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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0章 國之根本 文 / 玄一

    出手將孟闊從死亡邊緣上拉了回來的,正是秦沖。

    在孟闊愕然的目光中,秦沖留給他一個背影,一步步走向夏永和。

    雖然秦沖依舊是渾身浴血,但是在他的身上濃重的殺氣已經徹底平息,他的雙眸之中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凌厲,一臉淡然。

    「永和帝,不得不說,你身邊真是有些忠臣啊,那十萬精兵,和五千三百玄者的頭領,本王已經有了人選,就是不知道你捨得還是不捨得。」

    說話間,秦沖已經走到了夏永和的身旁。

    看著和剛才判若兩人的秦沖,夏永和不禁一愣,這樣巨大的落差讓他實在搞不清楚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秦沖隨意的坐在之前夏永和所坐的那張碧玉椅上,淺笑道,「怎麼?難道永和帝不需要本王去抗衡寒日王朝了麼?」

    夏永和轉過身,目光複雜的看著一臉淺笑的秦沖,儘管他在秦沖身上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殺機,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道,「秦沖,你……不是來殺我的?」

    秦沖淺笑道,「永和帝,你以為呢?」

    夏永和先是一怔,隨即也就釋然。

    如果秦沖真的是來取他性命的,他哪裡有命活到現在?

    雖然他和秦沖接觸不多,但是對秦沖的性格多少也有些瞭解。

    在夏永和對秦沖的瞭解中,他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一旦他決定想要做什麼,就會直接付之於行動。

    如果不是夏永和心中先入為主的認為秦衝來到這裡是為了取他性命,他也不會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自從秦衝出現在這座清心殿,儘管他一身煞氣,並且對由侍衛組成的人牆兩次出手,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確定死亡。

    在夏永和心中思忖,意識到這些事情的同時,橫七豎八躺在地面上的一名名侍衛接連爬了起來,看上去也確實全都沒有什麼大礙。

    「永和帝,讓他們先出去吧,本王還是比較喜歡安靜。」

    秦沖的聲音再次響起。

    夏永和點點頭,對驚愕無比的宮女,太監,以及侍衛們揮了揮手,「都出去吧。」

    儘管秦沖已經散去了週身的殺氣,不過對於這些普通人來說,依舊讓他們感到一股有如實質的壓力,聽到夏永和這麼說,簡直如蒙大赦,趕忙從清心殿退了出去。

    之前拚死想要保護夏永和的孟闊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人群退了出去。

    最後退出的一名侍衛很知趣的關上了清心殿的大門,這座大殿此時只剩下秦沖和夏永和二人。

    秦沖坐在夏永和之前所坐的碧玉椅上,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永和帝,說實話,你最初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在來這裡的路上,確實考慮要不要殺掉你,畢竟之前你曾經想要殺了我的全家,就憑這一點,就足夠成為我殺死你的理由。」

    夏永和在距離秦沖一丈外的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儘管聽到秦沖直言不諱的說出這番話,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之色,而是隨意答道,「看來我能活下來,還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那麼是什麼又讓你決定留下我這條性命的呢?」

    夏永和已經認準秦沖不會要他的命,所以儘管是在談論有關自己的生死大事,卻也面不改色,就好像談論天氣如何一樣的隨意。

    秦沖直視著夏永和的眼睛,道,「殺死你,對我來說很容易,其實就算是血洗整個皇宮也不算什麼難事,但是如果殺了你,我很難保證下一個皇帝會不會做的比你更好。」

    夏永和由衷大笑道,「如此說來,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話當成對我的一種肯定?」

    夏永和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早已經聽膩了手下大臣們對他的歌功頌德,溜鬚拍馬,雖然秦沖的話多少有些血腥的味道,但是這句話聽在他的耳裡,卻讓他真心感到無比的自豪。

    在此時此刻,他與秦沖之間的對話,不是什麼君臣對話,也不是什麼強者和弱者的對話,而是兩個男人間開誠佈公,對等的對話。

    秦沖嘴角微微上揚,點點頭,「嗯,就算是吧,雖然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夏華王朝能夠國富民強,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玄宗院,不過你也算是為了夏華王朝盡心盡力,勉強能夠被排除在昏君的範疇之外。」

    夏永和自嘲一笑,道,「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不過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可能你並不會理解,如果真的找一個『好東西』來坐皇帝的位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天下大亂,一個『好東西』的所作所為,將要比一個世人眼中的昏君,給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災難。」

