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８６章 劍舞 文 / 易飛
「這就是海龍爺的宮殿？」林躍望著這座氣勢輝煌的宮殿暗暗咋舌，他見過無數豪華宮殿，而眼前之間只怕在人類世界也是極少存在的。
「當然了，我父親是海族中最有錢權的人之一了！」艾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而這時林躍扭頭看向她，差點失聲叫了出來。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艾已經將臉上的輕紗摘下，露出了一張他極為熟悉的臉，正是露菲的臉。
「很奇怪麼？」艾看到林躍吃驚的表情，冷冷笑道：「露菲和我原本就長得很像，我只要稍微用點變形之術便可以和她一模一樣了。」
林躍這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變形之術這種奇異的術法，暗暗搖頭，要幫助露菲扳倒艾可能並非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兩人下車後沿著白玉為鋪的道路進入宮殿之中。
宮殿中守衛依然森嚴，見到兩人之後沒有半點表情，就像是兩人是空氣一樣。
艾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靠近林躍耳邊道：「他們都是木頭做的，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根本不會別的，看到就讓人生氣！」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這些守衛聽見，但他們依舊木無表情，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林躍懶得理他，在婢女的帶領下領先艾幾步，沿著從宮殿門口一直鋪到最內的紅毯信步而行。
宮殿中豎立著不少支撐整個宮殿重量的大柱，這些柱子全部都是用乳白色的玉石建成，僅僅是其價值便已經讓人震撼，更何況上面還雕砌鑲嵌著各種各樣的寶石圖案作為裝飾，更是顯得奢華無比。
「誰惹你生氣了？」一把粗豪的聲音響起，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從宮殿側門走出，逕直走到最上方的一張純金打造的大椅上坐下，之後他的目光又投向林躍，皺眉道：「你是什麼人？」
不用說這個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露菲的父親，他相貌威武，雙目如電，開合之間射出懾人光芒。他除了臉部，全身都覆蓋在一套漆黑色的盔甲下，一件猩紅色的披風在他坐下時候輕微揚起，露出斜插在腰間的一把帶鞘長刀。
此刻他的表情有些訝異，顯然並不知道林躍的存在。先前那個下人只負責傳話，其他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敢多嘴的。
「他是我的朋友。」艾淡淡道：「我想留他多玩幾天，可以麼？」
中年男子揮手道：「既然是菲兒的朋友，別說玩幾天，住一輩子都可以！」頓了頓，話鋒一轉，又道：「只是先前我和你說的那件事情……」
「父親安排的我自然不敢有什麼意見。」艾冷淡道：「一切全憑父親做主就好了。」
林躍在一旁聽得暗暗好笑，知道即便艾是一個贗品，也極為討厭這種類似包辦的婚姻。當下輕輕咳了一聲，對中年男子施禮道：「林躍見過前輩。」
中年男子倒是沒有想到林躍會插話，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禮。
林躍繼續道：「在下還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一直叫前輩恐怕有些不妥。」
他除了想再一次確定對方身份之外，更想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過露菲，或者是說沒有好好和露菲溝通過了。他不相信作為一個父親會分不出自己女兒的真假。只要對方稍微有些懷疑，那幫露菲拿回一切這件事情便會容易的多了。
艾當然不知道林躍心裡算盤，看了他一眼，沒有打斷他說話。不過她眼中卻閃過一絲好奇光芒，顯然對林躍這個人和對他究竟想幹什麼都有些好奇和興趣。
「你叫我海龍就行了！」海龍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很豁達，大笑道：「你這小子不錯，我看著挺順眼的，等下一起吃個飯吧！菲兒也一起來！」
他明明就和林躍表面上的年紀差不多，但卻開口叫林躍小子，顯然不是對自己的年紀有信心，而是長期呆在極高的位置上，養成了什麼都比別人大許多的習慣。
艾不滿道：「我還有事，不吃了！」她是個贗品，自然不想和這個便宜老子多呆一分鐘，能躲則躲，能避開自然要避開。
海龍皺眉道：「許多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這次吃飯你卻是非去不可！等下你二叔他們也會來，到時候我們要商量一些事情，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應該試著為我分擔一下了。不然以後我怎麼放心把一切都交給你？」
艾聽到這裡，終於點頭道：「好吧！等下我去就是了。」
海龍眉頭舒展，望向林躍：「等下你也一定要來！」言下之意他已經決定，林躍不可以拒絕。
聽到等下他們要商議事情，林躍自然不可能拒絕，也笑著答應了。
之後兩人暫時無事，便一起去到了宮殿內的後花園。
