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鑿通逸史

正文 第八十八回 王子暗助救故友 帳空無人杳黃鶴 文 / 推窗看雲

    踏遍荒山尋礦源,風雨及體改容顏;弱質變得石似金,狂傲可堪比少年。

    長頁屏還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剛到單于庭,單于庭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張騫要回到單于庭的消息了。自己這些天雖然起早貪黑的趕路,卻是在左賢王那裡丟了馬匹,只能兩條腿走路,而別人是四條腿騎著馬趕路的,當然就走在了頭頂前面。張騫的微一舉動,都吸引著大草原的眼睛的,左賢王那裡最先得到消息,馬上就有快馬把信息帶到了單于庭了。

    長頁屏苦惱,那麼多的武士上路,張騫怎麼能來到單于庭?他一路愁悶,就走到了單于庭的東部,一個青色的大帳矗立眼前,數不清的衛士在大帳周圍遊走,人們都遠遠地繞路過去,也不敢接近那大帳,大帳的衛士也是人剛剛想要走近一點,就大聲地叱喝著,好像轟羊一般。長頁屏遠遠地站著,想看看有沒有熟悉的臉出來。等了半天,一個掛上號的人都沒有。他有點喪氣,掉轉頭就走。一個人赤手空拳的,懷裡沒有一個大錢,他不知道往哪裡去,在單于庭的外面,他挖過草根,打過飛鳥,鑽在草窩裡也可以對付一晚上。單于庭帳幕林立,卻沒有他可以待的地方。庚制銅那裡他當然可以去,不過十年的時光,他們曾經兄弟一般的情意,有了一種無形的隔膜。

    長頁屏還是往東走,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出單于庭的路上,粗糙的臉上滿是關切。長頁屏愣了一下,笑了笑。庚制銅上前挽著他的胳膊。「想要哪裡去?我那裡總有你吃的飯。睡覺的席!」

    「我只是覺得你到了今天的地步也不容易,不能給你添麻煩。」

    「什麼麻煩?你是我兄弟,就是到了天上也是!走吧,我們回去。」他拉著長頁屏卻向另外的方向走去,卻不是去王子大帳的方向。一路上,庚制銅對他指指點點的說了單于庭的哪裡是王官的衙門,哪裡是市場,哪裡是外國人的地方。長頁屏好像鄉下人進城一樣的分不清東西南北。頭昏眼花的感覺。

    有人說話,不知不覺的時間過得飛快,他們到了一個帳幕的跟前,天也黑了下來。長頁屏看那個帳幕雖然沒有兩個王子的巨大,卻也是在周圍的帳幕中,有著鶴立雞群的感覺。庚制銅掀開了幕簾,微笑道:「到家了!進來吧。」長頁屏進了帳幕,被寒風吹得木愣愣的身子立馬覺得暖和了許多,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霧濛濛的氤氳之氣。庚制銅拉他走到裡面,幾個人影在眼前晃動。鼻中嗅到濃濃的脂粉氣。他慢慢適應了裡面的氛圍,眼睛也看清了裡面的景象:帳幕裡面地方很大。人也很多,卻多是女子,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也分不清面目;有幾個小孩在不停地吃東西;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在說話,那女人卻是個漢人打扮,長頁屏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好像有點面熟。三人見兩人進來,從坐蓐上站起,那兩個男人卻是匈奴武士的裝束,向著庚制銅施禮。女人道:「兩位大人等你等了有一會了。」

    庚制銅一愣:「什麼事?我給王子告了假了。」

    那兩人賠笑道:「小人不知道。王子只是讓小人來請兩位。」

    「兩位?哪兩位?」庚制銅的聲音都變了,長頁屏也是心頭一緊,難道自己的來歷人家都知道了?

