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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百一十一章 被折騰得夠戧的謝自然 文 / 虎臣

    當年康海中榜眼之後,名聲大躁。

    劉瑾是陝西興平縣人,以其與康海為同鄉,又風聞康海的才名,企圖拉攏康海作為同黨,康海一直不肯去見劉瑾。

    恰巧他另外一個陝西老鄉李夢陽因為代尚書韓草擬彈劾劉瑾的奏章,事情暴露後,劉瑾加給李夢陽其他罪名,將其逮捕人獄,準備處死。

    李夢陽知道劉瑾看重康海,為了活命,就從獄中給康海遞了一張紙條,上寫「對山救我」四字。

    「對山」為康海的別號。康海義不容辭,雖然一直不肯登劉瑾之門,但為了朋友,只得硬著頭皮去拜謁劉瑾。

    劉瑾聽說康海登門求見,高興萬分,急忙跑出去迎接,下榻時十分匆忙,連鞋也沒有穿正,倒足汲著鞋跑出門迎接,並將康海奉為上賓。康海在劉瑾面前,多方為李夢陽辯解,劉瑾一心想拉攏康海,遂看在康海面上,第二天便釋放了李夢陽

    劉瑾因謀反罪被朝廷處死,朝廷清查劉瑾一案,康海因與劉瑾有過來往,遂被列為同黨,削職為民。正在這個時候,已經官復原職的李夢陽,不但不為曾救自己一命的朋友兩肋插刀,反過頭來倒打一耙,誣陷嫉害。

    李夢陽和康海同為詩壇七子之一,乃是學界的泰斗,地位尊崇。同康海剛入仕不過幾年不一樣,李夢陽在官場上混了十多年,品級頗高。

    他要干倒康海,自然容易。

    至於李夢陽為什麼要恩將仇報,下來之後蘇木也分析過。這個李夢陽在外人面前一樣以錚錚鐵骨剛直不阿著稱,尤其是在毆打國舅爺張鶴齡之後,更是官集團的清流代表。

    不過,上次被劉瑾抓捕下獄,並要處死之時,李夢陽卻是懼了,於是,寫信向康海求救。希望他能夠利用和劉瑾是老鄉的關係,幫說說情。

    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對於李夢陽的名聲卻是大大有損失。

    為了保守這個秘密,李夢陽索性將康海一併給做了,趕出了官場。

    按說,康海這事真若要查,也能查得清楚。可惜,康海在江西主持鄉試的時候,為官實在太清廉,將地方大族得罪個了遍。

    而江西是明朝出狀元出進士最的科舉大省,朝中六部官,以及在京備選、待考的舉人中有一小半是江西籍。

    得罪了江西大族,可謂是得罪了半個大明朝,單從這一點來看,康海是徹底沒救了。

    蘇木即便有心幫忙,也是無能為力,只能暗自歎息。各人有各人的稟性,若換成他蘇木去江西當大主考,怎麼會弄成這樣的結局?

    如今,蘇木也只能給陝西地方官帶個信,請他們關照一下康海,做為一個朋友,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六部各衙門都換了不少新人,萬事開頭來,這次朝廷動盪估計還得一陣子才能平穩下來。

    所以,蘇木去兵部做侍郎的任命也就那麼擱置下去。

    據蘇木預測,起碼要等過了年才談得上。

    離家兩年,難得有這麼一個長假,蘇木乾脆什麼也不管。要麼是同官場和壇上的友人聚會,要麼是在家裡讀書陪老婆孩子。

    囡囡被吳夫人正式認為女兒,對於這個機靈的女孩子,她是打心底的喜愛,就親自擔任起了教導囡囡的任務。每天都會在家上開一堂課,給囡囡講學。

    吳夫人的才學本就高過蘇木這個二調子,教起學來效果也要好上許多。

    於此同時,謝自然也跑過,表面上是要聆聽恩師的教誨,實際上是找機會同囡囡見面。

    只不過,這裡是京城,蘇家家規在那裡,要想見上囡囡一面卻不甚容易。

    也只有在吳夫人講課時,他才能和囡囡說上幾句話。

    吳夫人的學問高絕如此,自然令他十分震撼。心中感歎:恩師的學問已經高到這種程度,想不到師母竟然比恩師還淵博,這世間竟然有如此人物啊!

    對待吳夫人,謝自然敬之如師逢之如母。

    對於自己這個可能的未來女婿,吳夫人也挺滿意,只對蘇木說此人學問人品都是不錯,就是身上殺氣太重,像是個軍漢和鄉紳土豪。

    蘇木哈哈一笑,他本來就是要安排謝自然去從軍的。軍人雖然地位不高,但卻容易獲取功勞,將來若是封了爵位,就是勳貴了,豈不強似在官集團裡熬資歷。

    當然,這話他自是不回同妻子講的。

    過了一陣子,這幾日卻是奇怪,謝自然已經有兩天沒過蘇木這裡來請安了,搞得聽講的囡囡也是心神不寧。

    當吳夫人說起這事時,蘇木隨意道:「謝君服正是青春少年,又少年得意,在外面必然有不少應酬,夫人無需擔心。」

    吳夫人深以為然:「只是囡囡……」

    正要開上幾句玩笑,趙葫蘆就來報,說是謝老爺過來給大老爺請安了。

    蘇木一笑:「說曹操,曹操就到。」

    等看到謝自然,蘇木頓時吃了一驚。幾日不見,卻見謝自然混身酒氣,眼睛裡全是紅絲,看起來甚是邋遢。

    蘇木有些生氣,沉著臉道:「人少年時血氣初成,得愛惜自己的身子。你這幾日想必是在外面縱情聲色,荒唐胡鬧了?」

    謝自然忙道:「恩師誤會學生了,謝自然一直都記得恩師的教誨,怎麼可能放縱自己,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

    聽蘇木問起,謝自然一臉的憤慨:「實在是黃東那賊廝鳥太可惡,若不是看到他和學生同窗一場的份上,這次非拔了他鳥毛不可。」

    謝自然是個土豪,雖然規為舉人,說話卻不講究。

    大約也是被那黃東給氣壞了,立即暴了粗口。

    旁邊的趙葫蘆就呵斥道:「謝老爺,夫人在這裡,說話注意些兒。」

    吳夫人微微一笑,起身:「老爺,你和君服說話,妾身先去看看女兒。」

    等到夫人離開,蘇木才問:「究竟怎麼回事,又和黃東有什麼關係?」

    謝自然:「那黃東……那鳥人前天跑來找學生,問恩師這次抄劉瑾府是不是得了許多奇珍異寶。又說太康殿下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命他過來問恩師你可否得了希望物。如果有,就讓她開開眼界。恩師為官清廉,世人共知,黃東這不是血口噴人嗎?學生不耐,就說沒有。卻不想,那黃東就來纏學生。學生本來不想給他好臉色的,可說來也怪,這鳥人不知道從那裡尋來許多鳳翔府在京城的士子,整天跑來學生家裡又是作會,又是談天說地。學生可以不給黃東面子,可老鄉的面子卻不能不給。」

    「這幾日,一群鳳翔府的讀書種子在學生的家裡,和學生同吃同住,學生都快被他們給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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