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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三十二章 讀書人的最高理想 文 / 虎臣

    就這樣,蘇木徹底融入了經歷司的知事團體之中。

    吃過午飯回到大廳堂之後,大家已經拿他當自己人,也不再排其他活給蘇木。

    只段炅見大家一口一個「子喬」地喊得親熱,心中也是疑惑,這個姓蘇的什麼時候跟大家弄得如此熱絡了。

    他對蘇木是越看越不順眼,也不肯過去說話,就那麼板著臉坐在自己位置上。

    現在,就算他想折騰蘇木,其他同僚只怕也不肯配合了。

    其實,經歷司的事務看起來實在是繁雜,可真正需要知事們親自動手的也就編纂邸報。至於記錄歸檔,收收發發,叫書辦們去跑就是了。

    下午,大家都閒了下來,幾個知事就坐在廳堂裡喝茶聊天,顯得很是悠閒。

    牛知事還在對蘇木說的笑話戀戀不忘,就道:「子喬兄,閒坐無趣,再說個故事兒。」

    其他幾個知事也同時道:「對,子喬,講一段。」

    蘇木見火候正好,卻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我手頭還有點事,只怕要令各位大人失望了。」

    一邊說話,一邊打開自己的包袱,從裡面拿出一本《朱子注四書》和一本《時集萃》放在案頭。選了個題目,然後鋪開了紙,作起章來。

    見蘇木寫個不停,翁知事好奇地走到他背後,只看了一眼,就叫了一聲:「子喬你這是在作八股章嗎,這個題目破得不錯啊!」

    看玩笑,即便不用抄襲後人經典。經過韶先生、吳老先生和三大閣老地獄式的訓練,蘇木的八股章在這個時代也算是中上水準。尤其對於把八股的形制,更是有深刻的理解。破題一項關係到章的大義,最是要緊,蘇木在這上面可是下過苦功的,這個題目,破得當真是增一字嫌多,刪一字嫌少。

    翁知事乃是老舉人出身,本身學問就了得,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妙處,頓時驚叫出聲。

    聽到他的叫聲,其他四個知事都走過來圍觀。

    就有李知事連連點頭:「妙啊,蘇子喬不愧是蘇子喬,不但詩詞當世第一,這八股章也很有看頭,佩服,佩服!」

    牛知事卻道:「題目破得不錯,可這句《誠者,自誠也》,子喬只顧著在真誠乃是自我完善上著墨。卻忘記了,下面還有半句『道者,自道也』道是自我的引導。這層意思,好像也一併寫在裡面才好。」

    「牛兄此言大謬!」李知事冷笑一聲,搖頭晃腦地開始解說起來。

    人相輕,經義乃是大道至理。

    經歷實中的知事們學問本高,又分屬不同的學派。這一爭辯起來,頓時就吵成一團。

    弄到最後,就連蘇木也不免要加入戰團。

    到最後,通政司經歷司倒像是變成了國子監一樣,滿廳堂都是「子曰」「詩雲」鬧了個不亦樂乎。

    那牛知事和李知事甚至吵得面紅耳赤,最後實在是累了,各自以眼對視,鼻子裡發出呼哧呼哧的響聲,就好像兩頭紅了眼睛的公牛。

    就在這個時候,段炅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呵斥蘇木:「蘇大人,你這是做什麼,堂堂經歷司可不是你的書房,你在這裡寫章究竟想幹什麼?」

    蘇木等的就是這一句話,故意一愣:「還有三個多月就是春闈,蘇木本是舉人身份,可以參加會試的。金榜題名,一躍龍門,身價百倍乃是我輩讀書人的最高理想。難道,各位大人都不參加明年的恩科嗎?」

    說完,就看了眾人一眼。

    「會試」二字就像是帶著魔力,剛一說出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牛知事和李知事的同時轉過頭來,再不鬥氣。

    而段炅的手也定定地僵在半空。

    蘇木心中好笑,眾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古代讀書人,讀了一輩子聖人之言,可不都是為了陶冶情操的。實際上,中國人都是實用主義者,無論做什麼事,講究的是付出就應該有回報。因此,才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類的俗話。

    大家十年寒窗,不就是為了參加科舉,當官改變人生嗎?

    古人又說,「窮富武」,對於普通人來,唯有讀書才是唯一的上進通道。就算你以前是個不名一的窮孩子,一旦考中進士,立即就搖人一變成為七品知縣,管轄數萬百姓的百里侯。

    否則,你一個窮苦人家的苦孩子。不管做什麼,拼資源,拼人脈,又如何拚得過世家望族?

    只有科舉,才是這個年頭最公平的上進之路。無論是你宰輔家的官二代,還是富可敵國的大鹽商的富二代,進了考場,大家都處於同一起跑線。

    明朝有非進士不得為官的規矩,經歷司的知事們都是舉人出身,也有做官的資格。可沒有進士功名,這輩子也就一個正八品到頭了。

    一個月領二三兩的俸祿,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哪比得上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只要主政一方,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所以,聽到蘇木說起這事,眾人心中都是一震,心中琢磨著蘇木這句話「難道,各位大人都不參加明年的恩科嗎?」

    片刻,翁知事歎息一聲,苦笑道:「子喬,我輩讀書人,若說不想在科舉場上有所作為也是假話。可老朽考了一輩子,功名也止於舉人,早就心冷了。現在如果去考,難不成還要辭去知事的職務不成?老朽家境貧寒,若是沒有這份俸祿,只怕維持不下去。」

    蘇木笑道:「翁知事,你才四十出頭,正年富力強,怎麼就沒有了心氣?科舉這種事情,三分人力,七分天意。同主考官出什麼題目,閱卷官的喜好有莫名大關係。運氣不好,你就算是才高八斗時作得花團錦簇,一但不合閱卷官的胃口,也是一概不取。運氣好了,合了眼緣分,即便其中偶有瑕疵,拿個賜同進士也不是什麼難事。各位大人都是科舉場上的老人,都是一路從童生考上來的,這一點想必也不用晚生多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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