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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百三十七章 對於女色上心了 文 / 虎臣

    有明一朝,從明太祖朱元璋算起,到最後一任皇帝崇禎,一共有十六個皇帝。從後世的史料來看,明朝皇帝多是奇葩。、

    即便不奇葩的太祖和成祖,也被描寫成一個活脫脫的暴君。

    其實,仔細一想,如果明朝的皇帝都是昏君,那明朝為什麼還能存在將近三百年,而不像秦朝和隋朝二世而亡。

    即便皇帝再不堪,至少也能說明,明朝的政治制度非常科學和嚴密,能夠位置一個龐大帝國運轉順暢而不至於出大問題。

    後人有一琢磨,突然發現,《明史》出自康熙朝大學士張廷玉之手。滿清在東北發家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半封建半奴隸社會,到統一全國時,身上還帶著濃重的耕獵部落氣息,屬於落後明。

    滿清治使,可不講什麼董狐之筆,御用人也沒有任何節操。對於前朝,自然是怎麼黑怎麼寫。

    因此,落到他們筆下,明朝簡直就是一個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不亡沒有天理。

    不過,從清人寫的明史中,後人還是能夠依稀琢磨出點什麼。

    比如,明朝的皇帝都非常貪婪愛錢。

    再一琢磨,為什麼愛錢呢,不就是窮嘛。為什麼窮呢,如果把皇帝當成天底下最大的官兒,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明朝的皇帝還蠻清廉的嘛。

    是的,實際上明朝皇帝都窮,弘治朝的時候,甚至還發生過沒辦法給太監宮女們發工資的事情。

    正德皇帝在真實的歷史上其實也挺窮的,不過,在蘇木所在的這片時空裡。因為有發展銀行在,正德、太康兩兄妹如今已經變成天底下最有錢的富豪。、

    有了錢,自然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這幾年來,正德每年從發展銀行得到的利潤,大多投入了修葺西苑之中。他所常住的豹房,整修得尤其精美。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這種江南景致,再配上浩淼的中海和南海,和諧而統一,風景堪稱京城第一。

    相比之間,肅穆的紫禁城就顯得呆板無趣了。

    所以,一年十二個月中,正德有十個月呆在這裡。

    正因為如此,帝國的政治重心逐步從皇城轉移到這裡,各部都在這裡設了值房,頗有後世中南海的意思。

    這其中以內閣和司禮監在西苑的值房規模最大。

    今年的北京冬季比往常冷,司禮監掌印太監張永最近偶感風寒,已經在值房裡呆了兩天兩夜了。

    倒不是他勤於王事,實在是怕冷,只要一走出值房的大門,就被冷風吹得連連後退。

    又貪這裡的地龍燒得熱,索性就住在了這裡。

    太監陰陽失調,張永身子又弱,感覺這個冬天分外難熬。

    看到張公公成天呆在值房裡不挪窩,侍侯在一旁的小太監們都暗暗叫苦。乾爹不走,他們這些做乾兒子的又如何敢離開,只能強打起精神陪著加班。

    可看張公公的意思,他好像是要在這裡貓冬一樣,這就讓人無奈了。

    張永今天一大早起來,照例翻看內閣轉來的奏章,如果沒有問題,就代天子批紅。

    按照司禮監的規矩,除了他這個掌印之外,其他幾個秉筆太監也有批紅的權力。可鑒於劉瑾的往事,張永也知道自己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權傾天下,可這個權力說穿了卻是皇家給了,根本就不穩當。權勢使人爭,自己這個位置下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卻是馬虎不得。

    因此,他一到任之後,就將批紅大權收了回去,叫其他幾個秉筆直接變成擺設。雖然說,秉筆們和自己一樣都是陛下東宮龍潛時的舊人,可權力面前,天王老子也認不得。

    明朝實在太大,明日的大小事務實在太多,看到案頭堆積如山的折子,張永突然有些發愁起來。世人多羨慕自己屁股下這個位置,可又誰知道這其中的辛苦?

    罷,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張永緊了緊面皮,正要開始工作,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乾爹,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旁邊有一個太監喝道:「混帳東西,這裡也是你能亂闖的,驚慌什麼,有話好好說?」

    張永也不放下手中的筆,看了一眼小碟子中殷紅的硃砂,伸筆蘸了一點,也不抬頭:「怎麼了,哪裡出了事?」

    進來的那個小太監跪在地上,喘著氣道:「萬歲爺,萬歲爺……萬歲爺那裡出事了,楊閣老現在正在豹房,和萬歲爺吵得厲害。」

    「那個楊閣老……哦,定然是楊廷和。」張永手也不停,在那份奏折上批道「知道了。」這份折子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廣東巡撫寫來的請安折子,在過一個多月就是春節,像這種賀歲請安的折子會越來越多。這些進士出身的封疆大吏們做這種官樣章最是擅長,一本折子,屁事沒一件,就敢揚揚撒撒萬餘言,看得人昏昏欲睡,偏偏又不好發作。

