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二回 能饒人處是好漢 不見先機再遭擒 文 / 推窗看雲
嬌花乍放大漠香,立根不離亂石傍;風吹瓣飄混草土,徒惹少年費思量。
男人手中拿著的孔幾近的短劍在他被女人抱住腿摔倒的同時已經扔到了一邊,他們兩人同時摔倒地上,女人的雙手不停地擊打在男人的下半身,男人的雙拳也沒有空著,擂鼓一般打中了女人的頭上、臉上。兩人被身上的痛苦激勵,野性大發,女人突然抱緊了男人的腿,在又連續挨了幾拳後,趴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悶聲嘶吼,雙腿彈動想要把女人彈開;雙手不停地撕扯女人的頭髮。
孔幾近驚駭至極,雖然是他有意挑起了兩夫妻的毆鬥,卻也沒想到是如此的激烈。在剛進入他們的帳幕時,他就發現女人臉上有刻意隱匿的傷;她走路有一點不自在;在和帕塔提王子喝酒時,她在附近逡巡,欲進不進,欲走不走的。男人眼神閃爍,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覺得一定是夫妻兩人之間廝打造成的,不像是跟別人打的。在醉後被他們捆綁了,他醒來之後,看的更清:男人臉上、脖頸的傷,不是扭得就是掐的;再看女人曼妙的身形,嬌媚的臉兒,流波眼眸;男人的粗野橫蠻,蠢笨糙愣,兩人是那麼的格格不入。遂以言語挑動,誰知道兩人竟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根本不用他費多大的勁!
孔幾近突然聽到了有人來到的動靜,心中一凜,不知對方是敵是友。自己這樣赤條條的被人捆著。兩個要命的傢伙還在廝並。他想要掙脫開繩索,卻發現對方用的是牛皮條,根本難耐它何,歎氣放棄了掙扎。兩個人走了進來,地上廝打的兩人,還有一個赤身**被捆成了嬰兒狀的人,把他們嚇了一大跳!孔幾近卻心頭大安,這兩人卻是跟著帕塔提王子的隨從。他們去而復返,一定是為了自己。
果然,那兩個拔出了腰刀,他們的刀是彎月一般的,閃著精光,一個看著在地上野獸一般陷入瘋狂打鬥的兩人,一個緩緩地靠近了孔幾近,看著孔幾近的眼睛,輕聲說道:「你,還好吧?」孔幾近點點頭。對他笑笑。那人揮動手裡的刀,孔幾近只覺得涼風颯颯。身上綁縛的牛皮條紛紛斷落,掉到地上,身上馬上輕鬆了。他慢慢的爬起來,向那人致謝,那人卻已經掉頭到了那一對夫妻的跟前。孔幾近不管他們,趕快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把兩隻異形小弩收起了,小刀插進了鞋底,幾個金幣也揣進懷裡。那邊侍從已經把兩夫妻從癲狂之中打醒了,兩人看著侍從手裡寒光閃閃的鋼刀,突然趴倒地上,不停地磕頭,嘴裡屋裡吧啦的說著些孔幾近聽不懂的話,顯然是他們波斯的語言。看著兩人衣服已經撕成了碎片,身上一條條、一塊塊的青紫和血裡污啦,眼睛裡面的極度恐懼,孔幾近對他們的痛恨迅速地消失了。
