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1章 應不應該救 文 / 蘇雪蝶
第071章應不應該救
凱瑟琳低下頭，看到那條暗道的入口旁，用最小的泡沫組成一句咒語：「dium（左右分離）！」
「非常感謝！」凱瑟琳立刻收起地圖，趕往四樓獨眼女巫的雕像前，她拿出地圖仔細看了看，確認周圍沒人後，才用魔杖敲著那個雕像說：「dium！」
雕像的駝背立即開啟，露出一個足夠稍瘦的人進去的大洞，凱瑟琳急忙鑽進去，她感到地板就像石頭滑梯一樣，滑了相當長的一段路，才碰倒土地。
「lumos（螢光閃爍）！」凱瑟琳舉著魔杖喊道。
然後她看到一條很狹窄低矮的通道，她沿著這條彎彎曲曲、凹凸不平的通道朝前走了很長時間，長到凱瑟琳開始不耐煩了，才出現一道破損的石階。
凱瑟琳立刻跑了上去，她以為快到了，但是石階很長，至少有兩、三百級，最後她終於看到了一扇地板門，她輕輕推開地板門，上面確實是一間地窖，滿地都是的木椅和木箱。
「變成幻型！」
凱瑟琳先讓翠西做好準備，然後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左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又慢慢伸出右手，當她的手指越過地板門的那一啥那，她的身子立刻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拉扯力，她的呼吸突然消失，心跳也驟然停止。
「啪！」凱瑟琳摔回石階上，右手回到地道裡，呼吸和心跳也立即恢復。
她仰面躺在冰涼的石階上，望著地板門邊緣透出的微弱光亮，久久不見任何動靜。
翠西落到她的腦袋旁邊，輕輕磨蹭著凱瑟琳的臉，可女孩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它想找人來幫忙，卻連那扇地板門都頂不開，更不用說打開霍格沃茨那邊的入口。
翠西著急地撲動翅膀，女孩的頭髮被微風吹開，露出她脖子上的項鏈，它想到項鏈的來歷，連忙低頭用喙將其從凱瑟琳的衣領裡拉出來，一股淡淡的月光花香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瀰漫開來。
「教授！」凱瑟琳以為是斯內普，但凝神一看卻發現周圍空無一人，只有翠西擔心地望著自己。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凱瑟琳伸手摸摸自家寵物的腦袋，飽含歉意地說，「我現在就回去！」
她用力撐起身體，十分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擺擺地走下石階，跌跌撞撞地穿過通道，再用魔法飄飄蕩蕩地回到暗道的入口。
她停下來，原地愣了好一會，才想起應該幹什麼，她取出活點地圖，邊觀察有沒有人經過，邊清理身上的痕跡，待一切準備就緒，她才走了出去。
天已經黑了，城堡的燈火已經點亮，食物的香氣已經蔓延到四樓的走廊，但她卻沒有去禮堂，而是拐進旁邊的一間黑暗的空教室，繼續發呆，直到外面的走廊突然響起皮皮鬼的聲音。
「傻瓜納威·隆巴頓！你在這裡做什麼？又迷路了嗎？」
「沒有！我沒有迷路！」納威慌慌張張的聲音，反而讓皮皮鬼變得更加猖狂了。
「放心！迷路也沒關係！我皮皮鬼絕對會帶你——去你最不想去的地方的！」
「不要！」慌不擇路的納威闖進了凱瑟琳待著的教室，皮皮鬼緊跟著飛了進來，他抓住圓臉男孩的衣領，使勁往外拖。
「放開我！」納威驚恐地大喊著，突然發現紅髮女孩的身影，「救命啊！凱瑟琳快救救我！」
「water!」一個水球突然出現在凱瑟琳的右手上方，她翻動右手對著皮皮鬼一指，水球立刻朝皮皮鬼飛去。
「這？！」皮皮鬼察覺到水球裡蘊含的能量，他不敢輕易試探，只能迅速躲開，但那個水球似乎加了追蹤魔法，不管他怎麼躲，它總會繞回來繼續飛向他。
「你耍賴！」皮皮鬼罵了凱瑟琳一句，飛出教室，水球也不緊不慢地跟著飛了出去。
「謝謝你！凱瑟琳！」納威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慌忙起身道謝，但紅髮女孩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繼續無神地望向窗外。
「凱瑟琳？」納威遲疑地喊了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你怎麼了？」他走過去在女孩眼前揮了揮手，卻發現她似乎變成雕塑。「不要嚇我！」他想去搖晃對方，可手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抓住。「痛！」冷汗圓臉男孩的腦袋上直冒出來，他第一次發現凱瑟琳的力氣居然有這麼大。
「抱歉！」凱瑟琳忙放開他的手，並為納威做簡單的治療。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納威迫不及待地問。
從兩人認識至今，凱瑟琳給納威的印象都是非常聰明能幹的，似乎沒有事情是她無法解決，她永遠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除了那次「記憶球事件」。