    那兩人低著頭,囁嚅道:「王子吩咐讓見到大人,就立刻跟大人去見他。」雖然他們貌似恭謹,卻處處拿王子說事。庚制銅看了長頁屏一眼,苦笑道:「本想和兄弟好好喝幾杯,看來不行了!兄弟,你跟著我去見見王子也好。王子雖然高貴,是金枝玉葉,天潢貴胄,為人卻甚是和善,從來沒有難為過下人的。」扭頭對那個女人說道:「長頁屏兄弟。剛剛到的單于庭,想讓你們說說話的,回來再說吧!」又對長頁屏道:「這是你嫂子。還能不能認出來?」長頁屏大驚,他雖然覺得女人面熟,卻想不到會是庚制銅的妻子!她不應該在漢地的嗎?怎麼一個弱質女流跋山涉水的來到了這裡?所有的疑問都只能悶在心裡了。他和庚制銅的老婆只是簡單地互相打個招呼,就急忙跟著兩個武士走出了帳幕。

    庚制銅看長頁屏滿臉的疑惑,笑道:「我也沒想到她能夠尋出長城,找到了這裡!我是在焉支山那裡,給右賢王王爺尋礦的,當初我逃出了蹛林大會,就被抓住了,他們要砍了我的腳,每天給人放馬。我在出逃的路上,感覺到那裡的山石奇怪,覺得下面有礦,就跟主人說了,想要保住自己的身體。主人卻是個糊塗的傢伙,他根本不懂裡面蘊藏的財富,還要砍我。我不停地說,一個牧人聽到了我的話,願意拿五匹馬換我。我就到了新主人那,這是個胸懷寬廣的人,卻沒有本錢。不過他跟右賢王能說上話,就覲見右賢王,說了我的看法。王爺急需銅鐵,每年都花費大量的精力,送出無數的馬匹、牛羊才能換回一點銅鐵。聽說我可以幫他找到銅鐵,自然大喜過望,赦免了我的奴隸身,更不會砍我的腳了。我帶著大批的奴隸在山上打礦,為王爺煉成了千萬斤的銅鐵,王爺自然是國力興盛,我在右部也算是小有名氣。我留意著從中國出來的人,害怕是家鄉的人到了外面,被人欺辱。都知道我擔心漢人,所以有大量的漢人願意跟我去採礦,我也幫了幾百個漢人成了自由身。更多的人想要來到我這裡,所以,一個從中國出來的女人,剛剛出了隴西,過了大河,就被人捉了。但沒有人敢傷害她,因為庚制銅,銅大爺說了,在右部抓住的漢人。都必須送到銅大爺那裡!」

    長頁屏聽明白了。他在匈奴右賢王部是非同尋常的。也是在給自己鼓勁,讓自己不要擔心,他可以照顧自己的。以他的經驗看,這正正說明了庚制銅沒有信心,也不知道王子無端「請」他還有長頁屏的原因。庚制銅心中惴惴不安,兩個武士卻任由他說什麼都不接腔。庚制銅說了自己的經歷,覺得口乾舌燥的,自己也覺得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只是悶頭走路。

    到了王子的大帳,大帳前面的衛士圍著火堆,這兒一叢,那兒一夥的,喝酒跳躍,沸反盈天;大帳裡面的燈火通明,照出了裡面的人影幢幢。幾人到了大帳口處,兩個衛士和門口的衛士交接了,原來的個衛士向庚制銅告辭了,加入到喝酒跳舞的人群中。這兩個衛士看著庚制銅微笑了一下。庚制銅把身上的佩刀取下給了對方,從懷裡掏出來一把短匕也給了衛士。長頁屏身無長物。覺得對方過於謹慎了,兩個武士卻轉向了他。長頁屏解開了身上破爛的皮袍,赤條條身子在火光下看的清楚,衛士轉身走了。旁邊又出現了一個人,笑道:「銅大爺,請!」

