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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回 疑竇叢生多心事 險難重重是復國 文 / 推窗看雲

    分香遺跡無處尋,草原疾風物候新;一路同行有女伴,暗裡驚得蕩子魂。

    香三郎、侯也、難容母女騎馬一路前往單于庭,路上碰見了幾起人馬,其中還有兩隊武士,他們見了香三郎等人,居然是畢恭畢敬的,禮讓有加;普通的牧人更是繞道而行,實在躲不過去了,到了跟前,都是下馬避讓一邊,臉上是驚恐萬狀。幾個人都是機靈人,知道古怪,卻想不起哪裡有古怪。

    看看離單于庭還有一天的路程,他們準備宿營紮寨,暮色蒼茫中,一群騎士急驟馳來,奔到他們近前,為首武士臉上露出驚疑的神色,只是略一遲疑,就鞭馬馳過。侯也見對方一共十一騎,甲馬精良,知道是單于庭的精騎,忽然心中一動,躍馬上前,攔住了最後的一個騎士。那人大驚,卻不敢動手,只得側馬想要繞開侯也。只是侯也的手快得很,已經逼在了他的身前,馬靠著馬,人貼上了人,和他對著了臉。那人見走不了啦,只得強裝笑臉,說道:「大人有何教訓?」

    侯也聽他尊稱自己大人,不再遲疑,喝道:「見了我等,為何也不見禮,就急急忙忙的想要離開!?」

    那人哭喪著臉,說道:「小人」前面的騎士已經發覺不對,圍攏了來,為首的騎士叫道:「幾位大人!我們是左賢王的部下,奉了左賢王的急令,要去公幹!請大人不要阻擋。」

    侯也一笑:「我沒有阻擋啊!只是你們為何不給我見禮?不怕我到左賢王那裡告你們一狀?」那人知道不是這麼簡單,給手下騎士使了個眼色。騎士們四面散開了。那人緩緩上前。嘿嘿一笑:「大人,狼部的大人雖然牛的很,我等不過是聽命行事,跟狼部沒有什麼糾葛。如果大人沒有什麼事,還請不要怪罪!」原來對方把他們看做狼部的人了。香三郎心中一凜,知道一定是他們騎的馬引起了對方的懷疑,笑道:「我這位兄弟好開玩笑,各位兄弟不要見怪!請!各位只管公幹。我等就此別過。」

    侯也也是一笑,側馬讓開了,最後的騎士躍馬跳開,為首的騎士深深的看了幾人一眼,喝道:「走!」潑喇喇縱馬離開了。

    三人知道了這幾天一路上見到的奇怪眼神都是因了騎著的是飛狼他們的馬的緣故,知道在單于庭外面還可以,沒有人敢過問,到了單于庭,很可能要惹起不測的麻煩,決定把馬放了。離單于庭已經不遠了,有沒有馬也不礙事了。侯也牽著幾匹馬到了到了五里開外的地方。解開了馬韁、卸下了馬鞍、籠頭,把幾匹馬上下看了,發現是馬腿上的標誌,是一個張著大嘴的狼頭。他們三人本來都是心細如髮的人,這幾天只是想著別的,反而忽視了身下的馬,差一點騎著飛狼他們狼部的馬進了單于庭。

    侯也放了幾匹好馬,心頭覺得可惜,把馬韁等挖了個坑埋了,一步一回頭的趕上香三郎、難容。幾匹馬也是站在曠野中,不願離開,直到侯也離得遠了,才發聲嘶鳴,然後消失在暮色中。

    三人休息了一晚,天灰濛濛的時候,難容的小女兒就哭鬧了起來,難容給女兒餵奶,香三郎兩人收拾起帳幕等家什,除了輕便的武器、一點點食物,其他全部挖坑埋了。三人互相檢視了,沒有什麼明顯的破綻,商量了侯也和難容假作一對夫妻,香三郎卻是他們的朋友,結伴往單于庭趕。

