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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我配合 文 / 虎臣

    顧潤聽一真仙子說用五言排律即景詩聯句,心中一喜。若說起做詞,他還把握贏蘇木,可若是律詩,這可是八股科舉中範圍之一,比如試帖詩,平日裡可沒少寫。

    自認也寫得熟溜了。

    他笑道:「請仙子出韻腳。」

    太康公主道:「限二蕭韻。」

    「啊!」蘇木低呼一聲,瞪大了眼睛看著身邊的太康公主。

    太康公主笑吟吟地回望蘇木一眼,眼神中卻蘊涵著一絲冷厲,整齊的碎米牙輕輕咬著下嘴唇。

    蘇木這下算是明白了,他所作的《紅樓夢》大內藏本後來只寫到第五十回,也就是說,太康公主就算想抄襲書中的詩詞語裝才女,以後也是抄無可抄。

    《紅樓夢》第五十回的題目是「蘆雪廣爭聯即景詩,暖香塢制春燈謎」恰好用的就是這個韻腳,裡正好有從頭到尾的詩句,想來太康公主是想通過這個聯句將輸給自己的那一陣贏回來。

    只不過,原著中正是數九隆冬,現在是六月盛夏,根本就不切題啊!

    「好!」顧潤撫掌道:「既然是即景詩,不如就以今日夏天庭院的風景和剛才雜耍為題,請仙子出第一句。」

    眾人書生也連聲叫好,紛紛低頭沉思,看等下寫什麼為好。雜耍、樹陰、今日良友會、滿座才俊,甚至美酒美食皆可入詩。

    突然,蘇木卻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這突兀的笑聲,眾人都憤怒地轉頭看過來。、

    顧潤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姓梅的你笑什麼,難不成我說得不對?」

    蘇木收起笑容,淡淡道:「若只以盛夏風景為題,卻沒什麼意味。」

    他指了指周圍的放在冰的木盆道:「這裡涼快得竟有些冷了,卻有隆冬的意味。詩乃心聲,有感而發。顧三公子說要以夏景為題,我等卻覺得沒夏天的感覺,又如何寫得出好詩來。如此盛會,自該要要佳作問世才好。若是強寫夏景,弄出一對平庸之作,掃興不說,反毀了仙子的生日宴。依我看來,索性寫雪、寫冬景才算是本事。」

    顧潤:「豈有此理,荒謬,荒謬,這麼熱的天,寫雪景。」

    話還沒說完,一真仙子卻咯咯一笑:「這個提議不錯啊,倒有些意思。顧公子,若看著外面的夏景聯句,也尋常。不過,今日宴會,圖得就是個熱鬧,你說呢!」

    這一笑,眼波如水,顧潤只覺得一身都要融化了。

    只癡著,太康公主就率先念了一句:「一夜北風緊。」

    然後飲了一杯酒,示意已經得了句子的士子接下去。

    聽到這句詩,蘇木差一點笑出聲來:果然如此,我沒猜錯,這個太康公主又要抄我了。

    他憋著笑,忍得很是辛苦。

    太康公主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擰了蘇木大大腿一把。

    疼得他眼淚都要下來了,笑容也僵在臉上。

    她可是皇家公主啊,這麼做,於禮不合,是為非禮。

    不過,正德皇帝本就胡鬧,他妹子荒唐些也可以理解。

    太康公主手一直沒松,微笑著對蘇木道:「梅巡檢,等下可不要藏私哦!」

    蘇木:「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這個時候,太康公主的手才鬆開了。

    她念完這一句,立即就有個心思靈活的書生站起來應了一句,質量倒是普通,難得的是快。

    太康公主道:「這句一般,若是以我來應,當是『開門雪尚飄。入泥憐潔白。』」

    眾書生仔細一想,同時叫了一聲好。

    確實,這句是原著。

    當初曹雪芹在寫這一章的時候,裡面的詩句也不知道推敲過多少次,自然比剛才那書生的倉促之作好上許多。

    「佩服,佩服!」那書生一拱手,又驚又羞地坐了回去。

    然後,又有一個書生起身聯句,自然被太康公主點評「不佳」,然後應一句「匝地惜瓊瑤。有意榮枯草。」

    就這樣,她一邊品點書生的詩句,一邊隨口作詩,似乎是沒經過思考一般。

    偏偏那些詩句又是如此之美,就叫人不得不佩服了。

    轉眼,等到太康公主念道「池水任浮漂。照耀臨清曉」,大家已經被她的絕世才情給驚住了,連喝彩都都發不出來。

    也沒有人上前聯句。

    再看那太康公主,不但沒有得意神色,反帶著淡淡的憂愁和無奈,還帶著一些些不好意思。唇紅齒白,面帶桃花,直如那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女人真是做啊!」蘇木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只見得太康公主一人單挑盡百個滄州青年士子,或吟或唱,又侃侃品鑒,恰如一詩壇宗師正在提點後輩。

    眼前這場景是如此的眼熟,恍惚中,這個太康公主就如此穿越到古代的現代人一般,依仗著對歷史的先知先覺,依仗著心中背熟的千古名篇,暴得大名,收穫一大票崇拜的目光。

    然後,一群絕色女子哭著喊著要嫁過來。

    ……

    不對,我才是主角啊!

    蘇木越想越樂,正要笑,太康公主的裙底腳又悄悄地一踩,正好踩在蘇木的腳尖,疼得他一張臉都扭曲了。

    太康公主微笑地看著蘇木:「梅巡檢剛才是一言不發,可是不屑?」

    「不敢。」

    「什麼不敢,根本就是作不出來?」顧潤眼睛裡全是精光,一張臉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顯然是已經被太康公主的驚才艷絕徹底震撼了。以一人之力獨站進百青年俊彥,隨口道出,就是錦繡一般的詩句。

    可以想像,過了今日,一真仙子的才名將要響亮成什麼模樣。

    顧潤:「梅富貴,若作不出來也就罷了,又何必徒增笑爾?」

    「無妨,梅巡檢,雖然你今日未必能作出什麼好詩句。不過,詩詞乃是小道,權當是個遊戲罷了。」太康公主柔柔地說,給了蘇木一個鼓勵的目光。

    當人,這表情也是她故意為之。

    蘇木點點頭:「那好,在下就獻醜了。剛才梅富貴之所以一言不發,那是在斟酌該用什麼詩句,才配得上仙子隨口而出的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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