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都是月亮惹得禍番外 六 文 / 夢幽然.
段夕何爬下屋頂,適才發覺自己走進了御花園。
樹影斑斑,花影離離,映著頭頂上的那輪月亮,竟有一股離愁湧起,御花園的設計居然跟曾經的南召國一模一樣,讓她不時生出一種遊子歸鄉的感覺。
沿著花園的九曲長廊往西便是記憶中的寢宮,她想了想決定還是過去看看,就算不是南召國,也給她留了個念想。
沿路沒碰到幾個宮奴,倒是見那御林軍一直不近不遠地來回巡邏。
她想反正別人看不到他,乾脆昴首挺胸地從御林軍眼前大步走過。
「站住!你是哪個宮的?」忽聽一聲厲喝,段夕何吃了一驚,乖乖止了步。
難道他看得見我?華樂桐你又騙我!
來人一副將軍裝束,頭戴銀色盔甲,身披同色戰甲,腰上佩著把大刀,此時正手撫大刀,一副蓄勢待發樣。
藉著昏暗的宮燈,段夕何一怔,這人居然與廖翮很像,她有些高興差點呼出口,轉念一想,這會不會是華樂桐故意試探她的趕緊緘口。
「將軍看得見我?」段夕何想再次確認。
這話一說,立即引來其他士卒哄堂大笑,段夕何這囧得差點鑽進地縫。
華樂桐你這混蛋!居然騙她別人看不到她,現在不是別人看不到她,而是她看不到自己了!
她心裡叫囂,可惜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時有多尷尬。
為了保命,她就照著南召國的樣子胡亂蒙了個身份!
「回將軍,老奴是華陽宮的宮女!」
「華陽宮?」這位長得像廖翮的將軍不由沉思,半響後才笑道:「末將倒沒聽說過華陽宮有位嬤嬤!快說你從何而來?」
一聲嬤嬤?段夕何這才想起,華樂桐為了行事方便早已替她易了容,她剛才失了口,這將軍居然有意替她更正,大概是因為對她一見如故的原因。
可惡!她又被戲弄了!
段夕何氣得玉牙緊咬。
好在她機靈,見這位將軍與廖翮長得很像,倒也覺得不是什麼壞人,便道:「將軍說得是,老奴是華陽宮新來的嬤嬤,將軍不認識倒也不奇怪!剛才我家主子說想吃點酸梅解饞,這不,老奴正趕著去御膳房,不料迷了路!」
「原來如此!嬤嬤往東走便是!」
「多謝將軍!」段夕何鬆了口氣,見這位像廖翮的將軍骨子裡頗有骨豪氣,不免想到了廖翮,不知廖翮後來可找到他的小娥?
其實這位將軍確實是廖翮投胎的,只是現在他連丁點的記憶都無儼然一個全新的凡人。
段夕何不禁為他歎氣,卻聽林子裡有人在吟詩,她好奇地尋著聲音走去。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huan,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這是李白的《月下獨酌》,在此寂靜的夜晚聽這人誦讀此詩,別有一番惆悵。這人是誰?怎會如此傷感。
段夕何攢頭望了望,只見那人背對著她,一身明黃在月光下猶為顯眼。
一身明黃,莫不是昭明國的皇帝?嘿嘿還真被她逮著了!
段夕何此行的目的便是想瞧清這位喜難食茶葉的皇帝長什麼樣?這會遇上了自然不能錯過。
她輕輕地走進離那人最近的一棵樹後面,見那人一手執壺,一手舉杯,仰頭狂飲。不覺眉頭一擰
「模樣不像羊,倒像是個酒鬼!」段夕何小聲嘀咕。
不想那人耳力極好,將她的話全數聽了去,手中酒壺一放,一個跨步瞬間到了她跟前。
「什麼人?」
明黃身影喝道。
段夕何只能繼續裝蒜。
「對不起我迷路了!不是有意打擾您的,您繼續吧哈!」說完扭頭快跑。
「夕兒!」那人突然喚她。
段夕何一怔,迅即轉過頭,在瞧清來人時,一張小嘴驚的合都合不上。
皇兄!昭明國的皇帝居然是他皇兄!不對,他皇兄都作古五百多年了,連屍骨都爛得不成樣,怎麼可能是他皇兄,只能說這個人長得像她皇兄!
可是這人剛才口口聲聲喚她夕兒,這又是怎麼回事?
矣,她的臉什麼時候又恢復成原樣了?一定是華樂桐搗得鬼!
可惡!原來他帶自己來皇宮的目的,就是讓自己見這個長得像她皇兄的人。可是她的臉與上一世並不一樣啊!就像是,他也認不出來!
她就知道是華樂桐安排好的認情戲!哼,她才不著他的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夕兒!」
段夕何陪笑道,轉身又想跑,卻被段琰一把攥住條胳膊。
「你還要往哪裡跑!都過去五百年了,你還不肯原諒皇兄麼?」
段夕何一怔。
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的?莫非他沒死?
一個念頭未完。
段琰再
次開口道:「別亂猜了!朕知道當年對不住你!南召國滅亡後,朕一心想尋你回來,可惜致死都沒能達成心願。後來華國師去地府尋你,與朕不期而遇,見朕執念很重,便施法保住了朕的記憶!朕可是帶著記憶投胎的啊!皇妹!」
段夕何嚇了一跳。
果然是華樂桐搞得鬼,這個哥哥她暫時還不能認,卻又不能讓段琰盼了五百多年的希望落空,扯扯嘴皮笑道:「天下長得像的人大有人在,皇上可能是看錯了!我並不是皇上的妹妹!」
她現在跟以前哪都不一樣了,真虧這段琰還能一眼認出她,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會的,朕覺不會看錯!縱是外貌變了,可是夕兒的神情舉止一點都沒變!夕兒你就別在讓皇兄傷心了!」
段夕何撇嘴不語。
她還能說什麼,多說一個字都會露出馬腳,只能忍吧!
華樂桐再也看不過去,大步朝二人步來道:「你不會當真連自己的哥哥都不記得了吧!」
段夕何一早料到他剛才定是躲在暗處瞧她好戲的,可惜自己沒著他的道,他這才無可奈何地冒了出來。
「記得不記得,全在我,你這是擔得什麼心!不好意思,二位,我累了,想回屋休息!」段夕何朝二人擺擺手大步向前。
「等等!」段琰將她喚住。
「皇妹若當真不肯原諒朕,朕真無言再活下去!不如請華樂桐抽去朕的記憶,讓朕永生永世在地獄裡受刑得了!」
段夕何邁開得腳又止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