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零四章 寧無雙的決議 文 / 玄一
魔君之所以讓隊伍停了下來,是因為他突然感到一陣虛弱,眼前的景象微微模糊,哪怕是微微的顛簸也讓他覺得不適,很難想像,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這樣的超級強者身上,在他那張冰冷面具背後的臉變得極為蒼白,一雙眉頭深深皺起。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麼?
與此同時,正玄殿的一間靜室裡,玄宗大長老寧無雙和二長老凌天覺正在一張桌前相對而坐,商量著面對魔族大軍的應對之策,而說到人類和魔族之間的戰爭,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秦沖。
「寧大哥,對於秦沖那個孩子的事情,你怎麼看?」
「如果不是有他的那封信,讓咱們多多少少有了準備的時間,恐怕現在被屠戮一空的城市,就不單單是一座清源城那麼簡單了。」
凌天覺歎了口氣,「是啊,真是多虧了那個孩子了,看來之前那一次連我都要懷疑的占卜結果,我也不得不去相信了。只是在我占卜之中將會成為這場人魔之戰關鍵的那個孩子,現在身在洛蘭大陸,不如我們將他帶回來?」
心情無比沉重,看上去就彷彿蒼老了十幾歲的寧無雙緩緩搖了搖頭,「既然在你的占卜之中,看到了那個孩子將成為決定這場戰爭最終結果的關鍵,而他又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前,留下了一封讓我們能提前做些準備的書信,我相信所謂的關鍵,應該指的就是那封書信了。」
「如果沒有那封書信,人類將處於一個極為被動,混亂的局面之中,慘遭魔手的人數將至少是現在的好幾倍,毫不誇張的說,在這場戰爭之中,那封信已經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至於能不能為我們帶來最終的勝利,剩下的事情,就該看我們的了。」
凌天覺眉頭緊鎖,鄭重道,「大長老,可是那個秦沖,明知道魔族可能會有大動作,對人類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偏偏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返回了洛蘭大陸,難道這不算臨陣脫逃麼?難道我們不應該把他抓回來麼?」
對於是否將秦沖帶回玄宗的事情,凌天覺極為重視,平時和寧無雙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叫一聲寧大哥,而此時則把對他的稱呼換成了「大長老」,可見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
然而一向隨和的寧無雙,在聽了凌天覺的這句話之後,卻不由得露出了怒容,「天覺,你不覺得你這句話說的有點過分了麼!」
凌天覺一愣,不知道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遲疑道,「大長老,此話怎講?」
寧無雙深深呼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道,「天覺,實際上你剛剛說的話,曾經也是我心中所糾結的事情,但是我想了很久,終於能夠給出自己一個解釋,秦沖那個孩子,不是逃兵,而是英雄。」
凌天覺眉頭緊鎖,疑惑重複道,「英雄?」
寧無雙鄭重道,「沒錯,就是英雄。我且問你,我們玄宗何曾干預過弟子門人的自由?而但凡是能夠加入玄宗的弟子門人,又有幾人捨得離開玄宗這個對於任何玄者來說都算是修煉聖地的地方?而秦沖如果沒有留下那封書信,而是直接回到洛蘭大陸,對於這片空間的人類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在凌天覺的神色變化上,寧無雙相信他已經想到了很多東西,繼續說道,「正如你我剛剛所說的,如果沒有那封書信,那就意味著對這片空間之中人類的毀滅性的打擊,魔族大軍的突然來襲從一開始就將成為一場不折不扣的巨大災難。」
「而秦沖,他不會不知道留下這封書信可能會對他造成麻煩,但是為了人類的存亡大計,他並沒有不聲不響的離開,而是給我們留下了這封很可能足以改變戰局的書信,足以將這片空間中的人類傷亡程度降低到最小程度的書信!」
「我想,在你的占卜之中,秦沖之所以會成為決定這場人類與魔族之間戰爭的關鍵,就是因為這封書信,不然以他一個核心弟子的實力,面對著連你我都要為之色變的魔族大軍,他又能做些什麼?」
「難道面對著魔族大軍,我們堂堂的玄宗,還要靠一個孩子去守護,難道我們九個,難道玄宗裡千千萬萬的玄者,都還不如一個孩子麼?秦沖留下那封書信,在我看來已經是仁至義盡!」
「如果這場戰爭人類勝了,我會親自去請他回來慶功,如果人類亡了,那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只是不管那個魔君是什麼來頭,又有多大的本事,想要拆散咱們九個的這幾把老骨頭,斷然也沒那麼容易!」
看著一臉豪情的寧無雙,凌天覺不禁感到一陣羞愧。
是啊,以秦沖一個核心弟子的實力,在這樣的戰爭面前,又能做些什麼?
