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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外的送行 文 / 虎臣

    保定府這次去通州參加鄉試的秀才大約有兩百來人,平均下來,每縣大約十幾二十人,不是太多。這還是好的,保定府怎麼說也是風鼎盛之地,換成甘肅、寧夏這種偏遠地區,三年一次的鄉試,每縣能夠湊足十人都難。

    由此可見,在古代要想成為一個有功名的秀才的難度。

    當然,如蘇、杭、常這種富庶地區,一個縣城有幾百的秀才也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讀書這種事情,和地方上的富裕程度有極大關聯。

    這次保定府來給考生們送行的是府學的學政官,也就是做過蘇木副主考的秦學政。

    儀式搞得頗為隆重,還帶了酒,滿杯之後,秦學政舉杯作揖,說:「今天是個吉日,本學政備了水酒寥表心意。各位要拿出精神來,在鄉試場上使出手段。」

    諸生連忙回敬,各自飲了酒。然後,一個書吏為眾學子插花披彩,諸生叩拜秦學政,學政拱揖答禮。行禮畢,眾生員排隊前行。在鼓樂的前導通過彩扎龍門,取鯉魚跳龍門,象徵個個都能高中皇榜之意。

    等過了龍門,每人都各自得了一封銀子,做為盤纏。

    蘇木因為是頭名,掛了彩走在最前面。

    說來也怪,秦學政對他的神情比較冷淡,也沒有說任何勉勵的話,大約是還記著考場上的那一幕吧?

    嚴重缺乏睡眠讓蘇木的腦袋一直處於混沌之中,也看不出秦學政的異樣,就那麼如同木頭人一樣朝前走去。

    等過了龍門,接過銀子掂了掂,大約四兩。

    心中這才吃了一驚,這次保定府手筆還真是不小。兩百個生員,一人四兩就是八千。

    不過,轉念一想,保定乃是副省級城市,一向富庶,這筆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等過了龍門,儀式就算是舉行完畢了,書生們各自乘了車馬散去。

    與此同時,河北其他幾個州府的儀式也在舉行中,好生熱鬧。

    從彩扎的龍門出來,看到蘇木手中的銀子,吳老二就留了神,涎著臉迎上去:「想不到蘇公子居然是院試頭名,失敬失敬。今回你第一個進龍門,真好威風!」

    眼珠子卻滴溜溜轉著,落到蘇木的包袱上。

    蘇木累得不行,哪裡有精神搭理,恩了一聲,點點頭,又回到車上。

    木生和孫臣等人也領了盤纏過來,齊齊擠在車上。

    吳老二不肯放棄,追了上來,一屁股坐到蘇木身邊,笑問:「蘇公子這次鄉試可有把握中?」說完,就呸一聲,作勢給了自己一巴掌:「你看我這張臭嘴,公子必定是穩中的。」

    蘇木沒好氣地說:「考試的事情誰說得準,不過,這次十中取一,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了,苦讀一月,天道酬勤,希望能有個好的結果。」

    「那就是了,那就是了。」吳老二哈哈笑著:「既然中了,那麼明年春闈公子肯定是會參加的。我家那院子裡可住得舒心,反正你今天也得了錢,要不把後面幾個月的房租也一併付了吧!」

    說完,一劈手將銀子搶了過去。

    蘇木腦袋本就不太清醒,一時不防,竟被他得了手。

    心中惱火,正要說話,卻聽到那邊有人在喊:「保定府清苑縣考生蘇木蘇子喬在哪裡?」

    蘇木聽到喊聲,抬頭一看,卻見到一輛牛車從那邊駛來,車把勢正高聲地問著路邊的秀才們。

    牛車看起來很是破舊,車棚上東一快西一塊全是窟窿,裡面用竹蔑補著,如瘌痢頭一樣難看。

    蘇木心中奇怪,看這架勢應該是來給自己送行的。可自己在京城的熟人都在這車上,來的又是誰呢?

    吳老二剛得了房租,心中高興,又怕蘇木反悔,連忙舉起手叫道:「這裡,蘇木在這裡……啊,老爺子,你怎麼來了?」

    這一聲喊,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牛車停在蘇木身邊。

    蘇木定睛看去,卻看到一個四十出頭的書生慢悠悠地從牛車上下來,手中還吃力地捧著一口酒罈子,酒罈的口上還蓋著兩個粗陶小碗。

    不是吳舉人,又是誰?

    老舉人依舊是那張蒼白的臉,但身上卻收拾得利索,看起來頗有幾分儒的氣質。

    只不過,他因為不能見風,也不能見光,身上卻穿著厚實的冬裝,眼睛也因為強光不停地眨著。

    吳老兒張大了嘴巴,半天才道:「我不過是去一趟通州,不過七八是裡路,又不是生離死別,就不用搞這麼大動靜了吧?老爺子,你趕緊地,快點回去吧,你又不能見風,真受涼,還不是兒子掏錢給你治病?」

    吳舉人冷冷地看了兒子一樣,低聲罵道:「誰來送你這個小畜生了,你若是死了,我才是落得輕省。」

    吳老二大奇:「那你又過來做什麼?」

    吳舉人:「我來找蘇木的,就問幾句話?」

    蘇木一呆,他也沒想到吳舉人會來找自己,慌忙從車上跳下去,一作揖:「小生蘇木,見過吳老爺。」又扭頭對木生孫臣等人介紹說這為吳舉人是士林前輩,道德章都非常叫人佩服。

    孫臣等等慌忙下地作揖,口稱「前輩」。

    吳舉人也不理睬,他本就有社交障礙,一伸手將蘇木拉起來,走到一邊,低聲問道:「蘇木,我且問你,這次鄉試能否中,將來又何打算?」態度又是蠻橫,又是無禮。

    換其他書生,被他這麼責問,早就拂袖而去了。

    蘇木也是心中不快,可自己欠了吳小姐的恩情,這次若不是她的指點,上了考場,也不知道會狼狽成什麼樣子。

    看在吳小姐的面子上,蘇木只得道:「回吳老爺的話,這科舉場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廢話,你說得都是廢話。」吳舉人咆哮起來,一張臉漲成紫色:「這人但凡要走科舉這條路,十年苦功,早就將時作得爛熟,多少心中也有些數,老實回話。」

    蘇木的邪火頓時騰了起來:「老舉人這話問得真是奇了,蘇木中不中又如何?難不成我蘇木真中了舉人,老先生就要失望了?」

    吳舉人卻不生氣,若有所思:「看來,你也是有幾分把握的。」

    蘇木見他不答茬,怒火沒處發洩,道:「本期鄉試有兩千多考生,只取兩百來人,十中選一。蘇木雖然不敢保證什麼,但努力一把,還是有可能進前兩百的。」

    「那就好,那就好……」說來也奇怪,聽到蘇木的回答,吳舉人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問:「如果中了,你是不是要參加春闈?」

    「那是肯定的。」

    「若春闈中不了呢,要去吏部備選嗎,你有錢去走門子?要不,等中了舉人,你就回老家去,有了舉人功名,這輩子當衣食無憂了。」

    這問題問得越發奇怪了,蘇木發現自己真得理解不了吳舉人的思維。前幾日,他因為懷疑自己和他女兒有私情,還喊打喊殺,甚至說出要去報官的話來。可這一刻卻與自己暢談起人生,這個轉變也太大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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