    這人領著二人進了王子的大帳。大帳裡面還有各種小的帳幕,所以長頁屏也看不出裡面有多大的地方,只是覺得人多,酒香、肉香,還有撲鼻的脂粉香,中人欲醉。他們在一個掛著狼頭的帳子前停下,那人喊了一聲,長頁屏沒有聽出來喊的什麼,他對匈奴人的語言還分不太清。一個人從裡面出來,對庚制銅笑笑,看了長頁屏一眼,庚制銅點頭。那人道:「跟我來吧。王子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庚制銅看來和他比較熟悉,上前摟住了他的肩頭,笑道:「我還沒有來得及吃喝就失急慌忙的跑來了。王子這時候找我什麼事?」那人沒看他,說道:「天機不可洩露!放心吧,是個好事。」庚制銅的心放進了肚子裡,手裡的一件東西就進了那人的懷裡。那人彷彿不知道,帶頭進了帳子。裡面的精緻超乎了長頁屏的想像,他沒想到在草原上的帳幕裡面還有這麼講究的:帳子的四壁懸著幾十個雞蛋大小的珠子,閃著爍目的炫光;地上鋪著的是鬆軟的地毯,駝絨織就;下面是不是還有東西,他就看不出了;帳子中間一個大銅盆,裡面是熾熱的炭火,卻沒有一點煙氣。整個帳子裡一塵不染。王子坐在銅盆遠處的一條厚厚的氈墊上,兩個人正和他說著什麼。幾個人都沒有戴帽子,王子身上穿著白色的綾袍,映著他白玉一般的臉,更加顯得超乎凡俗;那兩個人卻是穿著尋常的皮袍,頭上的汗珠明漿漿的。見他們進來,兩人站起,王子抬起頭,眼睛點漆一般,長頁屏的第一感覺,這是個極會享受的人,也是個極精明的人。庚制銅拉著長頁屏上前跪倒,口中說道:「王子殿下安好。」長頁屏嘴裡咕噥了一句,別人沒有聽出來說的什麼,他自己也搞不清說了什麼。好在王子沒有在意,笑道:「老銅,沒想到這時候找你吧!有點事要問問你這位兄弟,聽說你剛剛找到了一位兄弟。」

    庚制銅急忙拉長頁屏起來,笑道:「這就是王子殿下。以後你如果願意,我跟殿下說說,你跟著王子,今後也不用發愁了。殿下,這是我的兄弟,大有本領的,在漢地、在東北夷都是大大的有名。」王子淡淡一笑,「東北夷可以和呼延季盟打上幾百回合的,當然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了。」他雖然是隨口一說,長頁屏卻是心頭大震,他雖然自負,卻也絕沒有想到他的名號在單于庭都有人知道了,而且還知道的相當清楚。他沒有轉臉,也可以想像得到庚制銅臉上的表情,是極度的震驚。

    王子見自己一句話就鎮住了兩人,心中得意,也知道自己聽到的事是真的了。他看著長頁屏:「長頁先生,是吧。你到單于庭為的什麼?不會還想把單于庭燒了吧!哦,哈哈哈!」他一陣大笑,嚇得庚制銅心中突突亂跳,這個小王爺,他還沒有摸透他的脾氣,他的翻雲覆雨,喜怒無常使得手下的人都是頭疼得很。他只有聽王子自己說下去了。

    王子白玉一般的臉上剛剛還是得意和自負,突然就變了,他的臉色陰沉似水。緊盯著長頁屏:「你說說你們東北夷的事。主要說說和德誠王子、呼延季盟的事。」

    長頁屏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不過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歷,那麼和呼延季盟們的關係自然也不是什麼秘密了。遂說了自己知道的東北夷的事。庚制銅對長頁屏挺身而出的擔當、義氣、豪情佩服不已。王子和那兩人卻追問德誠王子的舉動和呼延季盟的功夫。長頁屏這時候心裡已經有了頭緒了,知道這個王子和那個王子一樣,都是狼子野心,他們之間恐怕還有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當想到了這裡,長頁屏突發奇想:這或者是自己救人的一個契機!