    難容還沒有什麼,一路上逗著孩子,侯、香兩人輪流替她抱著孩子,她是過來人,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對於衛長風越加的思念,對於暗害他們夫妻的人,心中愈加痛恨。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報仇,怎樣復國的事。那侯也和香三郎兩人卻是彆扭至極,兩人本來都是生在富貴之家,長在僕婦環繞之中,見慣了男男女女的恩怨情仇,心中不喜男女之事。兩人相識之後,卻是一見如故、情投意合,遂拋開了家中要求他們成家立業的想法,只是每天廝混在一起。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們動心,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們兩人之間插一槓子,攪亂他們的心神。但是,這一次大為不同。

    香三郎看著侯也和難容肩並肩的走著,心頭空落落的,雖然知道兩人只是假扮夫妻,心中卻是不停地翻騰,「他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可以這樣?」看到侯也對難容燦爛的笑容,看到難容給侯也擦去額頭的汗,心頭都是狂跳,覺得兩人是有意在自己的面前顯示他們的柔情款款。

    侯也也是彆扭,他跟難容走在前頭,總覺得後面有**辣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的後背,覺得後背火燒火燎的,脊樑上不停地淌著汗。難容卻也是促狹,好像故意讓自己難堪,不停地替他擦去頭上的汗,對他溫柔的笑,使得他尷尬莫名。

    難容在休息的時候,無所顧忌的解開了懷,露出飽滿的胸脯喂孩子吃奶。每當這時,兩個男人都覺得尷尬無比,覺得她要暗示什麼。要說他們在家裡的時候,家中的僕婦、奶媽也經常毫無避忌的如此做,他們也彷如不見,這些年在外遊歷,回憶過家中的很多場景,卻沒有女人餵奶的場景進過心頭。

    難容餵了奶,喚侯也過來,把孩子遞給了侯也,說道:「讓乾爹抱著你。我們還得走一段路呢!」整理了衣服,上前拉著香三郎的手,說:「我跟著師傅走。」侯也無奈,抱著小孩,跟在兩人的後面,眼前卻是白花花的,淨是難容的胸脯。他面紅耳赤的,覺得無聊、可惡,覺得自己齷齪至極,看看難容香三郎只是親密的說話,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心中稍微平靜一些。看著他們一邊走路。一邊嘀嘀咕咕的說著話。心裡卻是酸溜溜的。不知如何是好。

    香三郎只是在很小的時候才和女人拉過手,在七八歲以後,除了他的母親,再也沒有和別的女人拉過手,在九歲母親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讓女人近過身,更不要說拉手了。當難容拉住了他的手,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趕快逃脫了。是厭煩;她柔若無骨的手放進了他的手掌裡,一股溫暖的,親切的力量,使得他不能、也不忍放開。對於難容來說,她們草原上的女孩子,很早的時候就牽著男孩的手跳舞,拉手是最平常不過的事,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忌諱的。她拉著香三郎的手,說道:「師傅,我想請教的是。『紅粉骷髏』怎麼那麼霸道?師傅你不會保密吧!」

    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鑽進了香三郎的鼻子裡,甜膩、香柔。香三郎急速的回憶,這是什麼味道,就沒有聽清楚難容說了什麼:「嗷!什麼?」

    難容見他一臉的茫然,說道:「是『紅粉骷髏』。」

    香三郎想起來了,她身上是奶的味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媽,那個女人是比母親待他還親的女人,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口中說道:「『紅粉骷髏』,我也沒有想到是這麼的猛烈!一下子就殺了這麼多人。嗨,我不知道我這些年做的事是對是錯,制了香粉,也做了毒藥!希望你能夠拿了多做善事。」心中其實瞭然,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並沒有真正的標準。

