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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胡百戶又倒霉了 文 / 虎臣

    一說起胡順胡百戶,蘇木就火冒三丈。這傢伙差點做了自己便宜老丈人不說,還差點害得自己參加不了府試,壞人前程,罪大惡極,不可原諒。

    只不過,看在胡瑩對自己一片癡心的份上,蘇木不同他計較好了。

    對於胡百戶的事情,蘇木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就歪了歪嘴:「進學,我不過是窮秀才一個,能出什麼主意。胡老爺貴為錦衣百戶,只要他說一聲,有的是人願意討好,還差我一個嗎?」

    說完話就要回家。

    「子喬啊子喬,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胡進學急得直頓腳,一把拉住蘇木:「別走,別走。」

    蘇木笑道:「進學,咱們兄弟一場,你死扭著我不放,是不是想請我喝酒。」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胡進學:「還別說,起了個大早,水米沒粘牙,走咱們邊吃邊說。」

    胡進學對他蘇木有恩,他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蘇木無奈,只得隨他一道進了旁邊一家茶社。

    當然,蘇木是不想聽任何關於胡百戶的話,每到胡進學要張口時,他都適時打斷。

    各自喝了幾口茶,吃了四個個火燒。

    蘇木站起身來,笑道:「進學,多謝你的款待,既然你還沒離開京師,找個時間我請你,咱們好好聊聊。我今天還有功課,就先告辭了。」

    「子喬……」突然間胡進學眼圈一紅,眼淚就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在蘇木的心目中,這個胡進學就是一個錚錚的鐵漢子,他這一哭,蘇木反有些慌了。忙坐下來,低聲道:「進學,你這是怎麼了,有事好好說。」

    胡進學用拳頭擦了一把眼角:「子喬,這事無論如何你得幫忙,否則,否則……你這是要叫我跪下嗎……叔……叔頭髮都快愁白了……難道你要讓我跪下求你嗎?子喬你若不肯,我就跪死在你面前。」

    說完就呼地一聲站了起來。

    蘇木有些生氣,他這人最不吃這套,一把將他拉住,道:「進學,都是自己兄弟,你又何必逼我至此。我與你們胡家恩怨,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沒說清楚,就要讓我出主意,我又不是諸葛孔明,能掐會算。」

    「你一定可以的,這關若過不了,咱們胡家可就麻煩了,大小姐知道叔出這麼大事,也不知道擔心成怎麼樣子。」

    聽他提起胡瑩,蘇木心中一痛,神情也不那麼嚴肅了。

    胡進學見蘇木有心軟的跡象,道:「這次我叔之所以沒有急著會保定,那是因為被留在京城了。」

    「留在京城,怎麼了?」蘇木倒是好奇。

    胡進學:「上次來京城交了差,本該拿了回執回保定的。不過,經歷司的高同知卻拖延著沒有行,於是,我們就住在客棧裡了。又過了這幾日,叔正在氣悶,卻得到了新的任命,讓他留京,依舊做錦衣衛百戶。」

    蘇木嘿一聲:「這是好事啊,胡老爺又擔心什麼,在京城做百戶,可比保定強上百倍。」

    確實,都是百戶軍官,可地方上錦衣衛百戶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像京城的錦衣百戶,因為呆在領導身邊,一旦機遇到了,隨時都有可能一飛沖天。就算無意仕途權勢,以京城的繁華,隨便抬抬手,撈的錢就是地方上無法想像的。

    因此,京城中的錦衣百戶、千戶,大多有深厚的背景,不是達官貴人的子弟,就是錦衣衛指揮使或者僉事、同知這種大人物的心腹。

    「我家老爺又沒臂膊,這種好事怎麼會落到他頭上。」胡進學悶悶地說:「那是高同知在整叔。以前叔在保定的位置本已經內定給高同知的一個遠房侄子,都快要去上任了。就因為叔得了子喬你的主意,擺了丁望齡大人一道,入了牟大人的眼。牟指揮使也是一時興起,問什麼地方還有缺,就隨意點了叔讓他做這個百戶。」

    「嗯,這事我也知道,進學你繼續說下去。」胡順被任命為錦衣衛百戶那時他當時在場,卻沒想到這個位置竟然是從一個姓高的同知的侄子手裡搶過來的。

    錦衣衛的中央機構通常為了三個部:北鎮撫司、南鎮撫司和經歷司。

    北鎮撫司又被人稱之為北衙,有自己的監獄,負責緝捕、審訊。

    南鎮撫司是南衙,負責整頓錦衣衛的內務,是一個類似於紀檢的部門。

    至於經歷司,則相當於錦衣衛的組織部,負責人事任免和公往來。

    而錦衣衛生的主要領導則是由一個指揮使、三個指揮同知和一個指揮僉事構成。

    一般來說,錦衣衛指揮使統管全局。僉事是辦公廳主人,南北衙和經歷司則又三個同知擔任。當然,很多時候,指揮使都會直接管理北衙。

    經歷司直接管著人事,權力不小,胡順搶了同知侄子的位置,得罪了這麼一個人物,日子能好過?