侍從讓兩人起來,換過了衣服,命兩人跟著他們一起去王子那裡。兩人換了衣服,剛剛穩定的心神聽說還要去見王子,馬上又變色了。男人一屁股坐於地上,口中嗚嗚大叫,好像個孩子在撒潑。女人眼睛裡也流露出了難得的柔情,上前摟住了他,溫聲說著什麼。孔幾近望著侍從,一個輕聲說道:「他害怕見到王子。因為王子在我們波斯流民中最是激憤有人殘害無辜,偷盜他人錢物的。王子對我們說過:我們現在雖然流寓別國,早晚還是要回到我們自己的國家的。他國人民容留我們,如果我們自己不自重,無端的惹是生非,如何能夠取信於人?以後怎麼回到波斯,怎麼復國?他今天竟然敢傷害王子的朋友,那明天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他既然不把王子的教訓當回事,王子自然要重重的懲處的!他是害怕王子的懲戒,才不敢前往去見王子。」
孔幾近沒想到一個失去了王國的流浪王子在他的臣民中,居然還有這麼崇高的威名,嚇得一個觸犯了他的戒令的人,一個那麼高大威猛的傢伙心膽俱喪了!孔幾近笑笑,說道:「我們只是在玩鬧。他們不是要害我,而是我自己在跟他們玩。王子那裡就不要他們去了吧。」兩個侍從睜大了眼睛,他們沒想到這個奇怪的漢人會為兩個搶掠他的財物,並且還要傷害他的人說好話;兩個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人也沒想到為他們開拖的竟然是那個差點死於他們手中的人!他們停住了哭鬧,驚訝地看著孔幾近,兩個侍從說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你不是,不是在保護什麼好人,他們,他們可是壞人!壞了我們王子的戒令的。即使你不告他們,王子也不會放過他們的!」孔幾近倒沒有想到這一條,他覺得只要自己說沒事,別人自然就不會深究的,卻沒想到還有戒令一說。他搖搖頭,不知該怎麼說才能保住這倆人的生命。
兩個侍從對夫妻二人道:「快快跟我們去見王子領罪!人家漢人都替你們說話了,你們自己就不知道羞愧?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們波斯的勇士!馬金,平常你看起來也是個,是個,他們漢人怎麼說來著?好強盜?好盜賊?好什麼?好漢人!你是個好波斯!」他也搞不清跟孔幾近說話的漢人說的什麼「好漢」、「好漢子」、「大漢」的區別與意思。孔幾近笑道:「是『好漢』!就是,英雄、勇士的意思。」他也拿不準那些人說的,他覺得可能是一些被匈奴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流浪的漢人,逐漸地聚集起來,為了生存而開始殺人越貨,害怕被人詛咒詬病,對被他們搶劫的,強要大伙稱頌他們為「好漢」,強盜怎麼就成了好漢?大伙會認同嗎?還是所謂的盜亦有道的,異樣的強盜?真的就是「好漢」?
那個酒帳主人馬金聽了侍從的話,果然不鬧了。雖然還是有點怯氣。卻也爬了起來。他的女人幫他整整衣服,兩人昂然走了出去,侍從跟著出去,一人對孔幾近道:「王子酒醒了之後,擔心尊駕,讓我們來看看尊駕,尊駕是不是去拜見我們王子?」他們意似希望孔幾近去見王子的,好像希望孔幾近去替馬金夫妻求情的。孔幾近笑道:「謝謝王子的盛情!我當然要覲見王子殿下的。」兩個侍從頷首。孔幾近跟在他們的後面,幾人出了酒帳,外面的寒風刺骨的鑽進了衣服裡,抬頭卻是滿天的星斗。孔幾近默念,原來今天就是元旦了!