    難容沒想到如此輕易地拿到了「紅粉骷髏」的配方,心中有些不信,看著香三郎,見他眼睛中清澈一團,沒有一點的迷濛。心中也是暗歎,這個單純的男子,風華絕代,聰明絕頂,卻又單純至極,他在這爾虞我詐的世間能夠存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他們沒了馬,徒步走了三天,才到了單于庭,只見單于庭的帳幕、旗桿、城頭到處張燈結綵的,一片喜慶氣氛。三人如今都是普通的牧人的裝扮,巡查的武士見難容侯也「兩夫妻」灰頭土臉的,風塵僕僕,身後跟著一個同樣穿著破爛的人,三人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就要放他們進去。一個小頭目一樣的人打量了幾人一眼,上前攔住了香三郎,笑道:「喝,好香!」眾人一愣,他已經拔出了香三郎腰間的寶劍,寒光刺目,「好劍!」幾個武士都是齊聲喝彩,他們沒想到這個普普通通的牧人腰間竟然有如此的寶劍。

    小頭目獰笑道:「你們從哪裡偷了這把好劍?還不快快招來!」

    香三郎心中暗叫:「糟了!」卻無計可施,卻見侯也回身過來,一巴掌打在那個小頭目的臉上,打的那主兒頭昏腦漲,半邊臉腫起老高,一口唾沫吐出來,全是血沫子,還夾著幾顆牙。別人也都愣住了,不知道這人突然出手的原因。侯也打了人,卻是怒目圓睜,大罵道:「死奴才!不長眼的東西!什麼人都敢盤查,什麼人都敢戲弄!今天老子讓你開開眼,看看老子割了你的腦袋,可有人敢放個屁!」「嗤冷」拔出了腰間的寶劍,也是一樣的泛著逼人的寒光,就要砍了那個小頭目。嚇得那個人面如土色,「撲通」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手中寶劍被人拿著,遞給了香三郎,香三郎接了,插進劍鞘。

    侯也沒想到對方如此稀屎,自己這麼一嚇唬就乖乖的跪倒。他是個侯門公子,雖然只是個庶子,也是什麼時候都是氣勢凌人的,那些個衙役吏人見了他沒有不點頭哈腰的;這些年到了草原上,公子脾氣也沒有稍改,在匈奴各個王庭仍然是頤指氣使的,因了香三郎的關係,他們所到之處,也沒有遇過癟。那小頭目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身份,只是他自己見慣了貴官的氣焰,在單于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王公貴官,哪一個都可以要了他的小命,自己先就怯了。他自己不硬氣,別人自然也不願惹事,眼睜睜看著三人揚長而去。

    三人在單于庭的帳幕間穿行,來到了一個賣酒的帳幕,這裡是侯也來過幾回的地方,三人進去,裡面亂哄哄的,一片吆喝聲,有猜拳的。也有耍寶的。幾人都不陌生。找了一個坐頭坐下。一個胖乎乎的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面前,臉上帶著謙卑的笑:「三位,要些什麼?」侯也說:「把你們好吃的、好喝的只管拿來就是!」那人轉身離開,一會兒幾盤菜餚擺上,三葫蘆酒放下了。那人說道:「不夠一會您老喊我。」轉身想要走開,被侯也一把抓住了手脖子,那人一呲牙,「哎呦!您輕點!」

    「坐下!」侯也喝令他坐下了。眼睛盯著他,說道:「單于庭怎麼喜氣洋洋的?什麼事?」

    那人笑了:「您老是剛剛到的單于庭吧?怪不得呢!您不知道,這是烏丹太子就要大婚了!」

    幾人都是一愣,烏丹要娶的黎幹公主數月前就已經到了單于庭,他們竟然還沒有大婚?有些出乎意料。他們對於匈奴天家的婚事沒有興趣,讓夥計走了,幾人開始吃喝。香三郎和侯也又是大吃一驚,他們發現難容的一葫蘆酒很快就沒有了,比他們兩個爺們下得快得多!難容見他們望著她,臉上一臉的驚訝。笑了,低聲道:「這幾年跟著衛長風。別的不說,酒量卻是大漲!」