    在夏永和看來,雖然秦沖是一名無比強大的玄者,但是對於國事,政事,天下事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又怎麼可能理解的了他這個上位者的辛酸。

    畢竟秦沖只是一個不到二十的青年,夏永和認定在秦沖的生活之中除了修煉,再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存在,否則的話,就算秦沖是天縱之才,仙胎神體,也不可能在如此年紀就擁有了這樣恐怖的修為。

    想到自己剛剛居然和秦沖說了那樣一番看似粗俗淺顯,實則蘊意無窮的為君之道,夏永和不禁有些暗暗感到可笑。畢竟那些道理也是他為君多年才慢慢理解領悟到的,他相信秦沖在這方面根本就完全不能領會其中的真諦。

    秦沖淡然一笑,道,「水至清則無魚,凡事如果過於苛求完美,那麼必定適得其反,你說的對,『好東西』本著好心做的事情,很可能帶來讓使人難以想像的災難。更何況人世間哪有什麼純粹的『好東西』,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大多數所謂的聖賢不過是披著偽善的外衣罷了,然而這樣的『好東西』居然還會有無數人頂禮膜拜,在我看來,真是可笑之極!」

    秦沖雖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看在夏永和眼裡,卻透著一股無比的滄桑之感,就好像是一位閱盡了人間百態,讀盡了天下不公的長者一般,威嚴,睿智,一語中的。

    尤其是那句「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不禁讓夏永和心中巨震。

    這樣的感覺,雖然是如此荒誕怪異,但是又如此真實,夏永和不由情不自禁的將那句「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在心中默念起來。

    夏永和越是在心中默念這八個字,越是感覺這八個字所包含的意境深不可測,似乎足以用在世間的任何一個領域。

    秦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繼續做聲,從夏永和的神色中,他知道夏永和已經感悟到了些許太極圖中蘊含的意境。

    秦沖不想破壞夏永和此時的心境,畢竟偌大的夏華王朝,還需要這位還算不錯的皇帝進行治理。

    良久,夏永和才回過神來,看著明明和他子女年紀相仿,但是卻透出一股滄桑氣息的秦沖,打從心底的生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只是夏永和還有些拿不準這是不是他的錯覺,儘管他在那八個字中受益頗深,但是他仍舊不能確定秦衝到底是信口而言,還是還是說秦沖對為君之道真的有著獨到的見解。

    饒是如此,夏永和還是收起了之前對秦沖的小覷,由衷道,「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這八個字實在是精妙至極,真是讓我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看來我之前對混沌王是否能夠適應君主的諸多事宜的擔心,實在是庸人自擾了,不知混沌王認為究竟什麼才是國之根本呢?」

    夏永和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一半是對秦衝進行試探,一半是真心為此感到困擾,想要聽聽秦沖的看法。

    如果秦沖說的驢唇不對馬嘴,那麼他夏永和也就一笑置之,而若是秦沖能夠說出一些精闢獨到的見解,那麼對他夏永和來說,無疑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解開始終困擾在他心頭的一個心結。

    秦沖沒有回答夏永和的問題,而是拿起了手邊一盞做工精緻的三足金盃,反問道,「永和帝,就拿這只杯子來說,你覺得它的根本是什麼?」

    夏永和雖然不知道秦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盯著這只酒杯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金子?」

    秦沖點點頭,「在這只酒杯中,最多的成分便是金子,所以金子便是這只酒杯的根本,而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最多的成分是什麼,什麼便是國之根本。」

    身為一國之君的夏永和自然不是一個愚鈍之人,按照秦沖引導給他的思路,很快便反應過來,只是心中仍然有幾分不確定,疑惑道,「民?」

    秦沖淡然一笑,「難道不是麼?若是夏華王朝只有你永和帝一人,又怎能稱之為國?你又怎能稱之為帝?只有憂民之憂,以民心為貴,解民之難,得到民心所向,你這個皇帝才能坐的安穩,一旦爆發戰爭,才會有一心為國的將士馳騁沙場,保家衛國。而若是所有的王侯將相都不問民間疾苦,只顧貪圖享樂,一旦民怨沸騰,自然國之不國。」

    「其實說白了,這一切也很簡單,就和你對別人好,別人自然記得你的恩情,願意為你賣命一樣。我想周寧,孟闊之所以對你如此忠心耿耿,也必然有他們的道理。」

    儘管秦沖的話言簡意賅,但是卻讓夏永和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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