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 妖怪來了 文 / 夢幽然.
段夕何心緒難寧,自然沒有睡意。
她晃著小腿坐在樹杈上,托起腮幫苦思冥想。
這一坐便是月上西山,適才覺得自己坐了有一會。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屋休息。剛站起來,聽見樹底下傳來絲絲嗦嗦的聲音。定睛一看,差點丟了魂,一條十多米長的巨蟒正吐著紅艷的芯子,挪動著身軀一點點往上爬,那巨蟒有碗口那麼粗,兩隻碧綠的小眼與段夕何對了個正著。
巨蟒似乎也被段夕何的嚇了一跳,前進的身軀頓了頓,緊貼著樹皮,片刻後才繼續向上爬,直至從段夕何腳邊通過。
段夕何小嘴張大,一身冷汗直滲,眼睜睜地看著那條巨蟒浩浩蕩蕩從自己腳邊爬過,早已嚇得失了聲,直到那蛇爬遠,適才緩過神,朝華樂桐的屋中跑去。
「師父,有蛇……!」
屋內,華樂桐正闔目打坐,此時的他看起來很是虛弱,一張臉蒼白如紙。只見他雙腿盤膝如坐蓮花,兩指屈成蘭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裡唸唸有詞,隨著咒語的念動,一朵鮮紅的蓮花在額間若隱若現。
一室的蓮香浮動,段夕何瞧著好奇,不由步了進去。
華樂桐打坐的樣子,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像這種不尋常的打坐法,她還是頭回見他,不由起了擔憂。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剛才明明還好好的!這會臉色怎會這麼蒼白!」段夕何說著伸手便撫華樂桐的額頭。
不想打坐中的華樂桐猛然睜開眼,蒼白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雙眸含血,盡顯妖魅之氣,一股濃濃的殺氣縈繞著他。
他似乎已認不出段夕何,白袖一揮,巨大的掌風將段夕何拋至屋外。
段夕何疼得直咧嘴,卻又不放心華樂桐,忍著疼痛,再次步進那小屋。
見華樂桐依舊剛剛那副打坐樣,只是在他身後拖著一條長著金色蛇鱗的尾巴,那尾巴此時正擺來擺去,狂掃中刮起一陣颶風。
段夕何只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躺在華樂桐為她安排的屋子裡,頭暈腦脹的似乎睡了很久。對於昨晚的事似真似假,似夢非夢,也只記得一鱗半爪,想仔細琢磨,發現頭疼欲裂,乾脆拋置腦後不再細想。
她伸了個懶腰,望見陽光已穿透樹葉,斜斜淺淺地照至床邊,趕緊一骨碌爬起,想起今日要去靖陽城的,便跑去找華樂桐。
華樂桐的屋裡早已空無一人,簡單的家捨被收拾的纖塵不染,一如華樂桐的人般。望著滿室的寂靜,段夕何倒吸一氣,正想發頓苦騷,蹩見書桌上留著封信。
信封上幾個遒勁有力,龍飛鳳舞的字格外醒目。這是華樂桐寫給她的。
信上說:「為師有事出去會,夕兒醒後吃些早點再去靖陽。進了靖陽,凡事留心不論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許說出自己的身份……天黑之前務必記得回來!」段夕何一口氣將信讀完,雖然只家常信,但隻字片字飽含著華樂桐對她的關心。段夕何的心暖暖的,將信貼在胸前,再提出看最後一行字「切記!師父留筆!」
段夕何嘻嘻一笑,在盤子裡拾了幾塊甜餅放進口裡。這餅甜而不膩,入口即絲滑,不覺莞爾一笑。
這甜餅是南越國的特色點心,段夕何自小吃著它長大,這味一品就出。讓段夕何沒想到的,華樂桐倒挺有心,給她留了最喜歡吃的。
段夕何將甜點含在嘴中,腦海裡卻在想另一件事。
難道師父昨日去靖陽城了?一個念頭炸開,身軀一頓。
轉念又一想,他如果真去過,肯定知道靖陽城發生了什麼?何必要瞞著自己!
算算時候不早,她也無心再吃早點,拾了幾塊,用白帕包住往懷中一塞,溜下樹,直奔城門。
樹林離靖陽城並不遠,段夕何沒走一會就到了城門下。
此時正值午時,城門雖已大開,但兩邊卻有武裝好的士卒把守。
那些士卒個個身穿戰甲,手持長戈,面色嚴肅,一副蓄意待發,對進出的每一個人每一件物品,都仔細進行盤問,沒有異議這才放人進出。
段夕何眸光挨個掃遍那群士卒,見沒有她所認識的,便寬了心。
其實除了廖翮,她誰也不認識,只是礙於當初離宮那會,鬧了場風波,他皇兄段琰為了尋她,不得已在南越國四處張貼了她的畫像,如此一來,她這公主的名聲大振,想讓人不認識都難。
好在華樂桐早已施法為她易容改扮,此時她是男兒裝,自然不用擔心被人識破身份。
段夕何將腰板一挺,昴起頭,大搖大擺地鑽入人群排隊。
輪到她時,那士卒問了些尋常的話,無非就是打哪來,進城做什麼的,段夕何倒能藉機行事,幾句話應答的滴水不漏,瞞過了那士卒,順利進城。
進了靖陽城,段夕何發現靖陽已不像往日那般熱鬧,街上雖陸續還有人來往,但人們的腳步相當匆忙,似乎只打算購買些生活用品便急著返回家中。
店舖大多關著門,想要買點什麼,要叫半天門掌櫃才有回應。
一副全城戒備!讓段夕何越發難安。
兜兜轉轉走了半天,也沒機會找個人搭幾句話,眼見關城門的時間快到,不得不加快腳步往回走。
這時,一道驚呼聲響起:「快關城門!妖怪來了!」
行人慌亂,越發匆忙地往家中跑。
那群守門的士卒聞聲,立即奮力將城門關上。
段夕何只差半步就能出城,偏偏那半步中,跑出來那麼個人。她呆呆地立在城門下,一副進不得出不得的。
實在無奈只得半蹲在城門下歇腳。
那個大呼小叫的人也被士卒提了來,因為呼聲擾民,那人此時雙手被拷,準備押送官府細細盤問。
段夕何瞧著那人,只覺有些面熟,卻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只見那人渾身是血,衣衫*襤*褸間殘破不堪,兩隻胳膊從破碎的布衫中露了出來,上面各有五道細長的血口,那血口的還沒止住,正一點點往外滲著血。很快那破碎的衣衫已被血水浸漬,粘粘地搭在胳膊上。
不知為何,段夕何對此人生不出一絲好感,自然沒了憐憫之心。不過那人的傷口,卻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傷口像是被猛shou的利爪所傷,看傷口的痕跡,像是剛受傷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