難道活了這麼多年,修煉到了玄宗實力的自己,真的還不如一個在玄者之路上只走了兩年的孩子麼?
一股豪情從凌天覺的心底升騰而起,遙遙注視著魔語山脈的方向,攥緊了拳頭。
魔君?毀滅人類?好大的口氣,有種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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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秦沖的推理,引起自己修煉「乾坤訣」變化的原因,就是因為對那名叫做月兒的姑娘心中生出了善念的關係,雖然他還不能確定,但是這個可能性顯然是最大的,至於到底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秦沖還需要通過時間來印證。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了,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月兒的房間,照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抖了幾抖,月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剛剛睜開眼睛,意識還沒有徹底清醒的月兒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天色,頓時嚇了一條,那和煦的陽光看在她的眼裡卻代表著一盆即將澆在自己身上的,徹骨冰涼的冷水。
月兒一下子睡意全無,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做好了被顧家負責**她們這些侍女之人責罰的準備。
然而隨著她徹底清醒過來,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再需要接受學習和**,她已經成為了「曹志」的侍女,這裡也不是自己曾經居住的房間,而是自己主人住所的後屋。
摸了摸身下柔軟的床鋪,看了看身上穿戴整齊的衣服,月兒心中忐忑的想到,該死,自己怎麼睡著了?昨晚自己這位叫做「曹志」的主人有沒有叫過自己?太陽已經升的那麼高了,自己卻剛剛睡醒,會不會迎來比一盆冷水更加嚴重的責罰?
然而不管月兒再怎麼忐忑,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逃避的餘地,只能戰戰兢兢的從床鋪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將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直到將被她壓的稍稍有些變形的被子疊的四四方方,確定再沒有什麼差錯之後,才深呼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
越是靠近秦沖的房間,月兒越是感覺到緊張,因為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要面對什麼,多年被**的生活,早已經讓她養成了對任何事情都先做好最壞的準備的習慣。
然而當她戰戰兢兢的來到那扇早已經開啟的房門前,看到了她的主人「曹志」的時候,卻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迎接她的,不是她早已經習慣了的謾罵和責罰,而是一張雖然依舊淡漠,但是卻比昨天和煦了許多的臉龐,以及一聲淡淡的,沒有絲毫不悅成分的招呼,「早。」
實際上,因為昨天夜裡秦沖修煉「乾坤訣」時候所發生了質的變化,經過他的推敲分析得出了一個可能之後,他便打從心底的對這個叫做月兒的姑娘感到感謝,畢竟就算是因為自己的善念而導致修煉「乾坤訣」的時候身體發生了變化,至少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姑娘,才給了自己這樣的契機。
如果不是在秦沖加入顧家之後,一直做出一副桀驁冰冷的傳統強者的模樣,此時面對這個月兒姑娘,他臉上的線條還會再柔和一些。
然而饒是如此,已經足以讓始終將自己看做顧家的工具,低jian奴僕的月兒感到受寵若驚。
要知道自從她進入了顧家,就算是地位比她也高不了多少的,負責**她們這些侍女的人,也始終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而如今在她眼中高高在上,又強大無比的主人「曹志」,看上去不但沒有怪罪她睡到這個時候才起床的意思,甚至還在和和氣氣的和她打招呼?
這真的是真的麼?還是說這看似和氣的招呼,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又或者自己的這位主人,想要看看自己認錯的態度?
一時間,戰戰兢兢的月兒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結結巴巴的回道,「主……主人,您……您也早,奴婢……起來晚了,還請主人責罰。」
看著月兒這般模樣,秦沖知道她一定是平時受到了太多壓迫,才會如此的誠惶誠恐,心中不禁多多少少有些感歎。
弱小,就注定被欺凌,當弱者面對強者的時候,哪怕強者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都足以讓弱者感到戰戰兢兢。
心中歎了口氣,秦沖淡淡道,「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麼需要你去做的事情,早點起還是晚點起都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
月兒心中一暖,在秦沖平淡隨和的語氣中,她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不用面對什麼責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