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恩怨 文 / 瀨溪
場上一片寂靜。
因為李不凡走到哪西域第一勇士面前,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渺小,弱不禁風的樣子,彷彿能想像得到他會在下一刻會被打趴在地上。
然而,靠近李不凡席位附近的人不這麼看,不要忘了,他身旁坐的可是堂堂仙樂府府主了,能讓名滿天下的仙樂府府主傾心的人,那這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此刻的李不凡自以為他的個子還算高大,可站在這位巨人面前,就有點兒自慚形穢,他抬頭看去,竟然發現自己的額頭就剛好在對方胸膛的位置。
兩人的距離不過五尺。
這樣的近距離,西域勇士達爾滾揮舞著千斤銅錘,就在李不凡的面前,只要他手臂微微一伸,銅錘便能砸向李不凡的腦袋。
宴席上的皇親貴族,才子佳人看著兩人的身板明顯不搭調的比試,都是深深的驚歎。
大多數人覺得李不凡勇氣可嘉,感到敬佩,並在一旁加油助威,也有少部分人見到名不見經傳的李不凡公然敢挑戰西域勇士而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一個司儀詢問了兩人,道:「兩位都準備好了嗎?」見兩人點頭,司儀目光中夾雜著些許惋惜之情,斜瞟著李不凡,似乎對他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以至於用著非常低的聲音,道:「比試開始!」
不光是司儀懷疑,就連囂張不已的達爾滾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怎麼沒有武器,難不成你要空手抵擋我的銅錘?」說完,嘴角揚起濃濃的輕視之意。
李不凡仰頭,淡淡的目光看著他,嘿嘿一笑,道:「我說西域第一勇士,你在西域好好的享受這第一的名譽,又何必來此尋失敗呢,難不成你認為我們偌大的一個王朝就沒人了嗎?」
達爾滾表情鄙夷,帶著凶狠的道:「能打敗我的人,也不至於是你,你自信能抵擋得住我這一錘子的力量,我這一銅錘下去,足有萬斤之力。」
李不凡輕笑的道:「第一勇士,我們中土的武學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並非只一味的靠蠻力就能取勝的。」
達爾滾大吼了一聲,道:「那就來吧。」說完,手中的銅錘快速的揮出向李不凡砸來,風聲鶴唳,震動著空氣發出「呼呼」之聲。
說時遲那時快,銅錘砸將下來之際,李不凡雙手陡然伸出,兩股拳頭帶著濃濃的戰意,酣然的打在了兩個銅錘之上,一股強大的力道席捲而來,震得達爾滾手臂一震發麻。
同時,達爾滾的身體一個踉蹌,腳下止不住的向後退了數步,這才穩住了傾斜的身體。
李不凡收回了拳頭,負手而立,風輕雲淡的看著面前的達爾滾,臉龐劃過一絲笑意。
這不可思議的情景。
宴會上的許多才子佳人都是嗔目結舌,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李不凡能擁有這般強大的力量,僅僅憑雙拳就能接下達爾滾的銅錘,甚至還把對方給逼退了出去。
主座上的趙天成也是讚歎的道:「這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都這般神勇,仙樂府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在一旁的大國師鶴一鳴扭頭,恭敬的看向趙天成,道:「聖主,這年輕人,微臣見過,並且和他交過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趙天成聽聞,狐疑的道:「這麼說來,這年輕人敢和國師較量,修為定然不低了。」
鶴一鳴沉吟了半晌,於是終究一咬牙,道:「我和他比試,並未分出勝負。」
趙天成聽到這話,心中震驚,不過短暫的時間,也恍然的道:「這年輕人那日和琺瑪帝國的大祭司鬥法,朕就看出他有過人之處,竟也沒想到他能和大國師相媲美,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說完,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場上達爾滾一臉狂怒,腳下猛蹬,大地也發出沉悶的聲響,猛蹬幾步,就向李不凡衝來,同時雙手掄起兩把銅錘,攜帶者風雷之勢向李不凡再次轟然打下,力量之大,非尋常人可硬接。
然而,李不凡絲毫沒有閃避之意,只見他腳下生風,風沙掠影一般向達爾滾奔去,速度極快,眾人只見一片虛影閃過。
就見到了達爾滾猶如大山的身體轟然倒地,同時臉部上還掛著痛苦的神情,他的雙錘始終沒有砸下,就墜落下了地面。
驚訝,震驚!
