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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七百三十七章 安化王有異動 文 / 虎臣

    有囡囡同行,這一路自然不再寂寞。

    至於謝自然,更是歡喜得精神抖擻。

    有因為是輕裝而行,蘇木這一隊人馬行得極快,只半個月就到了寧夏衛。

    蘇木上次來寧夏城的時候同寧夏城中的官員們都見過面,怕暴露行藏,就坐在馬車裡沒有下來。

    等到守門的兵丁上來盤查的時候,謝自然遞過去一錠銀子就將其打發掉了。

    很快,蘇木就被謝自然引到一座偏僻的小院子裡。

    地方不大,也就一個小四合院子,三間小屋。城中一戶普通人家宅院的模樣。蘇木自住一間,囡囡和小丫鬟沖嘴一間,趙葫蘆一間。

    這地方位於城東,靠著城牆根。

    弘治年間韃靼人入侵的時候,周圍的房子都被拆了不少,用來充做滾木擂石。後來韃靼人沒有入侵,但住在這裡的百姓卻知道這裡不是風水寶地,紛紛搬了家。

    因此,這一帶也沒住什麼人,顯得很是僻靜。

    進城之後,蘇木第一道指令下來了,叫謝自然出去打聽城中邊軍的動向,特別是劉瑾改革軍制之後,軍隊是否有不穩的跡象。

    謝自然以前一直在猜恩師這次來寧夏究竟要做什麼大事,此刻聽到事情涉及到軍隊,精神頓時大振,立即出門,將手下都派了出去。

    他的宅子在城西,也準備在那裡弄個貨棧做為一個點。

    謝自然帶人走了不沒多久,正當蘇木坐在屋裡看書的時候,就聽到打掃院子的沖嘴大聲嚷嚷:「你找誰呀,你們問也不問就朝裡面闖,好生無禮,站住,站住!」

    這個時候,趙葫蘆突然低喝一聲:「是自己人,沖嘴別亂說話。幾位爺,裡面請。」

    蘇木一驚,抬頭從窗戶看出去,就看到兩條魁梧的身影。這二人都穿著短褂,頭上的氈帽壓得很低,將臉也遮住了。

    可單從他們的身影,蘇木就能認出,這兩人正是胡順和胡進學叔侄。

    在來寧夏城的時候,蘇木就通過特殊的聯絡渠道告訴了他們自己要來寧夏的消息,又告訴了他們自己的落腳點。

    想不到自己前腳剛到,胡順後腳就到了,這兩個錦衣衛特務倒是神通廣大啊!

    進得屋中,兩人落座。

    蘇木就笑道:「泰山老大人,究竟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進學,最近可好。」

    大個子還沒說話,胡順就道:「自然是被清丈軍屯的風給刮來的。

    蘇木淡淡一笑,「泰山老大人,難道說寧夏邊軍對於劉瑾搞的這麼一出很是不滿?」

    胡順:「怎麼可能滿意,軍隊的軍餉每年就那麼點,如果但靠朝廷撥下來的軍費,別說備戰,飯都吃不飽。而且,軍隊中的軍官幾代人都在軍中效力,幾代人積累下來,也不知道隱匿了多少田產和人口。可以說,軍官們的身家都在這上面。這一清丈,只怕所有人都要傾家蕩產。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不嘩變才怪。」

    胡進學:「沒錯,子喬,如今軍隊中的人成天都在議論此事,人心都不穩妥得緊。這個時候,若是韃靼入侵,只怕大家都沒有心思去打仗。」

    蘇木淡淡一笑,其實,他們所說的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劉瑾的軍制改革在史料上不過是寥寥幾筆,後世治史者注意力都放在安化王之論,放在張永和劉瑾的政治鬥爭上面。

    對於這個誘因,卻沒怎麼詳細記錄。

    可蘇木卻知道,劉瑾這一手,可謂是驚天動地。對於軍隊來說,可以說是直接掘了人家的根。

    蘇木:「有嘩變?」

    他立即精神起來,軍隊鬧得越厲害,安化王叛亂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胡順:「有些不穩的跡象,軍隊上層還好,畢竟家大業大。可下級軍官的身家幾乎都在田產上面,這次清丈土地,對他們的影響特別大。前一陣子,就有不少軍官鬧過軍餉。」

    他抖擻起精神,目光炯炯地看著蘇木:「賢婿,你叫我想辦法留在陝西,等的是不是就是這一天?」

    胡順說著話,激揚地將右手砸在左手的掌心裡,興奮道:「想來你必然是早就知道劉瑾要清丈軍中土地,也預料到軍隊會有不穩。一旦有軍隊嘩變,我就動手抓人,辦幾件案子,功勞不就到手了。對了,還有那個仇鉞,嘿嘿,他手下若是犯了事,咱們連他也一倒給辦了。」

    蘇木心中一樂,這個胡順也就這點格局:「對了,仇鉞如何了?」

    胡順本是市井出生,是個以牙還牙的人,大笑道:「這個軍痞,惹誰不好,偏偏要來找咱們翁婿的不自在,現在吃到苦頭了吧?我這幾個月都在查他的身世,人證物證尋了一大堆,你看看現在有多少言官在彈劾那老小子。估計仇鉞這幾個月也是不自在得緊,哈哈,痛快,真真痛快!」

    旁邊的胡進學也露出了笑容,這才插嘴道:「子喬,仇鉞的證據已經收集完畢,現在是不是交給朝廷,彈劾這個不忠不孝的賊子?」

    「不忙,這事就不查了!」蘇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怎麼,不查了,這幾個月豈不是白忙了?」胡順和胡進學同時一呆。

    蘇木之所以讓胡順查仇鉞一來是給他找點麻煩,瀉胸中的一口惡氣;二來,則是拖延一點時間,已便讓胡順有個借口好留在寧夏。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也沒必要深究。估計仇鉞當年做了仇理的兒子,估計父母早就去世了,否則,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真查下去,未必能查出什麼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嚴密監視安化王,其他都要放在一邊。

    「不查了。」蘇木一笑,又問:「最近,安化王那邊可有什麼新鮮事?」

    胡順和胡進學有些跟不上蘇木的思路,同時問:「怎麼了?」

    蘇木:「難道你就沒發現安化王有什麼不對嗎?」

    胡進學:「沒什麼不對啊。」

    胡順面色突然一變:「賢婿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倒是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

    蘇木:「說說。」

    胡順想了想:「過年的時候,安化王府按理要請地方上所有武官員吃酒的。」

    胡進學:「是啊,我們不也去了,沒什麼不對啊。」

    胡順:「禮尚往來,官員們去王府吃酒都會帶禮物,然後王府會回禮。可今年卻是奇怪,這各人的禮物卻是不太一樣。」

    胡進學:「我想起來,叔,我們的回禮是兩匹綢緞,和其他官員一樣啊!」

    胡順猛地站起來,面容森然起來:「進學,你大概還不知道,官們都是兩匹綢緞。但武官們的禮物卻非常豐盛,每人都有五百兩現銀。寧夏軍中,去王府過年的,三五十總是有的,安化王一下子撒出去了十多萬兩銀子。他厚此薄彼,收買軍官,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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