    王子陷入了沉思,那兩人也裝作在思索的樣子,長頁屏不用想。就知道那兩人乃是王子身邊的弄臣,是可以呼風喚雨的傢伙。庚制銅雖然不知道長頁屏的打算,卻知道王子的心思,他這時候來到單于庭,也想渾水摸魚,可有沒有可能得到大單于的寶座!那麼所有的匈奴王子就都是他的勁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烏丹、德誠、伊雉邪幾人。能夠折了哪一個人的威風,都是他的勝利。那兩個他的所謂智囊,不過是兩個窩囊廢,肚子裡沒有半點智謀。每天只會附和王子,嘴裡不停地說著:「是是是!王子說的對極了!王子的計謀高明至極!」從來不說自己高明至極的計謀。

    庚制銅小心地說道:「殿下。小的以為,我們可以讓德誠王子吃點虧。」

    王子眼睛一亮,瞬即恢復了平靜,「哦,說說看。」

    「德誠王子現在和呼延季盟連上了手,還和太子關係非同一般。他在東北夷大獲全勝,正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之際,他也以為我們還不知道他的事情。如果有人把東北夷的人們給偷走了,您說東北夷的人是不是感謝您?德誠的臉色恐怕會難看至極的。」

    王子大笑,「我不在乎什麼人的感謝!只要能看到德誠那張可惡的臉上帶著愁容,我就心滿意足了。怎麼做?」

    見王子肯定了自己的計劃,庚制銅心頭大定:「我在單于庭還有幾個兄弟,他們跟我平時沒有聯絡,即使失手,也查不到這裡。」這才是王子最關心的,他可不想急於和其他的大人物衝突,這幾年匈奴的王子死了不少,都是犯傻充愣的,以為自己多麼的了不起,結果被人悄無聲息的幹掉了。他不想做下一個,他要做草原上最好的獵人,讓德誠、伊雉邪、烏丹他們這些獵鷹和獵狗鬥個天翻地覆、血流成河,他只用輕輕地動個指頭,把獵物撿起就是。

    想到這裡,他有了一個更加大膽的主意,讓庚制銅、長頁屏離開了,對身邊的兩人低聲說了幾句,兩人臉上露出了驚喜莫名的表情,激動的叫道:「王子的神機妙算太過超乎想像了!哈哈,真是驚人,我們跟著殿下這樣的智慧超群,不不不,智慧通神的主公,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兩人不停地吹捧,王子臉上露出了得色,瞬即得色消失,眼睛裡出現了惡狠狠地神色,說道:「去吧。」兩人離開了王子的大帳。

    卻說長頁屏和庚制銅兩人,興沖沖地回到了庚制銅的帳幕,兩人心中沒有了芥蒂,是開懷暢飲,喝了不知多少的酒,庚制銅酩酊大醉,長頁屏也是醉眼惺忪。也沒有起身,兩人就睡倒在地了。

    人聲驚醒了長頁屏,他揉著酸痛難忍的頭起來,庚制銅還齁齁大睡,看著幾個陌生的人在跟前晃動,長頁屏還想倒下繼續睡,只是脹痛的腦袋使得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個黑黃的臉到了跟前,他彷彿記得庚制銅說了,是他的妻子,咧嘴笑了笑,庚妻也是一笑:「你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的成了這個樣子。王子那邊來人看了幾次,都沒有辦法把你們喊醒!」

    「嗯,王子派人來了?」長頁屏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一激靈,「啊!王子派人幹什麼來了?也沒有留下什麼話?」

    庚制銅也被吵醒了,揉著通紅的眼睛癡愣愣看著長頁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王子派人來過幾次!」

    庚制銅「啊!」了一聲,外面已經進來了幾個人,白色的武士的裝束。正是右賢王王子的手下到了。庚制銅爬起來。迎上前:「幾位可是稀客!小的是蓬蓽生輝啊!」這幾人卻沒有和他客套。一人年紀較輕,約莫二十四五,渾身的衣袍快要被滿身的肌肉漲破了,紫赯臉色,雙目精光閃爍,一說話,滿口的白牙,齊刷刷的:「大人!出事了!王子請大人和這位先生甚時醒來甚時過去!」