他一路噓唏,幾個波斯人卻不知他心中的諸多感慨,急匆匆地到了一處帳幕前面,孔幾近抬頭看看,帳幕上面一隻展翅欲飛的黑鷹,別的卻沒有什麼與別的帳幕的不同之處。進了帳幕。帕塔提王子居然沒睡,還有幾個年齡不等的波斯人陪著他。他們沒有在意兩個賣酒的男女。而是齊刷刷的把眼睛盯在了孔幾近這惟一的外人的身上,眼睛裡是戒備還有不解。帕塔提也有點意外孔幾近的到來,急忙站起,對大伙道:「是我的朋友!與我喝過酒的。好漢子!」一邊大笑著迎了上來,張開了雙臂,孔幾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嚇了一跳,不知該怎麼樣應對,王子已經合攏雙臂抱住了他,笑道:「朋友!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了你,好朋友!」搖晃著,孔幾近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抱住了王子,笑道:「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打擾了王子的清淨。」
「噢!好朋友,沒有打擾的。快快上酒,我們繼續喝個一醉方休!」眾人重新坐定,一個侍從在大伙做好後,對王子等稟報:「馬金和他的老婆兩人,在自己的帳幕裡面,偷盜客人的財物,還要傷害客人的生命。請王子令,如何處置他們?」那兩個已經在剛剛進了帳子的時候就跪在了帳子的口處,孔幾近瞧去,馬金巨大的身軀卻是觳觫觫的抖個不住,他老婆嬌小的身形也是抖個不停。
王子等人大驚。王子身邊一個貴官叫道:「怎麼?馬金竟然做出了這樣豬狗不如的事?馬金,是真的嗎?」
馬金低聲道:「是。王子殿下。」看來此人也是個王子。
「馬金,你是為帕塔提王子做事的。每年為王子掙下了幾百個金幣,怎麼會為了幾個金幣就會眼紅的?我怎麼不相信?」孔幾近心頭一跳,這人在指點馬金說話呢,他心裡也清楚了馬金的身份,以及他在王子心中的份量。但是,馬金卻沒有聽出了這個王子話中的意思,仍然沒頭沒腦的跪著,不知道怎麼回話,他老婆卻機靈得很,聽出了話外之音,略加思忖,嬌聲道:「王子,我們冤枉!」
「哦,說說怎麼冤枉?」
「我們本來是要給這位客人準備睡覺的地方的。王子走了之後,客人就醉的一塌糊塗了。然後我們見到了從客人身上掉出來的刀子!王子殿下,這是王子的客人,本來我們也沒有怎麼多想,可是,他的袖中還有一個可怕的武器!我們兩人商量,他是個外國人,見到了王子,為什麼身上還有這麼些奇怪的武器?是不是想對王子不利?因此,我們兩人添了小心,把他身上的東西搜了出來。沒想到就在這時,他醒來了,對我們施了魔法,我們兩夫妻就突然陷入了混亂,自己打了起來!我們只是懷疑他是個別有用心的人。王子殿下,王子殿下,我們是冤枉的!」
孔幾近覺得自己好像進了別人的一個圈套裡面了,他想不明白哪裡的問題,自己怎麼就成了別人的獵物。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冷眼旁觀,看接下來會怎樣。帕塔提也在耐心的聽著,他覺得孔幾近不是壞人,只是裡面可能有什麼誤會。他轉向了那個王子:「提各,你覺得呢?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個叫提各的王子冷笑道:「她當然是假的!帕塔提王兄的朋友怎麼會是個別有用心的人!我們大流士的子孫,鷹眼視人,最會鑒別羊群和惡狼。」孔幾近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說的什麼。馬金卻回過味來,他只是反映遲鈍。卻並不是個笨蛋。高聲叫道:「王子殿下!那個人。那個漢人的確身上帶著薩珊的金幣!還有殺人無形的袖弩!金格王子就是死於這種袖弩之下的。我們,我們害怕王子被騙,才,才把他捆住的。我們錯了,應該報告王子的!」