    胡進學繼續說道:「當時,高同知的侄子被叔頂替之後,他就有些不高興。可這事因為是指揮使大人親點,高同知以為叔是牟指揮的人,自然不敢造次。但下來之後,難免不派人去調查叔的背景。這一查,才知道叔根本就不是指揮使大人的門人。不但如此,和朝中任何大員都沒有關係。於是……」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憂愁地咬了一大口火燒,額頭的汗水流得更多。

    「於是,胡百戶的麻煩就大了。」蘇木忍不住點點頭,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既然如此,高同知怎麼反把胡百戶調進京城裡來了,這不是變相陞官嗎?」

    胡進學喝了一口熱茶,悶悶回答:「叔在保定,高同知鞭長莫及。如果調來京城,也方便挑錯。只需叔做錯一件事,就會被拿下,他的職位不就空出來了。」

    「嗯,是這個道理。那麼,胡百戶又碰到什麼麻煩了?」

    胡進學放下杯子,有歎了一口氣,說:「這事說起來就話長了,還得從保定說起。不知道子喬聽說過林六這個人沒有?」

    「有點印象。」蘇木回憶了一下,問:「是不是保定四大望族林家的那個林六,好像是個舉人吧?」

    這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中舉人十多年,在保定士林中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士。

    「沒錯,就是他,他現在正在京城。」

    蘇木好奇地問:「就在京城,難道林六也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想考個進士?」

    「不是,林六自從十多年前中了舉人之後,屢試不第,知道自己沒那個命,就絕了功名之念,說是要做山人。其實,這不過是借口,確實沒有那份才氣,就算再考一百年,也中不了。林六是林家的旁系,家裡也不會出錢給他買官。衣食無著,這林六索性就跑北京來,托庇到他丈人家裡。在京城廝混了這些年,倒混出了一點名氣,同寓居京城的不弟秀才和舉子們也熟。」

    所謂的山人,乃是明朝化界的一種特殊現象。這個名稱最早見於《左傳》:「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手冰,山人取之,現人傳之。」特指退隱山間的士大夫知識分子,並標榜不入仕途。

    明朝的社會昇平已久,由於教育的進一步普及,產生了大量的知識分子。國家的官員名額有限,不可能讓所有人去作官。於是,大量讀書人見仕途無望,索性自稱山人,決意功名:老子不是考不中進士,實在是沒興趣。

    如此,四處奔走,為自己獲取了極大的名聲。

    這一集團規模不小,又空前活躍,構成了一個非主流的知識分子階層,主要工作是出入士大夫王公之門,騙些銀子花。

    這個階層的人以才藝游食,從為幾個寄生的社會成分。

    可這群人因為有一定名聲,成事或許不足,可因為掌握了社會輿論,破壞性卻是不小。

    「前陣子發生了一件事,朝廷要建一個祿米倉,責成順天府征地拆遷。正好拆到林六岳家那一片,本來徵用價格也算公道,其他百姓都願意拆。可林六卻覺得這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就來了個獅子大張口。順天府不知道這人的厲害,想用強。可萬萬沒想到,這林六竟然糾集了一群秀才衝擊順天封衙門,說官府殘害百姓,今上是個昏君什麼的。如今,學生們已經將順天府衙門給包圍了,說是不給個說法,他們就不走。」

    「嗯,這事跟胡百戶又有什麼關係?」蘇木問。

    胡進學面上憤怒地一拍桌子:「這個高同知使壞,將叔任命為祿米倉那一帶的錦衣百戶,又說林六本是就是保定人,和叔熟。如今學生們衝擊順天府衙門,他作為錦衣衛百戶,有責任維持治安,限令叔必須在今日將事態平息。包圍順天府這事實在太大,若不盡快解決,驚動了皇帝,就要將叔革職查辦。家產全部充公不說,妻女也要賣入教坊司為奴!」

    「啊!」蘇木驚叫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急問:「林六帶人包圍順天府衙門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胡順是霉星下凡嗎?

    有或者,這鳥人人品實在太差,無論是壞事還是惡事都紛至沓來地找到他頭上。

    這樣的運氣,想不死都難。

    胡進學:「昨天晚上,前腳林六帶人包圍順天府衙門,後腳叔的任命就到了。今天一大早,上頭就下令,讓叔去平息事端。可憐叔還沒去上任呢,連手底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這就派差,不擺明整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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