但那時的凱瑟琳只是呆板，精神有些不振而已，根本不像今天這樣，萎靡、絕望，帶著一種隨時都會消失的氣息，這讓納威覺得非常害怕。
「我——」凱瑟琳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什麼事情？」納威急切地追問，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越界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慌亂地解釋，「我知道斯萊特林很注重*，我只是很擔心你，要不我去幫你找人吧？」他突然想到解決的辦法，「你要我去叫誰——斯內普教授、赫敏、馬爾福、哈利亦或者鄧布利多校長——」
「不用！」凱瑟琳按住納威的肩膀，「我暫時不想見他們。」
「可是——」納威揪著頭髮，著急地想著辦法，「你總不能再這樣待在這裡啊！我不清楚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突然拍著胸口說，「我奶奶說男子漢就應該有所擔當，所以如果你——」他的氣勢突然又變得萎靡了，「——你願意的話，我—我—可以幫你，只要我能做到！」他的精神再次振作起來。
凱瑟琳靜靜地端詳著圓臉男孩，許久才開口道：「你可以幫我。」
「怎麼幫？」納威握緊拳頭，滿臉緊張和不安，他覺得連凱瑟琳都無法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是他能輕易做到的。
「我有一個疑惑——」凱瑟琳再次望向窗外，目光又變得無神起來，「如果救一個人，會在二十年後引發一場戰爭，那這個人該救嗎？」
「當然要救啦！」納威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簡單的問題。
「假如那個人是——」紅髮女孩回頭望著納威的眼睛，「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萊斯特蘭奇呢？」
納威傻住了，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頭髮濃密烏亮、長睫毛厚眼瞼、薄嘴唇總是浮現出高傲輕蔑微笑的高個子女人。
但隨即這個瘋女人就被他家人的身影所取代：消瘦憔悴、步態蹣跚、滿頭白髮、零亂枯乾、無法說話、神情怯弱的父母；悲痛欲絕卻堅強面對生活、嚴厲對待自己、永遠保持著高貴、似乎不知道疲倦的祖母；還有一直關心疼愛著他的阿吉爾伯父、艾妮伯母等人。
「我想殺她！」納威攥緊拳頭、咬緊嘴唇痛苦萬分地嘶吼道，「我無數次幻想著如何將她趕盡殺絕！如何將我父母承受過的一切殘酷待遇奉還在她的身上！讓她品嚐我和奶奶遭遇過得一切！但是——」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我不能這麼做！」他斬釘截鐵地說。
「你可以嘲笑我膽小懦弱！」納威垂拉著腦袋，「但如果我真地快意恩仇地話，只會讓我奶奶喪失生存的動力！讓隆巴頓家族徹底沒落！」他的臉上似乎失去了所有活力，唯有眼睛還殘存著光彩，「因為我是未來的希望！」
「這並不是膽小、也不是懦弱！」凱瑟琳的語氣充滿敬佩，「這是一種充滿理智的勇敢。」
「真的嗎？」納威滿臉通紅地擺弄著手指，「其實這些都是我奶奶教我的，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但現在終於懂了。對了！我記得她還曾說過這樣的話——」他突然抬頭直視那對褐色眼睛。
「殺人並不能解決事情，無論有多大的仇恨，無論有多麼正當的理由，選擇死亡的永遠都是懦者，每一個做錯事的人，都必須承擔錯誤所造成的後果，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贖罪！」
「也就是說……」凱瑟琳遲疑道。
「如果貝拉特裡克斯就要死，我會救她，因為——」納威抬頭挺胸地說，「救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凱瑟琳沉默了。
拯救一條生命，並不是每一次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因此而引發的一系列後果，所以與其到頭來後悔沒有救，不如救了之後，再想辦法彌補這個行為所造成的後果。
「如果救一個人，真的會在二十年後引發一場戰爭，那麼——」凱瑟琳莊嚴宣誓，「我會竭盡所能，去阻止戰爭爆發！哪怕必須為此付出生命！犧牲所有！」
「凱瑟琳——」納威震驚地望著紅髮女孩，「你要救的人到底是誰？」
「一個幾乎所有人都希望他死的人！」凱瑟琳苦笑著說。
「不會吧！」圓臉男孩難以置信地大喊道，「這樣你豈不是成為所有人的敵人啦！」
「敵人？最大的敵人！」紅髮女孩突然望向窗外的格蘭芬多塔樓，「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對嗎？」她低聲地詢問住在那裡的老者。
「什麼？」納威不解地問，但凱瑟琳卻沒有解釋。
「謝謝你開導了我，納威！」凱瑟琳重新露出從容的微笑，「我該怎麼感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