    他一句「出事了!」驚得庚制銅剩下的幾分醉意迅速地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他也沒有換過衣服,接過妻子遞來的帽子,和長頁屏跟著幾個武士就走。這紫赯臉武士是王子的表兄弟,叫做虎北,乃是王子最信任的人,也是王子手下功夫最好的,辦事最是機靈的。庚制銅騎著馬跟虎北並行,虎北知道他是右賢王極任重的人,王子也是非常看重的,說道:「晚上你和王子商議的事情。王子告訴了我。我親自帶人到了呼延季盟隱身的地方。你猜怎麼著?呼延季盟也是剛剛回去,他的巢穴裡一個人也沒有了!」

    庚制銅沒反應過來:「什麼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了?呼延?他在單于庭幹什麼?」

    「我們覺得。德誠把那麼多俘虜帶在身邊,他絕對不會自己帶著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呼延季盟帶著。呼延季盟到了單于庭,竟然一直沒有露面,他的陰謀肯定不少。」

    「不是。那呼延季盟在哪裡,你怎麼知道?而且一下子就找到了?」

    虎北笑笑:「這是秘密。」庚制銅雖然在右賢王那很長時間了,不過一直是替右賢王在山間做事的,對於他們王公中間的彎彎繞只是略有所聞,卻不清楚怎麼回事。這一次如果不是長頁屏,他還是懶得過問,因此上虎北說的事,他一直轉不過彎來。虎北也知道他的為人,也不再給他解釋,眾人到了王子的大帳,下了馬,把馬韁繩扔給了衛士,虎北只帶著庚制銅和長頁屏進了大帳。

    王子面色蒼白,心事重重的,見幾人來到,沒有說話。長頁屏有點失望,看來這個王子有點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一點點事就如此的沒精打采的。他哪裡知道這個王子堅芒是右賢王的嫡子,是右賢王傾力培養的接班人,在兄弟們中間也最得右賢王的恩寵。他一的確讓右賢王值得驕傲,在匈奴的這一代王子群中,也是風華超卓,文才武功都是一等一的。正所謂壓力越大、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這王子總是覺得自己得天獨厚,不願意接受失敗,也從來不敢失敗。因此,他總是把壓力當做動力,謹小慎微,總想把事情做得即圓滿又漂亮,這種追求完美的性格可就要了命了!

    這一次到單于庭,他根本沒有做第二人想,覺得一切都是囊中之物,卻沒想到只是去暗中偷擊就撲了空,那如果是正面的和人刀對刀、槍對槍的幹,豈不是更加的沒有希望?庚制銅知道王子的優柔寡斷,卻沒想到一至於斯;長頁屏卻不明白,以為他不堪大用。只有虎北知道王子是太過追求完美了,才容不得一點錯誤。

    堅芒王子看著長頁屏,眼睛裡直要飛出劍來,「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還是根本就不清楚?呼延季盟那裡為什麼沒有一個人?」

    長頁屏已經知道了他們暗中的行動,本來已經說好了是庚制銅和他救人的,他偷偷地做了,沒有做成,反過來卻責備起別人來!長頁屏心中又好氣又好笑,覺得這王子簡直是開玩笑。「人,肯定在德誠王子的手中。至於說是王子自己帶著,還是另有窟穴,那小人就不知道了。昨夜我們本來想要查探一番的,只是喝多了,就沒有動手。怎麼有人動手了?」忍不住小小的刺了王子一下。

    王子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難看之極,眼見他就要發火,庚制銅偷偷地捅了虎北一下,虎北笑道:「我早就想找呼延季盟了,看看他那個所謂的匈奴第一高手是什麼成色!聽說了他,我就按捺不住了,急著見他,才四處搜尋,還好,被我找到了。不過他剛剛跟人動過手,沒有佔了便宜。我才能悄無聲息的找到他的巢穴。卻發現他立馬衝了出來。我覺得奇怪。在他走後,進去看了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了:既沒有俘虜,也沒有他的手下!再出來,已經找不到呼延季盟的影子了。」