許多人都沒瞧見李不凡怎麼出手的,那出招的速度如電如光。
不過席上步伐高深之士,他們看清了李不凡正臨近達爾滾的時候,雙手同時抓住雙錘,同時腳下一踢,正中達爾滾的脈門,只不過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太快,許多人修為有限難免看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
許久,達爾滾忍住劇痛,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的茫然。
李不凡語氣淡然的道:「怎麼樣,第一勇士,在下的本事你可見識到了。」
達爾滾雖然平日裡看起來凶神惡煞,但只是他生性粗狂罷了,並非不識明理,他此刻恭敬的看著李不凡,道:「你不用利刃,就能把我打倒,我認輸了。」
說完,向李不凡躬身行禮,就退了下去。
李不凡也回到了席位上,夢雪兒蕙質蘭心的從懷中抽出絲織手帕在李不凡的額頭,擦拭了幾下。
宴會上的賓客見到這兩人親密的舉動,都是一陣羨慕。
主座上趙天成讚許的向李不凡看來,道:「這位小兄弟不愧是仙樂府的人,不知小兄弟能否留在本朝效力呢,想要什麼官職,儘管開口。」
顯然的,趙天成在招攬李不凡了。
能得到趙天成的欽點,這是宴會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李不凡卻不以為然的道:「多謝聖主的盛情,只不過在下生性灑脫,受得不得拘束,還是做一個閒雲野鶴比較適合我。」
趙天成聽李不凡這麼說,也不動怒,語氣淡淡的道:「人各有志,朕也不強求了。」
然而,就在趙天成的話說完後,大皇子趙康和他身旁美麗的貴婦一同離席,來到了趙天成席位面前,一起跪下。
趙天成疑惑的問道:「康兒,你們這是何意?」
趙康抬頭看向趙天成,語氣近乎央求的道:「父皇,這人藐視皇親國戚,更是殺害了珍妮的弟弟,還請父皇做主,替我們主持公道。」說話的同時,伸手向李不凡指來。
趙天成驚疑的問道:「此話當真?」
閆珍妮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肯定的道:「父皇,此事千真萬確,當時大國師也在場,他可以做見證。」
這突如其來的情景,李不凡心頭也是一驚,不過聽趙康這麼一說,便記起來了這趙康身旁的貴婦正是閻家的女兒閆珍妮。
想起那段陳年往事,閻家少主搶去小妖的內丹,致小妖失去生命,這段刻骨銘心的往事歷歷在目。
李不凡此刻怒有心生,臉色變得極為冰冷,夢雪兒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隨即關心的拉住他的手,問道:「不凡,那人說你殺了她的弟弟,是真的嗎?」
李不凡默然的點頭,低沉的道:「是的,這事情發生在半年前,不過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夢雪兒堅定的道:「不凡,你這麼說了,她的弟弟想來也是一個作孽的人,殺了他也算是為民除害,我相信你。」
李不凡見到夢雪兒義無反顧的支持他,心中也是一陣安慰。
主座上的趙天成思慮了半刻,道:「康兒,如果你說的屬實,父皇定然給你做主,不過這事情還得等到瀟江宴結束之後,你看如何?」
趙康信然的道:「好的,還望父皇給我們主持公道。」說完,他關切的扶起正在抽泣的閻珍妮,道:「珍妮,父皇說了,只要等瀟江宴結束,就會給弟弟報仇,你別擔心了。」
閻珍妮紅著眼,「嗯」了一聲。
席上李不凡聽到趙天成有意偏袒,說什麼宴會之後,給主持公道之類的話語,當即惱怒不已,隨即起身離席走到場中央。
夢雪兒見李不凡離席,也跟了上去,佇立在他的身旁,纖纖玉手握著冰寒劍,寒意正濃。