所有的貴官都不自覺的退開了,一群侍從圍住了孔幾近,帕塔提的眼神中帶著厚重的失望,最後退開了。孔幾近看著帕塔提王子。苦笑道:「如果我說是個誤會,這些東西都是在意外的情形下得到的。殿下會不會相信?」他隨即搖頭,「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幾個侍從把他像小羊一樣的抓住了,從他身上搜出了那兩個精緻的小弩,還有幾個金幣,金幣上面的人頭讓他一直困惑,現在明白了,原來是什麼薩珊國王的頭像。孔幾近被人吊了起來,他的四肢又難受起來。提各王子走近了他,眼睛裡面帶著歎息和痛惜:「你幹麼做人家的殺手。要來害我們大流士的子孫?我們已經失了國家,難道還要讓我們失了後不成?」孔幾近搖頭。「你們一定不會失了後的。馬上要死的是我。對了,你們抓住了奸細和殺手,不會再讓他逃走的吧?那麼下一步你們會怎麼處置我?」眾人大笑,馬金和他的老婆也跟著大笑,他們已經被赦免了罪行,反而因為揭穿了奸細的面目,救了帕塔提王子而得到賞賜。
帕塔提王子看著孔幾近,困惑不已:「你怎麼知道我是波斯流亡的王子的?而故意接近我?你的同伴呢,還有多少人在匈奴?你們為了我,倒是下了大工夫!」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線,帶著譏誚。
孔幾近看著王子,笑笑:「你們是波斯來的?波斯在什麼地方?能不能說說你們的事,我想你們現在還不會殺我的吧。閒著也是閒著,就說說你們的故事吧。」
帕塔提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的故事彷彿帶著無盡的苦惱,是他心中的壓抑已久的不敢觸碰的東西。不過,雖然痛苦,他還是開口說道:「我們波斯地方,離開這裡有一萬多里,在大海的邊上,也就是你們東方人說的西海了!那裡也和你們這裡一樣,有著廣袤的原野,高山、大河,美景牧群,善良的人們。一座座城郭連接著鄉村和無上的國王。一個偉大的國王、皇帝大流士統一了波斯各國,人民安居樂業,共同抵禦來自異國的入侵。一百年前,一個可怕的夜晚,一群人攻入了我們的國都,我們的大流士國王遇害,我們的國家滅亡了。我的祖父那時候還是個孩子,被他忠誠的衛士和侍從帶出了王宮,一路輾轉,從大夏,進入大宛、烏孫、匈奴,一路上受盡寒霜之苦,也一路繁衍,到了我這一代。我們一路遷徙,是因為不停地有人在追殺我們的族人,我祖父死於殺手的手上;我父親還是被殺手所殺;我哥哥也是被人暗算的!總是有人在追殺、追殺、追殺!」他的臉上因為痛苦而扭曲了。孔幾近黯然,這雖然是別國異族的故事,卻如此的熟悉,好像類似的故事在漢庭也經常發生,在匈奴也未嘗沒有發生過!只是,他們的王國已經丟失了上百年,怎麼還有人在追殺他們?怎麼還有這麼大的仇恨?幾十年、上百年都不能化解?
孔幾近努力掃視了一圈,這些人的年齡有大些的,也不過四十多歲,小點的,不過是十幾歲,穿戴雖然與匈奴人、漢人有所不同,卻也是錦衣繡袍的;佩戴著金玉珍玩,細皮嫩肉的;帳幕內熏香點燭的,沒有一點牛糞味。看不出他們的篳路藍縷,一個個倒似是養尊處優的王子公孫,很難想像他們是流浪的末路王孫。他笑了,「殿下想沒想過一個問題:你們最重要的是什麼?對方不停地追殺到底是為了要你的命,還是為了別的?」
帕塔提一愣,他有時候也想這個問題,卻百思不得其解,要說對方害怕他復國,他,還有他的父親早就沒有了復國的雄心,再說,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年的老臣已經歸天多年,骨骸都成了灰了,誰還能幫它們復國!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對方對他們家族痛恨得很,一定要滅了他們的後代。已經是大流士王的後代!
