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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不客氣 文 / 虎臣

    「人生在世,是人都有煩惱。」太康正要說下去,卻突然閉上了嘴,目光落到丈夫顧潤身上。

    顯然,有的話她也不方便在顧潤面前同蘇木講。

    可顧駙馬卻沒有意思到這一點,依舊一臉憤怒地看著蘇木,以眼殺人。

    太康等了半天,見駙馬如此不識趣,終於惱了,向一餅遞過去一個眼色。

    一餅會意,突然伸出蒲團大的右手,一把將顧潤從地上提了起來:「駙馬爺,殿下有要緊事情要說,還請暫時迴避。」

    顧花少猝不及防,頓時像一隻小雞一樣被人提到半空,被勒的滿面通紅。

    驚聲大罵:「賤人,你想幹什麼,還反了你……放手,放手,否則……啊!」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已經被一餅提出艙去,遠遠地扔在甲板上。

    接著,蘇木就聽到一陣陣拳頭咬肉的聲音,然後是顧潤的慘叫。

    一餅怒道:「駙爺,你不要臉,殿下還有臉呢,不許叫!」

    接著,又是一頓毒打,受到她的威脅,顧潤的慘叫聲小了許多。

    蘇木在艙裡雖然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卻也可以想像顧駙馬淒慘到什麼程度。好歹顧花少也是太康名義上的丈夫,大明朝堂堂駙馬爺,可落到太康的下人手裡,連個奴婢都不如。

    雖然快意,可蘇木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寒。

    以前一餅毆打顧潤的時候,太康可不在場,那女漢子又沒什麼頭腦,想打就打。可當著公主殿下的面還是第一次,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今日太康居然示意一餅直接打人,用意只怕不是那麼簡單。

    蘇木突然嗅到了一絲不安。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形,聽到公主感歎,若是知道情趣的,多半會隨口問上一句:「殿下因何煩惱?」

    但蘇木卻裝著沒有聽到,低下頭,悠悠地喝著茶水,來了一個裝著沒聽懂。

    外面的毆打聲停了下來,太康公主也沒說話,只耐心地看著蘇木。

    大船在河中輕輕蕩漾,艙內顯得異常安靜,只聽到一陣陣船扳連接處的咯吱響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太康公主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蘇木的回應,氣得笑了起來。

    徑直開口道:「蘇狀元,本殿最近聽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這個時候,蘇木不得不說話了:「敢問殿下聽到了什麼?」

    太康公主端著茶杯,好像是在欣賞御窯瓷器上面畫的那枝青花一束蓮圖案:「人說蘇木的才驚才艷絕,乃是我大明朝第一才子。」

    蘇木:「殿下謬讚了,下官當不起。」

    「當得起的。」太康公主淡淡一笑,將茶杯放在几上,從袖子裡伸出細長的左手:「本殿卻沒想到,蘇大才子不但才出眾,對於歧黃之術也是相當的精通。本殿最近心事煩食少,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吃什麼都沒得滋味。本殿也找了不少名醫,可吃了十七八劑藥,卻沒有任何效果。如此下去,卻是不好。聽說蘇木你今日就要出京,一去就是一年。故爾趕了過來,想請蘇木你替本殿把把脈。」

    蘇木一笑,當時還沒想到其他,就將手伸出去,摸到她的脈門上。

    觸手一片溫潤,又看到太康公主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卻沒由來的一蕩。

    他忙將手縮了回來,正色道::「殿下,下官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而已,又懂得什麼歧黃之術,別是以訛傳訛吧?殿下的身子若真有不妥,還是另找他人,免得耽擱了病情。」

    「討厭,摸人家的手!」太康公主面上突然露出一絲紅暈,裝出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蘇子喬,你膽子不小嘛!」

    聲音照例地甜膩,直叫人聽得酥了半邊身子。

    但蘇木對太康此人可謂是瞭解的骨子裡去了,不但沒有色授魂予,心中卻有警報聲響起。一般來說,公主殿下施展這種色誘**的時候,多半沒有什麼好事。

    果然,太康又斜了蘇木一眼:「蘇木你真不懂醫術?」

    蘇木一攤雙手:「下官對於醫術,那是一竅不通。」

    太康咯咯一笑:「蘇木你好壞,竟然騙人家。若你真的不懂醫術,前幾日怎麼跑太醫院去,後來還將皇帝哥哥以前得病後吃的藥所錄下的醫案盡數拿走了?」

    聽她這麼一說,蘇木心中彷彿有一道大雷炸響,面還上就變了顏色。

    確實,那日從沖虛道人那裡出來,知道正德皇帝很有可能有心腦血管疾病,身體裡如同埋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並且還伴有不育症之後。他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消息一傳出去,必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政治大地震。

    也因為如此,蘇木不敢怠慢,又借了個由頭跑去太醫院,心一橫,將正德皇帝歷年留在太醫院的醫案盡樹起走,付之一炬。

    想的就是將這個秘密扼殺在萌芽裡,至於正德身上的病,只能在下來慢慢想辦法。

    卻不想,這太康竟然找上門來,還在半路上攔住官船。

    想來,太康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麼,這才鬧出這麼大動靜。

    蘇木忍不住暗歎一聲:這女子,真是精明,也不知道是什麼轉世,都精成妖怪了。

    心中雖然震撼,但蘇木還是強自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剎間,面上恢復了平靜,淡淡道:「殿下說的原來是這見事啊,下官身為翰林院編纂,隨侍在陛下駕前。前幾日,正在協助起居郎編纂先帝和今上的起居注,就順便將太醫院的老檔調出來看了看。」

    這句話說得滴水不漏,又看到蘇木這麼快恢復到面色如常的神態。太康公主想起他以前在滄州時的手段,面容變得鄭重起來:「那麼,敢問蘇編纂,你調閱皇帝哥的醫案也就罷了。按照制度,提擋需要手續。查閱之後,也得歸還。可是,本殿卻沒看到狀元公的一干手續,而皇帝哥哥的醫案也是不翼而飛了。那不成,皇帝哥哥以前所吃的藥有什麼地方不妥?」

    這話,已經有些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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