李不凡看了一下不遠處的閻珍妮和趙康,最後目光落在了趙天成身上,毫無畏懼的道:「聖主,不必查了,她的弟弟就是我殺的。」
聖主趙天成見此情景,疑惑的問道:「不知小兄弟為何要殺害朕的皇親?」
李不凡只是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報仇!」
趙天成沉吟了半晌,問道:「不知這報仇是從何說起,能否告知朕一二呢?」
李不凡冷冷的語氣,道:「閻家少主殺了我至親的人,此仇焉能不報?」
趙康懷中的閻珍妮,哭泣的大吼道:「你胡說,我弟弟只是殺了一隻狐狸而已,難道這狐狸就是你的至親?」
李不凡此刻心痛如絞,辯駁的道:「人有情,妖也有情,對於旁人來說,她或許是一隻狐狸,但對於我來說她就是我至親的人。」
趙天成見到眼前仙樂府府主就在李不凡身旁,若是真是要追究的話,恐怕會使仙樂府背離,但皇室顏面又不得不顧,此刻當真是左右為難。
正在趙天成猶豫之際,靈空寺的主持玄苦作揖,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閻家少主殺生,最後被殺,因果循環,天道使然也,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依老衲看來,聖主,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趙天成見德高望重的玄難都開口,也是得到一個台階,於是鄭重的道:「大師所言甚是,
不過皇室威嚴不可不顧,我看這樣吧,小兄弟,你去閻家少主的墳前叩拜祭奠一番,如何?」
最後的幾句無疑是對著李不凡說的。
也許這是趙天成唯一能想得出得辦法了,對於這仙樂府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開罪的,畢竟仙樂府的領導群雄的威嚴尚在,顛覆東玄王朝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趙康和閻珍妮聽到聖主趙天成金口一開,即便心有不服,也只得暫時作罷,就算有心報仇,也只有下來等候機會了。
只要李不凡去死者面前磕幾個頭就可以饒恕他的殺人之罪,更何況死者還是皇親國戚,席上的賓客都稱頌聖主趙天成心懷仁慈,寬以待人。
然而,李不凡沒有給聖主趙天成的面子,若是真依他所言,去磕頭祭奠,那小妖不就是應該被殺,應該死了,想起小妖不顧性命屢次救他脫離危險,這份恩情永世不忘。
李不凡目光冷冷,仿若刀鋒一樣的冷,泛著些許的紅色,他嘴角翕動,道:「跪天跪地跪父母,閻家少主是什麼玩意兒,我豈能跪他,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告辭。」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在場的人聽起來無不怦然心動,特別是許多年輕人都是欽佩李不凡的勇氣,試問天下間有幾人能在聖主面前說得如此大義凜然。
但宴會上的許多大臣對李不凡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辭,感到一陣鄙夷,鶴一鳴凜然起身,面向李不凡,表情嚴峻的道:「你對聖主不敬,光這條罪,就能讓你死上千百次了,簡直是不知所謂,老朽倒要看看你怎麼走出這瀟江宴。」
李不凡正欲出聲,不過身旁的夢雪兒手中冰寒劍橫在酥胸前,反唇相譏的道:「大國師,我和不凡聯手,不知有誰能攔下我們?」
宴會上的賓客見到仙樂府府主這般力挺李不凡,心中無不震驚,若是真鬧個不可收拾,就意味著仙樂府向整個東玄王朝宣戰了。
這後果很嚴重,聖主趙天成再清楚不過,此刻他蒼老顯得乾枯的雙手不禁的顫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