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0章 韓曉 文 / 玲瓏四犯

    「等等，你說那個你媽媽的愛人叫韓曉？」

    「是啊？他沒多久就自殺了。」

    「不對。」唐揖認真的說，「你說的那個韓曉，是不是瘦長個子，眼睛有點細長，戴著眼鏡，額頭還有個小疤痕？」

    玲瓏瞪大眼睛，」你認識他？我可沒有見過他，不過見過照片，好像是這樣子的。」

    「那麼你媽媽呢？秦嵐，是不是個子挺高有一米七零，很豐滿？」唐揖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

    玲瓏笑得打掉唐揖的雙手，嬌嗔道，「你瞎比劃什麼呀，你看我就知道了，我有媽媽的優秀基因。」

    「她是一溜的長髮，不過這邊的耳朵有個小耳朵的？」

    玲瓏呆住了，「你認識我媽？」

    「我不認識，不過我見過你媽的照片。」

    「哦，你認識韓曉，那麼他有我媽媽的照片很正常啊？」

    「可是我認識韓曉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了，我當時進的染料廠，第一個師傅就是韓曉。」

    「二十歲？那麼是四年後？」玲瓏知道哪裡不對了，「韓曉應該早死了，半年不到他就承受不了壓力自殺了啊？當時媽媽還沒有恢復，我家裡，他家裡都給他很大的壓力，所以……」

    「他應該沒有死，而是活到了2000年。那個時候廠裡半停工，有小孩在廠裡放爆竹引發大火，他在火場救人才犧牲的。」

    「你確定？」

    唐揖點點頭。

    見到照片是在一個深夜，終於有一次很醉很醉卻沒有躺倒就睡的韓曉，對就是韓曉。不過已經是不一樣的韓曉了。

    在唐揖記憶裡，韓曉就是他進廠的時候的樣子，頭髮總是一綹一綹的藏在工作帽裡，鬍子十天半月也不見刮一次，偶爾刮一次不是發工資就是發營養券的時候，白天的眼睛渾濁無力，夜晚的時候才精神抖擻，尤其是半斤燒酒下肚之後。

    唐揖本來酒量不怎麼樣，可是和韓曉師傅（是唐揖的正式師傅）搭伴後酒量是嗖嗖的上漲，先是一瓶酒唐哲喝個二兩，後來是兩瓶酒唐哲喝八兩，而後是三瓶酒兩個差不多平分。菜就是那麼幾種，清蒸螺螄，紅炒什錦，蒸魚，細蝦，到冬

    看書?網最快。唐揖和韓曉師徒喝的最後一頓酒就是在秀水居。

    喝醉之後的韓曉就站在寒風裡指著秀水居的招牌，"就是這裡，我不敢來，真的不敢來，我怕蘭蘭的鬼魂回來這裡。」

    說著他拿出了皮夾。

    路燈下，唐哲看到了三個人的合影，秦嵐一如今天般清純的站在那裡，左邊是揚著下巴的韓曉，消瘦而精幹，右邊是將秦嵐拉在懷裡的嚴旭成，一臉難得的微笑。

    是的，就是韓曉、秦嵐、嚴旭成。

    "蘭蘭，我真的想你啊，我真的該死，我好想來找你，你在嗎？你在哪裡啊？啊哦——"喝醉之後流著淚在那裡嚎叫的韓曉很快就被酒店的人趕走了，連同唐揖。

    唐揖好奇的翻看著這張照片，這是韓曉的秘密，從未聽他說起過，就是喝醉也是一樣，看起來自己的離開讓他需要發洩一次了。

    照片後露出一角，那是另外一張照片，這才是讓唐哲記憶中深刻到難忘的。

    那是秦嵐躺在一片凌亂的草叢裡，穿著漂亮的裙子，身下是一朵刺目的紅色花朵。巨大而妖艷，那是一位美麗少女的鮮血。秦嵐的腰間披著一件綠色的警服。臉色痛苦而蒼白，雙手緊緊拽著什麼，好像想抓住自己流逝的生命。

    看到照片之後前世的唐哲在半夜裡被驚醒。原來是這個女孩，他當時才上高二，認識了東東、小馬、路子等人，一起躲在牆根抽煙的時候一張舊報紙讓他們聊了一節課的時間，就是這張丟棄在廁所裡的舊報紙上游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只不過對照之後就是這張藏在韓曉皮夾夾層裡的原版一模一樣的照片了。

    這是裕江以及三江省三年十次嚴打的導火索。

    一向以路子廣江湖事門清的路子就是這樣說的，這是個中央領導的孫女，在裕江邊的小外灘被人論個上了，上面雷霆直擊，一共撤掉幾十個官員，接著就是嚴打，餘波整整三年十次，東東、小馬也符合原先跟的阿哥全部在吃牢飯呢。不然像東東小馬那樣的撲街貨也能在學校裡風生水起？

    "蘭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我有罪啊，我要懲罰自己一輩子來贖罪，蘭蘭，我都不敢死，我怕見到你的樣子，我真怕，我每天都做夢夢到你的樣子……」

    將事情貫穿起來之後唐揖隱隱猜到了事情的脈絡。韓曉一直對於秦嵐的死耿耿於懷。韓曉在這場可怕的事件中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呢？唐哲不知道，唐哲知道的是韓曉之所以會從一個幹部淪落為一個酗酒的老工人是出於內疚，或者是種懲罰。但是對於秦嵐來說，一條鮮活美麗的生命就這樣毀在幾個小混混手裡，實在是件令人扼腕的恨事。

    在唐揖記憶裡，韓曉的生命還是有很多亮點的，他曾經把一個月的工資都給了一個和他不對勁的頭同事，只是為了他闌尾炎發作；韓曉也曾經每個月都去幫鄰居家的一個老頭（癱瘓在家）去浴室洗澡；韓曉還在某年洪災的時候獨自守衛財務室，趕走了想打劫的一批混混……

    從種種看來韓曉儘管上班也是酗酒，違反了很多條廠紀廠規，但是他仍然是個有操守的男人，那麼就讓自己為他的人生挽回一次致命的錯誤吧。

    嚴旭成現在應該是個小幹部，不知道他和韓曉秦嵐之間是什麼關係，不過起碼他們是相熟的，這一點對於唐哲來說很重要，因為唐哲想著也許這是一次拯救別人和之間命運的好機會。因為嚴旭成在將來的某一天會是裕江副市長，相對於唐揖來講，嚴旭成年級輕輕就成為一個站在巔峰的男人，自然有很多人會記得他，會產生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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