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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魔煞殿 文 / 玄一

    魔語山脈深處,一座寸草不生,被慘綠色濃霧所籠罩的山峰之巔,一個很有些朦朧虛幻的身影,遙遙望著玄宗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那個氣息,怎麼會突然消失了?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麼?難道我的霸業終究無法完成麼?」

    這個朦朧虛幻的身影,身著一件漆黑如墨的長袍,身材並不高大,給人一種很有些瘦弱的感覺,一頭同樣漆黑的長髮隨風四散飄揚,然而儘管他就站在那裡,身形卻慘綠的濃霧中若隱若現,在他的臉上,帶著一張冰冷的詭異面具。

    面具呈銀色,將他的整張臉全都覆蓋著,僅僅露出兩隻狹長的眼睛,而這雙眼睛居然沒有眼白,完全是一片深邃的漆黑之色,在這雙詭異的眼睛下面位置的面具上,是兩條延伸到面具底部的細長黑線,看上去就好像是這雙眼睛在流出眼淚一般。

    帶著面具的黑衣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玄宗的方向,在喃喃自語過那一句話之後,便有如一座虛幻不定的雕塑一般,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整整三天三夜之後,黑衣人歎了口氣,終於轉過身邁開了腳步,轉身緩緩走向一座由他親手在這座山巔建立不久的陰森大殿,而這座大殿也是由他親自命名為「魔煞殿」。

    如果有玄宗中人看到這座魔煞殿,一定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座陰森的大殿,除了顏色之外,建築的樣式竟然與玄宗中心位置的正玄殿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差異。

    正玄殿的主色調為白,其中個別的地方還有一些其他顏色摻雜,而這座魔煞殿,則只有唯一的色調存在,那就是如墨般的深邃漆黑。

    此時,在這座連內部構造都和正玄殿絲毫不差的魔煞殿裡,十個「人」正安安靜靜的站在大殿中央兩側,其中郝然就有秦沖曾經在奪心魔製造的幻境中見過的光頭壯漢。

    黑衣人在懸崖邊站了整整三天三夜,這十個「人」就在這裡等了整整三天三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彈。

    在光頭壯漢的身邊,是一名容貌極為妖嬈的女子,儘管在這座山峰中的溫度堪比三九寒冬,永遠都是徹骨的陰寒,然而在這名妖嬈女子的身上,卻只穿著勉強能夠遮住幾個私密位置的單薄衣裳,大片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肌膚裸露在外。

    三天三夜的時間過去,性格最為暴躁,卻始終不敢動彈的光頭壯漢唯一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事情,就是不斷的用目光在這名妖嬈女子的身上來回掃視,然而這種隔靴搔癢卻只能讓他心中越發的躁動難耐,畢竟化為人形之後,他在這名妖嬈女子身上也得到了曾經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快感。

    三天三夜,始終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終於讓光頭壯漢覺得實在是憋不下去了,對身邊的妖嬈女子小聲酸溜溜的說道,「胡姬,我說你天天穿成這樣,該不會是想要誘惑魔君吧?站的那麼直,是不是盼著魔君回來看見你表現好,再給你點賞賜?」

    胡姬一動不動,置若罔聞,另外八「人」,也都保持著安靜,甚至眼神也沒有半分變化。

    而與此同時,一陣陰冷的寒風從大殿的門外吹了進來,十個「人」不禁一顫,隨即單膝跪地,深深的低下了他們的頭顱。

    至於剛剛忍受不住這份壓抑,低聲和胡姬說話的光頭壯漢,隨著這陣陰風吹過,心中不由得大駭,面如土色,顫抖著祈禱魔君沒有發現自己剛剛的舉動。

    陰風過後,那個身形朦朧虛幻,帶著銀色面具的黑衣人隨即出現在魔煞殿的門口,明明看上去他是在緩緩邁步前行,然而只是幾步,卻已經從門口的位置,越過了百丈的距離,端坐在大殿最前方正中央的一把由骨骸建造而成的巨大的椅子上,而就連這把骨骸巨椅,居然同樣也通體都是黑色。

    這個帶著銀色面具的黑衣人,郝然就是光頭壯漢口中所言的魔君。

    對於那把足夠並排坐上十個正常體型的人,也絲毫不顯得擁擠的巨大骸骨椅子來說,魔君實在是太瘦弱了,端坐在那裡,也就只佔據了這把巨椅不到十分之一的位置,但是儘管如此,當他端坐在那把巨椅之上,便給人一種這把椅子就只能坐上他一個人的感覺,只有這樣,才是天經地義。

    而隨著魔君進入這座大殿,原本就冰寒徹骨的大殿,更是平添了一種更加陰冷的氣息,溫度再降許多。

    端坐在漆黑骨骸巨椅上的魔君心情很不好,儘管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但是並沒有馬上開口。而他不說話,單膝跪地於大殿之中的十「人」,更是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喘,尤其是將頭低的最低的光頭壯漢,一顆珵亮的光頭,恨不得貼到地上。

    許久,一個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讓光頭壯漢的一顆狂跳不止的心,也隨之深深的沉了下去。