    一邊說話,他一邊有翻開另外一本折子,依舊是請安折。

    小太監:「乾爹說得是,正是楊廷和楊閣老。」

    「楊師傅乃是帝王師,性子急,可以理解。對了,這次閣老又是為什麼同萬歲爺起了爭執?」有是請安折子,這次是了山東布政使寫來的。這人和張永鬧過不快,張永就仔細看起來,準備在裡面挑些錯,整治整治這個不開眼的傢伙,至少也得訓斥幾句。

    一邊問著,張永心想,這一年多來皇帝也實在是鬧得不像話。基本不理朝政,整天在豹房裡玩耍,不是同錢寧練習武藝,就是微服出宮遊玩。一應國家大事,都讓內閣和司禮監看著辦。

    不知道是值房裡的實在太熱,還是心中害怕,來報信的那個小太監面上出現了一層汗跡,顫聲道:「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可是從外面帶進宮來的女人?晦氣……」看了半天,竟然從折子裡挑不出半點錯來,山東布政使這篇章寫得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乾爹說得沒錯,正是從外面帶進豹房來的女人。」

    「這個錢寧,好歹也是錦衣親軍指揮使,為了固寵,將亂七八糟的女人送到陛下身邊,連體面都不要了?」張永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錢寧也就是個夯貨,不過是仗著弓馬了得,得了皇帝歡心。可為了討好皇帝,這人做起事來也是肆無忌憚,沒有下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而陛下,最近一年,對於女色好像很上心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陛下喜得龍子,突然有了興趣吧?張永想。

    經錢寧手,還真給萬歲爺鬧出了幾樁醜聞。

    比如上個月前延綏總兵馬昂那事,就差一點引起了大風波。

    前延綏總兵馬昂以前犯了事,被免了官職,賦閒在京城。這人是個官迷,不肯就此退休,就拿了大筆銀子四下活動,想官復原職。不知道怎麼的,就攀上了錢寧這根高枝。

    於是,兩人一合計,就將馬昂的妹妹送到正德皇帝身邊侍寢。

    其實,送個女人給皇帝睡覺也沒什麼大不了。

    問題是,馬總兵的妹妹可是已經結婚了的人,丈夫也在。

    這事一傳出去,群臣大嘩,氣得內閣的閣們同正德大鬧了一場,將馬昂的妹妹趕出豹房才算了事。

    事後,萬歲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感歎了一聲:「原來宮外的女子這麼不錯,尤其是已經結婚的,當真是識情知趣啊!」

    於是,閣老們吐血了。

    冷笑完,張永又問:「這次,錢寧又給陛下弄進來什麼女人,不會又是已婚女人吧?」

    來報信的太監額頭上汗水更多:「是……乾爹說得是,確實是已婚婦人。」

    張永:「什麼來歷?」

    小太監聲音開始發顫:「正是那馬昂的小妾。」

    「混帳東西,連自己老婆也送人,馬總兵頭上也不怕綠。」張永氣得笑起來:「這個小人,無恥之尤。」

    「乾爹說得是,實在是太無恥了。」屋中幾個太監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個馬總兵為了當官,兩老婆都肯送人,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世界間難覓。

    張永冷笑:「馬總兵喜歡戴綠帽子,由著他去好了。楊閣老性子急,為人又剛直,自然要去吵鬧的。不過,咱家也懶得管,旁邊看著就是了。」

    其他幾個太監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可是,可是,這次乾爹想不管都不成了。」那小太監道:「乾爹,你如果不管不問,只怕立即就是一場大風波。」

    「怎麼說?」張永聽他說得嚴重,留了神。

    小太監大約是實在太害怕了,哇一聲哭起來:「乾爹,馬昂那小妾已經有孕在身,都四個月,肚子好大的。」

    「什麼!」不但張永,其他幾個太監也忍不住驚叫出聲。

    張永手一抖,蘸了硃砂的筆落到那本折子上,留下一個大大的紅點。

    他霍一聲站起來,森然問:「馬昂小妾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種?」

    小太監還在哭:「乾爹,馬昂小妾昨夜才是第一次進宮。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馬總兵的,和萬歲爺沒有任何關係。」

    張永抽了一口冷氣,只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事嚴重了,若是陛下喜歡上馬昂的小妾,要留在宮中。將來那孩子生下來,算誰的?

    這可是關係到天家臉面,關係到皇嗣皇統的大事,馬虎不得。

    「走,我去見陛下!」想到這裡,張永再坐不住了,將手中筆一扔,大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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