老酒怪和宇侶之衝到了烏丹的身後,他們想要勸阻他不要上當了,三人的馬都是奇快無比,他們跟著烏丹衝進了一個巨大的人馬組成的漩渦中了。

    伊雉邪歎息了一聲,他的計劃差一點就成功了,沒想到還是沒有射中烏丹,讓他衝進了人群,而不是在外圍就射殺了他。不過這樣也好,他不相信烏丹能夠在他的精心佈置下還能逃脫了。遠處那個俏生生的身影,已經撩撥得他心癢難熬了,只要擒住烏丹,那個他不懂得消受的美人就是他的了,還有大好的江山。

    烏丹的大斧依然鋒利無比,每一斧揮出,就有一蓬鮮血迸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還有肢體撕裂的聲響在耳畔響起。他已經麻木了,沒有了當初聽到這種聲音時的興奮了。他緊盯著伊雉邪,大斧一下下的劈出,人和馬不停地倒下,不他們已經倒不下去了,人馬擠得水洩不通了。烏丹跳起來,踩在馬背上,一步步的逼近了伊雉邪,他已經可以看到伊雉邪眼中的恐懼了。老酒怪和宇侶之也捨了馬,跳在人頭上,三人背靠著背,猶如風輪般旋轉著,割開了任何的阻擋。老酒怪放眼望去,跟著他們殺進來的衛士已經被人三個一夥,五個一簇的隔開了,包圍了起來,他們的覆亡只是時間問題了。

    伊雉邪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烏丹的戰力仍然沒有絲毫的減弱,他真的打心眼裡佩服起自己了,也只有自己這樣的英雄才能制住烏丹這樣的人。他揮動手中的旗子,他的人馬突然退了開去,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在身前,這片空地在烏丹和他的中間,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離。烏丹三人的壓力突然大減,身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了。烏丹看了伊雉邪一眼,突然露齒一笑,腳尖點在身邊的死馬身上,身子向後縱出,口中發出了呼嘯,他的馬咬開了身旁的人馬,出現在他的身邊。宇侶之老酒怪兩人心意相通,也是立即後縱,口中發出了鳴叫,坐騎衝到了身邊。三人瞬息間就重新回到了馬上。在伊雉邪的人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三人沒有向前衝殺,而是斜刺裡殺出了。

    他們迅疾甩開了身後的人馬。衝進了一個戰團,殺開了血路。救出了被圍的第一處人馬。伊雉邪大怒,他沒想到烏丹根本不理他了,卻臨陣退縮了,這一下把他的計劃完全打亂了,喝道:「趕快圍上了!不要讓他逃了!」

    在說話間,烏丹的隊伍卻是越來越大了,他們重新匯聚成了一條巨龍。在肆虐著對方。宇侶之叫道:「殿下!趕快帶著人馬回到單于庭!」老酒怪也叫道:「殿下,來日方長,您的安全要緊。」眾人都異口同聲的要求烏丹趕快撤出去。

    烏丹看著還有五處在廝殺,搖頭道:「我們不能丟棄一個兄弟!帶著他們一起回去!」帶頭衝向下一個包圍圈。眾人士氣大振。發出了震天的嘶叫。裡應外合,救出了兩處人馬。伊雉邪也看到了,他不相信烏丹會這麼做,他居然放棄了逃生,要救出幾個尋常的衛士!他命令手下不要急於殲滅那幾處人馬。等著烏丹去解救他們。揮動旗子,在烏丹的身後,一重重的兵馬一**的浪濤般壓了過去。

    烏丹的人馬終於匯聚到一起,看著身後無邊無際的敵兵,烏丹淡淡一笑。「兄弟,我們是多少人?」宇侶之叫道:「回太子殿下,不回大單于陛下!我們還有六百二十八人。」

    「哦!我們的人一個都不能少的回去。好不好?」

    眾人的眼淚流著,卻帶著欣慰的笑容,齊聲叫道:「我們都要回到家裡的!回家!回家!」叫聲響徹雲霄。圍了上來的敵兵也被他們感染了,看著這些已經渾身血污的人,眼睛裡滿是敬畏和欽佩。

    烏丹的斧子再次舉起,迎上來的人馬在斧子的光芒閃耀中,恐懼的退開了,任憑將軍的喝罵。在一個將軍還在喝罵的當兒,一道寒風吹過,他的頸子上已經空了,一道血箭激射到半空中。烏丹哈哈大笑聲中,一道閃電劃過,一彪人馬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伊雉邪吹鬍子瞪眼睛中,傲然離開了包圍的兵馬。你道為何伊雉邪那麼多的兵馬,卻困不住烏丹的一個千人隊?甚至不能把他們殺掉?一來是烏丹太子乃是匈奴大單于的嫡子,多年來的匈奴太子,天下皆知,這些叛兵叛將雖然氣勢洶洶而來,讓他們搖旗吶喊還可以,真要是說讓誰去面對面的跟太子打一仗,不要說兵不敢,將也不敢,更沒有人敢傷害與他了;再一個是,烏丹的千人隊,都是他的親兵衛士,哪一個都是千里挑萬里選的,一個個以一當十、以一敵百的高明武士;還有呢就是烏丹的人馬不僅人強,馬也是好馬,都是駿馬良駒,速度奇快的,瞬息就到了跟前了,還來不及反應,又跑遠了。因此上,烏丹在叛軍的隊伍中來去倏忽,殺傷對手甚重,而自己損失可以說輕微之至了!

    伊雉邪怒氣沖沖的來到了陣前,叫道:「烏丹!你個沒種的傢伙!既然到了我的大帳前面,卻不敢進去一會,竟然像個狗一般的夾著尾巴逃跑了!哈哈哈!烏丹,你太過讓我失望了。」

    回到了自己陣中的烏丹還沒有喘一口氣,就聽到了伊雉邪前來罵陣,雖然米葉爾和宇侶之等都勸他不要理會,他又如何忍得了這口氣?緩緩調轉馬頭,對著伊雉邪,怒目圓睜,叫道:「伊雉邪!你個無恥的小人!慣會落井下石和趁虛而入的無聊小蟲!我恨不得剝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還敢胡言亂語,回去好好洗洗,待我哪一天再捉了你來!」

    伊雉邪一笑:「不要哪一天?就今天,你出來吧,我們大戰個三百合。」他故意氣烏丹。不給他休息的時間。

    烏丹又豈不知他的陰謀,不過這一次出擊,大大的振奮了己方人馬的氣勢,打擊了敵人。而且,對方勢大,自己如果循規蹈矩的和他兵對兵將對將的廝殺,不用幾天,自己的人馬就會所剩無幾了。如果真的可以跟伊雉邪兩人打上一陣,就此解決了雙方的廝殺恩怨,倒是求之不得的。見他心動,伊雉邪笑道:「我們之間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要多傷了無辜。你覺得如何?」

    米葉爾叫道:「對方是個陰謀。你不要上當了!」

    「何方妖女在匈奴胡說八道?我匈奴男兒都是響噹噹的英雄豪傑,哪一個會被女人迷惑的!」伊雉邪雖然心中極喜米葉爾,卻不敢讓她在烏丹身邊不停地說下去。

    烏丹何嘗不知伊雉邪的奸邪狡猾,怎奈現在自己處於下風,對方能夠提議兩人交手,反而是給了他機會了。

    吟風弄霜百草黃,戲馬調鷹眾山響;烽煙直起明王獵,收拾弓刀赴敵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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