    香三郎疑惑道:「那,小孩呢?你怎麼」

    「嗨!可能她也習慣了吧。」

    三人吃喝了,商議下一步的打算,香三郎在單于庭是有自己的帳幕的,這幾天爬冰臥雪的,他急著回去換上輕便暖和的衣服,回復他濁世佳公子的本來面目。難容知道兩人舒服自在慣了,這一次為了自己母女,不止拚命,而且還隱藏了行蹤,大違他們的本意,對他們說些感謝的話也沒有必要,笑道:「等我見了衛長風,我們夫妻登門拜訪,我們一醉方休!」

    兩人別了難容母女,雖然知道單于庭乃是龍潭虎穴,也瞭解難容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會再次上當,她的心思足可以自保。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帳幕,他的夥計見到了兩人,看他們如此的裝扮,張大了嘴,驚愕不已。他們還沒有見過兩位主人如此的不修邊幅的。兩人進了帳幕,在銅鏡裡見到了自己的形貌,也是啞然失笑。

    卻說難容,重新回到了單于庭,不知道衛長風現在怎麼樣了,抱著孩子,裝作四處遊逛,尋找衛長風留下的標記。她現在一頭亂髮,身上穿著老羊皮的袍子,臉上也是塵灰多厚,誰也想不到她就是難部的公主,難部當下的傳人,衛長風的妻子。不一會,一個帳幕上面的一個髒手印呈現眼前,她抑制住心頭的狂跳,走了進去,一個人貼近了身邊,小聲說道:「一直往裡走。」難容沒有顧望,只顧前行。一個醉鬼叫道:「哪家的娘們找男人找到了這裡?」一邊說一邊往她身上靠過來,好像尋常醉鬼趁機揩油的樣子,難容想要發力把他推開,這人在他耳邊說道:「右邊第三個坐頭。」一個踉蹌跌了出去。最裡面角落裡,有幾個坐頭,右邊第三個坐頭上坐著一個弓腰駝背的人,昏暗的燭光下,他的頭髮花白。

    難容到了跟前,那人低聲說道:「坐吧!」嗓子嘶啞,卻是那樣的熟悉,她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了,勉強止住了,自從被人抓住之後,她就暗暗的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流淚了。她坐在對方的面前,那人抬起頭,燦然一笑,不是衛長風是哪個?兩人的手緊緊相握,臉上是笑容,卻有冰涼的東西滑落。

    衛長風接過了正在熟睡的女兒,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眉花眼笑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訪查,看到底是誰打他的主意。當初捉了難容的那些人卻是如雲一般的沒了影子。抓住自己的那些人也在單于庭失了消息。他找到鋮乙,鋮乙大喜,只是他知道的跟衛長風差不多,是單于的人抓住了衛長風,但是什麼人抓住了難容卻不清楚。衛長風聽了難容的話,心中震動,狼部,這匈奴最神秘、最強大的傳奇力量,終於要浮出水面。衛長風沉思著,捋了捋事情的前後,覺得還有地方不通。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對自己夫妻,開始是想要利用她要挾他給他們盜剩下的寶弓;接著沒等他得手,就把他抓了,一夥人想要他死。一夥人卻留了他的命;現在他們夫妻全部脫險了。對方竟然沒有反應!這也太反常了。對方到底要幹什麼?自己夫妻哪裡值得對方如此的大動干戈?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想不出來,就喝酒,難容笑嘻嘻的看著他大口的喝酒,一袋袋的酒就像進了無底洞一般的倒進了他的喉嚨。

    難容說:「你怎麼知道我到了?」衛長風笑道:「你一進單于庭,我就知道了!」

    「吹去吧!」難容不信。她們從飛狼的手裡逃脫,沒有人追緝她們,她們輕輕鬆鬆的回到單于庭,顯然單于庭還沒有人知道她被香三郎、侯也救了出來。因此才沒有匈奴武士的堵截。捉拿。衛長風怎麼可能知道她已經到了單于庭?