孔幾近搖頭。「哪有這麼深的冤仇!幾百年都不能忘記的。都要報仇的。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或者說,根本就不是有人在找你報仇,而是有人在嚇唬你!」孔幾近自己都被這個結論嚇了一跳,他只是就人情的常情而論的,他難以相信一個奪了別人天下的國王會有耐心幾十年、上百年的追殺故國的王子王孫!即使有,這個國王也活不過這麼長時間的。
帕塔提愣了一下,將信將疑的說道:「如果不是。是是怎麼回事?我的父兄都被人害死的!」
「那只能是湊巧罷了。難道說老王子和大王子的死狀都是一樣的嗎?」老王子是帕塔提的父親,大王子是他的哥哥。孔幾近照常情如此稱呼。
帕塔提回頭看看他身邊的一個人,那人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臉上也沒有別人的細潤,顯然是這一幫人裡面經歷最為艱苦的。他搖頭道:「還是。王子和小王子是在不同的地方遇刺的。王子遇刺的那一天,我們在烏孫王宮做客,喝多了酒,在回到駐地不久,王子身上就中了弩箭。小王子那一次,是到了匈奴不久。王子你也見到了,在人群中。突然就中了箭。」他口中的王子,顯然就是帕塔提的父親,小王子就是帕塔提的哥哥了。雖然他說不清經過,但顯然是也不能確定就是一個殺手所為的。帕塔提他們因為時間久遠,更加沒有印象,也說不清楚。
提各王子突然冷笑道:「我們差點上了他的當!他一直在引我們說話,一定是在等待同夥來救他!快說,你的同夥是誰?」
孔幾近對他一笑:「我的同夥馬上就來了!你們是打不過他的。不過我感興趣的事,如果帕塔提王子被人刺殺了,誰會高興?這裡離波斯千山萬水的,什麼薩珊的國王也不知道,也不會給予殺手賞賜的。」
「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了!殺了他!」提各王子下了命令,幾個隨從猶猶豫豫的看著他,又看看帕塔提。帕塔提揮手止住了隨從,走近了孔幾近:「你的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得到的?」
孔幾近哈哈大笑起來,笑了說道:「王子!你真是聰明人,看出了破綻。這些物品是我在一個山洞裡面得到的!那個山在崑崙山的西面,上面玉樹瓊花精美異常,卻也是寒冷異常。我為了尋找妻子,就到了那裡,見到了一個人,不過他已經死了,只是他的屍骨還保存的完好,在雪地裡仍然像活著一樣,不過他肯定也痛苦極了,因為他是凍死的!」眾人將信將疑,不過那個地方他們知道,有人凍死也是有的。「那人有八尺五六的身材,面色白皙,小鬍子,臉上有一個銅錢打的印,身上就帶著這些東西。我見物品好玩,就帶在了身上,想著如果能夠見到他的後人,就還給人家。沒想到沒見到他的家人,卻見到了他的仇人了。」
「騙人!絕對是騙人!」大夥眾口一詞的說道。「那裡離開這裡最少五千里路,有高山、大漠、流沙、弱水,不要說你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都不可能來去自如的。你說的如此輕易,顯是騙人無疑!」孔幾近沒想到他的話破綻這麼大,他們怎麼會相信他跨坐大鵬的背上遨遊四海呢?
那個老者的眼睛瞪圓了,吃驚的叫道:「金錢鷹王!金錢鷹王!你見到的是我們的金錢鷹王!」這一下異峰突起,眾人都驚訝不已他的過度反應,帕塔提王子看著他說道:「師傅說的是鷹王星都?他,他是一百多年前的人啊!怎麼可能在這時候還有!」那個被他稱作師傅的點頭又搖頭,也不知他到底什麼意思。他皺眉想了一會,說道:「你們還是把他放下來吧。他說的應該是真的。這兩個小弩就是金錢鷹王的遺物,而不是什麼殺手的東西!」幾個侍從把孔幾近放下來,帕塔提親自上前解開了他的繩索,提各和另外幾人有點悻悻的不滿,卻不敢多說了。孔幾近揉揉酸痛的四肢,對著那師傅笑道:「請您老人家說說這個什麼鷹王的事,再說說我怎麼就成了好人了?」
