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4章 從懦夫到勇士（四） 文 / 天羽屠龍舞

    入夜，曹二狗一個人躺在炕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真要說起來無論是以前在家、還是當兵的時候，只要自己的腦袋一粘到枕頭用不了眨眼的功夫就會稀里糊塗的進入夢鄉，直到父母、或者班長的呼喚與踢打才會迷迷糊糊地重新甦醒過來。可是今天晚上——兩隻眼睛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閉上：因為只要一閉起來，今天所發生的一系列景象便會週而復始地在面前打轉、一遍又一遍……。

    「兄弟、救救我，不要丟下我呀！」

    「爹——！娘——！兒沒給祖宗丟人！！！」

    「我們不要你的錢，只要你今後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日本鬼子、把這些遭天殺的畜牲永遠從這裡趕出去，就比什麼都強了！！！」

    ……。

    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曹二狗最後索性緊緊摀住了自己嗡嗡作響的耳朵、猛然翻過身去準備強行迫使自己快點睡過去。

    乒勾——！！！

    「啊？！」

    然而就在他終於快要睡著的時候，憑空驟然傳來的清脆槍響卻使曹二狗反射性地從炕上蹦了起來並驚恐地愈發瞪大了眼睛：那是日本鬼子的三八大蓋！而且就在不遠的地方！！！緊接著來不及讓他多想、就聽到院子裡穿來了一系列猛烈的砸門聲。

    「快、快起來，小鬼子來啦！！！」

    正在曹二狗抓著手中的步槍不知所措之際，挑開的門簾後面農家大叔已經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不由分說一把拉住曹二狗的手就往外面跑……。以最快的速度把二狗和自家的丫頭鳳兒帶到院東頭一處柴草堆前，將堆放在那裡厚厚的柴草撥開、滿面驚恐的大叔和大嬸將曹二狗和鳳兒一同推進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塊牆洞內。

    「在裡面藏著，就算外面天塌了你們也不許出來！！！」

    「爹、娘……！」

    鳳兒焦急的呼喚聲還未來得及落下，爹娘已經重新把偽裝的蓋板關上並且把柴草堆回原處。也就是在這一切剛剛佈置完畢、身後就聽「彭」的一聲——被撞開的房門後面，如狼似虎的日本鬼子兵已經魚貫進入了院內。

    「太、太君……」

    「支那人——八嘎牙路！！！」

    鳳兒爹鼓起勇氣還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為首的一個日軍少尉衝上前來對準他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面對鬼子的刺刀這對老夫妻死死地咬住牙關一聲不吭地向後頻頻倒退了兩步：現在自己的

    看]書.>網同人是沒有關係、可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他們暴露給這些遭天殺的日本鬼子！

    「哼、老東西居然這麼半天都不來開門，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屋子裡搞什麼明堂！」

    這時候那個日本少尉的背後又閃出一個漢奸翻譯官來，就見這小子抽出腰間的南部式手槍、先是用槍管挑了挑歪戴在頭上的日本戰鬥帽，然後隨著清脆的槍機拉動聲那黑漆漆地槍口便筆直地指向了對面心驚膽戰的老夫妻倆人。

    「……，先生您誤會了——這外面兵荒馬亂的，不明白底細我們哪敢隨便開門吶！」

    緊緊摀住剛剛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鳳兒爹將老伴擋在身後、強壓住這就想要衝上前去，掐死眼前這個賣國求榮的狗漢奸的衝動、顫巍巍地回答道。

    「奶奶的，實話告訴你老東西：現在的徐州早就已經不是老蔣的天下了——大日本皇軍進駐來這裡就是要保護你們這些小老百姓的平安。這不是嗎：皇軍為了掃平這一帶殘留的匪患，已經勞累了一天啦。所以今天晚上就要徵用你家的房子在這裡休息，識相的馬上燒水做飯孝敬皇軍，否則一律以溝通重慶政府、或私通八路論處！！！」