這個花園的規模也不算小，各種奇花異草比比皆是。兩人並肩信步走在花間小道中，都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要像是吊死鬼一樣跟著我！」艾終於開口，一臉不快道：「等下在大殿見面就行了。現在我還要去辦點私事！」
林躍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他已經可以留下來，現在艾做什麼也不會影響他的計劃，何況他也不想和艾呆在一起，而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談話聲音，兩名青年交談甚歡地往這邊走來。
走在左邊的青年相貌極為英俊，氣質也是不凡，頗有博得女性青睞的本錢，他遠遠便看見艾，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但目光落到艾身旁的林躍這個『中年大叔』身上之後，表情又立即變得陰沉下來，但這個表情隨即又消失了，令人一看便知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青年大步走來，一邊笑道：「露菲表妹，很久未見了！原來已經變得這麼漂亮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艾面前，伸手地替艾將散落在耳邊的髮絲撥回耳後，動作親暱之極。
艾極為自然地笑了笑，道：「我也很久沒有見到表哥了，真的很想你呢！」
林躍這才知道原來艾的要緊事便是見這個英俊的表哥，暗暗好笑的同時也準備轉身離去。
「他是誰？」青年突然開口：「你等一下！」
林躍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
「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你？」青年疑惑道：「我們之前有見過麼？」
林躍淡淡道：「世上長相相近之人何其之多，閣下覺得曾經見過我也是正常的。」說完再也不理對方，逕直轉過花叢離開了。
因為他在青年走到艾面前的時候突然看到後面的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千里追殺他，差點將他殺死的余獵，雖然此刻他已經畫過妝，別人不容易認出他，但凡事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實力到達一定程度的高手，有的時候感覺很是敏銳，可以全憑感覺便確定一個人的身份。
他回到大廳之中，無聊之極地欣賞著牆壁上的各種雕刻。
與人類的壁雕有所不同的是，海族人的雕刻都是採用陽刻，同時刻畫的基本都是深海中的各種兇猛生物和魂獸，他們這個種族生長至海洋，崇拜這些生物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就在他重複第二次觀看壁雕的時候，一名婢女終於來通知他宴會馬上要開始了。
林躍跟在婢女身後，繞過正殿，去往專門宴客的偏殿大廳。
一路上林躍也頗為無聊，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婢女聊天。
「你在這裡做事多久了？」林躍打算旁敲側擊，看能否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四年了。」婢女小心地回答的同時也放慢了腳步，也不知是否在這個地方她們根本找不到說話的人，又接著道：「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才十二歲呢！」
林躍笑道：「那現在你已經十六了，恰好比我小一點。」話鋒一轉，又道：「你有沒有在什麼時候發現你們的公主變得怪怪的？」
婢女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聽其他姐妹說，公主除了脾氣變得稍微暴躁一點之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了。」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公主從三年前便一直很少和海龍爺見面，平時吃飯或是什麼都不會在一起的。」
林躍暗暗點頭，證實了自己心中想法。海龍果然很久沒有和他這個冒牌女兒見面了，這樣的話自己或許會好辦事一點。
正在思考之間，耳邊傳來婢女的聲音：「貴客，已經到了。」
林躍收回心神，看著這個足夠容納上千人的露天大殿，心中一陣苦笑。
整個場地周圍種滿各種鮮花，微風掃動之下花香撲鼻。上方是一片藍藍的『天空』。那是海族人不知用什麼方法製造的假象，空中甚至還有發著光的太陽，由此也可以推見他們海族人想要到地面的**是多麼強烈。
這個極大的場地中只擺放了兩排水晶打造的長桌，長桌下依次放著柔軟的坐墊。最上方則是主人所用的一個單獨小水晶桌。這種人類世界使用的宴客方式也被他們學了去，並且還有模有樣的。
長桌後已經坐滿了人，海龍坐在最上方，艾就在他右手方的頭位。其他人皆是以身份地位依次而坐。
桌上擺滿鮮果和各種佳餚美酒，但卻沒有一人動筷。均將目光集中到海龍身上，等待他的說話。這種場合，一般都是要主人家發話之後，才可以開始吃飯。
海龍看見林躍，笑著將他招呼到左手方的頭位，顯示出他對艾這個『朋友』的重視。而其他人也沒有多言，全部裝作沒有看見。
「啪！啪！」眾人入座後，海龍輕輕拍了兩下手掌，一陣悠揚的音樂響起，幾名身穿輕紗，只用貼身衣物遮住重要之處的少女款款入場，並隨著音樂開始舞動起來。
海龍笑道：「今日無論何事，都等到酒過三巡之後再說！現在大家只管吃喝和欣賞舞蹈！」