    「他當然沒有吹牛!因為是我告訴他的。」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她看到了一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站在面前,「鋮乙!」她驚喜叫道,來人正是鋮乙。他已經不是那個放羊娃了,也不是那個在草原上流浪的少年了,他的眉宇間閃爍著自信的光彩,他現在是匈奴單于庭的都尉,是匈奴大單于的太子烏丹最為倚重的人;他的爹是單于庭最大的酒商、布商,擁有單于庭三分之一的酒鋪;他身懷絕技,早已躋身當世高手的行列。在單于庭。這個匈奴草原上王公貴官密集的地方,無論什麼人都對他禮敬有加。他幹嘛要自慚形穢。幹嘛要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鋮乙坐下了,他強大的氣場使得衛長風都覺得有一種逼人的富貴氣,壓得他喘不過氣,他皺著眉頭,這是他親密無間的兄弟們?最近一段時間,每一次見到他,都覺得他的氣場增加了不少。有人擺上了精緻的幾樣菜品,三隻精美的玉杯,鮮紅的葡萄酒倒進了杯子裡,玉杯、美酒、鋮乙身上的白貂大氅,白貂帽子,帽子上面那塊拇指大的瑩潤的玉,難容看了,讚歎道:「人要衣裝,兄弟,你這樣走在單于庭,只怕要迷死了單于庭的姑娘了!」

    鋮乙一笑,「大姐,說笑了!你這些天受了委屈,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難容起身對鋮乙施禮,鋮乙側身讓開,「大姐,這是幹什麼?」

    「謝謝兄弟救了我們娘倆。」鋮乙擺手說道:「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三人重新坐下,鋮乙說:「大哥、大姐,你們不要再自尋煩惱了!你們的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找你們麻煩了。也請你們不要再尋思是誰利用你們了。烏丹太子那裡說了,難部的領地、人口、牲口全部恢復了。大姐,你就是難部的女王了!」

    難容和衛長風面面相覷,好像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他們沒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的圓滿,一天烏雲放了晴,他們當然知道這些都是鋮乙做的,鋮乙是為了他們做的。難容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難部復國是她朝思暮想的事,是她這些年謀劃了千萬回的,卻輕易地降臨了!她淚眼朦朧的看著鋮乙,又看看衛長風,想笑又想哭。衛長風也沒想到事情出現了如此的轉機,一切是如此的突兀。

    難容哽咽道:「兄弟,謝謝你了!我們難部的千家萬戶都謝謝你了!以後,只要你一句話,我們難部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衛長風暗暗譴責自己,不該在心中對鋮乙有所不滿,他舉杯一飲而乾,說道:「兄弟!我對不起你!在心裡說了你壞話!」鋮乙一愕,沒想到他這樣說,笑道:「我也該罰一大杯!我讓大哥起疑了!是我自己的不是,不該讓我們兄弟起疑。」他仰首喝了。放下杯子,他對衛長風兩人說道:「今天我是給大哥、大姐賀喜,也是給兩位送行的。你們兩位馬上就要回到難部自己的領地。單于庭所有原來難部的人,也要跟著你們走。」

    難容沒想到事情如此的緊,疑惑道:「為什麼?」

    鋮乙一笑:「大姐,單于庭現在是多事之秋!你們到了難部,就是單于庭的大幫手,任何人都不要聽他們的。」

    「那是自然。」難容心頭瞭然,烏丹給她復國,不管誰要跟烏丹爭奪大單于的位子,他們難部於情於理都要幫烏丹的忙。烏丹可以說只是一個空頭人情,就使得她死心塌地的成了他的心腹了。

    鋮乙揮手。有人收起了東西。他挽著兩人的臂膀。來到了外面,只見幾百個人黑壓壓的跪了一地,有人高聲喊道:「公主,哦,不女王來了!」眾人大放悲聲,難容上前扶起了一個人,正是他難部的一個老騎士,接著扶起了幾個人。都是她父昔日的騎士,一個個臉上流淚,卻又帶著笑意,眼睛盯著難容,不忍離開。難容強抑心頭的激動,說道:「諸位兄弟、叔伯,請大家起來吧!起來吧。」眾人這才起身,也都是流著淚,笑著。