    「可、可是先生，我們就是普通的種地百姓、本分良民。平時連草根樹皮都吃不飽，您可叫我們拿什麼來孝敬皇軍呀……？」

    「嘿還敢說自己是良民——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是吧？！」

    漢奸翻譯官正虎著臉連連叫囂著，忽然剛剛已經闖進屋子裡去搜查的幾個日本兵將裡屋灶台上還殘留著些許湯麵的鐵鍋端了出來。

    「嘿嘿嘿，好啊——你們這些刁民無賴！」

    用手指伸進鍋裡沾了些許殘湯到口中舔了舔，漢奸翻譯官消瘦的面孔上隨即浮現出了不懷好意的冷笑……。冷不防他猛一抬手——堅硬的手槍槍柄當即狠狠地擊打在了鳳兒爹的太陽穴上！

    「嗚——！！！」

    「孩子她爹！！！」

    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躺倒在地上，額頭上開始慢慢滲出鮮血、鳳兒娘驚叫著撲上去想要把丈夫扶起來。可就覺得頭上忽然一緊——剛剛那個漢奸已經死死地揪住了她的頭髮。

    「你們這些刁民可真是吃了熊新豹子膽啦啊！難道不知道現在大米白面都屬於軍用物資、除了皇軍以外民間不准擅自食用嗎？！現在你們居然敢公然在家裡給自己煮麵條吃、還敢當著皇軍和老子地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良民？！知道嗎按照皇軍的規定——你們這就是犯了不赦之罪，是統統都要殺頭的！！！」

    「糧是我們種的、汗是我們流的，難道我們農民僅僅是因為吃一點點自己種出來的糧食就是犯了王法、就要推出去殺頭、天底下哪裡有這種道理？皇軍、就算是皇軍也不能這樣不講道理呀！！！」

    掙扎搖晃著著從地上挺起身來，鳳兒爹想要伸手從漢奸翻譯官手中把自己的老伴救出……。可是這時剛剛那個一聲不吭的日軍少尉已經悄悄地來到了他的身後——雪亮的戰刀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了一道淒厲的寒光！鳳兒爹就覺得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驟然從背後傳來，緊跟著伴著：「啊！」的一聲慘叫，那原本堅實的身軀微微晃動了兩下之後便慢慢朝前方倒了下去。

    「狡猾的支那蠢豬，這個、就是對你貪污皇軍糧食的懲罰！！！」

    惡狠狠地收回血跡斑斑的戰刀，望著地上還在微微抽搐的身體——日軍少尉以及在場所有士兵的臉上都寫滿了猙獰的冷笑。

    「他爹——！！！」

    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在頃刻間便倒在了血泊中，鳳兒娘就好像瘋了一般死命從翻譯官的手中掙脫了出來，隨即撲倒在已經動也不動的屍身上——眼睜睜看著鳳兒爹背上那條長長的刀痕，痛苦絕望的淚水就好像決堤的洪水般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他爹、你醒醒、你這是怎麼了快點醒醒呀！天殺的小鬼子——你們這些畜牲究竟是人生的還是狗下的，我們家到底犯了什麼罪居然下這樣的毒手，你們這些畜牲全都不得好死呀！！！」

    「八嘎——該死的支那母狗、綁起來、快點綁起來！！！」

    似乎這些日本兵真的就是牲畜，從來也不懂得人性究竟為何物：眼看著鳳兒娘趴在地上、並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那個日本少尉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連連咆哮著，當即幾個日本兵跑上前來——撕扯著鳳兒娘的頭髮將其從地上拽了起來，隨即用繩子牢牢地捆住。然而就在少尉還沒有來得及決定用何種殘忍的方法來對付這個中國農婦的時候……，忽然背後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嘶吼！緊接著牆角下一處堆放的柴草怦然撩開：只見一個劈頭散發的年輕中國女孩兒就好像惡鬼附身了一般、手中揮舞著一桿步槍從裡面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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