他發言之後，眾人才開始動筷。不過這裡所坐的人都是有自惜身份的人，對面前的美酒佳餚只是淺嘗即止，之後便是欣賞幾名少女妙曼的舞姿，像是這樣便會顯得高貴和與眾不同一些。
只有林躍懶得講那麼多禮儀，先前在那間遇到露菲的酒肆中只是吃了一些魚，現在面前擺放著如此多的美食，他自然也不會打算放過。根本不管周圍人詫異或是鄙夷的眼光，自顧自地大朵快頤，一時間湯汁橫飛，一張透明乾淨的水晶桌上狼藉一片。
艾看著林躍狼吞虎嚥的模樣暗暗冷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而海龍反倒像是有些欣賞林躍這種想怎樣便怎樣的性格，也是大口吃著東西，其間還不斷舉杯，邀林躍共飲。
其實林躍這樣做除了想要一飽口福之外，還想藉著吃東西時候掩飾自己和觀察余獵。經過一小段時間偷瞄之後，他發現對方只是眼光掃過自己幾次，根本沒有任何懷疑。當下才完全放下心來。
想來也是這個道理，誰會想到林躍竟然膽子如此之大，跑到海族來了。
一曲舞畢，幾名少女施禮後退場。
一名懷抱長琴，面帶白紗的少女出現場中。她手指輕動，一陣陣如流水般的音樂在場中響起。
一把普通的長琴在少女手中變成了可以發出天籟之音的神物，場中人全都側耳傾聽，就連艾也是如此。而林躍則是心思完全沒有放在上面，還在自顧自地吃喝著。幸好他的位置雖然是首座左下方，但卻有點靠近花叢，因此目標不太明顯，不然絕對是在破壞整個場面的
和諧之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音樂停止之後，少女已經退場下去。而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之後不由爆發出一陣輕微的掌聲。
「想不到海龍爺府上竟然還有琴藝如初高超的人，真的令人羨慕。」先前那名被艾成為表哥的青年站了起來，對眾人拱手道：「在下不才，願意以一套劍舞回應剛才的音樂，同時也算是做引玉之磚了。」
海龍聞言露出饒有興致地表情，道：「飛旭準備舞劍？」
叫做飛旭的青年微笑點頭，眼中卻儘是傲然之色。他跨過水晶長桌，站立場中央，繼續道「我聽到海龍爺為菲兒比武招婿，也想要參加。便以這套劍舞作為入賽的資格吧！」他語氣狂妄，同時成為海龍為海龍爺，卻沒有以長輩身份相稱，可見此人心高氣傲。
海龍不以為忤，頷首道：「你的身份不同，自然可以如此！快快舞來，讓我好好看看！」
飛旭傲然點頭，一副應該如此的神色。
而一旁還在吃東西的林躍心中暗笑飛旭是個傻瓜，海龍話中意思是說你想要參加，但卻不經過預賽，全是因為你的身份不同，和你本身實力扯不上半點關係，虧得他還在傻乎乎地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但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飛旭繼續道：「一般劍舞只需要依照形式便可以一個人直接舞完。但我這套劍舞不一樣，它可以隨時出現任何變化，絕不拘泥於形式。」
林躍翻了翻白眼，差點被喉嚨裡的食物噎到。暗忖劍舞之類的化還不是你們從老子們人類處偷師過來的，既然要舞，那就要循規蹈矩，不然小心畫虎不成反類犬，令人笑掉大牙。
除了林躍，其他聽到他的話的人全部都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其中也包括艾。但林躍卻知道，這些人中根本不可能有人真正會欣賞劍舞，全部都是不懂裝懂之輩。
海龍也是露出同樣感興趣的表情，點頭道：「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就是！」
飛旭將腰間長劍抽出，手臂伸直，輕微移動，直到劍尖停到林躍所在方向才停下來。
他長劍遙指林躍，淡淡道：「還需要一個人和我配合。這個人實力不必太強，在配合的時候只管進攻我，我會以劍舞的形式將對方攻擊一一化解，這就是我先前所說的不拘泥於形式。」
他長劍指著林躍的時候，林躍正好嚥下一口食物抬頭，看到對方劍鋒指著自己，同時又說了那些話，不由自主地起身愕然道：「你所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他完全搞不懂場中有那麼多人，為何對方偏偏挑中自己。但當他看到艾一臉得意笑容之後他方才明白，一定是艾讓他找機會收拾自己，現在自然就是一個好機會。
等下自己肯定是不敢出全力的，冰焰也不能用，否則會被立即識破身份，若是對方想趁機整自己，自己顯然是要吃虧的。這種幾乎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賠本買賣沒有人會做，林躍也不例外。
當下連忙擺手道：「我不行，閣下還是重新找一個人吧！」
「放心！我不會傷到你的！」飛旭冷笑道：「等下你只管全力出手就行了！」
艾也在一旁慫恿道：「快點去啊！你不會是不敢吧？」她的話中充滿幸災樂禍的味道，令場中沒人能猜出她和林躍之間的關係。
林躍看到飛旭目中無人的神色，心中也是有點火起，正在舉棋不定的時候，海龍也終於開口：「既然是飛旭的要求，那你就不要推辭了。就當作是為大家助助興吧！」
林躍無法再推脫，當下苦笑點頭，走到場中，與飛旭對面而立，撓頭道：「等下你稍微小心些，莫要傷到我了！」
場中眾人不覺莞爾，林躍外表四十有餘，說話竟然如此幼稚，的確令人好笑。
而場中唯一沒有笑的是海龍，他臉上全是高深莫測的笑意，也沒人能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林躍吸了口氣，接過侍衛遞來的長劍，隨手抖了抖，卻發現自己完全不會用劍。而這時飛旭已經吸了口氣，喝道：「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