    「胡姬,把莽原吃掉。」

    儘管跪在大殿之中的十個「人」,都隨著那陣陰風吹過,而猜測到光頭壯漢莽原免不了受到懲罰,但是誰也沒想到,魔君居然會如此狠辣,不給莽原一點轉圜的餘地,甚至狠毒的讓他的魔侶以這種最殘忍的方式了結他的生命。

    儘管所有「人」都認為莽原罪不至死,儘管他們都曾經是這片魔語山脈的主人,但是此時此刻,面對著魔君的冰冷的聲音,卻沒有誰敢發出一點質疑的聲音,全都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保持著沉默。

    經過短暫的失神,儘管胡姬心中百般不忍,但是她卻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緩緩的從地面站起來,一點點的轉向她的魔侶,此時此刻面如土色,心如死灰的莽原。

    踏!踏!踏!踏!

    胡姬的本來並不算大的腳步聲,在此時此刻卻響徹了整座大殿,畢竟此時的這座魔煞殿,實在是太過於寂靜了。

    當眼中滿是不忍的胡姬,終於艱難的邁出了這四步,走到光頭壯漢莽原的身前,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手,畢竟,那是陪伴了她足足上千年的魔侶。

    在這千年之中,他們一同經歷了無數和人類玄者,甚至是同類的廝殺,從弱小漸漸變得強大,直到如今終於完全化為人形,又有了曾經不敢想像的實力,卻沒想到,在這個本該是他們以為可以享受以人類形態生活所獲得的樂趣的時候,只因為他剛剛說了一句話,便要落得如此下場!

    胡姬下意識的回過了頭,看向遠遠端坐在漆黑骨骸巨椅上的魔君,祈禱在這位魔君的身上能夠發生奇跡,收回他剛剛說過的話,繞過莽原一命,儘管連她自己也不相信這樣的奇跡真的會發生。

    就在胡姬遲疑回頭的同時,魔君沒有任何感情存在的冰冷聲音再次響起。

    「牙屠,斬掉胡姬的胳膊。」

    之前緊鄰胡姬而站的一名七八歲孩童模樣的「人」,低頭望向地面的瞳孔驟然一縮,然而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資格,甚至就連說一句話的資格也同樣沒有。

    從地上緩緩站起的牙屠,身高只到胡姬胸口的位置,看向胡姬的兩顆大大的眼睛裡面同樣滿是不忍。

    看著雙眼之中滿是掙扎的牙屠,胡姬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對他輕輕點了點頭,在她苦澀的笑容之中,表達著鼓勵的意思。

    胡姬很清楚,如果牙屠不按照魔君的話去做,那麼自己就是他的前車之鑒,而如果他也對魔君的話表現出遲疑,那麼等待他的,就不可能僅僅是斷臂這麼簡單的懲罰了。

    儘管牙屠這雙看似稚嫩的小手早已經沾滿了人類和同類的鮮血,但是此時此刻他所要斬去雙臂的對象卻是平時待他不薄的胡姬,也不免讓他感到難以下手。然而儘管牙屠心中百般不願,不忍,但是卻也不得不抬起雙手,揮向了胡姬的雙臂。

    隨著牙屠抬起雙手,十指的指甲迅速變長,就好像十把泛著冰冷寒光的鋒利短劍。

    「噗!」

    牙屠雙手起,胡姬雙臂斷。

    漆黑的鮮血從胡姬的斷臂之處噴湧而出,灑落一地,也濺射在牙屠那張小小的臉上。

    雙臂盡斷所帶來的劇痛,讓胡姬那張蒼白無比的臉上的五官都緊緊皺在一起,然而卻不敢哪怕發出半點呻吟的聲音。

    因為,在沒有得到魔君允許的情況下,如果發出半點聲音,就會受到懲罰。

    看著流淌在地面上的漆黑鮮血以及那兩截斷臂,本來心如死灰的光頭壯漢莽原驟然驚醒般,猛地抬頭看向和滿臉痛苦之色的胡姬。

    看著自己相濡以沫千年之久的魔侶痛到如此程度,心疼和憤怒讓莽原忘記了害怕,忘記了一切,騰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指著滿臉都是漆黑鮮血的牙屠咆哮道,「牙屠,你,你,你怎麼下的去手!」

    牙屠無言以對,低下頭,衝著魔君的方向,重新單膝跪在了地上。

    牙屠的反應,讓悲憤交加的莽原隨即意識到,真正的劊子手並不是牙屠,而是那高高在上,端坐於骨骸巨椅上的魔君。

    然而當莽原轉過頭,對魔君怒目而視,想要咆哮,想要衝上去拚命的同時,卻發現自己張大的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渾身也使不上一點力氣,別說衝到他的身邊,就連動一動手指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已經無法辦到。

    儘管魔君看上去仍然是一動不動的端坐在骨骸巨椅之上,但是毫無疑問,這一切,正是出於他的手筆。

    魔君冷冷注視著對他怒目而視的莽原,在那張銀色面具之後的漆黑眼眸裡,沒有半點的波動,緊接著,再次緩緩開口,「胡姬,你可以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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