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九十六章 蘇木此人 文 / 虎臣
聽到田青不再說自己毆打肖秀才一事,並決定動用侯府的力量替自己撐腰,陽建忠受到了鼓勵。
「田管家,肖秀才也就罷了,打一頓,等下再叫他把賺的銀子吐出來就是。倒是那個梅富貴實在可惡,仗著他是吳世奇的女婿,竟然……竟然……」
那事實在丟人,陽建忠也不好意思說:「再怎麼說,吳世奇也是朝廷命官,昨天夜裡捉了姓梅的人之後,我也沒怎麼著他,就關在柴房,這不就請田管家你過來,看能不能動他。若可以,得叫他載一個大跟頭,當著所有滄州人的顏面喪盡才解我心頭之恨。」
說著話,陽建忠發出一陣咬牙的聲音。
「吳世奇的女婿……不是蘇子喬嗎……什麼時候又鑽出個梅富貴了,這個吳大人究竟有幾個女兒?」田青突然神色一凜,氣道:「我這次來滄州主要是為調查鹽票一事,你找吳世奇女婿麻煩做什麼?」
「這個吳世奇是個厲害人物,他不是被免了官調去通政司吃閒飯了嗎?看情形,是再沒翻身的可能,難不成咱們侯府還怕他不成?」陽建忠一呆:「道,吳世奇究竟有幾個女兒,我怎麼知道?」
田青淡淡道:「咱們侯府自然是誰都不怕,吳世奇也就是個迂夫子,倒不算是什麼厲害角色。不過,他今後能不能翻身可不好說,有蘇子喬在,一切皆有可能。」
聽田青屢屢提起蘇子喬,陽建忠心中大奇,又問:「這個姓蘇的誰呀,又有多厲害,可是在朝中做大官的。難不成,他的官職和爵位還能大過侯爺?」
「你動不動就是『有多厲害,』就不能換個詞?」田青腹誹。
他緩緩道:「蘇子喬姓蘇名木,一個舉人,無官無職。」
「一個舉人在我侯府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嘿嘿,一個舉人!」田青笑了起來:「吳實奇也是個舉人,不過,他能夠從一個舉人被選官去做揚州正七品的推官,你不覺得奇怪嗎?我朝有非進士不得為官的規矩,一個舉人就算做官,也只能從從七品的縣丞幹起。吳大人之所以直接做朝廷命官,不過是蘇木蘇子喬同劉首輔說了一句話。後來,吳世奇能夠做代理轉運使,估計也是這個蘇木從中使力,你說,這樣的人物厲害不厲害?」
「啊,吳世奇竟然以後這樣的背景?」陽建忠大為震撼,有些口吃了:「這個蘇木究竟是什麼人,和吳世奇又是什麼關係?」
「沒任何關係,據說,吳世奇有意將他的女兒嫁給蘇木。錦衣衛都指揮司的經歷胡順也有意將女兒嫁給他……至於其他,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了。反正一句話,就算是侯爺見了蘇子喬也會叫一聲先生。」田青也懶得多說:「動了吳世奇的女婿,你說,事情一旦傳到蘇木的耳朵裡,是不是會很麻煩?」
「我的個乖乖,這個叫什麼蘇子喬的這權勢,只怕抵得過一個宰輔……難道就不報仇了……」陽建忠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呆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事:「蘇木咱們惹不起,吳世奇咱也得罪不得,可梅富貴卻好辦。聽說吳大人對他也非常不滿,實際上,嚴格說起來,梅富貴也不算是吳大人的女婿。」
「怎麼回事?」
陽建忠就將梅富貴停妻別娶,準備被原配鬧上公堂一事從頭到尾跟田青說了一遍。
田青這才點點頭:「這種人品低劣之人,咱們收拾他一頓,蘇木子喬乃是天下間有名的大名士,想必對他也是異常痛恨的,卻也不會說什麼。只要你不太過分就是,總歸要讓侯爺見了蘇木之後不至於那麼尷尬就是。」
陽建忠興奮地搓著手:「田管家放心,也不過是叫他磕頭賠罪,我心中有數的。」
……
因為自重身份,等到陽建忠將肖秀才和蘇木帶進堂屋之後,田青就一言不發,背手看牆上的畫兒。
等看到蘇木的模樣,田青心中卻突地一跳,總覺得以前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其實,他以前還真見過蘇木一面的。
原來,當初當初可是參加過張鶴齡家舉辦的那場宴會的。
在那次夜宴上,雲卿依靠著蘇木為她所作的詞,一舉奪回了花魁頭銜。
當時田青因為有事,在宴會開始前就出府去了。在離開之前,偶然見過蘇木一面,不過,當時他的注意力只放在雲卿身上。
後來才聽說雲卿之所以重奪花魁,靠的就是她身邊的那個書生,知道這個書生叫蘇木。再後來,蘇木名氣越來越大。
作為侯爺的心腹,田青同皇家也打過交道,自然隱約聽說過蘇木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當然,田青還沒將眼前這個梅富貴扯到一塊兒去。
聽陽建忠搬出自己的名頭,田管家田青有些忍無可忍,喝道:「陽建忠你少說兩句,快些將事辦了,屁大點事,說如許多廢話,誰耐煩聽!」
陽建忠見田青不快,對蘇木和肖秀才喝道:「究竟如何,你們說句話。先說好了,等下別怪陽爺我無情,咱也是個快意恩仇之人。」
肖秀才畢竟是個書生,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陽建忠這種財雄勢大的土匪,蒼白著臉道:「我願意將錢還回來,拿紙筆來,我寫信叫渾家送銀子過來。」
「算你識相。」陽建中登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蘇木身上。
蘇木卻是撲哧一笑:「陽建忠,快意恩仇,咱們有什麼恩仇,你說的是不是那日在河面上的事?」
這話一說出口,聽他提起自己被嚇得尿褲子時醜態,陽建忠一張肥臉漲得通紅。
屋中其他家丁也都嚇得白了臉。
陽建忠猙獰地一笑:「好,姓梅的,既然你要著死,爺爺成全你。來人了,把他雙腿打斷,拖出去扔十字路口叫所有人看看。」
家丁們齊齊暴喝一聲,正要動手,蘇木卻一聲喊:「且慢。」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晚了!」
「我同你犯得著說廢話嗎?」蘇木看著田青,一笑:「田管家今日來得巧,你就算不在,我還真有點事要去麻煩你呢!。」
陽建忠:「你什麼人,也配同田管家說話。」
卻不想,田青反問蘇木:「閣下尋我做什麼?」語氣卻有些客氣起來。
蘇木:「田管家這次隨田侍郎來滄州頒旨,帶著十艘大官船,估計過得幾日就要回京。梅某也要去北京,因為行李實在太多,想請你同田侍郎說說,能不能讓一條船出來?」
陽建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個失心瘋的東西,還敢想田管家借船,你什麼人啊?」
其他人也同時哄堂大笑起來。
田管家卻皺了一下眉頭,喝道:「都安靜!」
陽建忠等人都住了嘴。
田青看著蘇木:「梅富貴,你知道我們那是朝廷欽差的官船,居然開口借船,給我一個理由。」
「沒理由,反正你們也用不了那麼多船,借一條又如何,船錢少不了你的。」蘇木從手腕上退下一串珊瑚,遞過去:「你看這些夠不夠,能不能幫著在田侍郎那裡說句話?」
「哈哈,做生意做到朝廷欽差田大人的頭上來了,瘋子,果然是瘋子!」陽建忠又笑起來,他今天笑的次數也太多了,只感覺腮幫子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