    長頁屏想不通,還有什麼人能讓呼延季盟吃虧的,「他剛剛跟人動了手?還沒有站到便宜?什麼人可以在他的手下不吃虧的?」

    「這個人可是大大的有名!是所謂的飛狼大俠鋮乙!」

    長頁屏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鋮乙?他……」

    「烏丹太子的紅人。單于庭都尉大人!據說武功出神入化,我幾次想要會會他,主公都不讓。」

    「是鋮鐵旋的公子,一起從漢地過來的。」庚制銅說。

    長頁屏恍然大悟,那個機靈的小孩子已經成了大俠了!他有著時光錯亂的感覺,大俠,鋮鐵旋當初也是號稱大俠的,如今他兒子接過來他的旗號了。

    王子卻不耐煩了,「是不是鋮乙出手把人劫走了?你們分析分析,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幾人互相看看。眼下的單于庭魚龍混雜,各種勢力犬牙交錯。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股勢力,也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但是沉默不能讓王子滿意,他們必須說點什麼。虎北道:「從我看到的情況看,鋮乙也不知道呼延季盟的事。那麼就是還有人在暗中窺伺,趁呼延季盟跟鋮乙動手的當兒,把人劫走。對方這麼做的緣故,恐怕不外兩點:或者是俘虜的朋友到了,以這位長頁先生的遭際看,可能性不大;那就是有人渾水摸魚,想要邀好於東北夷各國。」他說了,也等於沒說。還損了長頁屏一把,說長頁屏沒有辦法救人,東北夷也沒有什麼朋友幫他救人。

    王子看著他:「我們怎麼辦?難道就此放過了不成?」

    「唉,王子,你不是希望德誠難過嗎?德誠現在就已經非常的不好受了!而且王子沒有動一個指頭。」

    王子想了想,的確如此,只要德誠遭殃,他就心滿意足了,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當然了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看不到德誠苦惱的臉色了。

    德誠王子的確臉色難看之極,他煩躁的踱著步子,奴隸們躲得遠遠地,已經有好幾個人不長眼色被他打得昏死了。呼延季盟強自鎮定,立於一邊,這一次他是栽了大跟頭,丟了大人了!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暗算了他,也難怪德誠王子生氣。北斗七子坐在氈墊上,一言不發,他們在王子這裡,越來越覺得是外人,人家有什麼事也不和他們說,也不怎麼使用他們,他們覺得自己成了多餘的人了。幾個人想要離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窩在這裡,等著人下逐客令,落得個心安,不是自己有始無終,而是對方不能善始善終。

    德誠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他帶著這些人到單于庭來,是想在關鍵時候做一個後援的,呼延季盟的老辣也是他極度信得過的。他們分開進了單于庭,呼延季盟到了什麼地方,他不過問,任由他行動,呼延季盟也爭氣,給了他不少的有用消息,使得他覺得自己是個掌控大局的高手,兩人一明一暗,配合的天衣無縫,正在如魚得水之際,卻沒想到一個大坑等著呢!這小子臉丟大了,如果烏丹他們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一定要找出來是誰!是誰背後宰我一刀!馬上去,你們幾位也幫幫忙。幫我度過這個難關。」

    呼延季盟耷拉著腦袋,頭上戴著一個狗皮帽子,走到了外面,任誰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無精打采,戴著狗皮帽子,穿著破敗皮裘,腳上的皮靴已經張開了口子,走起路來「啪幾啪幾」的響個不停,臉色灰暗,眼睛醉眼朦朧的人就是當初號稱匈奴第一高手的。北斗七子也在呼延季盟出去不久,跟著來到了外面,向著呼延季盟另外的方向走去。

    天山縱馬走天驕,王子相互逞英豪;鳴嘀飛羽多強橫,翩翩儒生樂逍遙。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