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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百三十五章 蘇木的打算 文 / 虎臣

    梅娘一臉的平靜,緩緩道:「回僉事大老爺的話,梅娘先夫姓梅,民女自然是梅宮氏,又如何能叫汪宮氏?」

    謝自然:「可你嫁給了汪千戶,三媒六聘,還是拜了天地的。」

    梅娘:「小女子當初之所以嫁給汪千戶,那是被父兄所迫,不得以。不過,這三年以來,民女都沒讓那汪千戶碰一根指頭,算是為先夫守住了貞潔。」

    「笑話!」謝自然冷笑起來:「你要為你先夫守節,大可以死明志。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怕被人所迫嗎?」

    這話一說出口,梅娘眼睛裡湧出淚水來:「大老爺說得是,梅娘當年就該死了乾淨的,又何苦在這個世界上受這麼多罪?不過,父親和兄長……他們,他們……」

    「他們脅迫你了,就為在汪千戶那裡謀個職,尋口飯吃。這更是笑話了。」謝自然道:「看你年紀,想必你父親和兄長年紀也不甚大吧?」

    旁邊,古松插嘴:「僉事,汪千戶的岳丈今年不過五十出頭,說起身子,怕是比他還好些。汪連的大舅哥,也才三十,年富力強。」

    謝自然大笑:「那就是了,汪宮氏,你休要哄騙本官。當初你嫁汪千戶的時候,分明是看人家是個官兒,想去享他的富貴。可一見到人,卻發現汪千戶相貌醜陋,卻是不願意了。」

    「大老爺,不是的,不是的。」梅娘的眼淚落得更多:「當初梅娘嫁汪千戶實在是迫不得以。民女還有一個女兒,同我失散了。據父兄說,他們已經將她賣給了別人。若民女不嫁給汪千戶,就再讓我看不到女兒了。」

    「結果呢,你嫁給了汪千戶,見著你女兒了?」

    梅娘搖頭:「每次問起父親和兄長,他們都是吞吞吐吐,不肯吐露半點消息。」

    「哼,還在騙人,當本官年少可欺嗎?」謝自然暴喝一聲:「住口,汪宮氏,你可知道你如今犯下了什麼罪嗎?」

    梅娘依舊在抹眼淚,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謝自然一臉煞氣:「按照大明律,謀害親夫,當絞,本官已經上報了提刑按察司,只等明年秋決。汪宮氏,你還有何話說?」

    梅娘面色一白,神色慘然:「三年前,民女就心如死灰,對這人世也沒有任何留戀,只放心不下年幼的女兒。民女死了不要緊,她今年才十幾歲,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過得如何?」

    謝自然也懶得同她再說話,看玩笑,竟然敢殺我手下大將,雖然那汪連混蛋本就該死。不過,我謝自然的下屬是那麼好殺的!

    就鐵青著臉吩咐下去:「等下錄了她的口供,把卷宗發去太原山西提刑司,國法自有公斷。」

    吩咐完,他有看了一眼正在無聲流淚的梅娘,突然發現這女人和囡囡還真有幾分彷彿。心中莫名其妙一軟,道:「畢竟是千戶軍官的娘子,住在這骯髒的牢房裡不體面。給她安排一間單獨乾淨的牢房,還有,將牢子都換成女差役。此女蛇蠍心腸,國法難容,但怎麼說也關係到咱們行都司的面子,不可慢待。」

    「是,謹遵僉事大老爺之命。」眾人連聲應允。

    天色已經暗淡下去,處置完這件案子,謝自然回到書房,開始做事。

    他執掌行都司,萬事開頭難,得抓緊時間熟悉公務。

    看了大約一個時辰,一個兵丁來報說牢房汪宮氏那邊有情形。

    「芝麻綠豆大點事也來報?」謝自然很不客氣。

    兵丁被呵斥得面容發白。

    謝自然放下手頭卷宗,問:「怎麼了?」

    兵丁:「方纔汪千戶又來了,在牢房裡見了他渾家。」

    「怎麼說?」

    「他老婆依舊不理睬汪千戶,汪千戶討了個沒趣,只得訥訥地走了。不過,走之前還拿出了上百兩銀子撒給大家,請大家多關照關照他娘子,休要讓她受半點委屈。」

    「世界上竟然有這種男人,太賤了!」謝自然大怒:「咱們行都司的臉都給汪連給丟盡了,以後那邊的事就不要同我說,聽著就心煩。」

    「是是是,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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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北京城中,咸寧伯蘇木府。

    同大同一般模樣,入冬以來,天氣就冷了下去,天下飄著雪雨。

    那種**的冷,就好像是附進人骨子裡一般,叫人身上不住打哆嗦。

    不過,在書房中,因為燒了地龍,卻溫暖如春。

    蘇木端著茶杯子,目光落到前方,好像正在想著什麼。大約是胸中正在醞釀著什麼,嘴唇無聲地動著,好像在念著什麼。

    茶杯中有騰騰熱氣冒出,如雲一般浮在半空。

    前面,吳夫人挽起了袖子,白皙細長的手臂懸在半空,正慢慢地磨著墨。

    良久,吳夫人將墨錠輕輕放在硯台邊上,微笑道:「老爺,墨已經磨好,可以用了。今次,卻不知道老爺又有什麼精美章面世。」

    「這篇折子,當寫得簡單、簡約、直白,一開始就要亮明觀點。所謂章,立意當為第一要素。」喃喃地說出聲來。

    吳夫人一驚,然後小聲道:「老爺這是要寫折子給聖上,妾身以為老爺做了一年多會同館大使,已經無意宦途,一心做你的逍遙伯爵了呢?那不成,老爺打算東山再起?」

    蘇木緩緩點點頭,道:「過去一年多時間,蘇木不過是收斂鋒芒而已。不是我不想振作,實在是時機未到,所謂欲速則不達。」

    吳夫人一陣驚奇:「如此說來,時機已經成熟了?」

    蘇木:「確實已經成熟了,韃靼不是入侵應州嗎。前兩次,小王子入寇,都是搶一把就走,真真是來去如風,就算朝廷有意征討,也是捕捉不到戰機,反勞民傷財。這次卻不同,看韃靼人舉族南遷的架勢,是要將應州,甚至山西當成他們的冬牧場。如此決戰良機,如何能夠放過,正該集全國之力,一舉除此邊患。這一點,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皇帝陛下肯定是能敏銳察覺到的。」

    說著話,他彷彿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土木堡之後,我大明朝的精氣神好像都被人打沒了。一說起對外用兵,都是避而不談。就算天子有用兵的心思,也要顧及到百官的看法。所以,這個頭就由我來開吧!」

    「這,正是我蘇木重回朝廷決策核心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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