「這個金錢鷹王,是因為他臉上的金錢印才被人如此稱呼的。他本名叫做星都的,本是個奴隸。臉上的金錢紋就是主人的徽記。他在主人家裡好多年。放羊、幹活、替主人送信。十幾歲的時候。這時我波斯王國出現了動盪的時候。一群人衝進了主人的家裡,殺了好多人,把主人家的財物洗劫一空。主人的兒子殺了回來,有人說這個小奴隸是通風報信帶仇人找到家裡的,他被主人吊了起來,打的快要死了,眾人都放鬆了,不在意了。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他突然失蹤了。幾年後,一個極為出色的殺手出現了,他總是帶著一隻大黑鷹,然後只要他接了任務,他要殺的人就必死無疑!不管對方有多麼嚴密的防守都絕對逃不出去。大黑鷹和死亡是如此的聯繫緊密,於是鷹王的名頭不脛而走。但是大黑鷹的主人是誰還是個謎。直到有一天,原來家裡遭賊的主人家來了一群人,他們哭訴說是他們搶劫、殺人的,和那個小奴隸沒有關係的。主人將信將疑的時候。一個英俊的青年,頭上立著一隻大黑鷹。走了進來。所有人都驚慌起來,主人想起了國都的賞格:制住了鷹王的人,賞一萬金幣。貪心大起,暗中密令手下準備毒藥,還有各種暗器,在他和鷹王相續甚歡的時候,毒藥已經在鷹王的身上蔓延,鷹王的手腳失去了知覺。主人站起來哈哈大笑起來,他的家族將因為他的足智多謀而重新興旺起來!眾人都在大笑,只有鷹王像個傻子一般的坐著,他已經起不來了。一群人圍著他,興奮的談論著國王的賞賜。一支利箭無聲無息的射出了,一支又一支,人們太興奮了,也都喝酒喝得差不多了,所以很多人是在興奮中死去的。一場屠殺發生了,所有在場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死了,只少了那個帶著老鷹的人。
人們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明白鷹王在中了毒後是怎麼逃脫的。但是鷹王是不死的傳說在人們中間甚囂塵上,很多窮人家裡突然出現了金幣,從天而降的金幣救了許多人的性命。這個時候,正是我們的老主人從王宮裡面逃出來的時候。大批的殺手和武士跟蹤而來,雙方不停地相互殺戮著,我們的人越來越少了,幾個忠勇的衛士都死了,追蹤的人也少了許多。老主人終於逃到了大夏,以為這下子終於擺脫了追兵。但是,我們還沒有放鬆幾天,頭上天空就出現了一隻大黑鷹!大伙震驚了,對方竟然請來了鷹王來追殺老主人,眾人的心都涼了,因為誰也沒有把握可以逃過鷹王的毒手。他簡直已經成了正常人的夢魘了,在傳說中他不僅武藝高強,簡直是已經到了天神的程度,沒有任何的弱點,無懈可擊;更可怕的是,他已經百毒不侵了,如何藥物對他都不起作用了;還有,他的大黑鷹,無論你到了任何地方,大黑鷹都可以找到你!讓你無可遁形!」孔幾近覺得他們有點誇大其詞了,不過看看眾人的神情,竟然都是深信不疑的樣子,心中想到:你們可以先射殺了他的鷹的。不過沒有敢說出來。
果然,有人小心翼翼的說:「為什麼不把鷹射殺了?」
「鷹?好像這是他的唯一弱點。不過所有人都想到的事,鷹王會不知道?向鷹射出的利箭都原封不動的射回了射箭的人!那只鷹已經通神了,已經和人一樣,可以尋找自己的仇人出手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在射出一箭之後活下來的。」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孔幾近覺得自己的大鵬就非常難得了,卻也做不到這一點。
老主人決定自己解決問題,不能再讓大伙做出無謂的犧牲了。他讓大伙先離開,自己坐等鷹王的到來。眾人哪肯離開主人,這時的主人也就是十幾歲的樣子,他堅毅的神情表示了他絕不會和敵人善罷甘休的,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手下而不管的。他的手中也一把寶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要求大伙離開,留下大流士王的血脈。眾人也拔出了刀子,紛紛準備剝開自己的肚腹。眾人正在糾纏不清,一聲鷹嚦,頭上天空中,一隻大鷹在飛旋。眾人心中已經沒有了懼怕,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反而對大鷹視而不見了。
鷹刀清影狐疑心,王子窮儒論交真;荒野流落勢單客,把酒邀飲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