    鋮乙說道:「難部在單于庭,現在就這些人。原來分給了各部的人。已經下了令,很快就從各部自行回到難部。女王殿下。請吧!」有人牽來了一匹馬,難容上了馬,衛長風也有人給了他一匹馬,眾人全都上馬。難容一聲呼喝,眾人相和,呼嘯聲響徹雲霄。

    鋮乙伴著難容、衛長風兩人來到了單于庭的外面,香三郎、侯也兩人已經到了,鋮鐵旋等人也來了,北斗七子還有好多的人都送到了單于庭外。鋮乙招手,有人拿過了酒和酒杯,鋮乙說:「二位,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我,我敬二位一杯!」一口喝乾了,衛長風、難容接著喝乾了。然後是鋮鐵旋等人一一上前敬酒,難容、衛長風來者不拒,全部喝了。鋮乙拉著衛長風的手,低聲說道:「你們回去的路上,要多加小心!恐怕有人會不願意難部復國。」衛長風點點頭。難容、衛長風對單于庭眾人揮手告辭,鋮乙等人看著他們縱馬離開,消失在草原的盡頭。

    鋮鐵旋對鋮乙說道:「你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是我的兒子。」

    鋮乙面有憂色,說道:「但願他們不要出事才好。」

    香三郎、侯也聽了心頭大震,知道鋮乙絕不是隨口說說,兩人心意相通,也不回單于庭了,跟著難容他們追了下來,北斗七子相互看看,笑了笑,跟著大伙回轉單于庭。

    難部復國的事,確實是鋮乙說成的。在衛長風脫險之後,烏丹就派人找到了鋮乙,鋮乙聽說衛長風脫險了,心中無比高興。烏丹卻是陰沉著臉,宇侶之面色木然,鋮乙心裡電轉,也不說話。烏丹盯著他,眼睛裡好像要噴出火來把他燒了。鋮乙一笑,說道:「殿下!是不是有人給殿下說了什麼?讓殿下不舒服了。我覺得,衛長風,包括衛長風的老婆兩人被人救了,對於殿下來說,都是好事!有人在難過,是因為他們的麻煩大了,殿下應該高興才是!」

    烏丹和宇侶之都是一愣:「什麼?高興?」

    「殿下,請問:衛長風是殿下的人抓的嗎?(不是。)抓住衛長風對殿下有什麼好處嗎?(沒有。)衛長風脫險之後在單于庭,或者別的王庭鬧事的確有些膽大妄為,是匈奴武士的恥辱!只是當今的單于庭、當今的大草原,殿下覺得是不是沒有了衛長風,就不亂了呢?有人故意把衛長風引入單于庭的亂局裡面。這個人包藏的禍心,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都是不會對殿下有好處的!衛長風如今脫險了,依我對他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對暗中操控他的人罷休的。下一步,衛長風就要對他出手了。」

    烏丹想了想,覺得鋮乙說的有道理,現在他不懼單于庭大亂,單于庭的亂局也是他急於看到的。

    但是兩天後,烏丹再次召見鋮乙,難容也被人救了!衛長風他們夫妻怎麼有這麼大的力量?在單于庭想幹什麼幹什麼?這還了得!如果讓他們胡鬧下去,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鋮乙聽說是狼部的人插手了,而且狼部這一次吃了大虧,也對香三郎幾人佩服,突然,心頭一動,說道:「殿下,如今是殿下擴張勢力的大好機會!殿下一直擔心的是外部沒有人幫助!眼下單于庭的勢力卻又敵我不明。如果殿下能夠幫助了衛長風夫妻,我可以保證他們在外部是殿下的強援!」

    大俠經行多劍光,異域豪傑惹思量;若得小國重複起,何懼腳踏箭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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